第三章
洪管家表情严肃,目光尖锐,勾直勾地盯着站在面前的女婢花帖。
他很想一脚把她踢出“单家堡”外,可惜情况却不允许他耝暴。对她,他还是只能循循善,不能动手制裁。
洪管家尖锐的眸光又看了她半晌,许久后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并不适合在‘翔云院’工作,也不适合在少爷⾝边侍候。其实我也向少爷提议过把你赶出去,换个人当差,哪知道少爷却是坚决反对。”这也是洪仲想不透之处。
她细声问道:“为什么不赶我?主子有告诉你原因吗?我触怒他,又害他受伤,照理说他该恼我才对,为什么偏偏要留下我呢?”看来还是没办法逃出单壁的魔掌外。
“我就是不明⽩他为何一定要留下你?”洪管家也很火大,只是他无法⼲涉少爷的决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阻止惨案发生。“总之你⽪给我绷紧一点儿,别再给我出子了!”
“知道了。”
“呼!”洪管家用力吐出一口气后道:“你跟我来。”
“喔。”
洪管家领着花帖走到厨房后方,那里有着一位大师傅正在熬炖葯膳。
“‘单家堡’烹调葯膳的第一⾼手澎师傅正在精调千年何首乌,等一会儿由你负责侍候少爷饮用。”他说着。
“喔。”她应声,跟着管家走到炉灶边。但见澎师傅掀开炖锅盖,瞬间热气腾腾,澎师傅马上将锅內熬炖的稠浓葯膳倒进碗中。
“第一次亲眼见到千年何首乌所熬炖而成的葯膳,果然特别呀!”洪管家看着倒出的稠浓汤汁,忍不住啧啧称奇着。葯材本⾝即是极品,而料理这道葯膳的澎师傅又是来自宮廷,两相磨合后果然引导出最佳效果出来。
澎师傅回道:“真亏单家可以取得千年何首乌,有此宝物再搭配我的良质葯材细火慢炖数个时辰,才能熬出此精华汁来。”
花帖望了眼碗里灰泥⾊的浓汤,眉心忍不住蹙起。“原来这就是千年何首乌的精华汁,真让我大开眼界啊!”好像泥浆⽔喔!
“好了,可以端去给少爷饮用了。”澎师傅道。
洪管家点点头,侧首对花帖道:“送葯的工作就给你了。”
“是。”
“少爷昨⽇被你推进玫瑰花丛里,流了些⾎,一定要好好补一补,你一定要侍候他喝下去。”一想起昨⽇的场面,洪管家就忍不住再多瞪花帖几眼。
“可是主子所流的⾎才一丁点儿而已耶!”花帖忍不住用指头比了比大小。“主子年纪轻轻,又⾝強体壮的,而且只流了这么一些些的⾎,这样就要补⾝子,会不会太大惊小敝丁点?”
“你说够了没有!”洪管家角一抖一抖的,真想把她的头给扭下来!
她一怔,虚软地回道:“我说够了…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嘛。”
“还实话实说?我真想掐死你!”洪管家拼命忍着掐她脖子的冲动。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快把葯膳送去给少爷喝。”吵死了,澎师傅赶人了。
“好,我们出去。”洪管家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在托盘上,又一次警告花帖道:“葯膳给我端好,不许翻倒!”
“喔。”
“少给我说话!”
“知道了。”她接过托盘。
“记住,这支千年何首乌可是千金难买的灵物,这小小一碗汤葯可是耗尽珍贵葯材以及澎师傅的心⾎才能熬炖而成的,你一定要给我小心谨慎点儿。”
“我明⽩。”
“一滴都不可以给我洒出来!”洪管家不放心地再三代。
“是,我会小心,我知道千年何首乌是稀奇珍贵之物,不可以有任何失误。只是我很担心主子年纪轻轻的,就服用如此昂贵的葯材,会不会让他⾝体过燥?补太多很可能会流鼻⾎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话、了!”洪管家气到快厥过去了,一字一字咬牙警告她。“他是单家的少爷,吃好用好乃稀松平常之事,而且澎师傅怎么可能让少爷补过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花帖,你不相信我处理葯膳的功力吗?”澎师傅也火大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她只是受不了养尊处优的单壁受不得一点伤害。“咦,这葯膳怎么一点香气都没有?”她看着灰⾊的稠浓汤汁,赶紧改变话题问着。
“说你傻你还真傻!没香气是因为千年何首乌成长千年,已经带有灵气,何首乌为怕寻宝人循香而来,就将自⾝香气隐匿,所以无味,这正是千年何首乌的特⾊。千年灵物也在告知咱们,实而无华的宝物才是真正的宝物。”澎师傅训道。
“可怜最后它还是成了少爷的盘中餐。”千年何首乌再有灵气,最终仍得被狂傲之子给喝进肚里去。
“你还是快点送去给少爷,别再闲扯了。”
“是。”
再跟她啰嗦下去很可能会被气死。“千万别洒出来了!”若非不可以对奴仆用刑,他一定会好好惩罚她的。
“知道了。”她耸耸肩,终于端着珍贵的何首乌走出厨房,往“翔云院”的方向而行。
花帖沿着琉璃屋檐慢慢走,忍不住低头望着珍贵的葯汤。单壁年纪轻轻却可以喝千年何首乌养⾝,也太过娇贵了吧?
“玫瑰花刺所螫出来的伤口能有多深,又能流出多少⾎?还伤⾝子哩!居然动用到千年何首乌补⾝,真是不可思议!”她不屑地喃着。富家公子真是娇生惯养,一点伤都受不得。
“哼,他许是吃多了昂贵又神奇的食材,才会把子养得跟千年老妖精一样,既霸道又执拗!”花帖一边走、一边数落着单壁。垂下视线望着黑黑稠稠的千年何首乌,愈看愈觉得奇怪。“葯汁还真像泥浆⽔…”脚步一顿,眉一扬起,溜溜目光锁住前方花圃。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掌理花圃的师傅似乎刚刚才浇过⽔,所以泥地一片漉,角落还有一摊泥浆⽔。
她瞧瞧泥浆⽔,又看了看手上的汤葯,愈看杏眸愈亮。“泥浆⽔跟稠浓的何首乌汤好像好像喔,所以…嘿嘿,到底谁才有福气喝到这碗珍贵葯膳呢?嘻…”她左看看、右瞧瞧,一向不喜太多奴仆出⼊的“翔云院”前果然没有旁人,换言之,也就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接下来的举动了。“真好呀!”她深昅一口气,然后拿起碗,呼噜呼噜地把何首乌汤给喝光!
“哇,真好喝!好好喝喔…”意犹未尽哪!这灰灰稠稠的珍贵何首乌葯膳看似泥浆⽔,但⼊口后却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好滋味在齿间流转,好特别的味道喔!“不愧是千年成形的何首乌汤,喝下后通体舒畅呢!”粉了⾆尖了下红,这辈子第一次喝到如此珍贵之物,真是太幸福了。
“倒是要给那位天杀的少爷喝些什么葯汤好呢?”目光朝花圃边的泥浆⽔溜溜望去,心中已有定见。“当然也是千年何首乌汤呀!”呵呵呵…*********
叩叩!
“进来。”书房里的单壁唤道。
门扉咿呀开启,花帖端着托盘诚惶诚恐地定进书房內。“主子,我送葯膳过来了。”她行礼。
单壁放下手中的书册,睇着她。
“主子?”咦,怎么还不让她起⾝?弯得好酸好酸耶!
单壁凝视着弯⾝的她,没开口。
还不示意她起⾝?⼲么呀?存心整她吗?这家伙真坏!好,一定要让他喝进泥浆⽔好报仇!
终于,单壁缓缓开口道:“不错,你勇气十⾜,还是敢来见我。”把他推倒受伤的过错可是很严重的,原本以为她会因为惧怕而推掉服侍他的工作,他已经打算自己去拎她过来了呢。
“洪管家说主子指定要我服侍,我就得来。”哼,明明就是他強迫她的,还装无辜。太酸了,花帖⼲脆自己起⾝,再把托盘放在桌上。“主子昨⽇受伤,流了⾎,需要调理⾝子,我奉管家之命,将这碗千年何首乌葯膳送过来给您补⾝,您快喝了吧!”
单壁扫了葯膳一眼,问道:“你也认为我该补⾝?”
花帖的心霎时跳得飞快。不会吧,他看出破绽来了?他看出她把千年何首乌给喝掉,换了泥浆⽔给他,所以在试探她?
“您⾝分不凡,当然要补⾝,请快饮用葯膳。”她催促着。“管家再三代我一定要盯着您喝下葯膳,这碗千年何首乌可是耗费重金以及大师傅的心⾎才能熬炖而成,您千万别浪费了。”
他回眼看她。“我记得你一直期待着我伤重而亡,现下倒是非常关心我的⾝体健康。”
“主子言重了,奴婢哪敢咒您死?”她虽然想尽办法要离开“单家堡”却不是要他死啊!否则昨⽇见他遭到刺客袭击,担忧的心怎会比得知⽗亲家产散尽时还要来得沉重许多?这可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而且还是对一个…陌生人。
事发至今,她仍然不敢去深思细想怎么会这样子?
包不敢承认,自己的心已经被他牵动,在乎他、为他担忧…啊,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怕要归纳出一个令她昏厥的答案来。
“你最好不敢咒我死。”单壁冷笑着,他的愤怒正是来自于她的忍残,在厮杀之际,她只关心是谁要杀他。
“奴婢真的不敢咒您死,奴婢也从来没有巴望主子快快死去,相反地,我还天天祝祷主子能够长命百岁,而想长命百岁,就得请您快点把这碗珍贵葯膳给喝了,别再为难奴婢了。”
单壁的眸光移回至碗中的浓汤,瞪了半晌后,问道:“怎么才七分満?你偷喝?”
“嗄?!”她一震。“我哪敢偷喝?澎师傅倒出来的千年何首乌葯膳就只有七分満,就只有这样。”
“是吗?”冰凉的视线几乎要穿透她的心。
“是…是啊。”她心跳如擂鼓,深怕他发现碗里头装的其实是泥浆⽔。“我没有偷喝,真的没偷喝。”
“你过来。”单壁命令道。
“做、做什么?”动都不敢动。
“心虚了?”
“没有。”无奈下,她只好踱站过去。
“把手指头给我。”
“这又是做什么?”
单壁直接抓起她的皓腕,放在前。“我要检查你有没有偷喝千年何首乌?”
“啥?”她惊诧地呆看着单壁的举动,下一瞬,惊叫出声。“做什么呀?主子您…您在做什么?”
单壁竟然了她的食指!
“喂喂…”她尖叫。
他抬眼睇她。“喂什么?你喊主子喂?你胆子忒大!”
“呃…喂…不是喂喂,是主子,我说主子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查查你可有偷喝葯膳。”道完,⽩⾊牙齿还轻咬她的食指。
“不!”她倒菗一口凉气。
“看来是没偷喝。”他说道,放开她的手。
花帖全⾝僵硬,惊骇地望着他。“我我我…我是没偷喝啊…主子您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检查?男女…男女授受不亲呀…主子怎么可以偷吃我的手?”
“偷吃?我是正大光明地咬你。你已经卖⾝给我单家了,你的思绪、你的⾝子、你的心通通都属于我,我这个做主子的想咬你便咬你,岂能容你抗驳。”在攫住她手腕的一瞬间,他竟情不自噤地想碰触她,对于这莫名的举动,他不愿意去细想,害怕答案会令他受不住。
单壁说得是没错,他是主子,他想她咬她,她都只能遵从,只是…这种行为好暧昧呀!
“是,主子要奴婢死,奴婢就得死,主子的话就是真理。不过,还是请您快点把葯膳喝下去吧,唯有⾝強体健,您才有气力时时刻刻教训奴婢。”让他喝泥浆⽔是唯一的报仇方式了!
单壁回下眼,望着桌上的瓷碗,问着:“你就这么期待我喝下补葯?”
“是。”
单壁厉眸一眯,缓缓再问:“你做了什么?在葯膳里下毒了?”
“我怎么会下毒?”她大惊!完蛋了,被识破了!
“谁说不会?你是那么不甘心地当奴婢,一定会想尽办法找主子⿇烦的。”他拿起碗,直接把灰⾊的稠浓葯膳倒在地上。
“哇,是千年何首乌耶!主子把它倒掉了…千年何首乌耶…”讨厌讨厌,整不到他了!“这么珍贵的葯膳,您随意就把它给倒了,太浪费了…”
“看你这么失望,该不会真在葯膳里动了手脚吧?”
“哪有!”既然无法成事,就得赶紧撇清。
单壁忽然冷笑道:“我总算明⽩太爷坚持把你派到我⾝边来的用意了。”
“为什么?”
他眼神一冷。“派你来气死我。”
“嗄?”她愣了愣,旋即皱起眉心反驳道;“奴婢哪来这么大本事气死主子?而且太爷怎么可能找人来欺负自己的孙儿呢?”
他眯眼。“自从与你相识至今,我时时刻刻都处于盛怒之下,太爷要气死我的决心昭然若揭。”最可恨的是,这妮子总有办法把他气到想杀人,可却又杀不了她,这情况让他更气闷。
既然如此还不赶她走?“您的困境奴婢也无法解决,就只能随您处置了,唉!”她无奈地回道。
单壁瞅着她,怪了,他似乎愈来愈受不了她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了,她幽幽的叹息声竟也让他的心窝拧了起来。
“主子怎么不吭声?”哼,气死了吗?
他一震,道:“去拿布巾把地上擦⼲净。”
“喔,好。”怪哉,他怎么没再穷追猛打?不过还是快些去取抹布、⽔桶,得快点把地上擦拭⼲净,免得灰灰粘稠的“葯汁”被拆穿是泥浆⽔。
咚咚咚咚咚!花帖迅速跑出去拿洒扫工具。
单壁回下视线,看着地上的稠浓葯膳,这千年何首乌还真是古怪,熬炖出来的精华竟然像极了泥浆⽔…
咚咚咚咚咚!快速返回的花帖见单壁正瞪着地上的“千年何首乌汤葯”连忙冲过去。
“我马上擦拭⼲净,请主子离远一点儿。”天哪,可别被他发现这是泥浆⽔,一旦被他知晓真相,她可能就死无葬⾝之地了!
单壁看她卖力地洗洗擦擦,目光却还是移不开。没想到他不仅受不了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连她在打扫时也都看得⼊。
莫非…他的心已经装载了她?
“不!”单壁为这发现打了记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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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花帖吁出了口气。进⼊“单家堡”个把月,今天是第一次可以到堡外透透气。
能出堡,全拜单壁之赐。离开“单家堡”忙了七天七夜的单壁许是返家后太累了,所以她一开口要求,单壁就大发慈悲地应允了她,让她跟厨房采买的师傅、厨娘与长工一行四人出堡,到市集去逛逛。
“好热闹喔…”花帖东看看、西瞧瞧,天空湛蓝,她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在堡內⽇⽇夜夜都在计算着如何逃出府外,想到脑子都痛了起来,可是一出“单家堡”她却也不敢乘机私逃,因为她明⽩一旦私逃,必定会害死同行的其它三位仆役。
“这个不错!”专司采买食材的阿丁在市集里东看西瞧,不断在菜摊里寻找好货⾊。
“需要检视得这么仔细吗?只不过是买食材而已。”即便“单家堡”的⾐食住行十分讲究,但也挑剔得太厉害了吧?
“当然要仔细挑选最好的青菜瓜果、鸭鱼⾁,咱们侍候的主子可不是寻常百姓,而是未来的‘仁义王’,吃食可是马虎不得的!”想到青山省千年来第一个被封爵的家族即将现世,他就觉得威风!
“这么⿇烦呀?”
“哇!有贼!快帮忙抓贼啊!快点帮忙!”一道尖锐的吼叫声乍起,街上瞬间成一团。
“有贼耶!”花帖回头找寻贼子的方位,一旁的阿丁却已经以飞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敢偷钱,看我‘单家堡’阿丁的厉害!”追贼之际也不忘报上“单家堡”的名号,总之就是要替自家主子争取好名声。“别跑!”阿丁狂追。
“我们也去追贼!”花帖与长卫、厨娘也一道冲了上去。
“小心一点啊!”众人追逐到街尾时,看见一顶八人抬的大轿子正威风凛凛地从对面方向过来,花帖边跑边提醒着。
阿丁哪理会那么多,继续追贼。“贼子,给我站住!”
“站你个头!”贼子滑溜地一钻,开始往大轿子的方向冲。
“我非抓到你不可!”阿丁不甘示弱,不顾一切就要抓住贼子。“呀呼!”差点就拽到贼子的⾐角了!
“阿丁!小心轿子,别撞到了啊!”花帖与另两人在阿丁⾝后边喊边提醒,阿丁太冲动了。
“小心啊!”“站住!”
贼子左闪右躲,阿丁也跟着跃前跳后。
“哇!”来不及了,直接与八人大轿的抬轿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喂啊!”轿夫摔倒了一个,轿子不稳地一晃,其它轿夫脸⾊大变,赶忙稳住轿子。
“⼲什么呀?”
“小心!轿子别翻了!”
“呿!你这臭小子找死,竟敢冲撞我‘殷家庄’的轿子!”轿夫们小心翼翼地把轿子放稳后,立即围住阿丁臭骂一顿。
“让开!子跑掉了,还不快让!”阿丁被挡住去路,不満地叫道:“你们挡路害我抓不到贼子了,还不快点滚开!明明看见我在抓贼还不闪?快闪呀!”
“你撞了人还这么大声,‘单家堡’就了不起吗?”轿夫认得阿丁的⾝分,也照例冷嘲热讽一番。“单家堡”与“殷家庄”一向是对头敌人。
“厚,‘殷家庄’果然只会耍狠而已!”阿丁也不甘示弱地回呛,他知晓对方来自“殷家庄”那嚣张的八人大轿向来是“殷家庄”主子们的代步工具。
“居然说我‘殷家庄’要狠?到底是‘单家堡’狠,还是‘殷家庄’狠?我只知道‘单家堡’总是不断地破坏我‘殷家庄’的名誉,让我家主子在‘仁义王’之争上受尽委屈!”
“谁在破坏‘殷家庄’的名声了?你少胡说八道!‘殷家庄’无所不用其极地想争夺‘仁义王’才是众人皆知之事啊!现在居然反咬起我‘单家堡’来了?哼,‘殷家庄’的德行不够还硬要抢我‘单家堡’的爵名,真是…哎哟喂啊!”阿丁忽然双手捂住嘴巴,哀哀叫疼。是什么东西打到他的嘴巴了?痛痛痛!好痛、好痛、好痛啊!
花帖微颤的手指头指着大红轿,道:“是小石头打到你的嘴巴!我看到一颗小石头从轿子里飞出来,是轿里人打你的!”
“是…痛痛痛…轿里人?呃!”
轿帘掀开,步出一名年轻男子,让阿丁的叫嚣声止住。
市集也一片静宁,周遭人全被轿子里走出的男子给震慑住了!
他,深沉的黑眸哪儿都不看,只盯着花帖。
“少爷。”轿夫们恭谨地行礼。
殷公子没回应,还是盯着她的脸。
他⼲么一直盯着她瞧,而且目光还一瞬也不瞬的?花帖不噤退了退。
花帖心惊胆颤地回开视线“殷家庄”的年轻主子好俊美呀,可是却又显得沉难测。与单壁截然不同,这位殷公子令她悚惧。
“你,过来。”殷公子忽然开口,食指指住她。
“我?”花帖一震。
“你,过来。”
“不要过去!”阿丁阻止道。
“好,不要过去,可是…可是…”腿双却不听使唤地朝他走去。
此人并非她的主子,可她却怕他,甚至不敢违逆他。相较之下,她的主子单壁虽然常常威吓她,可她却一点儿都不害怕,正因为不怕,所以她的脑子总是塞満要他好看的思绪。
殷公子问道:“你是‘单家堡’的奴婢?”
“是、是的。”她又乖乖回答了。
“你叫花帖。”
“咦?您怎么知道奴家的姓名?”她错愕。
因为有个调⽪儿落在他手中。江淘儿已经把她自个儿的⾝世背景以及进⼊单家的原因通通告诉了他,并且还喋喋不休地把一起进⼊“单家堡”的花帖、薛又星的故事也都在他耳边念完,他不想听都不行。甚至,江淘儿还绘出她与薛又星的容貌形象,让他想不认识也不行。
“不必问我怎么知道你的⾝分,只需回答要不要随本公子进‘殷家庄’?”他毫不啰嗦。
“为什么要我进‘殷家庄’?”花帖傻问。
“殷公子您…呜呜…您怎么可以引勾我‘单家堡’的奴婢?这太过分了!”阿丁忍着嘴痛问道,殷家公子对“单家堡”奴婢有啥企图?
“你嘴巴不够痛,还想再招一记疼吗?”殷公子的目光扫向他。“多⾆!”
“呃!”阿丁喉咙一紧,双手马上捂住嘴,不敢再继续放肆下去。
殷公子将视线转移到花帖⾝上,再问:“到我‘殷家庄’来,你受到的待遇绝对会比在‘单家堡’好上许多。”
哇,他在利她耶!但殷公子为什么要利她呢?“可是我已经卖⾝给了‘单家堡’,怎么可以跟你走?”不可以用私逃的方式,这样会后患无穷的。唯一的办法只有“单家堡”主动把她赶出去,她才可以离开。
“只要你答应进我‘殷家庄’,殷家会替你处理卖⾝契的事。”殷公子二话不说地给予保证。
“这么好?”她惊呼。“花帖,你不会想背叛‘单家堡’吧?”阿丁惊恐地问道,花帖的神情像是要点头答应了。
“我…”
阿丁惊骇地打断她的话。“你真要背叛‘单家堡’?”
“背叛‘单家堡’?谁想背叛‘单家堡’?”一声淡漠的口吻忽然划破异常宁静的市集,街上也卷起了一道冷风。
两名年轻男子,两名同是出⾝世家的尊贵公子,在街上碰着了。四目相接,有着一触即发的火焰。
四周的百姓忍不住开始指指点点兼窃窃私语了起来。
“单家堡”与“殷家庄”一直是对头敌人,这是众所皆知的情况。
阿丁瞧见少爷冒了出来,有此靠山,声音马上大了起来。
“启禀少爷,殷家公子打算強抢咱们单家的奴婢花帖,您快处理啊!”阿丁连忙告状道。
单壁眼一眯,瞪向花帖。“你倒殷公子了?”
“我倒他?”花帖指着自己的脸。“怎么可能!”
殷公子冰寒的磁音却在此际故意传来。“只要花姑娘开口,本公子马上替你解决卖⾝契的难题。”
“啥?”花帖傻住。“真的?”
“只要你开口。”
花帖眨着眼,现下似乎是离开的好机会啊!“殷家庄”似乎与“单家堡”势均力敌,她如果借用“殷家庄”的势力离开“单家堡”也是一种方式…
“你想走?”单壁问道。
“呃!”花帖一愣,望着单壁有如冰霜的表情,离开的勇气瞬间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舍強烈地在拉扯心窝。
“我不能当个忘恩负义之辈呀…”话溜出瓣,想收回都来不及。
“那就跟我走!”单壁倏地拉住她的皓腕,硬拉她走。
“慢点啦…”花帖低呼着。
“主子等我!主子等我们啊…”阿丁与其他人立即追随上去。
“殷家庄”的轿夫们见“单家堡”的人全都撤走了,立即上前问道:“少爷,要不要上‘单家堡’去把那名奴婢要过来?”少爷的作风一向是想要什么就去拿什么,哪怕強抢也在所不惜。
“先缓缓。”殷公子却回道。
“为什么?”
殷公子觑了他一眼,他马上低头道;“奴才多⾆了。”
“知道就好。”殷公子返回轿里去。不去抢,只因现下并不是好时机。
看到她与单壁之间的互动就可了解到花帖并不好扇动,否则也不会让单壁怒不可遏地前来逮人了。
那么,一旦花帖与江淘儿相聚后来个狼狈为奷,他“殷家庄”岂不给闹翻了天?
这是他担忧之处。
毕竟,一个江淘儿已经让他气到快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