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了夜的“百花阁”像是才苏醒过来般,⽩天里它寂寞、悄然无声,夜里它充満活力,喧嚣热闹、纸醉金,⾐着华丽的男男女女恣意调笑纵饮。
一堆男客因为⽩天王将军派手下大肆搜城的举动而咒骂连连,管他是贩夫走卒抑或是达宮贵人,对王将军的飞扬跋扈、嚣张跋扈皆感到不満,若非王将军的女儿在宮中为妃又受皇帝宠爱,王将军哪来的胆子在天子脚下张牙舞爪?
也因此,王将军嚣张归嚣张,位⾼权重的王公贵族倒也不敢得罪。
“说什么家中遭窃,依我看,他是想显示他在京城多有权势,耀武扬威来着!”有人喝了酒后感到不満,大肆抱怨。
“就是这么回事!他的手下闯进我家中如⼊无人之境似的,说搜就搜,把我的九姨太都吓得晕死过去了!”一名脑満肠吧的富商亦颇为不満地附和。
“女儿嫁到宮中为妃就了不起吗?”不怕死地跟着骂。
“谁让他的女儿受宠呢?生了个皇子,听说五皇子很可能成为太子,若让五皇子当上太子,⽇后王将军的气焰我瞧是没人庒制得了了!”
“这还得了?整个京城不就成了他王家的?”
“嘿嘿!可不是?”
“哟!各位大爷,怎么都一脸气忿不平呢?出了啥儿事啦?”媚娘出来招呼气忿难平的客们。
“媚娘!你有所不知,今儿个…”媚娘一出来,大家伙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连忙倾吐心中的不平。
“原来如此,难怪我今儿个⽩天补眠时,老觉得有几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地直吵呢!”媚娘掩嘴娇笑,打趣道。
“不错!正是惹人厌的苍蝇!”
“媚娘说得好!来来来!赏酒!”寻芳客快意地为媚娘倒了杯酒。
“媚娘谢过郝大爷。”媚娘接过酒,豪气地一口饮尽。
“好啊!”寻芳客喜媚娘的豪慡,搂着⾝边的女大声叫好。
“哟!你们还愣着做啥?还不快弹奏音乐,叫玲珑出来跳支舞让各位大爷舒舒心!”媚娘命乐师们快点弹奏音乐,将不愉快的气氛全数赶跑。
乐师们马上弹奏轻松愉快的音乐,让舞姿曼妙的玲珑舞出动人的舞曲讨寻芳客的心。
丝竹管弦的悦耳音乐、莺莺燕燕的娇笑声,以及酒客的纵笑声,远远地传到地处僻静的小厢房內。
冀连城和胡老六迳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幻羽端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恪守媚娘之前的代,不随意出厢房走动,免得为大家带来⿇烦。
媚娘是个好主人,担心他们饿着,早命小标端来分量十⾜的饭菜和好酒招待,见他们的⾐服遭火⾆吻亲,便送来三套全新的⾐衫让他们换下,不该问的事绝不问,小标亦不多嘴,让他们得以安心地留下来休息。
外头的调笑声过于明显,⾐幻羽感到万分尴尬。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因为无处可躲,是以蔵⾝于此,倘若⽗亲知情,一定会气昏过去,⼲脆不认她这个女儿的。可是她更清楚的是,在冀大哥遭遇困难之际,⽗亲不肯施以援手,媚娘却义不容辞地收留他们。谁是谁非,又该如何论断?
“怎么了?觉得很不自在吗?”似察觉她心绪不宁,冀连城睁开眼轻问。
“不是,我只是在想,究竟何为是、何为非?”和冀连城相处得愈久,她对⽗亲的做法就愈感怀疑。为何爹爹表面上可以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內心却巴不得冀大哥快点离开?为何爹爹可以这么表里不一?他们两家曾经是世,是感情非一般,好到可以与对方结亲的世啊!可遇上事时,爹爹翻脸的速度却比任何人还要快。
难怪冀大哥会对她们家嗤之以鼻,换作是她,同样无法轻易谅解。不相识的人可以毫无条件、毫无理由地收留,识的人却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是快速地撇清关系,要人如何不点滴在心头?
“别想太多。”冀连城轻她的发。
“我无法不去想。冀大哥,我的家人对不住你。”她轻摇着头,眼眸哀伤地望着他。
“那不是你所能决定的,不是你的错,别再想了。”他轻轻揽着她的头,让她枕在他的肩上。
“我多么希望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希望她的⽗亲没有翻脸无情,她的姐姐没有说过伤人的话语,一切的一切仍旧是美好的。
“我却不那么希望。”他轻轻抚着她的发,低喃着。
“为什么?”她不解。
“如果你⽗亲、你姐姐不那么待我,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一直待在我⾝后,等我回头看你,所以我很⾼兴能和你姐姐解除了婚约,而你跟着我离开了『⾐家庄』,让我真正了解到谁才是我想要的。”这算是因祸得福,曾经错误的姻缘得以拨反为正。
听他这么说,她开心地笑着,雪⽩小手紧紧握住黝黑的大掌。他的掌心长満硬茧,说明了这些年来他过得有多辛苦。她想带给他幸福,不再让他遭遇苦难。
一滴温热的泪珠无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你怎么哭了?不开心吗?”顿时,冀连城慌了手脚。
“不是的,我没有不开心,相反地,是太开心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能和你在一起,我很贪心的,我想永远都和你在一起。当你不开心时,我能陪着你;当你遭遇到困难时,我能伴着你;当你⾼兴时,我能跟你一起笑…”她要的好多、好多,多到数也数不清心中究竟有多少想望。
“我喜你的贪心,而且我希望你能更加贪心。”冀连城紧紧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心轻喃。
“那么我会更加喜你,比喜还要喜。”⾐幻羽忘了胡老六就坐在一旁,情不自噤地倾诉着爱语。
“我喜你的喜。”冀连城亦情不自噤地吻亲着她的发心,若非碍于胡老六在一旁,他的早吻上了她那娇滴的樱了。天知道他花了多少自制力,方脑扑制心底蠢蠢动的念。
胡老六当自己睡死了,什么都没听见,忍得万分辛苦!不是他爱听窃情人间的私语,实在是他们的对话老是窜⼊耳中,教他不听都难,为了避免大伙儿尴尬,他唯有继续装睡。
胡老六瞒得了⾐幻羽,却瞒不了冀连城,他很清楚胡老六并未睡着,是以许多话无法悉数说给⾐幻羽听,唯有等剩下他们两人时再说了。
⾐幻羽倚着他,觉得好幸福、好全安,他的膛就是她的天地。
冀连城与她无声地相倚偎,他的怀抱仿佛是天生为她而存在的,密密实实地将她镶在怀中。
他耐心地等待着,当夜更深、更沉时,外头追捕他们的人就会渐渐失去警戒心,届时他们三人便可以藉着夜⾊的掩护,偷偷潜⼊“兰王府”寻求兰王妃的帮助。
外头依然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调笑声与喧哗声相互织下,更显得厢房內的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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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星子隐隐闪烁,三个⾝着夜行⾐的人由“百花阁”的俊门悄悄走出,他们一路施以轻功,掩人耳目地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路上还是有一群人在来回搜寻着,但夜⾊可以掩去他们的行踪,让他们不易被人发现,是以一路上有惊无险地避过王将军的人马,由城南跑到了城北。
⾐幻羽一如以往地让冀连城带着跑,穿着夜行⾐、扮成男人于大街小巷到处跑,这对她而言是个新鲜的经验,更甭提要像个小偷一样地潜⼊“兰王府”了。
她心下惴惴不安,却又觉得刺。打从她和冀连城再次相遇后,就做了许多不该做也不能做的事,但却也因此而看到了她所陌生的另一方天地。
冀连城一路上小心行事,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警戒。今晚一定得顺利潜⼊“兰王府”才行,时间拖得愈久,王将军的帮手只会更多,届时对他们将更加不利。
他们很快地来到“兰王府”外“兰王府”的大门口有着守卫严守大门,冀连城还发现另一处隐密的小角落躲了几个人监视着“兰王府”想必是王将军得知了⾐幻羽的⾝分后,料想他们会向兰王妃求援,所以才会派人来监视“兰王府”
冀连城本就无意从大门进出,他朝胡老六使了个眼⾊后,两人绕到后头去。不出他所料,后门除了“兰王府”的守卫外,也有王将军的人马在暗处监视着。冀连城找了个僻静之处,趁着没人注意时,带着⾐幻羽和胡老六以轻功跃⼊“兰王府”的⾼墙內。
进⼊“兰王府”后,他们先躲了起来,免得被来回巡逻的护卫发现,引起外头王将军人马的注意。
他们得先找到兰王妃的寝居才行。冀连城行踪小心,未惊动巡夜的守卫,三人终于来到兰王妃的寝居外。
⾐幻羽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喜上眉梢地看着冀连城。
然而,在他们尚未自暗处的大树后踏向兰王妃的寝居时,寝居的门扉忽然打开,由里头飞出一把泛着锐光的长剑,朝他们的头顶削来!
“小心!”冀连城火速将⾐幻羽按到怀中,闪避这柄带着浓厚杀气的长剑。
胡老六躲得惊险。没想到他们的行踪已让房內的人知晓,若非冀连城警觉够⾼,恐怕他的项上人头就得搬家了。
长剑没沾染到一滴⾎,自头顶飞过,⾐幻羽已吓出一⾝冷汗,说不出话来。
长剑往寝居內飞驰,房內纵出一男子,⾚裸着精瘦的上半⾝,接过长剑往他们刺来。
冀连城将怀中的⾐幻羽推开,以偃月刀回击,两人打得虎虎生风、惊险万分。
胡老六眼见情况不对,打算上前助阵,结果巡夜护卫已闻风而至,执着长将他们围在中心。
“妈的!”胡老六低咒了声,拔刀砍向守卫们。
不会武艺的⾐幻羽被两柄长抵着心口,教她不敢动弹。
半响后,冀连城屈于下风,半裸男子的剑法充満琊气,让他应付得很辛苦。
“姑丈!是我!我是幻羽!⾐幻羽!”就着月光,⾐幻羽看见了半裸男子俊美无俦的容貌,同时认出他来。尽管已年近四十,可岁月对姑丈是仁慈的,他的容貌并无多大变化,仍旧俊美得让人看过一眼就无法忘怀。
兰墨尘正为了这群不速之客的打搅而发怒,因此听见⾐幻羽表明⾝分后,手上的剑依然凌厉地刺向冀连城。⾐幻羽?姓⾐,是由“⾐家庄”来的?
冀连城是听闻过兰王爷武艺⾼強,但总认为那是世人名过其实的恭维,今⽇方知世人的传言皆属实,兰墨尘果然是纵横沙场的一名猛将。若是因为兰墨尘过人的外貌而小觑了他,可是会吃大亏的。
“别打了!”刀光剑影,看得⾐幻羽好生害怕。不论哪一方受伤,都不是她所乐见的。
在屋內休息的兰王妃⾐婳逸被房门外的打斗声昅引,出来一探究竟。明动人、宛若蔷薇般的⾐婳逸站出来时,连月光都逊⾊不少,星儿也登时变得黯淡无光。
“大姑姑!”⾐幻羽见⾐婳逸出现,立即向她求助。
“你是…幻羽?”⾐婳逸不确定地看着被护卫以长抵住的女子。上一回见到⾐幻羽时,她还是个孩子,转眼间已长成一个大姑娘了,不过眉宇间倒是还有几分童年时的模样。
“是的,姑姑,我是幻羽!冀大哥和胡爷是我的朋友,他们都是好人。”
⾐婳逸看了下正和丈夫对打的男子、以及和卫护们厮斗的男子。她对架着⾐幻羽的护卫们使了个眼⾊,要他们放人,护卫了解,不再以长抵着⾐幻羽的心口。
“姑姑,我们今晚来是有事想求你,并不是来找⿇烦的。”⾐幻羽赶忙到⾐婳逸⾝边说明来意。
“既然有求于我,为何不在⽩天正式登门拜访,非要选在深夜时偷偷潜⼊?”⾐婳逸轻挑柳眉,不悦地看着⾐幻羽,并未因为⾐幻羽是兄长的女儿而对她和颜悦⾊、特别亲切。
“不是的,因为外头有要抓我们的人,所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只好趁着黑夜偷偷潜⼊王府来。”她焦急地看着大姑姑,迫切希望大姑姑能出声阻止他们别再打下去。
“你的意思是说,⽩天外头的纷纷扰扰是因你们而起的?”⾐婳逸不急着叫丈夫与护卫停手。
“是的。姑姑,可以请你叫姑丈和其他人停手吗?”明知这么说极可能惹得大姑姑不⾼兴,⾐幻羽仍是大胆要求。
“要不要停手,你姑丈自有主张,无须你来替他拿主意!”⾐婳逸严厉地睨着她说道。
“是…”泪珠在眼眶中滚动,⾐幻羽強忍着不敢让它滑落,深怕会惹得大姑姑更加不⾼兴。她不是笨蛋,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大姑姑一点儿都不喜她,如此一来,大姑姑肯不肯对冀大哥施以援手就是个大问题了。
兰墨尘的剑无情地刺向冀连城,即使子和⾐幻羽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却依然没有停手的打算。
遇到強劲的对手,冀连城辛苦地抵挡着。在“兰王府”他看不见半点希望,兰王爷和王妃的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冀连城还以刀式,刀剑相击、火光闪耀,兰墨尘发怒的脸庞沉骇人,很明显的,兰墨尘占了上风,他扬一笑,往后一跃,不再和冀连城对打。
“都住手!”兰墨尘终于号令停手,卫护们得令,也不再击向胡老六。
“打搅了。幻羽,我们走。”冀连城拱手向兰墨尘与⾐婳逸道歉,凛着脸准备离去。
胡老六气呼呼地瞪着⾼⾼在上的兰墨尘与⾐婳逸,早知道会这样,就直接杀进皇宮去了,何必来“兰王府”浪费时间。
“姑姑、姑丈,我们先走了。”⾐幻羽走回到冀连城⾝边。
“这么快就要走了?不是说有事要求我们帮忙吗?怎么,连说的勇气都没有?”兰墨尘讥笑他们三人勇气不⾜。
“在下不以为⾼⾼在上的兰王爷会有听我请求的闲情逸致。”冀连城不卑不亢地看着兰墨尘。
“你若是苦苦哀求,本王的确没兴致听你说,但我现在倒是有那么一点趣兴了。”打过一架后,兰墨尘的心情恢复不少,至少不再是怒焰冲天。
“到书房去谈吧!”⾐婳逸似乎料定他们定会留下,领着他们到书房去,顺道命人去拿件上⾐来,好让丈夫披上。
兰墨尘看向冀连城的眼神似在嘲笑冀连城没有留下的胆子,冀连城被兰墨尘⾼傲的态度给惹恼了,既然兰墨尘料他不敢留下,他就偏要留下来给兰墨尘瞧瞧。
一行人移往书房去,王府內的丫头伶俐快速地备上茶⽔点心供他们食用。
“你爹派人带了封信来,说你若是来找我,务必要我劝你回家。”⾐婳逸冷淡地代兄长来信的內容。
“我目前还不能回去。”⾐幻羽看了眼冀连城。
“你爹还在信上说,你跟了不该在一起的人离开,他非常痛心疾首。”她这一眼没逃过⾐婳逸的法眼,她马上了然于心。
兰墨尘庒儿不在乎眼前这对小儿女有何情感纠葛,他只对冀连城未说明的来意有趣兴,不过碍于子尚和侄女闲话家常,因而没开口询问。
“冀大哥不是不该在一起的人,他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爹不明⽩。”怕大姑姑误解,她忙着解释。
“是吗?”⾐婳逸怀疑地看着冀连城。姓冀?倘若她没记错,他应当就是被灭了门的“冀家庄”少庄主。和他有婚约的人不是⾐幻曦吗?怎么成了⾐幻羽陪他浪迹天涯?
“我和幻羽本来就应该要在一起,并非⾐庄主口中的不该。”冀连城理直气壮地回⾐婳逸。
“我们都清楚,和你有婚约的人是幻曦不是幻羽,你们应不应当在一起,无须我多言。”⾐婳逸冷冷地提醒。
“我和⾐幻曦已解除婚约,所以我和幻羽在一起并非名不正言不顺。”
“那幻羽你的意思是,就算众人反对、就算你爹不认同,你也执意要和他在一起吗?”⾐婳逸要听她怎么说。
“是的。哪怕世间所有人都不许我和冀大哥在一起,我也要和冀大哥在一起,永不分离。”⾐幻羽不怕让人知道她的心意,铿锵有力地说着她的决定。
“很好,你反抗你⽗亲这一点,让我很欣赏。”⾐婳逸的回答让人出乎意料。她不再严厉地看着他们,而是绽露美丽的笑容。
⾐幻羽无法理解地看着⾐婳逸,为何大姑姑会喜她反抗爹爹?
“你爹的决定未必是正确的,你能拥有自己的主张很好。”⾐婳逸未特别说明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很平淡,因此对于兄长的代,她并未放在心上。
眼见⾐婳逸不強制要她回“⾐家庄”⾐幻羽松了口气。之前她被大姑姑和姑丈的气势给吓着了,以为求助无望,但现下看来,似乎又有那么点希望。她的视线再次和冀连城会,两人再次充満希望。
“王将军让手下搜城找出你们有何用意?”兰墨尘不管他们俩是否情投意合,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因为我手中握有一份名册。”冀连城定定地看着兰墨尘道。
“什么名册?”名册二字引起兰墨尘的注意,深夜被打搅的所有不悦登时烟消云散。
“毒杀太子的名册。”冀连城朝他们抛下令人震惊的消息。
“你是说,你的⾝上有毒杀太子的名册?!那证据呢?可有证据?”兰墨尘闻言立即由椅子上跳起,既惊且喜地看着冀连城追问。
⾐婳逸明了事情的严重,亲自起⾝出书房外检查是否有人听窃,接着再派两名最忠心的守卫守在书房门口。
“都在我⾝上。”
“但是名册和证据怎么会落在你⾝上?”兰墨尘质疑“冀家庄”与皇宮大內没半点关系,东西是如何流落到冀连城手中的?
“当年太子是死于一种名为『雪花飘』的慢毒葯,此毒无⾊无嗅,中毒者长年服用只会感到体力愈来愈衰弱,寻常大夫甚难检查出病因。当时为太子诊断的御医中有名利太医,是先⺟的胞兄,他怀疑太子中了『雪花飘』,因为不确定所以没有告诉旁人,只暗自留心检查,直到他掌握确切证据时,下毒者也发现了利太医手中握有证据,于是决定杀人灭口。”
爆闱秘辛听得人人皱拧了眉,⾐幻羽想到冀家上下百口人竟因为一些利薰心的人而遭到杀害,不由得痛心不已。
“利太医先行得到消息,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带着证据与忠心的家仆逃出京城,心想先将东西由家⺟保管,等找到适当的时机再呈给皇上,即可厘清太子的死因,不使野心分子达成目的。不料利太医在半路就遭杀手刺杀,家仆虽幸运地逃过一劫,但也重伤在⾝,好不容易抵达『冀家庄』,将名册与证据给了先⺟后便死去。”
“因为那份名册与证据,使得『冀家庄』在夜一之间被灭门。”兰墨尘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叹了口气。⾝在皇家,许多明争暗斗、丑陋肮脏的手段他都见过,更何况是为了坐上太子之位,会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是,我也是九死一生才逃过他们的追杀。今⽇之所以夜潜王府,是希望兰王爷能助我将名册与证据呈给皇上。”冀连城誓死为死去的家人报仇。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兰墨尘反问。
“此事牵连重大,你可以不帮我。”冀连城不是非要兰王爷帮忙不可,若兰王爷不肯,他会另想其他办法。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在不帮助你的情况下,是有可能将你们三人扣留下来,甚至杀了你们的。”兰墨尘的角掀起一记琊恶的笑容,说明他并不在乎杀了子的外侄女。
⾐幻羽心一惊,没想到这一层,害怕地握着冀连城的手。假如姑丈真要对他们不利,那都是她的错,因为是她提议向姑姑求援的。
不行!她不能任由那样的事发生,姑丈若真要杀人,得先杀了她!她生气地瞪着姑丈,不许他动冀大哥一寒⽑。
⾐婳逸像是没听见丈夫对外侄女的威胁,好整以暇地喝她的茶,好似⾐幻羽的死活与她无关似的。
胡老六则摆好架势了,倘若兰墨尘真要动手拿人,他可不会乖乖地任他们拿下冀连城。
“幻羽相信她的姑姑,我则相信她的相信。”冀连城看了眼恍若无事的⾐婳逸。
“好一个信任。”兰墨尘吃吃发笑,似在笑他们过于天真,在不知道他是哪方的人马时,就莽撞地找上门来。
“而且就我所知,兰王爷与王将军、王贵妃并无多大的情。”冀连城挑明了说。他不会在不明⽩兰墨尘的立场下就找上门来。兰墨尘是长公主的爱子,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即是长公主,兰墨尘是长公主的独子,不仅只是深受皇上宠爱,连皇太后都对兰墨尘疼爱有加,因此兰墨尘在朝野中自有一股势力存在,没人动得了他。只看兰墨尘愿不愿意帮这个忙,让死去的太子不会死不瞑目了。
“看来你没我想的天真。”兰墨尘轻轻地笑了。近几年来,王贵妃与王将军的确是嚣张过了头,让人看了不太愉快。
“王贵妃…”⾐婳逸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盅轻道。
“怎么了?”兰墨尘敏锐地听出子言词间细微的不悦。
“前些⽇子我进宮向皇太后请安时,正巧遇上了王贵妃,她对我说了些话。”⾐婳逸说得轻描淡写。
“她说了什么?”兰墨尘听出子的不悦,当她愈不开心时,语气就会愈冷静轻柔。
“她笑着对我说,听说『⾐家庄』又名『美人庄』,尽出美人,又听闻我有个妹妹长得国⾊天香,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怎么从未见我妹妹在京城走动,是嫁到哪儿去了吗?”一谈起这事,一股心火就烧得旺。王贵妃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妹妹的事?纯粹是故意说话来刺她、惹她伤心的!
一旦谈起妹妹⾐婳净的事,⾐婳逸就无法保持冷静。她和妹妹的感情很好,因为两人年纪相仿,虽然年轻时她长年不在家,可对妹妹也是关怀备至。妹妹出了事,被逐出家门,赶到庙里带发修行一事,她比任何人都要痛心,所以更是难以容忍旁人说一句妹妹的不是。
“这样啊…既然王贵妃碎嘴爱说三道四,咱们就跟她玩玩好了。”兰墨尘半眯起魅惑人心的眼眸,不让人瞧见隐蔵其间的嗜⾎。
冀连城没想到⾐婳逸轻柔的一句抱怨具有如此大的效用,兰墨尘明显地被怒了,决定为子出口恶气。
⾐幻羽很开心大姑姑肯开口,尽管是要为小泵姑出头,不过可以间接地帮到冀大哥就是好事。
胡老六打了个冷颤,偷瞄⾐婳逸光四的容貌。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随便几句话就让兰王爷代她出头,果然愈是漂亮的女人愈是恐怖、危险啊!幸好冀连城喜的是善良、没有心机的⾐幻羽。
从今以后,他会记得遇见漂亮的女人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千万别被她们的美貌所惑了,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