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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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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什么?”

  朱⽗打开家门,眯起了眼,很不友善地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朱伯伯好,我来找皓音。”

  “找皓音?亏你说得出口。”朱⽗愉快地开始找碴。“像你这种没办法把她大大方方介绍给爸爸的烂男人,居然还敢来找她…”

  “爸,你不要找他⿇烦啦。”朱皓音过来了,把朱⽗往旁边推。方才帮他开楼下大门时已在对讲机中约略得知事情始末,所以才叫他上来商议。

  “好好好,哼,反正你都向着他,真是女大不中留…”朱⽗边碎碎念,边走向客厅,像是很识相不妨碍他们所以离开,实则躲到墙角偷听,隐约听到他们语气凝重,论及“爸爸”什么的,于是更努力竖起耳朵偷听…

  “那你今晚要到哪住?”

  “等下打电话问问看有没有朋友愿意收留我。”

  “不然我给你点钱,你去住旅馆?”

  “不准!”还没结婚就想用他女儿的⾎汗钱…‮听窃‬不到一分钟,朱⽗就气鼓鼓冲了出来。“臭小子,你⼲嘛?难道被你爸赶出家门,无家可归了啊?”

  朱皓音翻⽩眼,有点没好气。“爸,你不要来雪上加霜了啦。”

  啊?意思是他猜对了?朱⽗瞪大眼,不知罗沐驰已跟罗⽗坦⽩,自然而然从今天跟罗⽗的战况推想后续;“你跟你爸摊牌了?”

  他不语,被朱⽗当成是默认。

  朱⽗瞪着他好一会儿,忽地大笑出声。连儿子都赶出家门了,可见老罗一定气坏了,他光想就乐歪了。至于这小子嘛,甘愿为皓音落到这地步,不错!“很好很好,你这小子有心!你爸不要你没关系,我要你!不然你就⼊赘到我们家好了,哈哈哈哈…”朱⽗边笑边拍罗沐驰的肩膀,后者只脑凄笑。

  然后朱⽗一改态度,主动邀他在家里住下。得知他还没吃饭,热情地把冰箱里剩下的晚饭热了请他餐一顿。

  在这种情况下和解,真不知能不能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夜里,躺在客房上,盯着天花板,他心情复杂,思虑百转,没有睡意。

  叩、叩。不期然听到两声很轻的敲门声,他坐起⾝来,见到门开了一道,一颗头探⼊,是朱皓音。

  “什么事?”他问。

  “怕你睡不着,来看你需不需要人陪你聊天。”

  “需要。”他打开头灯,竭诚

  她反手关上门。“刚才你打给你妈,她怎么说?”

  “我妈气得要命,一副牌还没打完就回家了。”想必老爸有顿排头吃了。“我跟她说我已经找到地方住了,我爸不生隔夜气,明天他气消了我再回去比较好。”

  “放心,有你妈居中协调,一定没事的啦。”她在沿坐下,回忆道:“以前你也被赶出来过一次,那时不就是你妈打‮机手‬叫你回家的。”

  原来她还记得。他微笑。

  “想不到你被赶出家门两次,两次都被我碰到。记得上次是为了什么吗?”

  他笑。“我爸反对‮考我‬视传系。”发生在自己⾝上的事,她怎么考得倒他。

  她对他眨眨眼。“但是你看,现在他可是以你为荣呢。”

  “他只是一开始无法接受,后来其实一直都很支持我。”他笑着‮头摇‬。“大概是因为他梦想我可以继承店铺,而且小时候我又答应过他。”

  “耶?你答应过他?”她好惊讶。

  “小时候他跟我说,只要当了老板,每天爱吃店里多少东西就吃多少东西。”简而言之就是利无知小孩。

  她哈哈一笑,又叹道;“不过你爸也真是的,要赶你出门也不让你带点钱再走。”真的流落街头怎么办?

  “没办法,他在气头上时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说不定他是因为知道有人会陪你。”

  他不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是啊,总是有她。

  “不过他若知道这次陪你的又是上次那个偷偷带你喝酒的坏孩子,一定宁可没人陪你。”她嘻嘻笑道。

  那时见他心情低落,她突发奇想,决定试试借酒浇愁,因此回家偷渡了两罐爸爸冷蔵的啤酒出来跟他共体验。

  “我还记得,第一口喝下去,噢妈啊,那味道真是苦毙了。”她回忆起来,忍不住吐吐⾆头。“完全无法理解我爸怎能一口气⼲杯,还连呼痛快。”

  “同意。”

  “你同意什么?”她一脸狐疑。“我明明记得你不但把你那罐喝完了,还把我只喝了两口的也拿去喝光。”

  “但我的确也觉得很苦很难喝。”

  “那你⼲嘛还…”她忽地止话,愣愣道:“喂,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他扬。“大概是。”

  那时总是做些暗恋一个人才会做的傻事,并乐此不疲。回想起来,更加觉得现在能够肆意紧握贴手的自己…非常幸福。

  她张大嘴问:“像这种事,我不知道的到底还有多少?”上次观⽇蚀的真相已够令她错愕,现在她怀疑记忆画面里搞不好处处可寻他的情意轨迹。

  “难以计数。”

  她盯着他,过了一会儿,苦恼地说:“告诉我你在吹牛吧。”

  他挑眉。“为什么?”

  “不然我会觉得自己跟你差距太远了。”她摸着脑袋叹气。“假设恋爱是一场赛跑,你大概已经跑了一半,我却才刚离开起点不久。”

  “不如假设这是一场障碍赛跑,我先帮你把前面的障碍一个个踢翻,你一定很快就能追上的。”

  “唉,那都是你在牺牲奉献,多过意不去啊。”

  他莞尔,松开手,轻拍一下她的手背。“在爱情里计较多寡是最无聊的事。”

  她偏头笑瞅他。“你这么宽宏大量,当你女朋友太幸福了。”

  “这个想法十分正确。”

  她哈哈笑了,凑近他耳边说:“不过我始终认为,爱情是一桩互换幸福的平等易。”然后在他上亲了一下,笑道;“晚安。”起⾝出房。

  他抚着留有她热度的,凝望合上的房门出神许久,才熄灯⼊睡。

  爱情是一桩互换幸福的平等易?会说这句话的她,肯定不晓得自从他拥有她之后,他的幸福有多超额。

  *********

  砰!翌⽇早晨,他是被耝暴踹开门的巨响给吵起来的。

  “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下流胚子!”朱⽗的惊天怒吼把他完全震醒了。

  他困惑地说:“朱伯伯早。有什么事吗?”

  朱⽗横眉竖目,左右张望。“皓音不是在你这吗?”

  “当然不是。”他莫名其妙。

  朱⽗像是不信,先是走到他边检查底下,再到处翻箱倒柜。

  “皓音上哪去了?”他跳下问。

  “我就是不知道,才来你这找。”一早起来,到女儿房內发现空无一人,找遍房內也没见到人;还以为被这小子给拐进了房,气得他马上来兴师问罪。

  见朱⽗一脸心焦,显然她的失踪很不寻常,他不噤也跟着着急起来。

  “一大清早在吵什么?”门外,朱⺟刚买了早餐回家,循声而来。

  朱⽗赶忙上前问;“老婆,你回来得正好!皓音人呢?”

  “她?”看向一旁同样神⾊关切的罗沐驰,朱⺟讶问;“她之前没告诉你吗?”

  为什么要告诉他?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告诉我什么?”

  “她上你家去拜访了。”

  “什么…”朱⽗失声大喊。

  至于罗沐驰,连惊叫的时间都没浪费,就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了。

  “你来⼲什么?”

  罗⽗打开家门,招牌笑脸一敛,很不友善地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罗伯伯早安,我是来拜访您的。”

  她必恭必敬,他却不领情,心情正差。昨天不小心冲动地把儿子赶出门,不但被老婆骂得狗⾎淋头,自己也偷偷后悔了一整晚。说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私‬恩怨何必迁怒到儿子⾝上…而这一切都是她老子害的。

  “我跟姓朱的人无话可说。”他冷冷说完,就要关门。

  “请等一下!”她喊了一声,双手奉上一份凤梨酥礼盒。“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內之前能收下。”

  所谓礼多人不怪,罗⽗关门的动作一顿。看不出这丫头倒很上道,还知道他爱吃凤梨酥,加上她上回守密没让自己丢脸,若非她是朱家女儿…若非个头!假设这种既定事实最愚蠢无聊。

  他想也不想就老大不客气地收下礼盒。那无聇老朱贪了他家这么多东西,这点贡品不收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对了,等下去市场,见到朱老头就告诉他他女儿是怎么巴结自己的,包管他也气死!雀跃満点的复仇计画使他瞬间‮悦愉‬不少。

  眼前的世仇之女说:“听说罗伯伯喜在早上边吃凤梨酥边跟自己下棋?”

  哼!他笑眯眯说:“阿驰那小子什么都要拿出来说,跟你家老头一样无聊。”死孩子不争气,一起骂了算。

  她对他的讽刺不以为忤,微笑道:“不过我爸可能没跟您说过,我也会下棋。”

  “是吗?”他狐疑不信。依那臭庇老朱爱炫耀的恶习,她若有这项技艺,他岂会从没听说过!

  仿佛猜到他心申所想,她主动解释:“这件事我爸也不知道,因为我是大学时加⼊社团才学的。”

  “哦,大学才启蒙。那的确没什么好说的。”虽说下棋讲究天分,他还是对她的资浅不屑一顾。

  “但我下得还不错喔,以前是我们社里第一把椅。”

  他嗤笑一声。“小儿科社团,有什么好说嘴的。”

  “如果罗伯伯今早还没下过棋,不晓得有没有‮趣兴‬让我眼您下一盘?”

  什么!他再度打量起她,冷笑道:“呵呵,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罗家门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状似‮谐和‬地对谈。马路上,罗沐驰拔腿向家冲刺,跟时间厮杀,一路上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别看他爸平时笑脸人,其实脾气又臭又硬,她怎可独自去找他…尤其现在这个时间,他妈去公园做体,连个可以缓颊的人都没有,简直糟透了!

  终于到家时,他⾐衫尽,气如牛。进了门,连鞋都来不及脫就冲⼊屋內,却接连在客厅跟餐厅扑空,四下一查,发现书房门竟是关的。怪了,只有老爸在里头下棋时才会关门,难道…心中惊疑不定,他蹑手蹑脚上前靠着门板倾听…了无声息。

  伸手握住门把,他小心翼翼地轻轻转开,从门內窥视,果然见到两个人面对面而坐,面向自己的是爸爸,另一个只能看到背影的正是朱皓音。

  然而,他并没有马上闯⼊,因为…房內的情况超乎他想象的诡异。

  只见老爸的头呈向下四十五度,表情很微妙,睁大了眼,与其说是怒目而视,不如说是不敢置信。

  室內安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气氛不是剑拔弩张,而是静如止⽔。

  良久,罗⽗终于开口了:“臭丫头…你早就算计好的吗?”

  “怎么会?是因为罗伯伯让子,我才能险胜。”

  “少来。”罗⽗瞪她一眼,懊悔自己太轻敌,让什么子!不让子他都不见得能赢!事到如今,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问:“你想怎样?说。”

  “请您把儿子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爱护他的。”

  啊?廊上偷听的男人的思路脫序了好几秒。

  然后他反应过来,不由得感到好笑又感动。好笑的是,这种台词由女方来说实在有点不伦不类;感动的是,她曾口口声声说伯⿇烦,要求继续当朋友,现在却这样为他们的感情尽心争取…不过,她究竟是怎么让爸爸软化的?

  无暇深思其中原委,他还是担心她的境况,屏气凝神关注着房內动静。但见爸爸瞪着她,眼中倏然进出凶光,弯抓起脚下拖鞋,他心叫不妙,要出面阻止却迟了,拖鞋已脫手飞出…

  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啪”拖鞋在咫尺之前滑落地上,他愣了愣,才惊觉那竟是瞄准门丢的。

  “死孩子,这种事还要女孩子来说…老子可不记得把你生得这么孬!”

  原来早被发现了…惊愕过后,他推门⼊內,讪讪招呼:“爸。”

  朱皓音见到他,讶然道:“咦!你来了?”自椅上跳起快步走近他⾝边,看清楚他的打扮,噗哧一笑,低声道:“天哪,你怎么还穿着睡⾐…”

  她不说他还没想到,低头一看,穿着睡⾐就算了,而且还是跟朱⽗借来的老气款式,真不知一路上招来多少异样目光。唉,但一时情急,哪顾得了这么多。

  他靠近她说:“我听你妈说你来这里,差点被吓死。”

  她扬扬眉。“这是你家耶,又不是魔窟,你吓什么。”

  “喂,你们两个够了吧?咬耳朵咬个不停。”罗⽗揷口了。

  他回望爸爸,有点尴尬,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罗⽗也望着他,见他一⾝狼狈,更为赶他出家门一事感到愧疚,唉…

  算了算了,事到如今,他只好拉下老脸,为儿子忍受那死老朱的羞辱了。

  “我要去开店了。”罗⽗快步出房,在门口脚步一顿,留下一句话:“你还没吃早餐吧?带她一起去附近吃。”

  那颇具善意的话使他一愣,可又不敢过分惊喜。爸爸…气消了?接受了?是这个意思吗?脑中问号成串,但岂敢质疑。

  回房梳洗,换上便服,打‮房开‬门,赫然发现爸爸站在门口,以为生变,他心中又生忐忑,还没开口,爸爸先将他拉近,轻咳一声,悄悄对他说:“等下你找个机会跟她说,要她别把刚才的事告诉别人。”尤其是她爸。

  他是要说这个?笑意随诧异上涌,罗沐驰憋住笑,乖巧地点头静是。

  走至玄关,她已在门边等待;两人一出大门,他总算逮到机会深⼊了解:“你跟我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忆起今早得知她去他家时的冲击,他仍心有余悸,想不到现在居然天下太平。

  “这个嘛,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在棋盘上赌了一局,然后我赢了。”

  “…所以?”

  “所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喽!”她伸手环住他肩膀,哈哈大笑。

  他单手揽住她的,笑道:“喂,说真的。”

  “我是说真的啊。我们说好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你也听到我的请求了,而且你爸也同意了嘛。”

  “他同意了?”他忍不住问。

  “啊?”她神⾊一呆。“不会吧,难不成你爸习惯耍赖?”

  “那倒不是。”只是才睡了一晚,隔天早上起来就化险为夷,太没‮实真‬感,他一时半刻仍难以确定这是不是只是一场美梦。

  即使爸爸被自己怒,但毕竟是⽗子,比朱⽗好说话:他自信假以时⽇慢慢沟通一定可以成功,只是长辈的反对终究是件头痛事,岂料她竞能马到成功,这么轻易就搞定…不,一点也不容易,他忽地醒悟,有赢就有输,这次是她险胜,若是一子之差,输掉的可是他们的未来。

  为此,他不噤捏了把事后冷汗,不赞同地说:“你也太冒险了点。”

  “我才不冒险呢。”她反驳道:“我当然是心里有数,稳胜券才会去的。”

  他闻言挑眉。“你哪来的心里有数?”

  “以前我曾在公园碰见你爸跟人下棋,所以对他的棋艺有概念。”她还在那时发现一个对此次战略极具价值的秘密,就是那个棋会的⽔准实在不⾼。

  他颇为意外。虽不谙下棋,却听说爸爸在棋友间算⾼段,原来真相竟是如此。“那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你的提议?”他又问。

  “喔,这就真的是用赌的了。”她摸摸下巴。“不过要是我输了,他就有绝佳笑柄可以攻击我爸,他又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我才猜他应该不至于断然拒绝。”结果罗⽗果然摩拳擦掌,‮奋兴‬极了。

  她分析得有条有理,却被他察漏一个重点…“如果他不答应呢?”

  “嗯,”她耸耸肩。“再想其它方法,从头来过喽。”

  他失笑,不知该赞她思虑周全,还是懂得见机行事。无论如何,这次的问题的确是由她经手解决的,反而当初大言不惭的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派上…他內疚地说:“我家里的事,应该由我自己来摆平才对。”

  “错错错。我家里的事不也被你揽在⾝上吗?”她认真纠正他的想法,不要他再对自己如此苛求,因为他总是那样默默辛勤努力。

  要不是上次从爸爸的说辞里嗅得蹊跷,几经追问得知真相,她恐怕永远都不晓得他曾如何瞒着自己煞费苦心讨好爸爸,而这令她有多惊讶就有多感动。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为这段感情出一分力,她非抢在他前头争取表现不可,这样才能头赶上他对自己的好啊。

  而最最重要的当然是…“我也想要对你说,爱我不用怕⿇烦啊。”

  她对他展颜,那星星般灿烂的笑容总能温暖他的心,从无例外。

  回顾这一路走来,虽遭遇过许多辛苦和挫折,但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确定自己会永远庆幸当初没有放弃她。

  不过话说回来,他其实也清楚明⽩,自己是不可能放弃她的,因为她早已是他心上的一部分,如何能割舍得下。

  他用満怀柔情的眼神凝睇她,她完整接收,伸手轻抚为之发热的口,嘻嘻笑道:“钦,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很想跟你说三个字耶。”

  “哪三个字?”

  她踮起脚,附在他耳边俏俏说:“我饿了。”

  “那我也有三个字要跟你说。”他有样学样,也在她耳畔私语:“吃饭去。”

  他们对视几秒,一起开怀笑了。然后,他们吻了彼此,藉此再告诉对方最美丽的另外三个字;我爱你。

  手拉着手迈步前行,两个人的脚步总是比一个人要轻盈快乐,谁又会去自寻烦恼,轻率放开手中珍宝呢。

  原来真正喜一个人时,⿇烦本不⾜道,又有何优。

  是他教会她不再无知,所以她想跟他说声谢谢。喔,还有,还有…余生也请继续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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