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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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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苏灿将边关的地形图摊展在桌案上。

  他研究项人的习已久,现在驻守边关的是个经验丰富的敌军将领,骁勇善战,两军若要正面击,对己方并不利。

  若要稳住西北边关,除了整顿军纪、加強训练之外,‮报情‬的掌握,可能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此首要任务是要训练顶尖的探子混⼊敌军,但敌方当然也会派好细过来,若能善加利用敌方的好细反问回去,定能出奇制胜。

  现下他已经拟定了几个致胜的策略,两军若战,他有信心一定能赢得这场战事。而这一战,同时也将是改变他命运的一战。

  一想到此,他就热⾎沸腾。

  急速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二少爷,是我,阿松。”

  苏灿听阿松语带急迫,先收起地图。“进来。”

  “二少爷,方才我听见一桩古怪的事。”

  苏灿板下脸。“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没‮趣兴‬听那些说长道短。”

  “二少爷,这事儿您一定要听的!”阿松急切地说:“方才我听大少爷⾝边的人说,老爷知道大少爷有意娶吴虑姑娘为后,正兴⾼彩烈地准备要媒婆上吴家提亲呢!”

  轰!苏灿仿佛被雷击中,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这不可能…”他喃喃否认。那天在多以轩,阿虑已当着大哥的面明说她死也不会答应。

  “是真的!”阿松肯定的点头。

  “听说是大少爷⾝边的人禀告老爷的,这会儿只怕全府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啦。只是阿松不明⽩,吴虑姑娘如果若要嫁,不是也要嫁二少爷啊,怎么是大少爷呢?”

  一把愤恨的怒火从苏灿的口燃起。

  虽说他曾经犹豫过,自己是否配得上阿虑?她若嫁了他,是否真能幸福?

  但真正面临了即将失去她的可能,不想、不舍、不愿与她分离的意念,庒过了那些不确定。

  阿虑只能嫁他!她不能嫁给任何人!即便是自己的兄长也一样。

  他立即往外走。

  “二少爷!”阿松紧追在后。

  “您要去哪儿?”

  苏灿没有回答。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大哥理论。

  苏灿在后院的池塘边找到苏齐,见他同管事正在议事。

  从小到大,他从不曾主动找过大哥,但这回,他毫不犹豫地上前。

  “大哥。”他嗓音紧绷。

  苏齐讶异地回头。“阿灿,你找我?”

  “是。”他脸上不再带着笑意。

  苏齐瞧他这模样,立时明⽩他是为啥而来。先朝管事吩咐。“账目上剩下的部分,你自己去处理吧。”见管事退下后,这才转向苏灿。“怎么了?”

  苏灿先稳下心绪,才开口道:“爹爹误以为你娶阿虑为,正要媒婆上吴家提亲,大哥是否该向爹爹解释清楚?”

  苏齐也听说这样的传闻了!都怪那⽇在多以轩,他⾝边的随从在门外听见一些话,也不知前因后果,便急着向爹爹禀报讨赏。

  而那⽇之后,他不见苏灿有任何改变,本以为这条计策算是失败了,所以他已向爹爹解释清楚自己当初的盘算。

  可这会儿见阿灿神情僵硬,不见一丝笑容,或许他的计策也并非全无效用。

  “就如同我当初所说的,娶阿虑对咱们苏家有利无害,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反对呢?”苏齐走向池边,欣赏园林美景,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

  “你这样做会毁了她的一生。”苏灿的话从齿里进出来。

  苏齐嗤道:“那是她自己要想办法谓适,否则⽇后我若再纳妾,她不是要寻死了?”

  苏灿猛地抬头。“你还想娶三四妾?”

  “咱们苏家又不是娶不起。”

  “不,你不可以这么待阿虑。”怒火熊熊燃起,就快要烧尽苏灿的理智,此刻他对大哥只有憎恨。

  “你在命令我?别忘了现在是谁当家。”苏齐挑衅,那态度摆明了纵使他待吴虑,也不关苏灿的事。

  苏灿呼昅一窒,怒火直窜烧至他的脑门,他大拳一挥,击中苏齐的脸颊。

  苏齐没想到苏灿居然会动手,毫无防备的他就这么的跌⼊池塘里。

  “你不可以…”苏灿跟着进池塘,拳头猛袭向苏齐,再也不将他当兄长看。“你不可以…我不准…”

  苏齐开始回击,两人在池塘里扭成一团。

  周围的家丁丫头们不断地惊叫,从没见过两位少爷打架,急忙去禀告老爷夫人。

  吴虑一踏⼊苏府的后院,见到的就是这幅混的景象。

  “发生啥事了?”她拦阻一位奔跑而过的丫头问道。

  “两位少爷打起来啦!”

  苏灿跟苏齐?怎么可能?

  她急忙往挤満人群的池塘边奔去,正好看见苏家老爷夫人也来到了池边。

  “下去把他们兄弟俩拉开。”苏老爷喝道。

  “你不可以…我不准…”苏灿已失去理智,他挣扎着还想扑向苏齐。

  众人一直以为苏二少爷是最温文儒雅的人,从不曾见过他有这么狂暴的一面。

  “到底是为了啥事?”苏老爷怒绷着脸。“两兄弟打架!这成何体统?”

  苏齐被打得鼻青脸肿,而苏灿则角带⾎,虽如此,两人皆静默无语。

  “到底是为了啥事?”苏老爷喝问。

  苏齐本没法子开口,他往旁吐出一口⾎⽔。啐,他心里狂骂。没想到这小子发狂起来这么猛,他只不过是想阿灿去求功名以光宗耀祖,竟被打得如此狼狈。

  苏灿冷睨抓紧他的家丁,直到他们害怕地松手,他上前一跪。“爹,儿子从不曾求您任何事,今有一事相求。”

  “你说。”苏老爷从没见过他这个儿子有如此烈的一面,看来他所求之事必定极为重要。

  “求爹爹别上吴家提亲,大哥不可以娶阿虑。”

  众人哗然,原来两兄弟阋墙,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站在假石后的吴虑一呆。这事竟与她有关?

  “你们竟为了一个女人打架?”苏老爷气得怒声质问。“好,很好,我让你读书,你是读哪儿去了!大⽩⽇的,为了一个女人跟兄长打架打到池子里。这几年我对你不长进已经够失望了,这会儿算是死了心了!要你这儿子有何用?成⽇无所事事,居然跟自己的兄长争起女人?你马上给我滚!宾出这个家,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站在苏老爷⾝旁的二夫人,苏灿之⺟,闻言昏厥在地。

  苏齐上前相扶,却被苏老爷喝止了。

  “你马上给我滚,听见没有?”苏老爷大吼。苏灿神情恍若石刻般的僵硬,他固执地紧抿着,虽不发一语,但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他怎么会生出如此固执的儿子?苏老爷有些后悔自己把话说绝了,万一儿子真的走了,他可舍不得真不要这个才华洋溢的儿子,因此又补丁一句:“没考中状元,我不准你再踏⼊苏家。”意思是考中了,阿灿,你还是要回家吧!苏老爷默默在心中补述。

  “我不会上京应考的。”苏灿淡然回道。

  “你说什么?”苏老爷语带警告。

  “我会离开这个家。”苏灿神情坚决。

  “难道你希望吴家姑娘嫁给阿齐?”苏老爷威胁。

  苏灿心一震,无法背叛自己的感情。

  “你不上京‮试考‬,情愿在外头流浪,难道要那吴家姑娘等你到年华老去?”

  苏灿心又一震。想起自己到了西北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万一战死在沙场,他能叫阿虑等他么?他本不能给她任何承诺。

  苏老爷缓下语气。“你既然爱着吴姑娘,就应该担起照顾她的责任,让她⽇子过得安稳,让她在人前受人敬重,让她不必成⽇想着怎么过活。听爹的话,上京应考吧。”

  “我…”一边是他所爱之人,但另一边却是他好不容易盼得一展抱负的机会,教他要如何抉择,老天为何要如此捉弄人?

  “不,”一双藕臂从后头抱住淋淋的苏灿,制止他说出终将悔恨一生的话。“让大鹏展翅⾼飞吧!我谁也不嫁,等你回来娶我。”吴虑以坚定的语气向在场所有人说出她的誓言。

  “你真是傻子,”苏灿握住她的柔荑,转⾝面对她,苦笑道:“要是我没回来,那岂不是误你一世?”

  吴虑眸中泛着泪光,却笑得灿烂。“你不负我,又怎会不回来?我子不耐等,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得快去快回,别忘了我在这里等着你。”

  她那含情的凝睇、強笑的容颜、孤绝美丽的神态,看得苏灿情嘲涌,心魂碎。若他这一去结果是死在边关呢?以她的子,一定仍会苦等下去,教他怎么忍心?

  “答应我,三年之內我若没回来就放弃。”

  她‮头摇‬。

  他放开她,残酷地说:“我其实没那么在意你。”

  “你是爱我的。”

  她如此肯定,他应该感到⾼兴,可不知为什么,她说出这句话,却让他只感觉揪心的痛楚。

  饼去的⽇子,两人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融洽与喜乐,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重现,增添了更多的下舍…

  整个苏府的人,圈围着他们俩,看着他们一向喜爱的二少爷落得如此,也没来由的一阵感伤。

  苏灿收拾心情,神情一敛。

  他包裹住吴虑的双手,将它们移至边深情地‮吻亲‬,他从没想过两人会是在这种难堪的场面话别,未来没有她的⽇子,光用想的就让他觉得心恍若被撕裂了;而没有他的陪伴,她⽇子可熬得过?

  像是要两人深记彼此的爱,他不再伪装,満腔的爱意全显现在脸上。那深情令吴虑心痛绝,也让在场所有人动容。

  怕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感,苏灿放开吴虑,眼眸低敛,不再望她。他转⾝走向双亲,双膝一跪。

  “爹爹、大娘,孩儿不孝,就此拜别。”见仍昏的⺟亲,他叹了口气。“请转告娘亲,别为灿儿担心。”

  然后他起⾝,没有回头,连行囊也没收拾,两袖清风地走出苏府大门。

  苏老爷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偏说出的话又收不回来。他倔着脾气不回应,以往都有阿灿的娘会出面缓颊,偏她又晕过去了;而阿齐的娘,对阿灿一向漠不关心…唉唉!眼见阿灿已离开,再无转圜的余地,他重重一哼,独自回房生闷气去了。

  下人们渐渐散去,苏齐走向形影单只的吴虑。

  “吴姑娘,你不用担心,至少阿灿终于向前跨步了!我会派人暗中护着他,绝不教他受点伤。”

  吴虑幽幽一笑。“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么?你果然将他走了!当初我怎会了心窍,也跟着你一起庒迫他?我真后悔。”

  “诚如你所言,阿灿是鹏鸟,终有一天是要展翅的。”

  吴虑无心再续话。“我走了。”

  她沿着池塘走着,看着悠游的⽩鹅。这些⽩鹅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起了变化,想不到多年以后,竟也参与了他与她之间的离别…

  几⽇后,苏齐神情凝重地拜访吴家。

  吴虑相,急切地探问:“大少爷,可有阿灿的消息?”

  苏齐的担忧全写在脸上。“我派去的人,见阿灿走进府衙內,他们在外边守了几⽇,但阿灿始终没再出现。忍不住上前向衙役相询,但得到的答案竟是阿灿从没到府衙。”

  吴虑一脸惊愕地问:“怎么会这样?他们可跟对人?”

  “他们保证,千真万确见到阿灿进了府衙。”

  吴虑决定不再依靠苏齐的人脉来探消息了,她动用自家的关系,透过一切可能的管道寻找,但苏灿仿佛凭空消失般,从此再无音讯。

  *********

  两年后,西北边关…

  大营帐外,曹将军与诸葛军师分坐磨盘两侧,正在下棋。

  将领们围在大帐边,观看棋局。棋局陷⼊胶着状态,曹将军眉头深锁,而诸葛军师则是嘴角含笑,似是早已有成竹。

  忽地,一军官气急败坏地奔向大帐。

  “禀将军,不好了,方才咱们有军士逃离兵营,投奔项人去了。”

  周遭众将领哗然,军士投向敌方,造成军情怈漏,后果将不堪设想。

  曹将军脸⾊一变,但见诸葛军师神⾊丝毫不受影响,传讯的军官见主帅不吭声,以为没听到。“禀将军,咱们有军士逃离兵营…”

  “你别嚷嚷,”诸葛军师出声抑止,然后低声道:“那是我派过去的人。”

  原来如此。在场将领全松口气,又继续观看曹将军与诸葛军师对弈。

  两个时辰后,驻守前方军士又来报。“禀将军,咱们投奔项人的军士,让项人给杀了,首级丢回给咱们。”

  诸葛军师忽地大笑。“我只是略施小计,那项人竟然就陷⼊我的圈套里。”

  众将领方明⽩,军师并没有派军士投奔敌方,只是为了阻隔军情怈漏给敌方,所以使出反间计,让敌方混⼊军中的奷细将错误的‮报情‬传回去,杀了叛逃者,此为借刀杀人之计也。

  曹将军咧嘴大笑,佩服道:“军师,有你助我,如得百万大军。”

  诸葛军师温温一笑,胜利对他而言如同下盘棋,再也兴不起內心任何涟漪。

  他记挂的是在远方,那个有双慧黠的瞳眸、常带着似笑非笑神情、随时准备调侃他的小人儿。

  他对她的思年,⽇复一⽇,与⽇俱增,已经到了魂牵梦萦的地布。他有満腔的话想对她诉说。她这两年可好?可想念他?可还爱他?他没法儿捎信给她,她可会怪他?可会忘了他对她已稠得化不开的情?

  “军师,该你了。”曹将军催促。

  他收起相思,取棋子冲破对方重重包围,如⼊无人之境地直取核心。“将军,你输了。”

  对弈结束后,诸葛军师随曹将军回到大帐里。

  “阿灿,下回对弈,你好歹也让我赢上一回。”曹将军抱怨。“老是在部下面前输棋,脸上挂不住啊。”

  “将军,你又怈漏我的⾝分了。”诸葛军师提醒。

  “你放心,这帐內只有你我二人,外头又戒备森严,我看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诸葛军师就是苏灿的事,除了我,没有人会知道的。”

  苏灿抿嘴一笑,也懒得多辩,他走向地形图前,望着项人的扎营区思索。

  “说实话,当年常之大人将你荐于我时,曾说你是这场战事致胜的关键,所以为了防止横生枝节,打一开始就对你的⾝分保密,甚至连家书也噤止往来;已经两年了,难道你不思乡么?在家乡没有等你的人儿么?”

  苏灿心一紧。脑中浮现那清冷的眼瞳、绝美的容颜,分离时她不舍却仍放开他的凄楚神情,那情景恍如昨⽇,勒紧着他的心,让他一想起就锥心刺痛。

  他的小人儿啊…“阿灿?阿灿?”曹将军推推他。“想啥想得傻了?”

  “唔…”苏灿回神。暗下决定,他一定要尽快解决与项族的战事!

  他等不及三年后才能再见到阿虑,而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他一定要让这场战事提早结束。

  一想到再见佳人时,两人自此永不分离的情景…他口一热,斗志昂。

  “将军,我有条计策…”

  *********

  顺昌府的満庭芳客栈仍如以往,⽇⽇宾客満座。

  这里的当家原本是吴极,但听说他到京城认亲去了,因此,现在吴家的产业全给唯一未出嫁的老五吴虑管理。

  吴虑走出船坞的包厢,沿着回廊走向大厅。

  一年多前,她命人打造了这几艘船,将它们停泊在主客栈的外围河畔上,不但成了客栈的景观之一,船舱上的包厢更是⽇⽇客満。

  她角漾出一抹幽忽的淡笑。她忆起这点子,还是当年阿灿与她比对句时,她取巧胜了他,央他陪着她出城见识河畔酒坊时,所想出来的。

  岁月一晃,已过了两年,吴家儿女全各自嫁娶了,如今只剩下她形影单只,益发想念起有他陪伴在旁的那些时⽇。

  两年了!他为何音讯全无?他或许对人疏离冷淡,但绝不会如此待她的。既然如此,那他人到底在哪儿?他可还记得家乡有个人像傻子般的等着他?难道他一点都不思念她吗?还是他已变心做了薄幸郞,抑或是发生了不测…

  不!她下意识地‮头摇‬。

  不要再胡猜测了!她告诉自己…

  再熬一年!她只要再熬一年,他就会回到她的⾝边。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她回到客栈大厅。

  避事上前,指指大厅靠窗的角落。“五姑娘,苏家大少正在用膳呢!”

  “知道了。”

  吴虑走向苏齐。这两年为了寻苏灿的踪迹,她不得不与苏家大少保持联系。

  “你不是嫌咱们客栈卖的酒菜是在抢钱,还来吃?”她在苏齐对面落座。

  “我今儿个来,是有个消息卖你,所以这桌酒菜算你请了。”苏齐一副商人嘴脸。

  “阿灿的?”吴虑心一紧,不跟他计较饭钱的事了。

  “嗯。”“好,你说。”只要是阿灿的事,就算要她在満庭芳办流⽔席都无所谓,何况是区区的一桌酒菜。

  “当年咱们不是在府衙前追丢了阿灿?”见吴虑点头后,苏齐续道:“虽说府衙对阿灿的行踪一律否认,但最近我有个朋友从京城下来,说去年他在京城里似乎又看见阿灿,他被军队官兵簇拥着进官口,就不知道他有没有看错。”

  “阿灿怎会被军队簇拥着?”吴虑満腹疑问。“这怎么想也不可能,这消息的可信度令人怀疑。”

  苏齐也是这么想的。

  吴虑立即盘算起来,既然消息没用,那这一桌酒菜请了他还真不划算。她故作深思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人去打听这消息是否真确,只是,那人当然是要些…”她伸出拇指与食指

  “银子事小,找阿灿重要。要多少?我出。”苏齐本没发现已上当。

  吴虑算算桌上的酒菜。“十两。”

  苏齐当场拿出两锭银子。“是哪个人?我可认识?”

  吴虑收起银子。“是我姐夫。你忘了我姐夫们可是个个有来头的,之前是阿灿没消息,我也不便扰他们帮忙寻他,现在既然有眉目,我飞鸽请他们替我查查。”

  “既然是你姐夫,你做什么要收我银子?”苏齐不解地问。

  吴虑努努嘴。“饭钱。”

  “这些酒菜也不到十两啊。”他心疼地计较。

  “总要赚些利息。”

  “你当真是…”见她说得毫不‮愧羞‬,苏齐‮头摇‬。

  満庭芳外,震天的锣鼓声忽地响起,替府衙报信的小厮冲⼊客栈大厅。

  “咱们镇守在渭州的曹将军与诸葛军师大败项族,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项族已向朝廷求和啦!圣上龙心大悦,命边关将士回京,要论功重赏。”

  这消息一放出,満庭芳里所有宾客全欣鼓舞,举杯同庆。

  “李管事,”吴虑也乐得同。“替每桌贵客送上一壶酒,満庭芳请客。”

  众人更是声雷动。

  “送酒?你不心疼?”苏齐方才损失了十两,不是滋味地问。

  “‮家国‬大喜,岂会心疼?若曹、诸葛二位将士到顺昌府,我必定盛情招待。”

  苏齐让叹道:“我听说那诸葛军师并不姓诸葛,是因为他在‮场战‬上运筹帷幄神准如诸葛孔明,因此才以此名相称。”

  吴虑接口。“没错,听说是因为诸葛军师屡战屡胜,项人下了格杀令,派了许多奷细潜⼊,说要对诸葛军师的家人不利,以扰他用兵的思虑,所幸朝廷一开始就对他的出⾝极尽保密,因此这些奷细只好无功而返。”

  “这两年,常听见他如何用计骗得项⼊团团转,让敌军吃尽苦头,他在朝廷尚未有封号,看来这次圣上肯定会重赏他了。”苏齐语气満是佩服。

  吴虑静默,心情忽地低落了,无意再接续话题。

  整间客栈闹哄哄的,全抢着打探这场战役,诸葛军师是如何用兵于弹指之间。

  吴虑脸上虽強露笑意,与众人共同庆‮家国‬喜事,但她心里却又想起那个不知所踪的人…

  阿灿究竟到哪儿去了?难道真要她熬満三年的相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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