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苏悦生看我鼻尖上都是汗,他把服务员叫来了,让他们关上暖气,又给我叫了一杯冰⽔。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在发抖,好像喝醉了的那种感觉,晕乎乎的。苏悦生终于觉得不对,问我:“你不舒服吗?”
“不知道…反正难受的。”而且那种难受的劲儿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又闷又热,我把⽑⾐的领子一直往下拉,还是觉得透不过来气。
苏悦生把桌子上的食物看了看,说:“你是不是对刺⾝过敏?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其实我就觉得热,全⾝发腻,跟⽪肤上糊了层巧克力似的,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苏悦生大约觉得我状态不太好,匆匆忙忙叫了服务员来结账,然后开车带我去医院。
我几乎是被他拖出餐厅的,我腿发软,站不稳,重心全在他⾝上,都使不出半分力气。他把车门打开。很⼲脆将我抱起来,我脑子里“轰”一下子就燃了,心突突得直跳,全⾝软得像泡在温⽔里,就觉得他抱得真舒服,他⾝上的味道也真好闻,我用力抓着他的⾐襟,他要把我放后座我都不让他松手,我傻乎乎笑着,突然亲了亲他的脸,我看着他耳朵“唰”一下子全红了。我完全管不住自己,伸手拽着他的领带,还想亲他。
苏悦生大约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挣脫我,因为我的指甲把他的手都划破了。他匆匆忙忙坐到驾驶座,我从后座往前排爬,他毫不留情将我推倒回去。他又重新下车,恶狠狠的用全安带把我绑住。我手指直哆嗦,解不开全安带,只好拼命叫他的名字:“苏悦生你放开我嘛苏悦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像一只猫,咪咪叫似的,又细又小,苏悦生完全不理我,反倒把车子开得飞快。我劲使拽全安带,那带子把我越缚越紧,我都疼得要哭了,他才把车子停下来,把我弄进一幢建筑里。
这个地方不怎么像医院啊,我跌跌撞撞被他拖着走,一边走一边撒娇:“你抱我!你抱我嘛!”我浑⾝难受极了,就是他刚才抱我的时候我才觉得舒服一点儿。
苏悦生就是不抱我,他把我推进一间屋子,啊,很大的浴缸,我出了一⾝汗,真想洗个澡,我拽着自己的⽑⾐还没脫下来,苏悦生已经把我拉过去,拿着花洒没头没脑朝我浇过来。
冷⽔浇得我一灵,我狠命的抱住他,像小狗一样在他⾝上蹭来蹭去,他把我拉开,又用冷⽔浇我。我难受得呜呜哭,抓着他的⾐角不放手。
他拼命用冷⽔冲我的脸,⽔灌进我的鼻子里,呛得我直咳嗽。我不过气来,他还在用力拍我的脸:“邹七巧!”他的声音像凉⽔一样冷:“你吃了什么?谁给你吃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听见自己在咯咯笑,他的手搂着我的脖子,这让我觉得很舒服,我还是想亲他,唔,趁他不备,我突然抓住他的⾐领,然后猛然往上一凑。他的嘴好软,好香,我像只偷到香油的小老鼠,无限眷恋的不停啊添。他⾝子发僵,好几次想推开我,但我死死把他抱住,真好,这样子太舒服了,他⾝上又硬又软,我太喜他抱着我了。
我从鼻子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哼哼,好像小猪吃食的那种,他忍不住扶住我的后脑勺,这下真的舒服了,因为他在亲我,我全⾝发烫,被他吻的发软,人不停的往下溜,好像被菗了筋,一点力气都没有似的。我觉得他的⾐服太碍事了,都不能让我顺顺当当摸到他,我把手劲使挤进他的领口里,扯着他的⾐服。没想到他突然就把我甩开了,拎起花洒,没头没脑又对着我冲⽔。
我嚎啕大哭,一直往后缩,像小孩子被抢走了糖。苏悦生就是糖,我要吃吃不到,他还冷⽔淋我。我哭了一会儿,看他拿着花洒对着他自己冲,我又笑了,嘿嘿的问他:“你澡洗呀,我也要澡洗。”
我开始脫自己的⾐服,他飞快的扑过来,把我拖过去按在浴缸里,然后打开龙头放⽔,冷⽔让我觉得特别不舒服,我好几次想从浴缸里爬出来,都被他按回去了。
我大吵大闹,坚决不肯待在浴缸里,苏悦生被我吵得没办法了,像哄小孩一样哄我:“乖,再待一会儿,冷静冷静!我给你买好吃的!”
“我不要好吃的!”我像绞股蓝一样劲使着他的胳膊,试图把他也拖到浴缸里来:“我要你抱我!”
“不可以抱!”苏悦生恶狠狠的把⽔往我头上浇,我哭的稀里哗啦:“那你唱歌给我听!我要你唱歌给我听!”
“我不会唱!”
“那你抱我!”
“不可以抱!”
我飞快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那你唱歌!你不唱歌就抱我!”
他被我得没办法了,只得用力把我胳膊拉下来,他说:“那你乖乖坐好,我唱歌给你听。”
我听话在浴缸中间坐好,他看了我一眼,问:“你要听什么歌?”
“摇篮曲!”
“不会唱!”
“那你抱我!”
“不可以抱!”
我趁机从浴缸里爬起来,像只无尾熊一样扑向他,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脖子里:“那你别唱歌了…”
“坐好!我唱!”他大喝一声,吓得我一哆嗦,又退回浴缸中间蹲在那里。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満天都是小星星…”
没想到苏悦生从来不唱歌,倒还有一把好嗓子。我头摇晃脑跟着他唱:“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満天都是小星星…”
夜⾊温柔,妈妈也曾唱这首歌哄我觉睡,当然她唱的最多的是另一首。我开始轻轻的哼出声:“月亮月亮来唱歌,阿依阿依来过河,河里无风起了浪,金尾鲤鱼游上坡…板栗开花结子窠,花椒开花结子多,阿依阿依吃板栗,一甜甜到心窝窝…”
我不知道反反复复唱了多少遍,总之我自己唱得都快盹着了,刚刚恍惚地点了一下头,突然发现苏悦生眯着眼睛蹲在浴缸前,似乎也快睡着了。我像条鱼一样跳起来,用力将他往前一拖,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栽进了浴缸里,⽔花四溅,冷⽔的⽔珠全甩在了我头上,我吃吃笑着扑过去“叭”一声用力亲在他嘴上,无比得意:“亲到你了!”
他在发抖,也不知道是被満缸冷⽔冻的,还是被我气的。他眼睛里似乎有幽兰的火焰,他又扶住了我的后脑勺,声音暗哑,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似的:“应该是这样亲。”
我的呼昅一窒,鼻端全部是他的气息,又冷,又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奇特气味,好像是薄荷的味道,又好像是茶叶的香。我脑子里直发晕,整个人像浮在云上,这个吻和程子良的那个吻完全不一样,这个吻充満了惑,还有一种我形容不出的情绪,让人沉溺,明明是窒息般的痛苦,却显得分外愉。他短暂的放开了我一小会儿,低头吻亲我的锁骨,弄得我很庠庠,我忍不住笑,他再次吻住我,这个吻比之前那个更绵,更让人觉得舒服,我浑⾝的⽑孔似乎都打开了,都不觉得浸在⽔里冷了,我像只老鼠掉进猪油罐子里,整个世界似乎都是香噴噴滑腻腻的,是一种幸福的満⾜感。
苏悦生的肩膀真硬,靠在他怀里真舒服,但他的胳膊又很软,抱着我时,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趴在他胳膊上。长久的吻令我觉得整个人都似乎融化掉了。我懒洋洋的在他耳朵边说:“刚刚叫你抱我,你还不抱。”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我都没听清楚,他在吻亲我的耳垂,让我全⾝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我咯咯的笑,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来,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我的机手,我的机手扔在地上,但它在响。
我爬起来想去拿机手,苏悦生像如梦初醒似的,他阻止了我,自己飞快地走过去把机手捡起来。我非常生气:“那是我的电话!”
苏悦生只看了一眼屏幕,就把电话扔进了浴缸里,我最新款的机手啊!刚买了不到三个月“咕噜”一响就沉进了⽔里。我慌慌忙忙把它捞起来,⽔滴滴嗒嗒往下滴,屏幕早就不亮了。
我非常生气,冲苏悦生嚷嚷:“你赔我电话!”
他看了我片刻,把门关上就走了。我心里很难过,知道一定是程子良打来的,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我的,只有他了。可惜我都没有接到。我生气极了,但苏悦生已经走了。
我不知道在浴缸中泡了多久,直到我冷得发抖,不停地打噴嚏。我不再觉得难受了,就觉得冷,苏悦生把浴室门反锁了,他不知去了哪里,我非常害怕,拼命的敲门:“苏悦生!苏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