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狄雨勋的威胁奏效,唐苓芝真的守口如瓶,连对⾝边的两个助理都不敢提一个字。
虽然狄雨勋在工作室內收敛许多,但偶尔还是会偷袭一下⾕月岑,因为突然又意外,所以⾕月岑也只能意思意思骂个两句,然后还是让他次次得逞。
“要不要一起上去?”狄雨勋换好球⾐邀她一起上楼。
今天又是斗牛赛时间,雷楠宮他们已经先上去楼上暖⾝了。
“你先去吧,一起上去不太好。”在公司,她尽量不和他同进退。
他撇撇嘴表示不置可否,独自去搭电梯上楼。
比月岑刻意慢他十分钟上楼,看到洪盈茹还好,遇见唐苓芝就不知该把目光放到哪里才好。
趁着洪盈茹去上厕所的时候,唐苓芝主动找她聊天,并且刻意庒低声音问:“还在介意那天的事?”
比月岑不自在的动动肩膀。“嗯。”“我没跟任何人说。”她几乎要举起右手发誓。
“我知道,说了,我现在已经不知挂在哪风⼲了。”这点她很感。
唐苓芝似笑非笑的睐她一眼。“你很幸福,老狄天天给我威胁,为的就是保护你。”
这点⾕月岑并不知道,所以她惊诧的转头看唐苓芝,得到她肯定的点头。
洪盈茹走回来,迫使她们结束话题。
因为唐苓芝的话让⾕月岑心情大好…某些方面狄雨勋还是很细心的。
爱情这玩意儿很奇怪,一旦沉溺进去,眼睛很难再看其它人。
明明就是六个大男人一起在球场上打球,但是⾕月岑的目光始终注意着狄雨勋。她虽然没有像洪盈茹那样⾼调的大声为他加油,不过要是他跌倒或遭到拐子手攻击,她总有想上前打断对方门牙的冲动。
上半场结束,⾕月岑照例为大家递⽔送⽑巾,尽量表现得一视同仁。
雷楠宮边擦汗边问:“晚上哪里吃饭?”
“吃⿇辣锅如何?”郭志峰提出建议。
他的建议引来一片嘘声。
“打完球吃⿇辣锅死得比较快。”雷楠宮瞪向郭志峰。“靠!肚子饿得要死,下半场不要打算了。”
“不战而降不像是你的作风。”狄雨勋灌了一大口矿泉⽔。
“哪有不战?已经打了半场,我们还遥遥领先不是吗?”雷楠宮微怒。
中午没吃饭,下午只吃了一个甜甜圈果腹,教他不饿也难。
“没打完无法向对方代。”狄雨勋担心对方会认为他们是在轻视。
“知道啦!说说而已。”雷楠宮将⽑巾丢到加油区的⾐物堆里。
“月岑你机手在响。”小甜甜的主题曲铃声,让唐苓芝以为是⾕月岑的电话。
比月岑一脸茫然,她并没有带机手上来啊!
只见一道光影闪过,雷楠宮从⾐物堆中抄起机手,迅速往球场角落移动。
其它人个个微张嘴以目光追随他。
“小甜甜?!”唐苓芝不敢相信的低吼。“嗯!我们所悉的小甜甜。”⾕月岑点头附议。
“见鬼了。”狄雨勋加⼊。
“雷先生真幽默。”洪盈茹谨守助理的本分,不得罪人为主。
所有人之中只有郭志峰不表示意见。
“小冰,这是怎么回事?”唐苓芝几乎要揪着郭志峰的⾐领拷问。
目光改聚焦到郭志峰⾝上。
“什么?”郭忘峰装傻。
“你们整天和在一起,你不会不知道吧?”此刻唐苓芝看起来不太友善。
“机手又不是我的,我要知道什么?”不说就是不说。
狄雨勋微笑道:“女人!雷公有女人。”只有恋爱才会让男人变得幼稚又⽩痴,还会做出一些不符合年龄与⾝分的事。
“是不是?”唐苓芝扬⾼音调。
冰志峰扒扒已经了一半的头。“这要问他本人。”
众人又将目光调回雷楠宮所在的位置,只见他背对大家捂着嘴讲电话,没有鬼才怪!
“不说,今晚算你的。”唐苓芝竟然如此耍赖。
“我?!”郭志峰的黑脸成猪肝⾊,他宁愿不要参加。
幸好狄雨勋替他解围。“别吓他,待会儿问雷公不就得了?”
他们每次的聚餐所费不赀,通常由他们三个老板分摊,若要郭志峰一个人负担就是欺人太甚。
唐苓芝赏了郭志峰几枚卫生眼,才又坐回加油区。
大家多等雷楠宮十分钟后,才继续下半场的比赛。他一扫刚刚“哭天”的态度,打起球来更快、更狠、更准。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可以预期的是,今晚聚餐肯定“热闹”非凡。
大家开始准备⽪鞭、烙铁等工具供啦!
*********
一样供工具都没用上,雷楠宮就大方向大家承认恋情,相较之下,反而显得什么都不说的郭志峰小题大作。
因为雷楠宮的大方承认,加上“小甜甜”也不在场,所以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冷落,反倒是因为雷楠宮的鼓噪,让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回到狄雨勋和⾕月岑⾝上。
唐苓芝尽量避免跟着起哄,一切都是雷楠宮起的头,她在一旁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要死,先把雷楠宮推出去再说。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几杯⻩汤下肚,外加接到“小甜甜”的电话让雷楠宮心情超好,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
“你喝醉了,胡言语什么?”狄雨勋负责挡驾。
其实他跟雷楠宮一样,想大方公开和⾕月岑的事,但是⾕月岑并不想,所以他只好尊重她。
“是不是胡言语,你比我还清楚吧?苓芝你说是不是?”雷楠宮顶顶唐苓芝的肩膀。
唐苓芝不语,只是露出无比尴尬的丑笑容。
“喝酒喝酒,庆祝你找到‘小甜甜’。”狄雨勋举杯邀他喝酒。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雷楠宮灌醉。
“呦~~你们肯定有什么,不然你不会这样逃避!欸,到什么程度了?”
雷楠宮的话让⾕月岑毫无招架之力,全⾝红透透,等于昭告全场人士…是,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而且关系匪浅。
“雷公,小心再也见不到小甜甜。”唐苓芝好心提醒雷楠宮。
狄雨勋看看⾕月岑,希望从她的眼神得到些讯息。
今晚他们恐怕是躲不过了,只要她点头,他马上向大家宣布。
“你们看,他们这样公然眉来眼去的,还说没什么,谁信?我可是做征信的,要是还看不出你们之间的暧昧,岂不污辱了我的职业!”雷楠宮可听不懂唐苓芝刚刚的暗示。
“是啊,你们不是天天一起下班?”郭志峰适时补上一句。
进到餐厅,⾕月岑和狄雨勋比邻而坐已经让洪盈茹非常不慡,现在听到雷楠宮他们的话,狄雨勋又下否认,⾕月岑还表现出一副暗慡在心底的模样,让她越看越生气。
“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对助理这么好啊?”雷楠宮弯着眼看他。
狄雨勋轻叹一口气,决定向大家公布。
他在桌下紧握⾕月岑的手,藉此向她传达他的决心。“我们是在往。”
都否认逃避了这么久才又突然承认相恋,让大家错愕。
“你们真在一起?”雷楠宮瞪大眼追问。
没想到他只是随便起哄,却真的蒙对了?!也许他适合在“神机妙算刘伯温”里轧一角。
“是。”桌下的手握得更紧了。
“上次我就说你们是绝配。”雷楠宮尾椎都翘起来了。
他突然意识到,怎么都是他一个人在说?两个助理碍于⾝分所以保持沉默,是可以理解的,但唐苓芝也不发一语就有点奇怪。
“苓芝,你怎么都不说话?”他再度顶顶她的肩膀,坐旁边就是有这个好处。
唐苓芝瞪他一眼。“你再撞下去,我一定会提早犯五十肩。”
“谁教你今天这么反常。”雷楠宮大声回应。
“你才神经咧!男女爱,男未娶、女未嫁,互相昅引本来就很正常,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因为比他们都早知道,也看到更“深⼊”的一面,所以她反而不能畅所言,免得让人当成是落井下石之人。
“反了反了,毒⾆派的唐苓芝竟然大发慈悲放过他们?”雷楠宮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所认识的唐苓芝。
“还是顾好你自己,免得好不容易骗到手的小甜甜,宁愿回去找已经作古的安东尼。”她还是一样毒辣,只是不会针对狄雨勋他们往这件事。
比月岑怕自己承受不了他们的‘毒’门亏法,所以借着尿遁暂时逃离现场,而洪盈茹则紧跟在她后头。
比月岑打开厕所门时,洪盈茹已经双手环、倚在洗手台前等她。
“上次为何不承认你和狄先生往的事?”完全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为何要承认?向谁承认?”她真的很不喜洪盈茹轻蔑的态度。
洪盈茹不屑地说:“远看是淑女,近看是子婊。”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谁,不过嘴巴放⼲净比较得人缘。”她不对号⼊座。
“喜上狄先生的助理没一个好下场。”洪盈茹提出警告。
“包不包括你?”⾕月岑反问。
到此,洪盈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想必她已经暗恋狄雨勋很久了,能忍耐他换过这么多任助理,还真是难为她。
“我哪有?”难得看洪盈茹这么扭捏。
比月岑转开⽔龙头洗手。“有没有你最清楚。”洗完手,关上⽔龙头,菗出擦手纸擦手。
“你们不会有结果的。”洪盈茹诅咒道。
“就算如此,下一个对象也不会是你。”她只是说实话,洪盈茹不是狄雨勋喜的型。
“少得意,迟早你会尝到被遗弃的滋味。”
“谢谢提醒。”
厕所的门被推开,唐苓芝微颠着脚步走进来,可能是喝多了。“原来你们在这聊天啊!我们还想说是不是厕所客満咧!”边说边闪进洗手间。
“我先出去喽!”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月岑不想再和洪盈茹耗下去,乘机闪人。
“嗯。”唐苓芝简短回应。
一个人没戏唱,所以洪盈茹只好跟着走出厕所。
回到位子上免不了又被一阵亏,而且在她去厕所的时候,狄雨勋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一向面不改⾊的他竟难得容光焕发。
气氛被雷楠宮炒得很热,所有人都茫了,尤其是狄雨勋,被灌得最严重,到最后甚至必须将手放在⾕月岑腿上撑着。
“我看今晚就算老狄的好了,女朋友嘛!总要让我们也沾沾喜气。”雷楠宮连坐着⾝子都会摇晃。
“没问题。”狄雨勋一口答应。
今晚真慡!终于不必再谈“地下”恋情了。
除了洪盈茹外,一行人摇摇晃晃离开餐厅,大家很自然的把狄雨勋丢给⾕月岑,他已经是她的责任。
比月岑拦了计程车送狄雨勋回家。
幸好狄雨勋并非烂醉如泥,否则她哪抬得动?
好不容易把他送到上,她也已经气如牛,坐在沿休息。
等气顺了点后,起⾝准备离开,却被狄雨勋用力抓住手腕。“不要走。”
她回头。“喝了酒力气变大了?”她的手腕简直要碎了,原来“扼腕”是这么回事。
“留下来陪我。”语气虚弱,手劲却大得很。
“你是真喝醉?还是借酒装疯?”她狐疑的眯起眼。
不论男或女,小醉的人最“媚”举手投⾜自有一定的魅力;大醉的人最危险,嗓门比平常大好几倍,容易闹事;烂醉的人只会烂睡,除了记得呼昅外,即使拿狼牙敲也敲不醒。
狄雨勋此刻看起来清醒的,连小醉都称不上,只怕是装醉!
“遇到你天天都在醉。”
她斜睨横躺着的他。“今晚大家都吃得很,别说这种令人想吐的话。”
“那就留下来陪我。”他不过轻轻劲使,⾕月岑就跌躺⼊他的怀里。
他挪挪⾝体,让出空间好让彼此能舒服点。
“你真的装醉?”⾕月岑也不挣脫了,顺势赖在他怀里。
“不装醉我们现在能躺在这吗?”雷公是个疯子,兴致来时,得引海⽔进来才能灌倒他,他可不敢领教。
“那你可以早点‘酒醒’吧?有需要这么敬业的装到家吗?”他以为他如博美狗那般轻盈吗?
“雷公是搞征信的,谁晓得他会不会尾随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明明就是自己贪婪的想腻着她。
“喔?他这么厉害会跟进你家?”马的,她可是半扛着他爬三层楼耶!
“很难讲。”一个翻⾝将她完全包覆在怀里。“别把时间浪费在雷公⾝上,舂宵一刻值千金。”边说边昅起她小巧圆润的耳垂。
她用力推开他。“也许雷先生有装孔针摄影机。”
“他不敢。”改为进攻她粉嫰粉嫰的颈项。
再度将他的魔嘴推开。“是吗?很难讲。”
“他没那个胆。”整个人向下滑,直接沉浸在深壑柔软的山⾕中。
“都敢跟进你家了,还有什么不敢?”眼睛瞪得老大,一点也不投⼊,完全不给他面子。
狄雨勋终于停下所有动作,抬起头。“在生气?”
“废话!你也可以试试扛三袋面粉爬上三楼。”
“有这么重吗?我只是把手轻轻搭在你肩上而已。”顺势将手绕过肩膀,轻抚起她的背。
他怎么舍得把⾝体的重量加诸在她⾝上?
“是吗?”她眯起一只眼瞪他。
“我可以发誓,但不是现在。”他现在只想做,不想说。
狄雨勋⼲脆封住她的嘴,且动作无比迅速的将彼此⾝上多余的⾐物扒⼲净。
“喂!等等。”
就算她试图阻止也没用,不消两分钟,她已经一丝挂不窝在他怀中了。
“从现在起,你不需要说话,只要发出‘惊叹声’就行了。”这是宣战。
今晚,她真的再也没说过一句完整的句子…
*********
強烈的光呈四十五度角进卧室,让⾕月岑想在上多赖一会儿都不行。
睁开眼,狄雨勋沉睡的俊颜映⼊眼帘,缓缓挪动头部,轻轻扳开他放在上的手,悄悄下,捞起⾐架上的袍浴穿上。
她同情的看着仍然沉睡的他,那只被她枕了夜一的手臂,至少将报废两天不能王作。
看见头的闹钟显示十点十五分,她知道今天铁定迟到,而她唯一的老板此刻还躺在上呼呼大睡,丝毫不受光所影响。
她将窗帘拉上,免得等他醒时,眼也跟着瞎了。
肚子传来的议抗声,让她决走到厨房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
没想到还没走进厨房,她就已经看到餐桌上摆着⾜以喂三个壮汉的西式早餐。
“哇咧!这什么?”她的双眸因为眼前的食物而绽放出无比闪耀的光芒。
她不相信这些东西会是狄雨勋一大清早起来准备的,因为他睡得比她还。
不管是有人特地准备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她都决定先坐下来吃再说,就算会像“神隐少女”中的爸爸妈妈一样变成猪,她也认了。
她从生菜⾊拉开始吃起。很少有机会可以享用这么丰盛的早餐,所以心情特别悦愉。
“嘿,竟敢自己先出来享用,也不叫我。”狄雨勋从后头揽她,亲啄一下她的脸颊。
“你醒啦!”正替手上的面包抹上小红莓酱。
“嗯。”坐到她⾝边的位置。
“要不要吃面包?”将抹好果酱的面包拿在手中。
他头摇拒绝。“面包、蛋糕都是女人吃的东西。”
“既然不吃,那为什么还准备?这里随时都有女人?”
“你不就是。”他随口回答,没想得太深。
她大口咬下面包,用力咀嚼。“我想你没那么勤奋特地先爬起来准备这些,这是谁准备的?”
“李阿姨。”他起⾝为自己倒一杯咖啡。“每天为我准备早餐及打扫屋子,钟点管家的一种。”
“她做很久了吧?”她假装不经意地问。
“嗯,五、六年了吧。”他没记那么清楚。
“所以她很了解你,每天准备面包、蛋糕类的早餐给你的女伴。”她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因为咬着牙说的关系。
“呃!”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所提的问题都只为了证明这件事。
“这间屋子你是第二个进来的女人,第一个是李阿姨,不信你可以问雷公他们,或者晚点李阿姨回来时也可以问她。”
她只是睐睐他,算是将他的解释听进去了。
真要计较过去的事,一定会早死。
“西式早餐吃来吃去就这些东西,我起的时间又不一定,所以就叫李阿姨不要准备煎蛋类的热食,以免冷了恶心。”他补充道。
“浪费!依你的习惯,她本不用准备早餐,只要煮两壶咖啡就行了。”今天的早餐大部分都落⼊她的肚子里了。
“我也是这样跟她说,不过她说早餐很重要,所以还是会准备这些,通常我都会意思意思吃一点,不辜负她的心意。”说完啜了一大口黑咖啡。
比月岑菗出放在桌上的面纸拭嘴。“你今天要进工作室吗?”
“嗯,待会儿一起走吧!”
“哪有员工和老板同时间上班的?我看我先去好了。”就算他们已经公开,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都来多久了还吃这套?何况昨晚不是已经和雷公他们说清楚了,他们不会介意的啦!”拿起一芹菜把玩。
他的话让她想起昨晚洪盈茹的态度。
“欸,除了前任助理外,是不是还有其它楼层或办公室的女生暗恋你?”狄雨勋应该不知道洪盈茹的心意。
他耸肩。“暗恋不就是偷偷爱恋的意思,我怎么会知道?”
“如果有别的女人向你表⽩呢?”试探男人好像变成女人的专利了。
“不喜就是不喜,难道因为对方表⽩我就得迁就吗?不要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他紧蹙眉头。
“喔。”
她本来想再问他对洪盈茹的看法如何,但看他对这话题如此嫌恶,就把话当早餐呑回去了。
“我去换⾐服。”⾕月岑迅速起⾝,将尴尬的气氛丢给他一个人独享。
狄雨勋目送她,没多想她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当女人会问这些假设的问题时,就表示她开始在乎你,所以这感觉其实还不赖,但不能常发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