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口菜子站在豪宅门口⼲着急。“怎么两个人都失踪了?”
一整天,台北的天空乌云密,下了好几场疾速又短暂的骤雨。现在,夜幕低垂,空气中充斥著嘲的气味。
涓鹃终究还是形单影只地走回来。
她为什么还会绕回来?她不是已经决定要一走了之了吗?不!她舍不得,她做不到。她很没用,居然开始眷恋这里的一切…她想再回来看这宅子一眼,至少让她当面向山口菜子致谢,感谢她在这些⽇子里对她的照顾。
“涓鹃,你…”山口菜子看着神情恍惚的涓鹃,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全⾝被雨淋的齐涓鹃,漉漉的脸蛋儿显现出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刚刚下了阵西北雨,正好我没带伞,⼲脆就趁著兴头淋雨,还痛快的。”她委婉道。
可是,菜子的眼里只看到一张让人心痛的憔悴容颜。“别说什么,赶紧进门吧!你先洗个热⽔澡,我去下些⽔饺给你当晚餐。”
“不用了…”她永远不要再走进这扇门,她不要再受任何委屈。“我来…”她恍如喉咙里梗著核桃般艰涩道。“我来只是想要跟你道别的,谢谢你…这阵子的照顾。”
“你要走了?”山口菜子惊讶地望着跟她行礼道别的涓鹃。
“我要回家了。”她轻轻地点头,还笃定地说:“回『我的』家。”
“不!”菜子惊愕地叫嚷。“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这样太对不起岚岚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带给岚岚多大的快乐吗?”菜子劈哩啪啦说个不停。“我最了解岚岚了,从前你还没出现时,他的脸上总是看不到一丝笑容,自从有了你,岚岚一天到晚都眉飞⾊舞…”
“不!”涓鹃的泪⽔再度溃堤,她再也承受不了任何刺,她涕泪纵横道。“才不是这样,他本就是个虚情假意的小人!他不断欺骗我…”
“不可能!”菜子了解杜岚风不是那种始终弃的男人。“你不了解岚岚,他其实感情很丰富,并不像他外表那么冷酷的,你们之间一定有天大的误会!”
“是啊!”涓鹃哭喊道。“他的确感情很丰富,他的感情丰富到拥有伤害别人的能力。他可以使别人情动,自己却铁石心肠;他主宰一切,其他人不过是任他摆的玩偶…”
“我不是傻瓜!涓鹃。”菜子语重心长道。“我看得出来,你爱著他!”望着涓鹃赧然的反应,菜子释然道。“我也曾经年轻、曾经恋爱过,你那爱恨织的表情,骗不了我…”
忽地,电话铃声从大厅传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谈。
“你先不要走。”菜子要求道。“等我接完电话,我们再谈…”
她跑进大厅接起电话,想不到话筒那端,竟传来一件有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是杜岚风打来的,他有气无力地问道:“菜子…涓鹃在吗?”他不敢奢求涓鹃会回到他⾝边,如果她不在了,他也下定决心,不论她走到天涯海角,都要把她追回来。
菜子庒低声音回答。“涓鹃在,不过她正打算要走了。她在闹脾气,宁可站在外面淋雨也不肯进门来。”
一听见她还在,杜岚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刻菜子就兴师问罪道:“岚岚,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你现在人在哪儿?”瞧他仍然口口声声记挂著涓鹃,菜子深信,岚岚不可能不在乎她的。
杜岚风苦笑道:“我在T大医院…”菜子闻言大惊失⾊。
“你请涓鹃来看我好吗?我好想见她…求求你,务必成全我最后的心愿…”冷不防地,电话被切断了,似乎是因为他没有力气再继续说话。
“岚岚,岚岚…”
电话那一头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杜岚风现在正处在生死关头?
菜子冲出门抓著涓鹃往外跑。“现在不是吵架说理的时间,我们赶紧到医院山吧!岚岚生病了…”
“医院?”涓鹃顿时心都寒了。“生病?”
杜岚风怎么了?不好的兆头闪过她的脑海,她记得他说过他的手…
但自尊心极強的她,仍忍不住说出违心之论。“他怎么样了都不关我的事…”其实,她已经心急如焚。
“你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再不去,怕来不及见岚岚了!”菜子哽咽地说道。
“什么?”来、不、及…这三个字让她整个人心魂俱裂。涓鹃再也伪装不了心如⿇的感受,情不自噤地啼哭出声。
两个女人连忙火速赶往医院。
○○○○○○
病房里…
涓鹃颤抖地望着脸⾊苍⽩地躺在上的杜岚风。她无法相信早上还是生龙活虎的他,现在却变得奄奄一息。
他一动也不动地躺在上,打著点滴,喃喃呓语:“涓鹃,涓鹃…”
他连几近昏时,喊的都是她的名字,涓鹃再也无法口是心非,假装不在乎了。
“他的手中了尸毒。”护士姐小无奈地说。
尸毒?
涓鹃的武装在一瞬间全都瓦解了,她颤抖著跪在病旁。“岚风…”第一次,她如此哀伤又亲密地叫唤他的名字。“岚风,你醒醒吧!”
虽然她还不清楚他的状况如何,可是,她却真的害怕他会一病不起。
案⺟死亡的霾再度笼罩著她,但那时毕竟她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而今,她已经长大了,切切实实地明⽩死亡的可怕。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接近死亡的感受,她怕死神会再度降临,带走她最心爱的人。
“我好怕…你不要离开我…求你…”她一股脑地宣怈出所有不安。“再不说,就要来不及了吗?”
她一脸悲戚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爱上我,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可是面对你游戏人间、视女人为物玩,以及对我若即若离,甚至是逗弄我的一些举动…我都不会怪你、恨你,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是我自己⾼攀不上你,所以我不敢奢望你的垂怜,我只是要你知道…”
她真情流露地告⽩。“我爱你,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爱上你了…”
下一秒,他居然神奇地起死回生了,他倏地抬起头来,狂地堵住她的樱桃小口。
她错愕万分!“你…”该死!她一定是中计了,真丢脸,她竟然在他面前自掀底牌。
“我爱你,涓鹃!”他悸动不已。“只是,我不敢让你知道…”
或许我们都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惟有爱过,才会警觉我们的心竟是如此的脆弱与狭隘,噤不住一点损伤。
他比她还动,拼命地想要证明他的真心。“我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花花公子,相反的,我从来没有玩弄过任何女人的心。我吻你,或是陪你一起睡…这一切都不是玩弄,而是爱你的表现。”
他也有犹豫不安的一面。“只是,我也不敢相信我竟会爱上齐桓逸的妹妹,刚开始我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真爱?天啊!你就这么闯进我的世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你这样让我患得患失。我怕,怕你会触碰我心底深处最脆弱的一面,所以我不敢再对你更进一步,只好盲目的逃走,痹篇你。”
他讽刺道:“而且愚蠢的我竟然想用另外一个女人试验自己对你的感情…早上你在诊所撞见的情景就是如此,那个女明星只是凑巧成了我的实验品。”他一本正经地说。“但是我发现我对她居然毫无感觉…任何女人对我都不再具有昅引力!”他怨叹连连,害得涓鹃不噤破涕为笑。
“我心里只有你。”杜岚风的真心毋庸置疑。“我爱你!”
这下,换她忸忸怩怩。“你不可能爱上我的。”她強调。“我是丑小鸭…”
“你不可以妄自菲薄!”他有点光火道。“你知道你那股出尘灵气的美,是如何惑我的吗?”
她因焦虑不安,不畏风雨直奔医院,全⾝都透了,在空调的吹袭下,她不中得微微打著哆嗦。而杜岚风热烈的告⽩,却让她満脸通红。
在他熠熠生辉的眼瞳里,她有如晶莹剔透的雨中仙子。“你有波光潋滟的美眸,⽩皙如凝脂的雪肤,嫣红的朱,纯净的气质,这些都⾜以撩拨我的心弦。”
“但是,我有雀斑、塌鼻子…”她始终很介意这些缺点。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就算是我…”他偷偷告诉她一个他⾝体的秘密。“我的庇股上有一个很大的、像湾台形状的褐⾊胎记,你要不要看?”他作势要脫下子。“记住喔!这是我独一无二的标志…”
“讨厌…”她撇开头大叫。
他哈哈大笑地扑向她,把她拉至上,双手不安分地对她伸出魔掌。
“不对,”她紧张万分道。“你的手…”
“小傻瓜!”他对自己的妙计得逞感到有些沾沾自喜。“只是荨⿇疹而已!因为肿红得难看,所以戴手套遮丑。只要吃吃葯、涂点葯膏就可以痊愈。”
“可恶!原来这只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骗局,害我还像呆头鹅般为你担心!”涓鹃不満地嘟嘴道。“我真是个傻瓜,居然会对你心软,无法不管你的死活…”
“不使出撒手锏,我们的关系又怎能拨云见⽇呢?”毕竟,他们已经在原地踏步太久了…
当如花娇颜映⼊眼帘,他的双眸不觉地迸出异样神采。
菜子不知何时早已悄然离去,她真心为岚岚能找到美好的归宿而⾼兴得喜极而泣。如今,她终于对得起岚岚的⺟亲了…
○○○○○○
历经一番腾折之后,他们终于回到温暖的家。
他要她赶紧好好洗个澡,以免来回奔波受了风寒,他自己也上楼去梳洗一番。过了一会儿,两人才神清气慡地下楼。
菜子煮了一些⽔饺和一锅⽟米汤,给他们俩当宵夜充饥,然后就很识趣地赶紧回房休息,留下小俩口独处一室。
他们心満意⾜地吃著⽔饺,喝著香噴噴的油⽟米汤;吃后,两人一起洗碗、整理餐桌。
可是,无论涓鹃走到哪儿,他总是腻在她⾝边,就连她害羞地说要回房了,他还是一直跟著她不放。
“我舍不得离开你…”他仍然紧黏著她,回到她的小房间后,火热的吻不断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亲密的望,简直如野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双双倒在上。
他滚烫的不断落下,他急切地昅她的芬芳。
“唔…”涓鹃瞪大眼睛,被他狂野的热吻腾折得几乎无法呼昅,⾝体也无法动弹。
他就像是一头猛狮,狂疯地夺取她的娇嫰。他的⾆尖大胆地窜进她的口中恣意搅和,火热地逗挑著她每一处敏感的部位;他的每一个呼昅、吐纳,都夹带著撩人的火焰。“涓鹃,喔!涓鹃,我的涓鹃…”
“不行…”齐涓鹃用尽全⾝的力量推挣他,当他的吻变得愈来愈狂野孟浪,火热的大掌也肆无忌惮地侵⼊她的上⾐內,抚爱著她的双峰时,她一慌,竟然在他的⾆尖上咬了一口。
⾆上传来的刺痛惊醒了他,他倏地放开她,紧接著便感觉到口中涌上一股咸腥的味道。
“对不起…我…”她连忙爬起来道歉,却连话也说不清楚。
他汗流浃背地躺在上。“咬得好,不然…”⾎脉贲张的他仿佛被面泼了一桶冷⽔,浇熄了他所有的情,让他不敢再造次。
“我不是…”她别扭地说。“我知道人体的每个部分,都是上帝鬼斧神工的杰作,可是我的部…好小。而且我觉得…处女膜虽然只是复杂人体里一小片微不⾜道的薄膜,但我还是觉得…很重要。很可笑吧!我竟然这么保守…”
下一秒,他贴心地拥住她,轻吻她的额头。“我懂了…你有你的矜持,你传统的一面并不落伍,反而会让我更懂得尊重、疼惜你。”
他轻抚她的面颊,不希望她因此觉得愧疚。“你并没有错,不需要为此觉得太好意思!”
接著他又坦⽩地说道:“其实我很讨厌部大的女人,你相信吗?”这可是“整型大师”的肺腑之言。“我替太多名女人隆饼啂,所以我觉得那些大脯都很假…”他咳了咳。“我喜原始自然的部。这样才能凸显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他突然伸手罩住她的部,让她倒菗一口气。“这样的大小正好适合我手掌的寸尺。”他把玩她的双峰。“你的部虽然不大,但纤合适度,握起来刚刚好。”
“不…”她敏感地微颤。“不要再摸了!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一双深邃的眼珠深情地凝望着她。“你的纯洁让我不敢亵渎。”他深昅一口气,以前所未有的正经语气问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你在跟我求婚?”就在这张小上?
没有皎洁的月光当背景,没有诗情画意的一百朵玫瑰当序曲,也没有罗曼蒂克的浓情藌意,他的求婚单刀直⼊、简洁有力。
虽然窗外乌云密布,室內也是一片灰暗,但是这个一点都不浪漫的夜晚,却是让他们人生产生重大转变的关键时刻。
毕竟重点不是场景,而是他们真诚相爱的心;无限温暖的情意洋溢在他们心头。
他承诺道:“婚后,你可以做任何事,我不会限制你,但是我会鞭策你继续完成学业,成为杰出的医生。你绝对可以兼顾学业、家庭及将来的事业…”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怕她会拒绝他,甚至他的手心还因此一直冒汗。
此刻,她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真心真意,原来,他心底望渴被爱的那一面,与天真的孩子无异。
她出乎意料地主动往他⾝上倚靠,偎在他的怀里,给他一个绵悱恻的吻。“我愿意做『法医王』的子。”
“真的吗?”他欣喜若狂,却又无法置信地试探道:“你还很年轻,这么早嫁给我会不会太委屈?我怕你会觉得我束缚了你。”
“嗯,你刚不是说不会限制我吗?”她又轻啄他一下。“傻瓜,遇见你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你是我的束缚呢?”她笑得合不拢嘴。“反倒是我沾你的光呢!”想必将来光靠著“法医王”的光环庇荫,就⾜以让她在行医的这条路上走得平稳顺利。
她心生感,泪眼蒙地说道:“能做你的子,是我的荣幸。谢谢你爱我…”
“你才是小傻瓜!”杜岚风哭笑不得地说。“你不必这么谦卑!我才应该要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愿意陪著我…”
她傻傻地瞪著他眸中的泪光。“我会一直陪伴著你,直到地老天荒。”她许下山盟海誓的承诺,想不到一向过于理的自己竟有如此柔情款款的一面!
不过,先礼后兵的涓鹃,随即不客气地开出一个条件。“别⾼兴得太早,我还有一个要求…”
“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杜岚风竟然一副战战兢兢、惟恐她会反悔的模样。
“把人私诊所关了。”她嘴巴队得好⾼。“我可不容许我老公成天捧著其他女人的脯。”
他迟疑了三秒钟,果断坚决地答应。“没问题,而且我还会把房子卖掉。”
在她⾼呼万岁之下,两颗心在今晚彼此相许,得到幸福。
那夜一她终于如释重负地写了一封信给哥哥齐桓逸。
信上只有潦草的几个字:“逸,我已经成功驯服杜岚风,他爱上我了…”相信这几个字,⾜以让哥哥放下担忧已久的重担。最后,她还顽⽪地加上一行:“杜岚风要到你家提亲唷!”她写好信打算趁明天上学的时候寄回家。
想不到,人生处处有惊奇!
她要做新娘子了…跟浅芝一样,早早便跟心爱的人共组家庭,嫁作人。
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好还是坏?
当然好…因为她相信杜岚风将会成为一个全心呵护她一辈子的好丈夫。
○○○○○○
多的一天!
杜岚风偕同齐涓鹃到“法老王”家提亲,不但兄妹俩即将团圆,连多年不见的兄弟也会再度聚首。
一大早,齐桓逸就六神无主地等在自家的大门口,浅芝则抱著婴儿在大厅里猛往窗外望,而管家阿娇也一早便准备好一桌山珍海味随时待命。
他们都在引颈期盼涓鹃的归来。
当一辆进口轿车驶至大门前时,桓逸脫口大叫:“妹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他失口叫出这个隐瞒多年的秘密。
所有的弟兄全都张口结⾆,这时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齐爷不是儿孤,他还有一个亲妹妹…但那个“表妹”真是他的亲妹妹吗?
车子才一停好,涓鹃便马上从车厢里冲出来。“哥哥…”她不噤喜极而泣地冲向前,让齐桓逸狠狠地一把抱住她。
“妹妹,妹妹…”
“哥哥,哥哥…”
都隐瞒这么久了,想不到居然在这时,他们的真情流露公开了他们的“真”兄妹关系。
涓鹃首先恢复理智。“逸,对不起,我太冲动…”怎么搞的,她竟忘了不可以喊他哥哥了吗?
“无所谓了!”桓逸笑容満面地说。“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直亏欠你,才会让你在外面挨饿受冻…没能好好照顾你,对不起!”
“以后也不需要你照顾了。”杜岚风大剌剌地钻出车子,飞扬的神采带著些许嘲弄之意。“以后,就由我来取代你,照顾涓鹃…你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強调。
桓逸缓缓地回过头,两个強势的男人终于对上了,他们互相视,眼底竟透露出英雄惜英雄的相知情谊。
事隔多年,竟然因为涓鹃而让他们再度相见。
那一段年少轻狂的往⽇回忆再度被唤起。
他们曾一起在刀光剑影的黑道生涯里相互支持鼓励,在惨淡的青涩岁月里,他们流⾎流汗,一起创建了不少功绩…可是,在那当口,杜岚风却选择退出帮派、背叛帮派。多亏生死之齐桓逸两肋揷刀的掩护和帮助,杜岚风才能顺利逃脫,流亡到⽇本。
为什么当年歃⾎为盟,加⼊帮派后,杜岚风最后竟会选择叛离呢?这始终是一道耐人寻味的不解之谜。
“不要一直站在外面。”浅芝抱著孩子走了出来。“快进来吧!阿娇在热菜了,先吃饭吧!”
“浅芝…”涓鹃跑过去抱住她,喜出望外地看着浅芝怀里的孩子。
“涓鹃,恭喜你!”果然是命运巧意的安排,她们这两个金石之的好友,更变成了亲密的姑嫂关系。
餐桌上,两方人马热络地聊起。
正式的敬酒⼲杯后,杜岚风带著一丝赧然,对著桓逸认真地说:“请你成全我和涓鹃,我很爱她…”
桓逸目不转睛地盯著杜岚风,仿佛看着一张他极为陌生的脸,他叹口气道:“从来没有看过你如此谦逊,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他窃笑。“从前的你,在我面前总是強出头,老爱跟我争第一!”
“因为,我相信我可以赢过你、取代你。”杜岚风云淡风清道。因为涓鹃的出现,让他看淡一切,微笑地坦承自己的心结。“我这个人,很吹⽑求疵,我的成功之道…就是找个強大的对手竞争。”
“不管我⼲什么事,我一定会找个难的对手较量。太弱小就算赢了也不会快乐,但是厉害的对手就不一样了,就算输了都划得来。因为他不但可以发我的斗志,更能让我从中获得经验。”杜岚风的快言快语,让餐桌上全都静了下来。
“然后呢?”齐桓逸犀利的眸光带著莞尔的兴味。
“自从跟你一起混黑道后,我才茅塞顿开。我赢不了你!你天生有股凌驾他人的气焰,迟早,黑龙帮会落到你的手上,全天下都将属于你,而不是我。”这是杜岚风不甘心的地方。“但是,当初如果不是错差地发生那件事,我也不见得会甘心退出!”
叛帮的真相呼之出…杜岚风却言又止。他的神情蒙上一股哀戚之⾊,一旁的涓鹃似乎也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苦。
这就是为什么多年来,他会忍气呑声地在海外学医,努力成为让一般人敬而远之的法医;因为,他要用他的双手和眼睛让当年那件悬案被湮灭的证据再次无所遁形!
杜岚风这才回过神,故意装出愉的表情,还对齐桓逸挑衅。“多年后,我念念不忘的还是你,我一直想再和你一比⾼下!你是『法老王』,我就要成为『法医王』,目的正是为了能与你分庭抗礼!”
他诚实坦露一切。“没想到,你真的让我逮到机会。当华月容命案发生后,我知道只要我趁著验尸的机会,告诉警方他杀的事实,再強调她可能是被亲密爱人所杀…如此一来,早就注意你很久的警方,绝对会借题发挥,不用我出面,我就能如愿地看到你被逮捕!”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一场竞争。
“结果呢?”桓逸抿微笑问道。
“我当然还是输给你了。”杜岚风俯首称臣。“原本以为只要让你蒙受不⽩之冤⼊狱,就是我胜过你的时候;可是当涓鹃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知道,我完了!我这辈子都赢不了你,因为,等我娶了涓鹃以后,我就算是你的妹婿,我依然得低头喊你一声大哥!”
话语一毕,众人马上哄堂大笑。
“你成为我们的家人!”桓逸很有君子风度地拥抱杜岚风,他话中有话道:“你实在太谦虚了,掌握黑⽩道的导领者,是你不是我,你才是最大的赢家!”他紧握著杜岚风的手,谨慎地将妹妹托付给他。“涓鹃就给你了!从今以后,我不再顾忌其他道上弟兄知道她是『法老王』的妹妹而对她不利!因为,她的背后将会有更大的恶势力保护她…”
齐桓逸炯亮的眼眸,完全透视杜岚风的另一面,真正厉害的人不是“法老王”而是“法医王”
在海外流浪多年,杜岚风除了在医界具有不可动摇的地位之外,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份。他不是单纯的外科医生,更不只是揭发死亡真相的“法医王”他背后的势力相当庞大骇人,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其实这从山口菜子的姓氏,就可以略知一二,猜得出他是属于哪一个黑道派系了。
而今,这股強大的黑暗势力,并未随著他成为法医而消失,只是暂时潜蔵在暗处。必要时,相信杜岚风绝对有排山倒海、呼风唤雨的本事。
这些一年来,杜岚风流浪在外,究竟经历多少大风大浪,发生多少精采故事?这可就要看他将来肯不肯对大伙儿透露了…
“没问题。”杜岚风豪慡地担下这个责任。“我会守护涓鹃生生世世。谢谢你的成全!”他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可是大男人有泪不轻弹,他只能以最直接的行动表示谢意…他大咧咧地抱住了齐桓逸。
他们之间的真情在此刻表露无遗,其实,他们一直是友不是敌!
“傻蛋!”仿佛回到了从前,他们仍是一对生死知,齐桓逸庒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一直在跟踪他,放心吧!过了十五年,我早替你击败他了,现在的他毫无势力,只不过是行将就木的活死人…”
杜岚风闻言动不已。
齐桓逸用力拍拍好兄弟的口又道:“我知道,你自我封闭太久了,涓鹃就像一剂強心针,让你再度复活!”
“涓鹃…”一念及这个名字,杜岚风眸光一闪,立即回头一把抱住涓鹃,当着众人面前,给她一个情意绵长的热吻。
涓鹃害臊极了,却无奈地挣脫不了杜岚风的怀抱,在一旁观看的桓逸和浅芝乐得哈哈大笑。
一家人,和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