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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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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知道铁柔不但能骑马,而且还是马上好手之后,展翊寒即不时地要她与他共乘一骑,自此,大家最常听见的,便是混合著银铃般的笑声和雄浑慡朗的男声。

  如此⽩天共骑,夜晚共枕,行行走走,不觉时间的流逝,只见愈往北方,景⾊愈见萧条,气候亦愈见⼲冷,但那开阔的大地,却非南国可比。

  是这样的大地,才能孕育出那样一个刚毅、顶天立地的男子吧!他就像这片大地一样,拥有最宽广的怀,稳重、练达,雄浑豪放,而她是多么希望他的柔情能只为她,尤其她早已经很无可救葯的爱上他了。

  她看得出北方对他的重要,她也知道他担心她会无法适应这里严寒的天气,但人家说嫁、嫁狗随狗,既然她嫁了这么一个北方男子,她说什么也要让自己去适应这一切,她不会让他担心的。

  终于,在走了一个半月后,浩大的车队抵达了一座傲人的城堡--“蔵龙堡”

  这就是展翊寒的王国,他骄傲地向她展示它。

  这就是铁柔未来的家,她发现自己第一眼就爱上它了。

  而最让她惊奇的,是进到城裹后,两旁居民,扶老携幼的夹道

  “微笑!夫人,他们都是来看你的。”骑在马上,展翊寒对著那许久不见的乡民们微笑,叮嘱著那显然仍处于震惊状态的铁柔。

  一抹职业的微笑马上应声浮现,只是,愈到后来,‮民人‬那真心的喜悦感染了她,她的笑容也变得温暖而真诚。

  在“蔵龙堡”接他们的,是一队看来素质精良的军队,领头的是一个⾝材魁梧、浓眉大眼,长相端正的男人,他率领著军队行礼,在他们经过时,朗声道:

  “属下范振強,恭大人、夫人、二公子和‮姐小‬回堡!”

  “振強,好久不见,待会儿进堡来。”展翊寒在马上弯下⾝子,拍拍那个叫范振強的肩膀,态度异常亲切,可想而知,他们的关系是非比寻常的。

  “是!”范振強应道,一双大眼惊为天人地盯著铁柔看。

  “看来,你又多俘虏了一个人。”他注意到了,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道。

  “你吃醋了吗?”她故意轻描淡写的带过,她当然也注意到了那男人的眼神,但那又如何,这世上能让她动心的,就只有她⾝边这个男人了,他难道不明⽩吗?“不然,说起话来怎么那么酸?”

  展翊寒没说话,只是更加地搂紧铁柔。

  进到蔵龙堡,一切建筑都异常地悉,铁柔这才想到展翊飞曾告诉她,京城里的将军府是仿这里而建,只是这里看起来更雄伟,更壮观。

  展翊寒一如往常地先下马,正待转⾝把铁柔给抱下来时,倏地,一个柔软的⾝子扑向自己,由于事出突然,为了避免让两个人都跌下去,他不得不也紧紧地搂住来者。

  “寒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那声音柔柔的,有著太多的欣喜。

  待站定后,展翊寒推开了那紧抱住他的小⾝子,抬起她的脸,仔细地端详。

  这张秀丽的小脸好像似曾相识,他极力在脑中搜寻,然后…

  “你是⽟楼对不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赞叹地说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四、五年不见,出落得像朵芙蓉花似地,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寒哥,你是在哄我吗?⽟楼真的变漂亮了吗?”她像一个小孩子似地紧紧攫住展翊寒,边说边把他往大厅带去。

  “当然啊!想当年你瘦瘦小小的,没想到现在却是…”接下来的话就听不见了,因为他们已经进了大厅。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管是堡里的仆人,还是他们自展府一路跟来的奴仆,大家的眼光全都沉默而难堪地看向他们的夫人--那个美得惊人,却被丈夫遗弃在马背上的女人。

  原先识得她的众人,眼中多了一抹同情与害怕。

  害怕什么?怕她少心头一闷,又…

  而那些不识得她的仆人,则是多了看戏的兴头。

  屈辱至极的铁柔強迫自己绝不能因此而失了风度,这是一场她自己的战争,她非打赢不可,要不然,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而她那个混蛋丈夫--喔!天啊!她又出口不逊了。--她再来和他好好算一下帐。

  正值铁柔自我挣扎著要怎么下马才尊贵时,一只手伸向了她--是及时赶到的展翊飞,展翎也站在一旁,支持地看着她。

  于是,在展翊飞的协助下,她雍容地下马了。

  展府的仆人安慰地松了一口气。

  堡里的仆人则不免有些失望。

  齐叔十分恭敬地走向她,那可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铁柔不噤有些纳闷。

  “夫人,站在左边这一列的,是堡里的仆人,右边这一列,则是一路跟随您的仆人,这些,全都是您的仆人,将会如同效忠大人一般地效忠您!”他仿佛在宣读誓词般地慷慨昂。

  冰雪聪明如她,马上就猜出了这倨傲的老人,如此破天荒的演出是为了帮她,让她能在此树立起威信,而这正是她迫切需要的,尤其在刚刚那一幕之后。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相处愉快的。”她很自信地说道,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齐自威⾝上。

  “谢谢你,齐叔!”她用目光告诉他。

  不可思议地是,那个从来面无表情的老人,居然脸红了。

  ****

  进了“卧龙厅”那柳⽟楼正巴著展翊寒叙说这些年来的生活,一副小女孩的娇态显露无遣。

  展翊飞刻意地咳嗽引起他们注意,展翎则偷瞧她大嫂的脸⾊。

  看到铁柔,展翊寒这才想到自己刚刚一时疏忽,竟然把她留在马背上,他连忙了上去。

  “夫人,刚才是我疏忽…”他试著伸手去扶她,但却被她不著痕迹地躲开了。

  “好说,大人!”她又是一副喜怒不形于⾊的表情,这表示她心中著实气得不轻。“久别遇故人,自是喜不自胜,这是人之常情!”她本不看他,眼神落在他⾝后的柳⽟楼⾝上。

  “好标致的姑娘啊!”铁柔微笑地赞美:“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从刚才铁柔一进门后就被她的美貌震慑住的柳⽟楼,这才如大梦初醒般地上前行礼。

  “⽟楼叩见夫人,若有得罪处,请夫人原谅!”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要对一张笑脸生气是很困难的,如果这柳⽟楼也像京城里那云眉姑娘一般张牙舞爪,她或许还会讨厌她,但如此笑脸人,铁柔发现自己的怒气正渐渐地消失。

  “⽟楼是四年前我从一个老鸨手中救出来的女孩,无⽗无⺟,⾝世堪怜,我因此要她在此住下,那时翊飞和我正忙著打仗,翎儿也寄住在京城中,所以对⽟楼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展翊寒解释道,有点澄清的意味。

  “是啊,大嫂!”毕竟是同胞手⾜,翊飞也帮著解释“大哥是个大好人,虽然常跑院,可是从不摧残幼女,这我保证!”

  “展翊飞!”这声怒斥来自展翊寒,他简直是愈帮愈忙嘛,他哪有常去院?

  “⽟楼,你今年几岁?”铁柔好奇地问道。

  “十七,夫人。”

  “喔,翎儿,这么说来,⽟楼不就与你同年?我虚长你们一岁,⽟楼,以后你也不要称呼我夫人了,就叫一声柔姐姐吧!”她语气温和,落落大方地说。

  “可以吗?”⽟楼又惊又喜,但不敢僭越。

  “当然可以!”展翊寒说道,很⾼兴铁柔这么快就接受了⽟楼。

  “那太好了!”最⾼兴的莫过于展翎了,从小到大,她一直没有同年龄的朋友作伴,如今多了一个大嫂,又多了一个⽟楼,以后她在家里就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了。

  “你们聊吧,我有点儿倦了,想先进去梳洗、歇息,咱们晚膳见了。”铁柔面露疲⾊地说,起⾝召唤银儿扶她回房。

  看她那纤瘦的⾝子消失在眼前,展翊寒不噤一阵心疼,真是难为她了,那么长的一段旅程。

  “大哥,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展翊飞用力地朝他肩膀一拍:“还不快跟过去。”

  “是啊!”展翎附和著,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塞给他:“丝巾先借你,以备不时之需。”

  展翊寒这才大梦初醒,代翊飞一声:“那一切先⿇烦你了。”就要跟著离开。

  “寒哥!”⽟楼拉住他:“你要去哪里?不是说好要去看我骑马的吗?”她有些不依地说,刚才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了。

  “⽟楼乖,”他拍拍她的脸颊,迫不及待地想赶到铁柔⾝旁:“寒哥现在有事要忙,改天吧!”

  他大踏步地离开了。

  “他们很恩爱吗?”她目送他离开,嘴里喃喃地问道,眼底有一抹难解的神⾊。

  “非常!”展翎羡煞地回答她。“好了,走吧,我陪你骑马去。”她拉著⽟楼就要往外跑,没注意到她那哀怨的眼神。

  但是,展翊飞注意到了。

  ****

  已经好久没能这样从容地洗个舒服的长澡了,躺在浴池里,周围浮著清香的玫瑰‮瓣花‬,洗尽一⾝疲惫的铁柔,显然有些昏昏睡了。

  “夫人,你这样会著凉的!”细心的银儿早巳拿了件大⽑毯等在旁边了。

  “好舒服喔!再一会儿就好。”铁柔眷恋著⽔的温柔,不肯起来。

  这就是展翊寒进来所看到的景象,他已经洗过⾝了,在房里等了好一会儿等不到人,于是就到此来寻人,原来,他的宝贝子还赖著不肯起来。

  他示意惊讶的银儿噤声,接过她手上的⽑毯,要她先离开。

  银儿红著脸跑开了。

  “银儿,⽑毯给我吧,我要起来了。”她朝那烟雾漫中的一个⾝影伸出手来,冷不妨,却被一把抓起。

  她惊呼一声,转瞬间,那条大⽑毯已迅速围住她,把她围向一个悉而又温暖的膛!

  “相公!”她的声音中有著一丝对他行为的不以为然。

  “你好香,夫人!”他深深地昅一口她‮浴沐‬后清新的体香,‮逗挑‬地说。

  “这样是没有用的!”她的意思是不要以为所有的事已经一笔勾销。

  “柔柔!”他叹了一口气,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是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今天不过才犯了这么一个错…”

  “对不起,打断你,是两个!”看他这副样子,她其实心里已不太气了。“一个是忘了告诉我⽟楼的存在,一个则是丢下我,和别的女人走掉!”

  “她才不是别的女人!”他在认罪前先提出‮议抗‬:“她是⽟楼,一个小妹妹!”

  “她十七岁了,是个女人!”她很坚持。

  “怎么,现在换你吃醋了啊?”他眯著眼取笑她。

  “你…”被他这么一笑,她陡地气起来,用力一推,把他推离她,抓紧⾝上的⽑毯,一转⾝,就要往房里去。

  “好,好,好,我道歉!”他一个箭步赶上她:“你别跑,这样会著凉的!”

  听出他语气中那一丝的关怀与紧张,铁柔抿著嘴笑了,这次,换她主动地偎向他了。

  “翊寒!”她极少这样叫他。“光道歉是不够的!”她吐气如兰地在他耳畔轻语道。

  “不然你要我怎么做?”他全⾝发热,还要強自忍耐。

  “一次『那个』折合一个道歉,你说如何?”她露出鲜见的‮媚娇‬风情。

  “成!”他一把抱起她,送进內室的卧房。

  玫瑰花的香气还淡淡地飘浮在空中…

  ****

  “你看,讨厌啦!人家的脖子又不能见人了!”

  “那个”…“道歉”过后,铁柔起⾝著装,懊恼地发现脖子又是青紫的一片。

  “我看看…”展翊寒假装关心地低头检视,又趁机轻咬了她一下。

  “你!”她笑骂道:“简直是雪上加霜嘛!”

  “那不然来个『颈上添花』如何?”他拿出展翎塞给他的丝巾“这是展翎的先见之明!”

  “喔!天啊!”她躲进他的怀里:“真是羞死人了!”

  他爱恋地抚著她的长发“没关系啦,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

  “会被他们笑死的啦!”她的声音闷闷地从怀中传出。

  “谁要是敢笑,我就去点他的笑⽳,让他笑死,好不好?!”他哄著她。

  其实铁柔并不是真的介意别人的笑,反正一回生、二回嘛!她只是喜像这样赖著他,听他哄她,那会让她觉得在他心目中,她是很宝贝的。

  忽然,她的脖子上像是被挂了什么东西似地,她好奇地抬起头。

  是一块晶莹翠绿的龙形碧⽟。

  “这是展家传家之宝,挂上它,你一辈子就得跟定我,做个展家人了!”他温柔地解释道。

  “翊寒!”她抚触那块温润,心头一热。

  “柔柔,跟我保证,你会一辈子戴著它。”他要求的,是一生的誓约。

  对自己的心,铁柔早没一丝疑虑,但他的心呢?

  她搜索著他的目光,里头是一片无止尽的深情,她多希望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深情亦是永远。

  “翊寒,我保证,我绝不轻易拿下它!”她深昅口气:“但是,若有那么一天,你抛下了我,走向别的女人,那么,我会离开你,不戴著这块碧⽟地离开!”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永远也别想要离开我!”他很严肃地说道。

  攫住她的嘴,他为她烙下爱的印记。

  ****

  堡里的生活,和将军府里是很不一样的。

  兼具著保家卫国重任的展翊寒和展翊飞,每天鸣即起,至练场练兵,冀以最佳的状况,战蠢蠢动的鞑靼。

  现行的军事采行的是卫所兵制,它的组织是卫之下设有五个千户所,千户所下则有十个百户所,百户所下设两个总旗,总旗下各设五个小旗。‮国全‬的卫所军队都属于‮央中‬的大都督府。军人的⾝分是世袭的、家族的、固定的,平时屯田自给,战时则由‮央中‬所派将官指挥。

  而展家世居于此,展翊寒兄弟又子承⽗业,因此,在这靠近北方外患的卫所几由展家训练、指挥,每每在‮场战‬上攻无不克,由于⾝著黑⾐,旗帜上猛龙飞腾,因此大漠南北皆称呼这一只劲旅为“黑龙阵”而这一次,皇上就是希望能藉助这一支军队屏障长城以南。

  男人们忙著练兵,女人们就闲在家里没事做吗?

  当然不,女人要忙的事可多著呢!

  在⽟楼和展翎的协助下,铁柔著实了解一个北方女人实在不好当,由于物资缺乏,冬天气候恶劣,每每在⼊冬之前,就要做好所有过冬的准备工作。

  而倔強的她,又认为做一个当家主⺟,应以德服人,所以要求自己样样事必躬亲。

  于是,一开始,她卷起袖子,和大家一起把所有的食物加以腌制,做为整个冬天的食用。

  “食”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了。不管是城里的,还是堡里的女人都围在一起制冬⾐,完了自己家里的,就给那些天天在外吹冷风的兵士们。

  这样的经验对铁柔来说是很特别的,尤其当她在柳⽟楼巧手的指导下,成功地替展翊寒制了一件厚厚的冬⾐时,便迫不及待地拿去献宝了。

  只不过她晚了一步!展翊寒正试穿著一件崭新的冬⾐,一旁的⽟楼正笑咪咪地看着他。

  “⽟楼,这是给我的吗?好合⾝呀!你的手艺真是不错!”翊寒⾼兴地赞美著,一眼看见了铁柔。

  “柔柔!你来得正好,你看,是不是很合⾝啊?”他向她展示著。

  “是啊!”铁柔抓紧手中的⾐服,強迫自己抑下心中的不痛快,挤出一抹微笑。“⽟楼的手本来就很巧!”

  “柔姐姐也不赖呀!”⽟楼甜甜一笑,走过来取走铁柔手中的⾐服:“寒哥,这可是柔姐姐亲手为你制的喔!”她把它拿到他⾝上比一比。

  “真的吗?”展翊寒大乐“真是你为我做的?”

  “嗯!”铁柔含笑地点点头,为自己刚才嫉妒⽟楼的思绪,感到汗颜。

  这时,忽然⽟楼发出一声惊呼:“唉呀!这里不牢,不小心裂掉了!”指著袖子的接部分。

  “真的吗?”铁柔赶过去,一看,不由得懊恼“大概是我太耝心了,我再拿回去好了!”她伸过去,想拿回来。

  “不用了,柔姐姐,我帮你改好了,还有好些个地方,也危险得很,我一起处理,很快的。”她很好心地说道。

  “可是…”铁柔不想假他人之手啊!

  “好了,就让她去用吧,等你用好,恐怕冬天都过去了。”展翊寒打趣地对她说道。

  “反正今年冬天你已经有得穿了,也不差我这一件,我就拿回去改到明年冬天吧!”她接过⽟楼手中的⾐服“再不然,送给别人穿也行。”

  “送什么东西啊!”一个慡朗的男声由远而近“有我的份吗?”是范振強,展翊寒少数的好朋友以及左右手。他一眼就看中了铁柔手中的新⾐,満怀希望地问道:“那是送我的吗?夫人。”

  未待铁柔回答,展翊寒先是恶狠狠地瞪了范振強一眼,再霸道地对铁柔说:“不准把我的东西送人。”

  奇怪的是,这样的霸道让铁柔笑了。

  “范护卫,你听到了,不是我不送你,是展大人不许喔!”她颇稔地对他说道。来堡一个多月,和丈夫这位朋友兼属下,她倒是处得极好的。

  “叫⽟楼帮你做一件吧!”展翊寒随口说道,没注意到他的一句话引起了三种不同心思。

  ****

  “⽟楼!”范振強在离开大厅后,快步地跟上明显要痹篇他的柳⽟楼。

  “有事吗?”她很勉強地停下脚步。

  范振強细细地审视这个在他眼前由一飘寒的小草,蜕变为一朵含苞待放的女人,內心有著无以言喻的情感。一直以来,他都在等她长大,但是,这次展翊寒的回来,却让他看穿了这丫头的痴心妄想,他还要等吗?

  “⽟楼,别尽做些傻事了,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你还想怎样?”他开门见山地说道,眼底有一抹怜惜。

  “你别管我,我的事我自有分寸!”她说完又往前走去。

  范振強伸手挡住了她:“你真以为在有了夫人那样的绝⾊美女后,他还有‮趣兴‬看别的女人!”

  他的话很伤人,但却很真。

  “我不是别的女人!”⽟楼的表情变了,的确,铁柔的美貌是她意料之外的,她的确不及,但是,她不是别的女人!从展翊寒将她自老鸨处救出来以后,她就认定,自己是他的女人了!

  “我不是别的女人!”她再次強调:“自从他赋予我‮生新‬命之后,我就是他的女人了!”

  他实在很想敲醒她那顽固的脑袋,告诉她,展翊寒本不把她当女人看,充其量,她不过是一个小妹妹罢了,但他很怀疑她是否听得进去?

  “⽟楼,翊寒救你,并不是要占有你,他希望的是,你要成为自己的主人,更何况他已经娶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著。

  “那我就当他的妾,我不在意!”她说得极理所当然。

  “你不在意?那你也要看夫人她在不在意,像她那样的女人,是不会让翊寒纳妾的,你没听说过吗?南方名云眉在她手上可是吃了个大亏,你真以为你能说服她?”他千方百计地想打消她的念头。

  柳⽟楼不是不懂范振強对自己的好,但她却无法接受,不管如何,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和展翊寒在一起。

  她要展翊寒用看铁柔的目光同样地看着她!

  她不会允许有任何东西挡在她面前!

  “你别说了,也别管我!要新的冬⾐,找展翎帮你去!你听,她在叫你了!”她说完,幽幽地一笑,快步地离开。

  范振強还想再跟上去,但展翎却叫住了他。

  “范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老半天了耶!你看,这是我帮你的⾐裳,你来穿看看合不合适?”展翎微带著少女的娇羞,站在他面前。

  心不在焉的范振強随口应付著,心思早巳飘得老远。

  ****

  是夜,铁柔躺在丈夫的怀里,一颗心直绕著⽩天的事打转。

  这⽟楼对翊寒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感情?是如同翊寒对她的纯兄妹之情,还是有著更深的涵意?

  也许只是单纯的感恩,是自己把人家的心意给扭曲了!要不然她⼲嘛对她这么好?没错,是自己太多心了,她告诉自己。

  忽然,云眉那叫著“姐姐”的谄媚模样浮上心头。

  会吗?⽟楼也会有同样的心思吗?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是否有那个雅量能够接受?

  一连串的问号想得她肠子都打结了,她不是一个庸人自扰的人,但她发现,从前她可以超然处之的事,只要一沾上展翊寒这三个字,她就超然不起来了。

  当她发现展翊寒在云眉上时,她之所以还能那样冷静,是因为那时她本不认识他,更遑论爱上他了。

  但现在,要是有一天真让她发现他又上了别的女人的,她一定会气疯!就像所有陷⼊情网的寻常女子一般。

  “在想什么?”展翊寒轻抚她的脸颊,好一会儿没听见她的声音了。

  “在想你纳妾的事!”她不自觉地脫口而出。

  “什么?纳妾!”原本快睡著了的他,这下可清醒了,他让两人都坐了起来,想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你神智不清啊?!”他摸摸她的头“好端端地,叫我纳什么妾?”

  他的反应让她窃喜,但她仍装得一副苦无其事的样子“我是在为你著想啊!男人嘛!三四妾总免不了的,尤其是你这种好渔⾊的人,只娶一个子,太折煞你了!”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就像个明事理的子,处处只为丈夫设想,但那嫉妒的眼神,微翘的嘴角怈漏出的讯息,可不是这样喔!

  “好啊!”展翊寒在心中偷笑,随便找了个人选来搪塞,好气气她:“⽟楼怎么样?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如今出落成这副标致模样,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而且她⾝材又好,赶明儿纳她为妾,一定可以替咱们展家添不少男丁的!”他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铁柔这下可笑不出来了,她更正刚刚说过的话,不需要亲眼看到,只消听他这么说,她就气得发疯了。

  为避免自己口不择言,她背对著他躺下去,气得淌泪!懊死,她不会和他吵的,他想纳妾就去纳个够吧!但他休想再碰她!

  待他摸到她脸上斑斑的泪痕时,他不噤后悔不已,他忘了他的小子太有教养了,不会和他吵闹,只是,这样默默垂泪可不像她。

  “柔柔!”他想告诉她他是开玩笑的。

  “明天,我就帮你和⽟楼说去,我想,她一定很乐意的!”她冷冷地,出乎他意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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