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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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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门声惊醒风见彻,他巡视四周,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个人,原本坐在地上的人儿早已不见踪影。

  他懊恼的闭上眼瘫在⽪椅上,独自生着闷气。

  至于他在生谁的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钟筱莽撞的行为,或许是不请自来的两个女‮生学‬,更可能是使钟筱气愤离去的自己。

  总之,这些可能都是存在的,但原因到底是哪个,他就是不知道。

  他就这样坐了许久,久到快到睡着的时候,一阵窸窸你的声音吵醒他。风见彻睁开双眼,一盒便当在他眼前晃呀晃的。

  “喏,吃饭了。”钟筱见他仍旧睡眼惺忪的,空出一只手在満是文件、纸张的办公桌上清出一个位置,拿过一张不要的废纸垫在下面,自己则坐进他面前的沙发,打开饭盒,闻着香味,露出了満⾜的笑容。

  “快吃啊,凉掉就不好吃了。”钟筱一面催促坐着不动的风见彻,一面撕开筷子的包装纸。

  风见彻依言打开便当,直视便当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不错吧?我在后校门买的,那里的东西好吃又便宜,比起学校贵得吓人的自肋餐,不知胜了多少倍。”钟筱得意洋洋的说:“而且,老板的儿子跟我有情,即使挤満了人争着买便当,他还是会先卖给我。”

  其实,所谓的“情”不过就是因为两人是小学同学,但听在风见彻耳中,这句话格外刺耳。

  “这么说,他是你男朋友喽?”风见彻佯装若无其事的搭腔。

  “男朋友?不算是吧。不过,我见过他⽗⺟。”

  “什么?!”风见彻大惊失⾊的瞪圆双眼,没料到她已经有一位论及婚嫁的未婚夫!

  “怎么了?”钟筱不解的抬头。

  “没什么,我是说,‘什么,居然有我最讨厌的青椒’。”

  “你不喜青椒?这样不好喔,青椒很营养的。而且生病的人应该多摄取些有营养的食物,才能恢复健康。”钟筱口若悬河的发表意见。

  一颗心悬在她未婚夫⾝上的风见彻,只是“唔、唔”的猛点头,庒没听清楚她的话。

  “谈谈你的未婚夫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风见彻了无食的翻弄食物,一会,想起这便当是她的“未婚夫”做的,立即嫌恶的放下筷子。

  “未婚夫?谁的?”钟筱从饭盒中抬起头来。

  “还会有谁,当然是你的!”风见彻咬牙切齿的说。

  “神经,我哪来的未婚夫!”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你见过他⽗⺟?”风见彻用力指着她手上的便当盒。

  “我是见过啊,小学五年级时去他家玩,他⽗⺟还买了好多东西请我吃。而且,自助餐店是他⽗⺟开的,每次去买便当都会遇到。”钟筱嘴里含着花枝,声音模糊的说道。

  “小学五年级?你们是同班同学?”

  “是呀!”钟筱点头。“不然餐厅人山人海的,想买到便当,大概得等到下午两点。”

  风见彻看向天花板,有种哭无泪的感觉。

  “你怎么不吃了?不行啦,没吃怎么会有体力呢,一定要把它吃完,快吃呀!”钟筱喳呼的催促。

  风见彻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椅子上,钟筱以为他又昏睡过去了,连忙加把劲催促:“教授,别睡了,快起来吃饭,吃这么点怎么够呢?”

  风见彻见钟筱的唠叨有持续的可能,忙打开便当,三两下‮光扒‬里面的饭菜,丢进垃圾筒,适时止住钟筱的叨念。

  吃喝⾜,钟筱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办公桌旁,聆听她的工作內容。

  “最主要的工作是资料整理和归档。我忙的时候,你必需代我去图书馆找资料,依我的指示把我需要的资料影印或是打进电脑里。”风见彻详细的解说着。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风见彻的解说。他向钟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才拿起话筒。

  “喂?”

  “风儿!”电话中传来叫声。

  “妈?”风见彻马上认出声音的主人。“不是告诉你,别那么叫我吗?”

  “儿子啊,我是生养你的人,难道连叫你小名的资格都没有?”

  “好好,随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风见彻无奈的投降。

  “那是当然,谁叫你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你认命吧。”

  风见彻啼笑皆非的苦笑。天底下也只有他妈会这么说。

  “小弟还好吗,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们兄弟俩了,也不知道要来加拿大探探辛苦拉拔你们长大的爸妈。”

  “你也知道我忙嘛,学校都开学了,学期中走不开。”风见彻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要钟筱先把桌上相关的资料归类。

  “哼,净知道找借口!”话筒中不満的情绪持续加温中。

  “不是借口,是事实。”风见彻拿起课程进度表,解释道。

  “算了,别说这些。小弟住你那边还习惯吗?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大概还习惯吧,至于他在忙什么,我不知道。”

  “住在同一个屋子,怎么会不知道?”

  “不管我是早上、中午或晚上回家都没见到他的影子,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忙什么?”

  “做人家哥哥的,有空多关心关心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别对他不闻不问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没有照三餐打在一块,就该放鞭炮庆祝了,也不能要求你太多。”

  “妈,你打‮际国‬电话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些?”

  “当然不是。你当你老妈吃撑着没事⼲,整天就担心你们兄弟阋墙啊!”风⺟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前几天,你阿姨来看我,跟她聊着聊着,才知道你舅舅的儿子去年结婚,年底生了个⽩⽩胖胖的小家伙。你阿姨还特地带了他的照片给我看。还有啊,你阿姨的孙女,长得是乖巧可人…”

  如果不适时止住妈妈的长篇大论,风见彻相信,过了二十分钟,她仍然在扯一些风花雪月、言不及义的闲事。所以一见⺟亲开始说些无关紧要的事,风见彻马上加重语气的说道:“妈,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想抱孙子了!你,⾝为老妈的长子,迟迟不肯女朋友,为人⺟不噤要怀疑…”

  “怀疑什么?”

  “笨!当然是怀疑你有断袖之癖。”

  “你在说什么啊,我才没有…”风见彻辩⽩道,眼角正好瞄到钟筱双眼晶亮的看着他讲电话;他给她一个卫生眼,挪出一只手用力的指向桌上那堆凌不堪的资料。

  钟筱低下头做了个鬼脸,双手乖乖拿过资料归类,还不忘空出耳朵来“偷”听。

  “老妈不管你有没有,总之,儿子,年底,给我变出个媳妇出来。如果过了年底还没见到我未来的媳妇,你就准备相亲吧!喏,就这么说定了,‮际国‬电话很贵的,我要挂了,拜拜。”

  “喂?喂?”嘟嘟的声音显示电话那端早已挂断,风见彻恼怒的挂上电话,将自己摔进⽪椅中。

  他相信以⺟亲的个定说得出做得到,要是她真打算这么做,他不仅没有反对的余地,可能还得乖乖顺着她的意,在年底替她找来个媳妇,否则明年等着他的,恐怕是接连不断的相亲宴了。

  风见彻闷闷的耙梳头发,两眉拧得紧紧的,不断想着有什么法子可以令⺟亲打消主意。片刻后,找不到办法的他显得更加烦躁,嘴抿得死紧。

  钟筱一脸好奇的支着头,来来回回看着风见彻和无辜被甩的话筒。

  “你妈挂你电话?”虽然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声音,但以他一脸鸷的神情,可以猜出八、九成。

  果然,脾气无处可发的风见彻,转过头,狠狠瞪她一眼。

  钟筱不以为意的咯咯笑出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挂儿子电话的⺟亲。”

  风见彻闷哼,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置一词。

  “我要的资料整理好了吗?”

  钟筱将一小叠一小叠的资料推到他面前。

  “都在这里了。”

  风见彻心烦意的翻看资料,心思不知飘向何方。一会,他决定要出去透透气。

  “我出去一下,你帮我去图书馆找齐这些书。”

  说完,风见彻匆匆忙忙在便条纸上写下一堆书目丢给钟筱,然后风也似的“拐”出办公室,留下钟筱楞楞的看向手中龙飞凤舞、难以分辨是中文还是英文的书名。

  图书馆的一角,钟筱汗流浃背的坐在椅子上。并不是图书馆的人员为了节约能源关掉冷气,也不是图书馆的冷气坏掉。事实上,里面的冷气強劲到人人必需多加件长袖⾐服的地步,她之所以汗淌満整个背部,实因她手上的纸条所致。

  纸条是刚刚风见彻扔给她的,上头夹杂着中、英文,甚至⽇文的书目,才是导致她冷汗直流的原因。

  来到图书馆,她马上拿出另一张纸,把稍微看得出的书名誊在另一张⽩纸上。一小时工作下来,她确定的书名,可说是寥寥无几…只有两个。弄得她此刻是既狼狈又无奈。

  “⾼…级…下面这个字是什么?”钟筱一字一字的辨认,长时间瞪着一张纸,她的眼睛变得既酸且疼,她往后一仰,闭上眼睛休息,心中不免犯嘀咕。

  字也不写整齐点,谁看得懂他在写什么啊?还是要她猜,胡找一本前面有“⾼级”字样的书?如果是这样,她铁定找一本“⾼级爬虫类”给他,看会不会活活把他气死!

  或者找一本介绍“⾼级红茶”的书让他怡情养一番。

  想着想着,钟筱忍不住偷笑了起来,觉得这倒是不错的点子,尤其能看到他一脸乌青的呆样,她就觉得值回票价了。

  好啦!牢騒发完了,工作还是得继续做下去。钟筱认命的爬回桌上,认字去了。

  过了两小时,她仔细的数着成果…一、二、三、四、五、六、七,总共认出了七个。她満意的点头,将之与风见彻的纸条核对无误,减掉一本一线牵的英文草字,和两个本字叠在一块的⽇文书,其它的都认出来了。她决定先把七本书找出来,剩下的三本,明天再问风见彻。

  钟筱站起⾝,伸了伸,长久坐着,让她的背部僵硬无比。

  ⾝体舒坦些,精神也跟着来了;她活力十⾜的拽过背包,菗起小纸片走到角落放置电脑的桌前,准备在电脑的资料库里查询书目的放置地点,省得到头来花了时间仍找不到书。

  用电脑查询资料之后,七本书里只找到四本。其余三本,不知是她把书名看错,或是图书馆本没这本书。

  这样的结果虽然令人失望,但还不至于令钟筱痛哭流涕,毕竟书名写得不清不楚又不是她的错,图书馆没有这些书,更不可能是她造成的。所以,她的低嘲没有持续多久,马上恢复精力,依着电脑资料找寻书柜。

  走在图书馆的地毯上,钟筱发觉这里真是静得可以,愈向专业丛书柜走去,看到人的机率愈小。特别是她现在的位置,书柜与书柜间的走道冷冷清清,走廊更是空空,好像天底下的人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就连多少会坐个几个人的阅览桌上也是一片沉寂。

  此情此景,难免让她触景生情的想起前不久在图书馆前黑漆漆的夜晚,她也是一个人,背后传来的那一阵脚步声。

  钟筱的思绪飞快的转过那一幕,心跳也随着脑中的想法‮速加‬跳动。她勉強自己定下心,不要去想那天的事,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而且愈是想像,即使听到一些再平常不过的声响,仍是会神经质的回头看个老半天。

  到最后,她只有加快脚步,把荒谬的想法抛到脑后,催促自己赶紧把书找齐,好打道回府。

  钟筱在一楼办好了借书手续,忙将四本重得⾜以砸死人的厚书塞进她小小的背包,两手再各抓一本走出图书馆。

  这次,钟筱不噤要为馆內人员记得将图书馆前空地的灯打亮而谢天谢地,让她免去再受一次惊吓。

  在里面⾜⾜耗了一下午,钟筱出了图书馆,月亮已经出来了,空地前的大树下,几双情侣亲匿的靠在一起,情话绵绵。

  钟筱踏着轻松的脚步,微笑挂在脸上,风吹凉了她一⾝,心情顿时变得舒畅。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朝着宿舍的方向慢慢走去。

  在秋天的夜晚散步,真教人⾝心愉快!她心中暗忖。

  可不是吗?瞧她⾝后的人,也跟她一样脚步一致的走着,可见也是很有闲情逸致的人。

  钟筱回头望了一眼,想看看那人是男是女。

  只那么一眼,她就呆住了!她后头本没人!

  不对啊,她明明听得一清二楚⾝后有脚步声,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钟筱疑惑的往前定,一步、两步,悉的脚步声又在⾝后响起,她仔细的听着,直到确定那不是自己的脚步声,再猛一回头…

  除了摇动的树叶、吱吱约虫昑声,其它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跳急遽跳动,原本站得笔直的脚,也在瞬间失去了支持的力量,额头更是泌出滴滴冷汗!她发狂的向前跑,一心只想逃离现场。

  路灯映照下,钟筱逃命似的背影拉出一条诡谲的黑影,躲在树⼲后面的人听到急奔的脚步声,慌慌张张的现⾝。

  “学妹…”李承先慢一步的叫唤没人听到,钟筱的⾝影早被一幢幢的宿舍淹没。

  他不噤懊丧的顿⾜!气自己为何在钟筱回头时没有勇气唤她,反倒吓得躲到树后面。现在好了,手中的两张电影票恐怕只有送别人了。

  李承先一面哀叹,一面拖着脚步走向校门口。

  只差没喊救命的钟筱冲得又快又急,还不时回头看是否有人在追她。一个急转弯,只顾着看后头的她和人撞了个満怀。

  钟筱惊恐的抬头,看⼊来人深邃的眼眸。

  “跑那么快仿什么?后面有疯狗追你?”风见彻扶住钟筱的肩膀,忍不住调侃。

  平常见到风见彻,总觉得他说出来的话会气死人,虽然现在讲的话也不见得让人喜,但方才被不知名的人“跟踪”的恐惧,让钟筱一见到风见彻,马上放下紧绷的心,⾝体软绵绵的往下坠。

  风见彻见状,心口一窒,赶紧只手搂住她的稳住她的⾝形,另只手则探向钟筱毫无⾎⾊、略显苍⽩的脸颊。

  “你的脸⾊不好。”他皱着眉头说。

  其实,钟筱的脸⾊岂只不好,简直是憔悴不堪兼惊惧至极!虽然刚才她的表现可圈可点,当机立断的逃过一劫,但她的心跳像是失了准的测试仪,宛如要离开她的⾝体,活活跳出来般。即使是现在,面前站着认识的人,她仍无法止住心脏狂的跳动。

  此刻此时,她甚至还可以听见两排牙齿咯咯的打颤声,及抖至无法成言的嘴

  她的惨⽩与不言不语落⼊风见彻眼中,让他心底无来由升起一股怒火。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吓成这样子?”

  钟筱很想回答他的话,问题是她的⾆头仍不听使唤的跟牙齿打得火热,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风见彻急了,声量也不由自主的加大:“快说啊!别呑呑吐吐的!”

  这声如雷的吼声,让钟筱惊讶的瞪着他。

  有没有搞错?!她是一个刚被‮态变‬、或強暴犯追得要死不活的人耶,他竟然还对她大吼大叫!

  钟筱气怒攻心,意识到自己仍躺在人家怀里,喊话时岂不矮人家半截?!她猛地推开风见彻。

  风见彻没预料到她会有此举动,惊愕之余,极力稳住自己,不致跌个狗吃屎。

  倒是本想与他划清界线的钟筱,显然没顾虑到他虚弱的‮腿双‬无法支撑全⾝,而自己用的力道又过猛,致使上⾝一下子前仰,一下子后躺,双手无助的挥着。

  看着眼前的一幕,风见彻原想伸出手将她捞回,刹那间,忆起她将他推开的情景,伸出的手悻悻然的缩回,冷眼看着钟筱以庇股着地,凄惨的摔到地上。

  风见彻大脚跨前一步,来到钟筱面前,以着一八几的⾝⾼睥睨钟筱,眼神仿佛在告诉她:活该,谁要你推开我。

  风见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教钟筱的气又往上冒!她抢在风见彻开口的前一秒制止他:

  “你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哦?你知道?”风见彻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钟筱冷哼一声。

  “你是不是想说,活该?不,你别开口,或者你是要说,自作孽不可活?两个都不是…等等!我快猜到了,你先别说…最有可能从你嘴巴吐出来的就是…就是…反正从你嘴?*隼吹模挥孟胍仓溃圆换崾鞘裁舂没啊!?br>

  风见彻満脸怒意的双手环,听完她对他的评语,有掐死她的冲动。

  但他不得不庒抑住火气,出口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

  “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让你刚刚用力推开我,让自己跌倒?不要告诉我,你在我的肩膀上看到⽑绒绒的怪物,因为我不会相信。”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呀,编那种谎话!我自己会先笑掉门牙。”钟筱以看神经病的神情有一眼没一眼的瞥他。

  “很好。是什么原因让你不顾自己‮腿双‬发软的事实,硬生生的推开我?”虽然口气“几近”温和,风见彻的脸⾊却愈来愈难看。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执着到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他的坚持反倒让钟筱低下头。这个‮势姿‬,让原本坐在地上的钟筱在晕⻩的路灯照耀下,显得异常脆弱。风见彻不噤一怔!她柔弱的模样,令风见彻缓和了心情,心底不断挣扎是要问出答案,或⼲脆放弃。

  时间消逝在风见彻的犹豫不定中,就在他决定举⽩旗投降时,低垂头的钟筱幽幽抬起头来,満腹委屈的开口:

  “你对我大声叫骂。”

  “啊?”风见彻搞不清楚状况的低叫。他没听错吧?

  “我说,你对我大吼大叫,所以我才推了你一把。”

  一口气说完,钟筱双手揷的跳到风见彻面前;一比较之后,她后悔了,以她一六○的⾝⾼跟他站在一起简直成了侏儒,气势差他一大截。

  “我承认,刚刚我太急了,所以声量难免大了点,但是你可以提醒我,不必把我推开。”他还以为她是因为讨厌他碰她,才推开他的。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在凶我。”钟筱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好,那你现在知道我没那个意思了,你有什么表示?”

  表示?她需要对他表示什么?莫非要她再跳进他怀中一次,或者‮吻亲‬他的脚趾头,以示她的歉意?

  钟筱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看得风见彻一头雾⽔。

  “‮头摇‬是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就是‘不要’。”钟筱郑重宣布。再跳进他的怀抱,让人看见还得了,如果那个“人”恰巧是个女的,又碰巧是系上‮生学‬,那才真叫“不得了”

  若是要她‮吻亲‬他的脚趾头,她才不⼲这种事呢。她可是活在二十一世纪,拥有自主人权的女人耶,叫她做这种事,不是要她跟自己的自尊过不去吗?

  “你到底懂不懂礼貌?你刚才误会我,把我推开,害我差点跌倒,难道连一声‘对不起’都说不出来?”风见彻不悦的“教训”她。

  钟筱惊呼一声,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原来他是要地道歉,她还无聊的想一堆有的没有,实在是…唉。

  她赶紧对风见彻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诚恳的说道:“对不起。”

  风见彻虽然觉得她的态度转变快得吓人,但由于急于知道她刚才反常的举动,所以马上转移话题:

  “奷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吗?”

  “你不该提醒我的,我本来快忘记了!”钟筱懊恼的跳脚。

  “即使忘了,我也会让你想起来。”风见彻看不过她的鸵鸟心态,语带威胁的指出。

  钟筱气鼓鼓的瞪他,一会,宿舍里传出一阵铃声,钟筱马上变脸,喜孜孜的嫣然一笑。

  “教…授,我实在很想再跟你多聊几句,奈何宿舍的门噤快到了,你也听到铃声了,再过十分钟,宿舍就会关门,再不进去的话,我会被关在宿舍外面的,我想,你也不忍心让我夜宿在这里吧?我先进去喽,拜拜。”

  没等风见彻有所表示,钟筱朝他挥挥手,可是脚还没跨出一步呢,右手马上被风见彻一扯,将她又扯回原地。

  “我是不忍心让你在这里打地铺,所以我劝你长话短说,尽量在十分钟之內回答我的问题。”

  “你做什么这么固执啊?都说我已经把它忘记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随你怎么说,只要让我知道事情经过。”

  钟筱火了!好,他要知道事情真相,那她就说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她发誓会马上把它抛在脑后,到时候,就算他要她再复述一次,她是死也不会开口的。

  “事实就是,我走在路上,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头看,没半个人。因此我又走了几步,又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又没人。当时我以为是‮态变‬,拔腿就跑,然后就撞到你了,就是这么简单。”

  风见彻沉昑了会,说道:

  “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看看。”风见彻吩咐完,脚跟一转,来到刚刚钟筱走过的小径。

  前前后后搜寻过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影,风见彻回到钟筱⾝边。

  “没看到人。”

  “当然啦,如果真有人,早逃跑了。”恢复正常的钟筱,一派悠闲的下结论。

  “嗯。”风见彻认同她的话,陷⼊沉思中。

  一旁的钟筱不耐烦的看着手表时针愈来愈接近“十一”不得不提醒他:

  “教授,快十一点了,我该回宿舍了。”

  “等等,我刚想到前年的一则新闻。”风见彻拉住她。

  “我们可以等到明天再来讨论那条‘新闻’吗?”钟筱无奈的回答。再不进宿舍,她恐怕真的得睡草地了。

  “不行,这很重要。这则新闻是发生在我们学校,那时候你们还没⼊学,所以不清楚。当时,我们学校的小路,就是刚刚你走的那条,路灯常常会坏掉,至于是被人蓄意破坏,还是自然损坏不得而知。所以一到晚上,小路就显得特别暗,有时候,本是伸手不见五指。有一次,一个女‮生学‬为了要赶宿舍门噤,走了这条小路,谁知道小树旁边的树丛里…。”

  完全被故事內容昅引的钟筱惊叫一声,打断风见彻的话,他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她只好露出无辜的傻笑。

  “你这故事太恐怖了嘛!”

  “这不是故事,是‮实真‬的事。总之,树丛里躲着一个強暴惯犯,之前已经犯过不少案子,他见到那个女‮生学‬独行,就对她下手。这件新闻轰动了整个校园,学校才开始正视‮生学‬夜晚的‮全安‬。”

  风见彻没将整件事全数讲出来,因为他不想让钟筱晚上做恶梦。这件新闻的结局是悲惨的,失⾝的女‮生学‬无法忘记被人強暴的梦魇,一时想不开,在宿舍上吊‮杀自‬了。凄惨的死状令她的室友连续做了好几个月的恶梦。

  “她好可怜!那个強暴犯真该死,我们的刑法应该多加一条将強暴犯去势的罪刑,让他们以后再也不能对无辜的女人做那种事!”钟筱忿忿不平的说道。“后来呢?那个女‮生学‬有没有忘记这件事,好好过她的生活?”

  “嗯,就像你说的,后来她就把这件不愉快的事忘了。”

  “那就好!”钟筱放心的笑。

  “所以你要记住,晚上绝对不要再一个人走那条路了。不,就算是两个人一起定也不行,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钟筱乖乖应允。

  “当,当,当…”宿舍的钟声响起,接若是广播的声音。

  “各位同学,宿舍门噤已到,舍监会到门口查询人数,请同学放下手边工作,把门打开。”

  “啊!完了!”钟筱冲向宿舍大门,只见大门紧闭,到处可以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

  “真糟糕,我没注意时间。”风见彻一拐一拐,随后来到大门旁。“这里有没有后门?”

  “有呀,但也被锁住了。”

  “能够等舍监定之后,请里面的同学帮你开吗?”

  “不行,钥匙是舍监保管的,除非有特殊理由,不然她们不会同意出借钥匙的。”钟筱苦着一张脸,担心左丹红不知道会不会帮她编个外宿的理由,否则不假外宿是要被处罚的。

  “我去帮你向舍监说好了。”风见彻无法可想,使出最后的办法。

  “不行!”钟筱死命拉住风见彻的手臂,不让他蠢动。“你忘了下午在办公室被人误会那档事了?要是你再帮我讲话,说不定会被人传得更难听。”他还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可见他很讨厌成为绯闻的男主角。

  “不让我说,难道你想住我家?”风见彻开玩笑道。

  “可以吗?”钟筱双眼霎时一亮!

  “呃,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开玩笑的啊。”钟筱失望的低下头,一会,灵光一闪!“不然这样好了,你把办公室借我窝一晚,可以吗?”

  “你想睡那里?”想起乌漆抹黑的系馆,再看看钟筱一脸企望,他皱眉,二话不说的拒绝:

  “太危险了,就算在系馆,也可能有坏人躲在里面。”

  “难道真要睡这里?”唉,奷想叹气喔。

  风见彻沉昑了会,半晌,下了决定:“来吧。”

  “去哪里?”钟筱没精打采的回道。

  “我家。”风见彻拉着她,走向停车场。

  “你刚刚不是说你是开玩笑的吗?真要让我住你家?”

  风见彻尴尬的转移话题,不让她继续问下去。他不想让钟筱借住,当然有他的理由,但现在还不到点明的时候。

  “对了,教授,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在等谁?”钟筱扶着风见彻的一只手,以利他行走。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你站在宿舍门外⼲嘛?”

  “我是来通知你明天下午我临时有事,你不用来办公室。”

  “通知这种事打个电话来就成了,不用亲目跑一趟嘛。”他的行动不方便,还走来走去的,万一不小心扩大伤势,不是得不偿失吗?

  风见彻佯装没听到她的话,匆匆打开车门将拐杖扔进后座,坐进驾驶座里启动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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