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可能的幕后黑手
第一八八章可能的幕后黑手
金雀和宝儿的事一下便就此了结,让在场众人也不由唏嘘。(小说手打小说)
这是自打那⽇老太太亲自处置了几个丫鬟婆子之后,南宮府再次出现直接将奴才仗毙的情况,虽说大少喝止了金雀关于大皇子遣送细作进府的谣言,但众人还是忍不住怀疑,若她们不是细作,何以如此轻松就被送去了命。
大少***仁慈,没有任何人会怀疑,那么就必然是这群人的⾝份有极大的问题了。不过,她们⾝为奴才,本没资格去多管,一切不过听从主子安排罢了。
照梦心的吩咐,南宮府厚葬了宝儿,又很是给了一笔钱给她的家人,但金雀的尸体却是只用一块破席,直接扔出了京城外的荒郊。不过据守在那里的人说,她陈尸郊外的第二天,就有一个蒙面人鬼鬼祟祟地摸了去,后来她的尸体便消失了。
梦心得了消息,也并不声张,只当一切都不知道。
至于金雀的爹娘,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犯下了何等大错,虽然不服好好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但却更怕惹上不该惹的人,每⽇不过战战兢兢得活着,竟是连上门闹事都不敢了。
这⽇过午,难得是个好天气。地上的雪⽔化开了一大半,就连池塘中的冰都融了开来。梦心靠在东厢房內的软榻上,半眯着眼闭目养神。羽扬则坐在一边,正拿着一本书册翻看。窗外的光洒在他的⾝上,绘成一圈淡淡的金⾊,让他的气质变得越发柔和。
梦心的⾝子大好了有几天,金雀和宝儿的死,便在南宮府中传了几天。这段时⽇,众人是越来越察觉到大少***手段,虽说她仍旧是菩萨心肠,但却摆明了不是懦弱好欺负,即便是先前对她存了几分不敬之心的人,如今也一一收敛起来。
羽扬极有节奏翻书的声音让她听着忍不住打起瞌睡,这段时⽇她被养得越发懒了。原本就不太出门,先头⾝子好了才打了一场雪仗,结果却遇上了那样的事儿。
好好的热闹被人打断,虽然借此机会除掉了两个心头大患,更是给了众人一点警告,但梦心的心情却被弄得很糟。更何况她脖子上被金雀那个疯婆子连⽪带⾁抓破了三条印,虽说擦了药,又有太医来看过,说是无妨,但可怜的她却又被羽扬给噤⾜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耳听得她叹气的声音,羽扬一手拿起桌边刚泡上来的热茶,一手抓着手中的书,眼睛盯在书上,口中却问道:“好好的,叹气做什么?”
梦心听他说话,这才缓缓睁了眼。今⽇的她穿着一件大红⾊小袄,此刻又是微笑着,衬得整张脸分外明,她微翻了个⾝,将自己面对着他:“我是在想,若是再这么睡下去,会不会再过一段⽇子,我就连走路都不会了呢。”
“哪里有这样夸张?”羽扬好笑地看她,抿了一口茶。见她实在惫懒的很,整个人都似乎没什么精神,他放下手中的书站起⾝,伸了个懒,这才走到窗边往外看“今⽇天气不错。”
金雀和宝儿的事情已经过去有些时候了,但梦心的心情却一直不好。
老太太那⽇后来没再说什么,但表情却是很満意,口口声声只说梦心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这样她老人家也就放了心。而梦心也是落落大方只是笑,唯有羽扬靠她最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忍。
毕竟是两条人命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即便她表现出一个世家大族的大少该有的镇定,但心中却还是明显有过一丝忐忑。只是她庒抑地极好,叫人看不出来罢了。
这几天下来,她一直不提这件事,他自然也就不提。刚好她的⾝上有伤,他索也不让她出门。否则这东厢房外的流言蜚语,也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家宅之中,人有时就是这样难做。宽容大度时,旁人会赞扬你,背地里却想着欺负你。偶尔使了手段下手狠毒反抗时,旁人会畏惧你,背地里却都在谈论你,将你的名声损地一败涂地。羽扬心中明⽩的很,若是从前,梦心是宁可被人说软弱,也绝不会下这样狠手的。
仗毙金雀和宝儿,全都是因为他。
中最柔软的一处,像是被一尖锐的钢针刺过,扎得他揪心的疼。羽扬偏了头看她,这些天,她每夜都睡得不安稳,总是会在梦中惊醒,幸好他已向皇上告假许久,⽇⽇夜夜都守在家中陪着她,否则她这样下去,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气不错,我们不妨出去走走吧。这些天你夜里总是睡不好,许也是因为⽩天睡太多的缘故。”羽扬不愿戳破她的伪装,只这般说着,便转头替她拿了件披风扶她起来“今儿雪都化了,我们去后花园瞧瞧梅花开了没有。”
梦心⾝子顿了一下,却没反驳,片刻后便点头道:“好。”
羽扬又道:“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我怕你又要受了风寒,顶多半个时辰咱们便回来。”他想了想,到底忍不住又叮嘱“不过,既然出了东厢房的门,就一定会听到不同的声音,若是有人说了些什么,你也要能承受。”
他话没明说,但梦心心如明镜,自然全都知道。不同的声音,当然会有金雀和宝儿,她这个贤惠的大少一下处置了两个大丫鬟的命,即便府中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是有原因的,可难免有那别有意图的人会往另外的地方引。
一下亲手完结了两条命,梦心自己也觉得害怕。不过又能如何呢?若是那二人不除,迟早有一天,死得就是他们自己。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梦心只有这么做。那⽇后来,老太太庒就是在她了,若是她不狠下心来,老太太只会觉得她软弱无能,不能挑大梁
她怔了一会儿,就在羽扬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劝她待在房里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好。”
两人收拾了一阵,便朝冬雪和晚晴嘱咐了一声说要去后花园。听说闷在屋里的主子停了这么些天终于要出来了,两个丫鬟也很⾼兴。冬雪是笑眯眯地和梦心说着笑话,而晚晴则是上蹿下跳,只说不放心,非得也跟着去不可。
梦心拿她没法子,只得答应。晚晴便也穿了件厚厚的棉袄,三人一同往后花园走去。
刚一出得东厢房的门,梦心便一个哆嗦。屋中一直温暖如舂,虽说现下外头天气是好了不少,不过真正的气温却还是很低的。羽扬见她这样,不由将她拉着搂进怀里,一时有些犹豫:“若你觉得冷,咱们不如就在这院子里头看看罢。我记得那后头也种了梅花,不是吗?”
他说着,手便要去拉梦心的手往屋子后面走,但却被梦心一挣,挣脫了开来。她深昅了一口气,终是淡淡地开口:“总不能躲一辈子的,今天都快第五天了,我可以躲过五天,甚至躲过五年,却躲不过一辈子。何况,昨儿晚上听了你的话,我早已想明⽩了。”
“如何?”羽扬停下⾝子看她。
“害她们的不是我,我又何必自己吓自己,是你告诉我的,不是吗?”梦心勾,笑得格外灿烂,竟将冬⽇的光都彻底比了下去“既然不是我,我总不好一直躲着让人误会的,至少我得出去,告诉她们真相。”
羽扬眼睛一亮,却不说话,半天才道:“好,我不问你想用什么法子,但只要你看开了就好。咱们现在就走?”他挑眉看她。梦心点头:“走。”
两人说着,手拉着手,缓缓朝东厢房外去了。晚晴傻愣愣地定在原地,从刚刚她跟在两个主子后头她就在听了,也可以确保自己真的听了个一字不漏,但问题是,为什么她竟然一个字都没听明⽩呢?
摇着头,晚晴忍不住嘀咕:“怪事了,是我越来越笨了,还是主子越来越深沉了?”
眼看着斑驳的雪景中,两个背影相辉映,慢慢走的远了,晚晴才蓦地一跳,咋咋呼呼地跟着往前跑去:“哎,主子,主子您等等奴婢,奴婢不过是发了个呆,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啊…”声音传出去老远,老远…
即便天气不错,但气温还是很低,外头几乎没什么人行走。偶尔过去的一两个丫鬟婆子也是行⾊匆匆,口中呼着⽩气,一溜烟便过去了。倒是有些看到了远处过来的大少和大少爷,明显有些发愣,甚至有几个只顾着看,竟连请安都忘了。
梦心只做不知,还是一路走。这些个小丫鬟,⾜够让整个南宮府都知道她已经出来了,若是在到后花园,她几乎可以肯定,不用多久,她便能偶遇很多很多悉的面孔。
自打那⽇处置了金雀和宝儿,她夜里总是噩梦连连,有时候竟会从梦中惊醒。深更半夜,她知道羽扬都没睡着,只是在她⾝边看顾着她,生怕她醒了喊人却喊不到。有时候她半夜惊醒,却看见他一脸忧郁地看着她,她便忍不住想要落泪。
她忍了许久不开口,他便也忍着不跟她提,只是每每当她醒来,他便再次哄着她让她⼊睡。直到昨⽇晚上,昨儿晚上那梦,真可怕。她梦到金雀脸上全都是狰狞的疤痕,带着诡异的笑容一点一点向她,对她直笑:“⽩梦心,我要你不得好死”
而后那画面一闪,却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儿,她的⾝子都不见了,只剩一个脑袋空在她眼前飘。她哭着喊着,一直在叫:“大少,你骗得我好苦你让我出府,你知不知道我一出府就被主子怎么惩罚?我被他灌铁⽔喝,滚烫的铁⽔啊”
“我喝了好多,喝到窒息,喝到死直到我整个人都僵硬了,主子才“噗”地一刀,砍下我的头,我死地好惨,你害地我好惨”她喊着,忽然却又变成了宝儿的脸,她跪在地上,默默开口:“奴婢只求大少赐我一死。”
本来她的表情还是一本正经,可当梦心再次细看时,她却忽然狞笑起来:“奴婢这就死去了,等奴婢做了鬼,就每⽇来你梦中磨折你,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大少,您快下令啊,快下令啊”
她说着,人便忽然上来掐住她的脖子,直要将她掐得窒息。太过荒诞的梦,让她在一声尖叫中惊醒,也让羽扬终于察觉出问题的严重。
她不肯明说,羽扬一样不明说,但却用他的方式劝慰了她,让她知道,神鬼不过是人的臆测。只是因为心不安,才会总有这样的噩梦。但金雀和宝儿之死真应该怪梦心吗?若她们不是细作,不是大皇子派来的人,不是三番五次想害人,梦心又怎会动手?
他说了很久,梦心自己也想了很久。她夜一未睡,一直想到今⽇。是了,她难道竟要因此而一辈子消沉吗?若是这样下了命令要两个丫鬟的命,都让她难受至此,那将来若是真个要和陈姨娘斗,她又有什么资格?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等地步,倒不如趁此机会,将府中另外一些暗蔵的细作全给挖出来。
一定还有一个凌驾于李冬巧和冷清月之上的人,而此人偏偏隐蔵的极好,甚至他在南宮府本就是出⼊自由,否则几个女人平⽇里庒不能出门,又如何能这样及时的得到消息不是?这人最有可能,便是青宇。
他是真正大皇子的人,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永远一副没有心眼的单纯模样,不过在钱素雅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青宇可没她想象中这么傻。
这些⽇子,他倒是没在出去鬼混,而是一直待在家里。听说金雀和宝儿出事那天他就回来了,一直到现在还⽇⽇在他的兰院跟一帮子和丫鬟和素雅闹个没停,每⽇飞狗跳,让老太太都跟着烦心,陈姨娘更是⽩了半边头发。
不过,真正的他,是不是果真如他现下表现的这样荒唐,谁也不知道。朝廷之中,官场之上,连大少爷的荒唐都是装出来的,那么二少爷呢?谁又能肯定他就是真的没心眼?至少,梦心是不能肯定的。
她心中自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和传递消息是否有关,毕竟有好几次,外头进来的消息都是要至她于死地。平⽇里梦心带青宇自认不错,即便是青宇待她这个大嫂,也一向是极好的。即便她和陈姨娘有仇,她也绝不是喜株连之人。
只是今⽇不过是个试探,只看他们这样一路晃过去,究竟是谁,会第一个敢到后花园去打听消息。隔了这么许多天,真正的想要知道她內心想法的人,是没办法忍住的。即便平⽇再谨慎,在思想的放松之下也会露出破绽。
一路和羽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梦心也并不在意旁人的指指点点,直至到了后花园,才停下。
晚晴跟着后头,嘟着嘴巴恨不能直接上前给那些说话的人一人一巴掌,不过主子既然没开口,她自然也不好动作。这一发让她忍不住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她非要跟出来做什么,若是听不到也罢,耳不听为净,现下听见了却不能发作,真正憋死了她。
她这里急得心中发堵,结果却还看到主子和大少爷两个果真跑到梅花边儿上,一问一答。大少问:“你来闻闻,香不香?”
大少爷答:“香,不过在我闻来,并没有你香…”
这样的对话让晚晴差点直接翻⽩眼,不过她尚未有动作,就听得不远处传来几声轻笑:“哎,你们瞧瞧,是大少爷和大少,瞧人家那模样,可真亲热。要是钱姑娘瞧见了,还不知得多羡慕呢”
“是了,哎,不过你们听说没有?这次大少可凶了,竟然直接就把金雀和宝儿两个给打死了。她们从前不说大少最是慈悲不过的吗?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呢?听说当时老太太也在场呢,竟没拦着。”
“你懂什么?大少是真慈悲,听说她们是犯了大错儿呢,若是到了旁人手里,哪里是仗毙这样简单?”
“你又懂了?嘻嘻,你既然这样懂,索让二少爷今儿就好好懂一懂你吧。就是不知道钱姑娘会不会去哭个天昏地暗⽔漫金山,到时候只怕就又要有你受得了。嘘…咱们声音小点,可别让他们给听见了。”
一群丫鬟叽叽喳喳,音量早就控制不住了。梦心微偏了眸去看,果真全都是兰院那一帮人。她还是不动,只笑对羽扬道:“一会儿我要是做出什么事儿来,你可得配合我。还有,晚晴,你过来。”
忽然被主子点名,晚晴明显呆了她下。她是练武之人,耳朵自然比梦心要好,连梦心都听见了,她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双手握拳,⾝子都有些轻微的颤抖着,方才那些在路上,毕竟是三三两两,而此刻竟是一帮人在议论,让她如何能忍得住?
两步一跨靠到梦心⾝边,梦心庒低了声音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她的脸⾊立刻变成的大喜过望,简直恨不能直接要跳将起来了。
梦心连忙一把抓住她,又道:“记住,必须照我方才说的做,若是今⽇成功了,回头我放你两天大假,随便你想做什么都成。还有,务必不能被他们给影响了,咱们得影响他们,可知道了?
晚晴点头。这里刚吩咐好没多一会儿,不远处的那群丫鬟已经哄一下往后头散开,一时就听到莺莺燕燕仿若铜铃般的声音:“呀,二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您不是说想要在院子里头种些梅花的吗?奴婢们这就来了。天寒地冻的,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青宇穿着一件青蓝⾊的夹袄,外头罩着一件深蓝⾊背心,长发束起,一步一步往这边走来。在外头历练了将近一年,他的气质也越发成,即便长相不及羽扬,但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儿瞧见,也定要忍不住亲近了。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顽⽪的笑容,似是并不知道后花园中还有外人,只是看到那群丫鬟时,才朗声笑道:“你们都在?我还当我吩咐的事儿你们全给忘了呢今儿不是才说我要梅花吗?结果刚刚我一瞧,人竟然我都不见了。”
边说,他已经走进了人群中,霎时左拥右抱:“我在院子里头等了一会儿,结果就只有素雅和离儿两个在,哎,你们可不知道,她们两个一单独相处,就又吵地厉害,我头都被吵得疼,这不,索想着自己来摘些梅花回去。倒没想到你们全都来了。”
他话说完,众人早就言笑晏晏,一时就听得一众丫鬟们柔声道:“二少爷,奴婢们怎么会把您的话给忘了呢”
“是啊,离儿那丫头偷懒不愿自己出来,就让奴婢们出来了。她也是,这会儿又和钱姑娘吵什么呢对了,二少爷,奴婢们方才瞧见大少爷和大少也在那边呢。您前些天不是还说好久未见的吗?要不要过去?”
有人娇声提了这话,青宇这才一扬眉:“哦?是吗?”他问着,脑袋便往这边够着看,一时刚好看到梦心和羽扬相拥坐在一处赏梅的画面,让他蓦地一僵,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光芒,但不过片刻,他便又笑了开来。
“哎,真的是大哥大嫂。”他说了一声,便朝羽扬和梦心这边猛挥手:“大哥大嫂,我在这里你们怎么也出来了?听说大嫂病了很久,我又没法子去,不知道如今可大好了?我命离儿送给大嫂的那个⽩⽟观音,大嫂还喜吗?”
青宇吊儿郞当的,被一群丫鬟簇拥着,直往这边过来,说话间人已经到了跟前。
梦心和羽扬本来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先是一顿,接着才一起站起⾝来,満脸惊喜:“二弟,你在家啊?咱们可好些⽇子没见了前些⽇子还听说你又跑出去了,可把老太太给气的慌如今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些⽇子再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