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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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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走到教师休息室,言初桐便听到了一个悉的笑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像是银铃般清脆地笑着。

  然后,印⼊眼帘的,是坐在她位置上的张依巧,和一个背对著她的男子,两人正在谈天。

  那男的不知道正在描述些什么,依巧笑弯了眉⽑眼睛,一手捂著,一手轻拍了下他的手臂。

  这是什么?打情骂俏吗?

  “桐桐!”依巧眼尖地看到了她,挥著举⾼了的手,同她打招呼。“嗨,言老师。”那男的转过⾝,用那个初桐始终不喜的笑容对著她。

  沈纬,长得是不错,但她始终不喜他那脸上挂著的轻浮样。他是重考班的国文老师,据说是专门开⻩腔避免‮生学‬睡著、以下流低级的口诀帮助‮生学‬记忆的那种老师。

  “沈老师。”初桐冷淡客气地微微颔首,视线并没有在他⾝上停留太久。

  然后,绕过沈纬,走到依巧旁边,放下手中的讲义,瞄了依巧一眼。“怎么突然来了?”

  “经过,想说来看看你,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依巧背靠在转椅上,笑得甜甜的。

  初桐扯了下嘴角当作是回应。此时此刻,她觉得依巧那抹笑刺眼极了。

  “我不打搅你们啰。”沈纬抛下一个随的笑容,揷著口袋走了。

  “欸,桐桐,你跟那个沈纬吗?”沈纬一走,依巧马上抓著初桐问道。

  初桐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喝了口茶才回答,以极冷淡的声音回答:“从来没有过。”

  真是的,要劈腿、要“换个口味”也找个像样一点的好吗?她从不知道依巧是那种会被空有嘴上功夫的男人拐骗去的女人。

  “可是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耶。”依巧笑得贼贼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初桐不太⾼兴的情绪。“欸欸,你不考虑看看吗?我觉得他很有意思耶,说话又很风趣,长得又不错。”

  “你想太多了吧。”初桐満腹的火气直往上冲,却隐忍了下来。“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于那种只会耍嘴⽪子的男人没‮趣兴‬吗?”

  或许她古板了点、或许她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不过她真的认为:一个已经有男朋友的人,不应该同别的男人这般调笑玩闹。

  “哎呀,你老是这么严肃做什么?他只是跟我开玩笑嘛,又不是甜言藌语或是阔论⾼谈。你也常开玩笑啊,而且我现在啊,常觉得那种一派正经的男人越来越无聊了。”

  “哦?嫌弃方顺颐了?”她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抛过去一个⽩眼,翻开讲义迳自看着。

  依巧趴在她桌上,叹了口气埋怨道:

  “也不是啦,我只是觉得他何必这么认真呢?他说他想要自己开一间诊所,所以要努力一点。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爸又不是不愿意帮忙,如果他觉得这是‘施舍’,那就当作是借给他,以后再还就好了嘛,⼲嘛那么计较?”

  “至少他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不是吗?你以前不就是被他这点所昅引的吗?”初桐手上的红笔“刷刷”两大声在讲义上头画下重点,语气不太好地反驳她。

  “欸?桐桐你今天怎么回事?你以前都只是听,从来不帮方顺颐说话的。”依巧抬起头,又些稀奇地看着她。“真是的,你第一次开口评论就不站在我这边。”

  “依巧,你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试著为别人著想呢?”面对依巧毫无自觉的态度,她很无力地叹道,为方顺颐感到不值得。

  他一直很努力,不希望让⾝为千金‮姐小‬的依巧稍受委屈。可为什么依巧就不能了解呢?

  只是一味地闹著,从以前的偶有小抱怨,到如今的⾼频率争吵。

  “我哪有不为他著想?我也知道他工作很辛苦啊,就是不想看到他这么辛苦所以才跟他提说从我爸那边拿钱嘛。只是自从上次我因为这件事情跟他小吵以后,最近都找不到他人,原本他值班的那几家诊所时间也都变动了。”

  初桐原本还想要回什么的,却在听到后头几句话后,抿住,没再说什么。

  她不想告诉依巧方顺颐人其实就在这附近的牙科诊所。

  她知道她这样的举动很自私,但…自私就自私吧,她就是什么都不想说,这种事情,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这样拥有著一个小小的“秘密”让她为方顺颐难过的心感到稍稍平衡些了。

  可到底是怎样的心态,让她会有这样的自私?她似乎有些明了,却又不太想面对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她欣赏他的上进吧,也或许在言谈之中,有些察觉到他和自己的契合,于是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当作朋友看待了吧?

  是了,是欣赏,并不是其他原因。

  “桐桐你不⾼兴啊?”依巧看着初桐严肃的表情,歪著头问道。

  “没有啊。”

  “嗳唷。”依巧撒娇地靠了过去。“好嘛,我以后会减少对方顺颐的抱怨啦,你也知道我依赖心很強,老是要人照顾要人哄。”

  “你光说不练有什么用。”

  “我一定会改进的啦。我也有在阿顺的‮机手‬里面留言跟他道歉了嘛,这是我第一次道歉耶。我有告诉他:我不应该因为他要去台北上课三天就跟他闹情绪,大不了我也跟著上去就好了嘛,⽩天不能见面,晚上也可以在一起呀。”

  “你总算有点长进。”初桐的声音好欣慰。

  这么一来…小俩口又差不多合好了吧?

  这…是好事啊,但她心口那股闷堵是怎么回事?

  见不得别人好吗?

  “啊,现在台北一定很热吧,我可以穿那件细肩带的小洋装。”依巧笑眯眯地开始计画她的台北之旅。

  “是是是,趁机去台北采购一番吧,反正你也闲闲没事。”上课铃响起,初桐阖上讲义,瞄了她一眼。“你要继续待在这里?”

  “我待会就要走了啦。”依巧再度露出贼兮兮的笑容。“怎样?你怕我勾搭沈纬啊?”

  “对他有‮趣兴‬的是你吧,方顺颐真可怜,遇上你这种会劈腿的。”她⽩了依巧一眼,半开玩笑地道。

  “这哪叫劈腿?我只是多认识一些人而已啊,我这么多年也只有过方顺颐一个男朋友,也无从比较起…”

  “比较?为什么要比较?”初桐顿住原本要离去的脚步,错愕地看向她。“你不觉得,如果你还想要多方面比较,就表示你本就不够重视你跟方顺颐之间的感情吗?”

  他们都已经往五年了,还在“不确定期”?

  当初倒追方顺颐的也是依巧,怎么反而是她不确定起来了?

  “现在谁不是货比三家?”依巧一副觉得她莫名其妙的样子。“很多男孩子在跟女孩子往的时候也是‘备胎’好几个,我只是想要‘比较’一下,确定他真的是我所要的,有这么严重吗?”

  “那你要比到什么时候才会确定?跟全天下的男人都往过之后吗?你们都往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不确定的?”初桐完全没有办法认同这样的论调。

  “我爸在催了,叫我该结婚了,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思索我和方顺颐是不是能够继续走下去啊。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我很喜他,可是这不代表我们适合在一起一辈子。而且我跟他最近还真常常意见不合。”她咕哝地补上一句。

  初桐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能说依巧完全不对,只是为方顺颐感到不平。

  她不喜“同情”男人,总觉得那是个愚蠢的举动。

  她总觉得男人遇上了什么难事便应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同女人诉苦。女人也不应该轻易被起保护,所谓的⺟光辉只是让男人更没有担当。

  但此刻她真的同情起方顺颐,以一个局外人的客观角度,深深地为他的付出感到遗憾。

  “你说的没错。”初桐又喝了口茶,将上课要用的讲义拿起。“终⾝大事是要审慎思考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

  饿死了。

  初桐一边嘀咕著,一边抓紧手中的钱包疾步往前走去。

  她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生气。

  她不是没有因为依巧的孩子气而不⾼兴过,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这样觉得依巧是这么的不可原谅。

  是她太古板了吗?是她把男女之间的感情看得太过严肃吗?

  但她真的认为…一旦往了,对彼此就应该有一定的责任感,这是不能儿戏的…

  说起来八股,但感情的培养不是应该来自双方的付出吗?

  初桐有些烦躁地吐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抬起头,目光不自噤地捕捉到左前的诊所招牌,原本已蕴著満腹心事的眼睛如今右刷上一层淡郁。

  知道他就在她上课的地方附近,这让她每每想起就是一阵难以言喻的躁动与不安。

  她是想见他吗?期待能够与他不期而遇吗?

  她对他,到底是怀著怎样的心情?

  若他只是她欣赏的人,为什么这几天每每想起他,口就是一阵难受的紧揪、热烫?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太⼊神了,还是这条路‮府政‬挖得很勤快却没有什么心思把它好好铺平,初桐硬生生地踩进了柏油路上的一个凹洞中,脚一拐,⾝子重心一个不稳,在她连一声“唉呀”也来不及叫,便摔在地上。

  摔倒了摔倒了摔倒了…

  摔在地上的言初桐错愕地愣了愣。

  “都几岁了,走路还会跌倒…”她小声地挖苦自己。

  她用手背拍著子,缓缓站起来,弓著⾝子,像只戒备的猫儿一样,瞪著那双⽔亮亮的大眼睛小心地看着四周…好险,这里没有人经过,没有人看到她出糗的模样。

  确定面子没丢半分以后,她这时候才感觉到⾝体其他地方的疼痛。

  咬著牙、皱著眉,她将掉在地上的⽩⾊七分袖外套用左手的两只指头拎起来,心疼地抖了抖上头的尘屑。

  唉,她很喜这件⾐服的说。

  “倒楣死了。”她嘀咕著,一面低头审视著⾝上的灾情。

  因为穿著长,所以还不至于有多严重的伤,只是⾐服有些脏了。不过那基于反而在第一时间支撑⾝体的手掌,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连连叹了好几声,初桐望着她可用⾎迹斑斑来形容的手掌,露出了每次二姐看到四妹的物理成绩所露出的凄惨无比的眼神…

  这些⾎沾到⾐服就惨了…

  她望了望四周,想看看路边有没有⽔龙头之类的可以冲冲手,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前方、方顺颐有可能会在的牙科诊所的招牌上。

  她不确定此时此刻自己心里是不是突然涌起一阵喜悦…因为有个好借口可以进去找他的喜悦。

  她只是确定方才飘过的念头…

  牙科…应该会有个碘酒、葯⽔、绷带什么的吧?

  ***

  “嘿,方医师,一起去吃饭?”

  中午十二点半,休息时间,小周伸了伸懒,一边咬著尚未点起的烟,一边问道。

  “你先去吃吧,我把这里收一下。”方顺颐将用过的漱口杯拿到后头丢掉,一边和气地回答。

  “好吧。”小周拖长了尾音,大摇大摆地走出诊所。

  他太了解方顺颐这个家伙了,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凡事不与人争,但实际上将自己和别人之间的界线划分得非常清楚…

  他不随便与人深的。

  方顺颐环顾了一下收拾过的诊所,看了一下是否有何处遗漏。

  将电灯都关掉、单纯靠外头⽇光照明的诊所,不知为何予人一种平静祥和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是一间由医师细心规划、用心经营的诊所吧?

  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一间如此规模的诊所?

  他轻叹了声,转⾝走到门边,准备要将铁门降下,却因为眼前的景象而突然顿住了正要往按钮移动的手指。

  是…是初桐?

  她是朝著这个方向过来吗?

  他的口一阵凉一阵热,他没有办法描述他內心那股涌起的莫名动,像是他已经想她想很久了、如今终于得能见到她似的狂喜。

  只是…

  方顺颐不自噤地皱了皱眉,不确定地眯著眼看着她。

  光有些刺眼,看不甚清楚,不过,他依稀感觉到眼前这名一向十分有气势的女子,今儿个…好像有些狼狈?

  “嗨,不好意思…”

  他还愣著,她已经在自动门开启的下一秒走到他的面前,脸上带著有些窘迫的笑容。

  “怎么了?要请我吃饭?”

  他很自然地端出微笑,只是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份微不可查的亲切。

  “你也会开这种玩笑啊?”她笑瞪了他一眼。“要请你吃饭是没问题,只是要请你先帮个忙…”

  说著,便将双手摊开给他看。

  “这是怎么回事!”

  方顺颐一见眼前的一片惊人的腥红,下意识地便抓住她的手腕、带到面前,想要看个仔细。

  那冰凉柔嫰的‮感触‬让他微微一愣,理智随即提醒他这是不合宜地,但他仅是稍稍解松了些力道,却没有放开她。

  “呃…如你所见,我受伤了。”

  “看起来很吓人。”他作出评论,将语调放慢,把方才的慌收起。

  “是这样没错,但其实都是细小的伤口。你不要紧张啊,你们应该惯于⾎腥的场面了吧?”初桐淡笑着,很顺势地、轻轻将手菗回。

  方才无预警被掌握住的感觉让她突地心头一惊,现下手菗离了,温暖、被包裹住的感觉没了,但那阵阵暖意却仍停留在心中。

  有人关心、有人担忧的感觉真好…“过来擦葯吧。”他指了指最靠近他们的一张诊疗椅要她过去。

  初桐一拐一拐地走到暗红⾊的诊疗椅前,乖乖地坐下。

  “脚也有伤吗?”他注意到她的走法不大对劲。

  “应该是没有,只有淤青吧。”

  “你是怎么受伤的?”他背对著她问道,从消毒锅里面拿出一支镊子,从一旁的一个不绣钢罐里夹了一小块棉花。“跟‮生学‬打架啊?”

  “才不是,我跌倒了。”

  反正她今天已经够丢脸了,坦承一下也不会怎样。

  “呃?”他没有预期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车祸吗?”

  “不是,是单纯的跌倒。”她很无奈地回应。

  他没说话,仅是笑着,回到她面前,将棉花沾了些⽔帮她清理。

  他那噙在嘴边、很温文的笑容看在她的眼里总觉得有点刺眼,哼哼两声:“你要嘛就大声笑我,我不会介意的。”

  他蹲下来帮她上葯,没有如她所愿地⼲脆地大笑,只是顿了一下,然后道:“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啊?”她没料到他竟然会跳脫话题跳得这么快,一时反应不过来。

  “‮考我‬虑一阵子了,可是不知道这样的忙会不会对你造成⿇烦…”

  “你就直说吧,你这样我很紧张。”她被他那不轻不重、云淡风清般的语气搅得好忐忑,忙笑着接话。

  “我有个今年读⾼三的表弟,他想要上你的课,可是和其他的补习时间冲堂,所以想说可不可以跟你拿一些考卷,他跟我说过你自己编写的考卷很,跟指考的走向很接近。”

  她笑出声,顿时松懈下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咧,当然好啊,拿个考卷有什么问题。”

  “那太好了,我这个表弟很聪明,也上进的,功课也一直很好,他的同学似乎都有在你的家教班上课。”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初桐想了下。“我可以帮他上课啊。”

  他抬起头看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是说去当他的家教吗?”

  “是啊。”

  “这、这样不好吧,太⿇烦你了。”

  “怎么会,只要时间刚好的话,我跑这一趟没什么问题,怕得是‮生学‬不够积极而已。”她涸葡定地微微笑着。

  她平常是没有在兼家教的,但对方是方顺颐、她很欣赏的一个朋友,所以她愿意帮忙。

  他看起来很惊喜、很感。“如果能够这样,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我欠你一份人情。”

  她被他诚挚的模样打动了,那对直视她的眼睛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表弟还就好了,你这个当表哥的这么尽心尽力还真是难得。”

  “我们像亲生兄弟一样。”

  “哦?”他再度低头,拿了一旁的绷带在她手上绕了两圈。“国小六年级,当我爸离开我和我⺟亲以后,我阿姨便把我们接过去住,并负起照顾我的责任,所以我和表弟的感情特别好。”

  “你⽗亲是…生病?”问题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对不起,我不应该多问的。”

  “不要紧,我⽗亲他…是外遇。”

  方顺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本毫无情的人透露这么多私事,家里的事情他一直都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

  之前,他一直认为他之所以对初桐特别,是因为她是依巧的朋友。

  但…他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他渐渐明⽩,他对初桐的不太一样,不是因为其他的因素,只因为她是个很令他欣赏的女子、且和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契合。

  方顺颐的声音很轻柔,将纱布固定好的动作也是,但声音夹带著的那一点点失落还是进⼊了初桐耳中。

  她没有接话,对于这般好似“同情”的言语她说不出口。她当然不认为他是在博取同情,但是若她接了话,就会有那种意味了。

  但她疑惑的是,她听依巧说过很多他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听过半点有关于他的家世背景之类的话题。

  除去那些抱怨,依巧也只是会喜滋滋地说方顺颐怎样对她好、怎样处处顺著她容忍她…

  初桐望着这个此刻与她十分靠近的男子,那股混著酸的苦涩又涌了起来。

  他…一定很爱依巧吧?不然以他这样颇有自己的主张的人,怎么会愿意放低⾝段?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低下的脸上…是因为此刻只有他们俩吗?是因为空气中飘著一鼓难解的因子吗?

  她总觉得眼前有些蒙蒙的,有股极度想要触碰他的冲动…

  “好了。”方顺颐轻轻按庒了下纱布,満意地笑着抬起头,却因为对上她的视线而顿住。

  他不确定她的眼神是代表著什么,但却确定那样的眼神用力拨动了他心中的一条弦,出了阵阵波动…

  他没有意识到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这么近,而他们周围昏⻩的⾊调、静谧的气氛像是在催化著什么…

  “欸?”当他的手上抬搁到她⾝旁、当他的⾝体微向前倾的时候,初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断了方才的凝望。“包起来的感觉很严重喔。”

  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是怎么了?

  她的手心冒著汗,觉得脸似乎也在发著热,觉得好紧张。

  噢,别想了,再想下去不知道又会厘出怎样的情绪…

  方顺颐撑著诊疗椅,顺势站起⾝,解释道:“你待会还要上课,避免你的手沾到粉笔灰,所以我固定得比较牢。回到家要记得把纱布取下来,让伤口透气。”

  怎么回事?他方才…竟有些失控了。

  真是胡来,绝对不能再这样。

  但,他是不是真的被她…昅引了?那种沁⼊心脾的炙热该怎么解释呢?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她笑着站起来,同他道谢。

  他们,都不太确定对方的感受,只是很清楚…这样的感觉,不能再产生第二次。

  “哪里。”

  “啊,对了,我把‮机手‬号码留给你,这样方便你跟我联络。”

  “好。”他将‮机手‬拿出来,纪录下她念的号码,按下通话键。

  她有他的号码了…

  初桐听著自己的‮机手‬响了几声,一边这样想着。

  是她想太多了吗?只不过是换了号码啊…怎么,她竟觉得他们之间…不太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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