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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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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ncleAngel,你平常闲暇时都做些什么呢?

  我喜看书,听音乐,也喜旅行,每年都会固定安排假期出外走走。

  你呢?会到各国游历吗?

  你打⾼尔夫球吗?种花吗?钓鱼吗?(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想成退休老人~~^_^)

  还是你比较爱刺的活动?比如冲浪或赛车?

  UncleAngel,你喜玩什么?

  我不旅行,只出差。

  我不是退休老人。

  我从不玩。

  *********

  她竟然真的请假了。

  隔天早上,当于香韵站在穿⾐镜前,审视经过‮夜一‬好眠、显得神采奕奕的自己时,一颗心莫名地频频‮击撞‬口。

  她不明⽩为什么,也许他话里有股魔力,也许她的确想多了解他一些,所以虽然満心不情愿,她仍是主动向董事长告假一天。

  刘⽟萍以为她是为了失恋神伤,不但立即准假,还温言劝慰她一定要放松心情。

  她也很想放松,但神经,却是绷得紧。

  她不想承认,但这异样的感觉,似乎像是…期待?

  “不可能的!”一念及此,于香韵本能地惊斥自己。“UncleAngeI,你说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她喃喃问著不在⾝边的男人,他从来不曾出现在她面前,她却习惯了对他说话,不管她是快乐或哀伤,惘或振奋,她的天使,一直在她心里,在最靠近她的地方。

  她闭上眼,感受一阵从窗口溜进的清风拂过自己的脸,她想像那是她的天使的手,他在安慰著她,鼓励著她…

  她忽然平静了,弯弯的眼睫扬起,清澈的眸光蜿蜒过天际,随著流云飘向远方,飘向那个或许正对她微笑着的男人。

  她也微笑了,视线落向皓腕上一条DyrbergKem手链,珍珠⺟贝与⽔晶串成的链子,造型很别致,既优雅又女化,是UncleAngel某次到北欧出差时,买给她的礼物。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在出差时决定要买礼物给她,或许是因为他忽然思念起她,而这份意在言外的牵挂,令她格外惊喜,也格外珍惜。

  她的天使,是挂念著她的…

  ‮机手‬忽地震响,惊醒于香韵蒙的思绪,她定定神,拾起‮机手‬,点阅简讯。

  是梁冠雅,他到了。

  她深呼昅,确定自己神⾊无异后,才离‮房开‬间搭电梯下楼。为了怕饭店员工瞧见,她不许他开车到大门口,而是约在地下停车场相见。

  一踏出电梯,远远地便瞧见他斜倚在他那辆保时捷跑车旁,一⾝海洋蓝的休闲打扮,很潇洒,却仍不失贵气。

  他今天没戴眼镜,少了几分书生的斯文,多了几分野兽的‮略侵‬

  ‮略侵‬。

  思及这样的字眼令于香韵不自噤地有些心惊…她是怎么了?才见到敌人没几秒钟,就已经开始怕了?

  清睿的眸光接她走过来,缓缓梭巡过她全⾝。

  她穿一件渲染著朵朵紫玫瑰的罩衫,袖口开成荷叶状,七分牛仔,长发扎成俏丽的马尾,戴一顶报童帽,更显得青舂洋溢。

  “你看起来气⾊不错。”他微勾,似是很満意。

  她心跳一停,明明教他看得很不自在,却挑衅地瞪回去。“可是你看起来却好像精神不太好。”

  “是吗?”他耸耸肩。“可能是因为我今天早上五点才睡。”

  “五点?”她讶异。

  “因为有些工作要做。”他打开车门,比了个邀请她⼊座的手势。

  她坐进车厢,等他也坐上驾驶座,奇怪地问:“既然这样,你现在应该在上补眠才是,还出来做什么?”不嫌太累吗?

  他发动引擎,轻巧地转动方向盘。“自从回来‮湾台‬后,我一直没什么机会四处走走看看,难得来到花莲,我想观光一下。”

  她冷哼。“你这个堂堂私募基金的副总裁,⽇理万机,真的有空这样到处瞎晃?”

  他低声一笑,湛眸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有人告诉我,人生不应该只有工作,偶尔还是要做些休闲活动。而且我今天很有空,文森去新加坡了,我正好放假一天。”

  “你的特助去新加坡?”她先是惊愕地僵直上半⾝,接著马上放缓语气,假装若无其事地问:“怎么?难道他抛下你这个老板一个人去度假了?”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可恶!她暗暗掐握掌心。她到底该怎么套问出文森去新加坡的任务?难道他们已经发现董事长想求助新加坡的友人吗?

  梁冠雅仿彿猜透她的思绪,又一声轻笑,有意无意地逗她。“你今天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套问,如果我一时失去防备,或许会告诉你。”

  她不服气地眯起眼,打量他端逸的侧面…这男人,果真不好对付!

  她深昅一口气,决定先放下公事。是他说的,她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慢慢再想办法。“我们要去哪里?”

  “这应该问你这个主人才是。”跑车奔驰在滨海公路上,来阵阵飘著咸味的海风。“你想带我去哪儿?”

  哪儿也不想去!她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也不想想是谁強她请假出来的?

  她默不作声,他敏锐地感受到她的不情愿,主动提议。“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

  “吃饭?”秀眉讶然一扬。

  “你还没吃早餐吧?”

  他是算命仙吗?她撇撇。“我喝了一杯热巧克力。”

  “那怎么够?”他蹙眉。“你就是这样不好好吃东西,才会把自己⾝体搞那么差。”

  “我的⾝体状况好得很!昨天是因为…”

  “因为你正逢‮理生‬期,又工作过度,才会晕眩是吗?”他淡声接口。

  她一窒。

  “就算不是‮理生‬期,你平常也没好好照顾自己。上回你来餐厅吃饭,不也早过了午餐时间吗?肯定是因为工作太忙,忘了肚子饿吧?”

  “你…”这男人怎么唠叨得跟个管家婆一样?“我就不相信梁副总裁都能定时吃三餐,你工作应该比我更忙,不是吗?”

  “我尽量准时进餐。”他角一扯,也不知是笑非笑。“因为有人跟我说过,民以食为天,吃是很重要的,三餐定时定量能保一天的活力。”

  “那人是谁?就是叫你偶尔也要有休闲活动的那个人吗?”

  “嗯哼。”“那人管得还真不少。”她轻哼,连他的⽇常作息也关心,肯定不是普通关系。“是你女朋友?”话才吐出口,一股奇异的酸味便跟著涌上来。

  “我说过我没有女朋友。”

  “那就是前女友喽?”

  “呵!”他嗤笑。

  短促的一声笑,蕴蔵的暗示意味却是深远绵长,缭绕她耳畔,久久不散。“你笑什么?”她不噤懊恼。

  “没什么,我只是想有些人在劝别人时头头是道,自己反而做不到。”

  “什么意思?”她不懂。

  他没解释,深深望她一眼。“你自己是做餐饮的人,照理说应该最了解饮食的重要才是。”

  她当然明⽩!这男人想念到什么时候啊?

  “好啦,吃就吃!”于香韵无奈地投降。“我们去吃一顿丰盛的早午餐,这样总行了吧?”

  他微微笑。“这才乖。”

  她气息一凛。他说什么?居然赞她乖?他把她当成三岁小孩了吗?

  粉颊羞窘地发烫,她想‮议抗‬,却拼凑不出适当的言语。

  在她的指示之下,他开车来到一家专卖扁食的小店,点了两碗扁食及一桌可口小菜。

  “花莲最有名的小吃就是扁食,你尝尝看。”

  梁冠雅看着眼前朴素的扁食汤,当他说要去吃一顿时,他想像的是満桌⾊香味俱全的佳肴,没想到却是地方小吃。

  他半犹豫地舀起一匙汤,送进嘴里。汤头清淡,滋味却浓郁,他又咬了块扁食,外⽪薄嫰,馅料満,口感松软,猪⾁的咸味在腔散开,齿颊留香。

  他意外地怔住。

  “不好吃吗?”于香韵观察他的表情,以为他不喜,秀眉轻颦。

  “好吃。”他抬头,星眸深邃闪亮。

  她心韵暂停,急忙低头进食,躲避他过分深刻的眼神。

  看她一口接一口,没多久便将一碗扁食扫光,他笑了。“看来你真的饿的。”

  “什么?”于香韵一愣,粉颊倏地晕染红霞。“是你说要来吃东西的耶!”她不知道,自己红著脸‮议抗‬的模样很像在娇嗔。

  他微笑欣赏。“你慢慢吃,你昨天一定也没吃什么东西吧?多吃点。”

  他说话的口气很温和,劝她进食的神态很像个宠爱妹妹的大哥哥。

  于香韵不觉手一颤,汤匙掉落桌上,铿然声响惊得她又窘又急,他却不以为意,也没笑她失了进餐礼仪,只是亲自起⾝,替她取了一支新的过来。

  当她吃得満嘴油亮,想找面纸时,也是他主动递一张给她。

  她尴尬地接过。

  “吃了吗?”他问。

  “嗯。”她拿面纸掩住,点点头。

  见她宛如少女般的娇羞模样,他一时失神,片刻,才站起⾝。“那我们走吧!”

  接下来,两人开车沿著海岸线兜风,经过景点时便停下来,在海滩漫步,兴致来时,于香韵忍不住脫下鞋子玩耍。

  纤纤裸⾜舞在⽔花里,在碎浪里,暖温柔地‮抚爱‬那曼妙的⾜弓,光透过,如羊脂⽟雕,勾惹梁冠雅的视线。

  “你看什么?”她察觉到他‮热炽‬的目光。

  “没什么。”他礼貌地别开眸,沉默半晌,忽道:“之前我看过你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刘至风得奖的那帧摄影作品。”

  “喔。”她心弦一扯。

  “我提起他,你不开心吗?”他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我没事。”她‮头摇‬,勉力扬

  “…对不起。”

  对不起?他向她道歉?她不噤调侃。“这不像‘猎鹰’会说的话。”

  他自嘲地牵。“在你眼中,我是很自大的人?”

  “是傲慢。”她更正。

  傲慢啊…湛眸里的嘲讽意味更浓了。“我很想知道那张相片是在哪拍的。”

  “为什么?”她好奇。“你喜那里的海景吗?”

  他短暂停顿。“算是吧。”

  算是?到底是或不是?她惑地颦眉,感觉到他话里密密蔵著未曾真正道出的心意。

  一股奇异的情绪忽地攫住她。“就在这附近而已,我带你去!”

  *********

  她带他来到一处隐密的海滩,前方是蔚蓝无际的大海,后方是一群耸立的岩石,宛如童话里的骑士,守护著这人烟罕至的仙境。

  “这里很美吧?”她笑问。

  “嗯。”他点头,审视这方小小的海滩,与脑海里浮现的照片仔细比对。“你当时就坐在那里吧?”

  她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有些讶异。“没错,你的观察力真強。”

  不是他观察力強,而是他反覆看过照片太多回。梁冠雅不著痕迹地苦笑。

  “要坐下来吗?”于香韵问,不等他回应,便迳自在一向习惯的位子落坐。“这里,是我的指定席。”

  “为什么是这里?”他在她⾝旁坐下。

  “因为这里视野最好,你瞧,从这里直线望过去,可以看到远方有座小岛,⽇出的时候,那小岛经常是第一道光照的地方,看它缓缓地亮起来,感觉像看某个沉寂的生命渐渐苏醒。”

  沉寂的生命苏醒?他微微一笑。这句话真有哲学意涵。

  “你常来这儿吗?这里感觉很偏僻,好像不太有人会来。”

  “我就爱这样的安静。”她低语。“静静的,没有人会来打搅。”

  “那刘至风怎么会来?”他冲口问。

  她⾝子一僵。

  他注意到了,暗暗后悔。“抱歉,我不该问的。”

  她摇‮头摇‬,⽔眸蒙著,良久,才轻声说道:“他说他是来拍⽇出的,我也没想到他会忽然出现,大概是缘分吧。”

  就算是缘,也是孽缘!

  梁冠雅揪拢眉苇,不明⽩自己为何如此气恼,他缓缓吐息,拾回一贯的冷静。“照相当时,你在想些什么吗?”

  “怎么连你也这么问?”她回过眸,似有些无奈。

  “很多人问过你吗?”

  “几乎每个看过的人都会问。我如果告诉你,我什么也没想,你相信吗?”

  “你真的什么也没想?”他的确不相信。

  她歪著脸蛋瞧他,半晌,忽地噗哧一笑,眼波流转著调⽪。“你还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套问,如果我一时疏于防备,或许会告诉你。”

  他怔了怔,知道她是在学他早上说的话,不噤莞尔。“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吗?”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幽默地眨眨眼。

  他低低一笑,醇厚的声浪轻柔地拍打她的心。

  她凝望他温和的侧面,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跟他,涸瓶近、涸瓶近,近得仿彿可以听见彼此的心音…

  不对!于香韵忽地凛神。她在想什么?

  她懊恼地拉回暧昧的思绪,急忙站起⾝。“走吧!我们到下个地方。”

  *********

  梁冠雅没想到,她所谓的“下个地方”竟是一座主题乐园。

  “你带我来这里?”他愕然瞪著周遭一项项游乐设施。“这不是小孩子来的地方吗?”

  “那你来过吗?”她反问。

  他‮头摇‬。

  “以前呢?你去过任何游乐园吗?”

  “很小的时候吧。”他犹豫。

  “已经久到记不得了吧?我就知道。”她粲然一笑。“你看起来就是一副没有童年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看起来很闷、很死板?

  “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她看透他的思绪。“走吧,我们先去玩海盗船,还有云霄飞车,还有啊…”还没听她细数完毕,梁冠雅脑子已发晕。

  为何她爱玩的都是些⾼刺的游乐设施?而且,都得在⾼处晃,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我Pass好了,我看你玩。”

  “不可以!”她一口反驳他的提议。“别忘了,是你要我陪你出来玩的喔!”

  他无奈,看着她嗔意横生的明眸,竟想不出理由来拒绝。对她说“不”原本就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何况她又用这副似懊恼又像撒娇的神情对著他。

  “别那么扫兴,走吧!”她率之前行。

  他只得跟上。

  两人‮狂疯‬地玩过几项游乐设施,于香韵乐开怀,在尖叫声中解放満腔的郁闷与庒力,梁冠雅却是一迳紧抿著,面⾊苍⽩。

  痛快地玩过后,她又提议。“走,我们去坐缆车,可以看到太平洋喔!”

  斑空缆车?梁冠雅抬头望⾼吊在缆线上的车厢,呼昅暂停,他心惊胆跳地跟著于香韵排队,坐进车厢,目测一下窗外的⾼度,左手不噤紧紧握住扶把。

  “你怎么了?”于香韵瞪著他紧抓的手,总算察觉他不对劲。

  “我有点惧⾼。”他平板地回应。

  “你有惧⾼症?”她不可思议地拉⾼声调。

  “只是会有点不自在,不算惧⾼症。”他好強地辩解。

  她愕然望他,半晌,花绽分,开落一串风铃般的笑声。“你有惧⾼症?那你怎么坐‮机飞‬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

  “我说了,只是有点不自在而已。”车厢忽地晃动一下,他十指更加抓拢,指节用力到泛⽩。“在‮机飞‬上,我会尽量不想起自己在⾼空中。”

  “只要不往窗外看,就能欺骗自己吗?”

  “嗯。”“那你现在也别往窗外看就好喽!”她凉凉地建议。

  “我不能不看。”他暗自磨牙。这缆车为了遍览海景,车厢前后左右都是透明玻璃,除非他闭上眼,否则一定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空中。

  可他,不愿在她面前软弱地闭眼。

  “喂,你好像脸⾊发⽩耶!”她偏还坏心地揶揄他。

  他咬紧牙关,不吭声。

  那么害怕啊?

  见他神⾊真的很难看,于香韵心一扯,想起他惧⾼还陪她玩了那么多游乐设施,她忽地有些歉疚,不再逗他,放柔嗓音。“那你跟我聊天好了,别把注意力摆在⾼度上,你不是说要让我多了解你吗?我要问问题喽!”

  “你问吧。”

  “你多久没回‮湾台‬了?”

  “从我十一岁那年离开以后,这是第一次回来。”

  十一岁?她讶然。“你那么早就离开‮湾台‬到‮国美‬定居了?”

  “嗯。”她顿了顿。“听说你是被领养的?”

  他闻言一震,转头望她,墨黑的眼潭深沉地映出她的容颜。“你知道?”

  “董事长告诉我的。”她解释。“他说你的师⽗梁查理其实就是你的养⽗。”

  “他的确是。”

  “为什么你会被领养呢?”她进一步追问。“你的亲生⽗⺟呢?”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机飞‬失事。”

  ‮机飞‬失事?那他怕⾼会是跟这个原因有关吗?

  于香韵怔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揭开他不想面对的伤口。“我很遗憾。”

  “没什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缆车逐渐上升,梁冠雅神经愈发紧绷,他悄然深呼昅。“你不也是‮儿孤‬?”

  “你又去调查我了?”她蹙眉。

  他听出她语气的不善,淡淡苦笑。“昨天出刊的商业杂志,有关于你的专访。”

  “喔。”她恍然大悟。应该是吴舂丽采访她的那篇吧。

  “那篇专访里,提到你有一个助养人?”换他问了。

  “是UncleAngel。”她不介意告诉他,反正杂志都刊出来了。“他其实除了我以外,还助养了我们育幼院其他几个‮儿孤‬,不过只有我一直跟他固定通信。”

  “很像长腿叔叔的故事。”他扯扯

  “是很像啊!”她嫣然一笑。“我很幸运,有他一直默默守护著我。”

  “就像是你的专属天使?”

  专属天使?她一愣,‮头摇‬。“我不敢想他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但他的确是我的天使没错。”

  提到她从小最敬爱的UncleAngel,她嗓音不自觉地变得极温柔,眼潭也潋滟著梦幻般的光泽。

  他凝望她。“你很喜他?”嗓音沙哑。

  “当然!”她毫不犹豫。

  他无语,半晌,才嘲弄似地牵。“看来你把他当成偶像崇拜了。”

  “那又怎样?”她瞪他。他要是敢说一句侮辱UncleAngel的话,她跟他没完!

  “其实他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

  “你本不认识他,凭什么评断他?”

  “也许我认识呢?”他似真似假地试探。

  她惊骇地震住。他认识她的天使,可能吗?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的UncleAngel也在‮国美‬,说不定我认识他。”他补充。

  原来如此。于香韵轻声叹息,臆忽然寥落,空空的,一颗心无所依归。“可惜我不晓得他的名字。”

  “你看来好像很失望。”

  她的确很失望。

  “我一直想见他,好想见他。”她怅然,细微的声嗓像猫咪,哀伤地喵呜著。

  他下颔肌⾁一紧。“也许他也想见你。”

  “是吗?”如果他想见她,不会直到今⽇还不肯答应与她相见。于香韵苦涩地抿

  梁冠雅黯然注视她,良久,沙哑地扬声。“你有想过UncleAngel是怎么样的人吗?”

  “嗯,我当然想过。”关于她的天使,她不知在心里描绘过多少回他的形象。“我想他一定是个事业有成的菁英,拥有一个甜藌家庭,也许还有一栋很漂亮的房子…”

  “我不是说现在的他。”他涩涩地打断她浪漫的想像。“是说以前的他。”

  她一愣。“以前的他?”

  “嗯。”她歪过脸蛋,想了想。“以前的他,应该是个充満抱负的年轻人吧,很热⾎,很有理想,不然不会想要助养育幼院的‮儿孤‬。”

  “或许吧。”梁冠雅不置可否,收回凝在她脸上的目光,遥望不知名的远方。“或者,他只是个少年,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

  “一无所有的少年?”她震动,从未曾有过这样的猜想。

  “嗯,也许他每天就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对著电脑萤幕,看萤幕上波浪起伏,也许他经常会看着窗外发呆,想像著自己有一双天使的翅膀,能飞出去翱翔天际…”他恍惚地低语,字字句句都是流⽔,渗进她心田。

  有什么东西,开始氾滥…

  “你的意思是他失去自由?”

  “也许他本不晓得什么叫自由。”他苦涩地牵。“他不是为了自由而飞,只是想透口气,呼昅一点不一样的空气,又或者,只是想去见远在海洋那岸的一个小女孩,她是他平淡生活里唯一的乐趣,但她实在跟他相距太远了,而他的翅膀太脆弱,飞不过去,等他可以飞过去的时候,他又觉得或许不见比较好。”

  “为什么?”她颤声问。

  “有句诗说‘相见争如不见’,你听过吗?”

  她茫然。“你是说,他是怕也许见了不一定好,也许我会不如他心中所想像的?”

  “也许。”他闭了闭眸。“也许他只是不喜相见以后,又要分开。”

  她怔住,意由口泛上眼眸。“他…那么怕寂寞吗?”

  “寂寞?”他愕然,转头望她。

  她没注意到他惊异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揪成一团,几乎要碎…怕分开时太蚀心,所以宁愿不相见,她的天使,会是那么孤寂的一个人吗?

  “我不相信!”她用力‮头摇‬。“UncleAngel不可能是那么寂寞的一个人,他不是的,一定不是…他一定很幸福,有个很温柔的子,很可爱的女儿,他⾝边一定有很爱他的人陪著,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嗓音忽地破碎,泪珠从眼睫跌落。

  他震撼地盯著她。“你…哭了?”

  她别过头,哽咽难语。

  都怪他说了这些惹人伤心的话!都怪他这假设太传神,太‮实真‬,摧折她內心最柔软的那部分。

  她不哭的,至少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流眼泪,但…

  都怪他,怪他!

  “你、你不应该那样说…”她责备他,一面伸手去眼角的泪⽔,她不知道他正焦急地靠近她,再转过头时,朱竟意外擦过他嘴角。

  她冻住,他也僵凝。

  暧昧的瞬间,仿彿连时间也停止,世界是一片不可说的安静。

  然后,他忽地探手掌住她后颈,将那两瓣柔软的推向自己,深深地、执著地吻著,吻到他意,她情,吻到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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