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故地一思断人肠
万千道剑光如海上的粼粼波光,但这些分散的光芒是无法伤着变异金⽑狃的,因此,这些波光迅速凝聚,最后形成一轮圆月。
海上明月共嘲生!
在变异金⽑狃惶恐的咆哮声中,那轮圆月轰击在它的侧肋下,这里并不是它的要害,但也不是它⾝体防御最強的地方,迸发出来的力量没有破坏它的表⽪,而是直接透⼊它的⾝体之內,狠狠震击着它的五脏六腑。
“哇!”
鲜⾎从金⽑狃的口中狂噴出来,它⾝体没有被击飞,只是在原地滚了两滚,但这次的伤势,却比此前徐夫人与李姓汉子给予的都要重!
卫展眉⾝体凝住,没有乘机再攻,他也无力再攻,刚才这一击不仅是将战技的六式一齐放出,也是他倾尽全力的结果。
徐夫人脸上还带着惊容,执剑扶住了他,她明⽩,卫展眉是为了保护她而做出这不顾一切的反击。
“你如何了?”卫展眉缓过气来向她问道。
“这个时候他不管自己,先要问我…”
徐夫人心里突然一阵柔软,她是铸剑师,天生与钢铁金属打道,在丈夫死后,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也如同那些钢铁金属一样变得冷硬,虽然曾经与卫展眉一度风流,但徐夫人內心之中,却没有把这个看得太重,尽管做出不再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暗示,可也并不是说她真的爱上了卫展眉。
不过是对这个能为她开启铸剑新路的少年有些好感罢了。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少年,更是一个男人,能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
“我…我没事。”徐夫人声音有些发颤,然后赶紧问:“你呢,没受伤吧?”
“没有,你放心。”这种环境之下,卫展眉没有平时的调侃,他神情难得严肃。
深深昅了口气,他觉得虚弱的⾝体渐渐回复过来,这才活动了一下筋骨:“赶紧过去,给那家伙一剑,它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徐夫人微微一愣,然后就明⽩,一只三阶的金⽑狃所能汲取的精魄,远远超过十只二阶的铁线猿,更何况这还是只变异的金⽑狃,如果是死在她的通灵宝剑之下,她能汲取的精魄就更多!
通灵级别的宝剑之所以珍贵,除了更为锋锐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它能汲取凶兽精魂,当所汲取的凶兽精魂蓄満武魂槽后,便可以添加材料进行二次淬炼。二次淬炼最低也能使武器再升一个档次,象徐夫人这柄通灵下品宝剑,再升一个档次便是通灵中品!
这个机会,是卫展眉拼了命创造的,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因此,徐夫人抿了抿,将自己的情怀暂时放到一边,剑向着犹自作势扑的金⽑狃刺了过去。
这次她也施展了战技,虽然是市面上都有技能书卖的⻩阶下品战技,但因为手中用的是通灵宝剑,所以这一剑造成的光华,甚至还超过了卫展眉开始的,剑光如飞练般穿过半空,从金⽑狃大张的嘴中穿⼊,直贯后脑。
金⽑狃发出惊天动地的悲鸣,死死咬住口中的剑,如果是普通的武器,它这临死前的反噬⾜以将之咬断,但通灵宝剑却不怕这个。⾎从它口中汩汩流出,顺着武魂槽向上漫去,徐夫人用力了两次,才将剑菗了出来。
⾎从剑尖滴落,她看了一眼武魂槽,脸上露出惊喜之⾊。
原本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満的武魂槽,现在已经満了七成,这一只变异金⽑狃的精魄,就将之填充了一半以上!
“它的精魄強度,只怕不只四阶,可能有五阶了,相当于人类大师级三段左右的武者…你那一击,竟然能重伤⾝体比大师级武者还要強悍的凶兽!”
回到卫展眉⾝边,徐夫人低声道,她心中真是惊喜加,得到金⽑狃的精魄是其一,发现卫展眉的实力是其二。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快走,离开这里!”卫展眉低声说道。
现在徐夫人还有些晕乎乎的,对他的话当然是毫无疑问地服从,而顾小小更是跟在他们⾝后,她脸⾊惨⽩,刚才的凶险烈,完全超出她的预想。
“喂,卫展眉,你们去哪儿?”他们走了没几步,那姓李的虬须大汉看见了⾼声问道:“这只金⽑狃怎么处理?”
“归你们了。”卫展眉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不要。”
“那怎么行,你们是主力,理所应当得大头。”李姓虬须大汉变⾊头摇:“我李魁可不是随便占人便宜的!”
他一边说一边向这里走过来,卫展眉却没有停留:“算是个朋友,我们的那份就送你了!”
“我李魁怎么能占你这便宜,卫展眉,如果觉得我是朋友,就…”
李魁走到已经离他不⾜十米的地方,他的话语突然变慢,脸上露出惊容:“咦,你们⾝边…那是什么?”
“快跑!”
在李魁惊咦的同时,卫展眉就低喝了声,他虽然全⾝乏力,却还是奋力迈步奔跑,徐夫人与顾小小一左一右扶住他,三人猛然速加。
而李魁这时话才说完,他左手的大斧突然飞出,恰好击中卫展眉刚才站立的位置!
“杀!”李魁厉吼道,随着他的厉喝,另外八人飞奔而来,对卫展眉三人呈包围之势。
卫展眉这时惊讶地回头:“你这是…谁收买了你?”
“嗯?”卫展眉脫口而出的话语,让李魁意识到,原来他突然速加避让,并不是发觉了他的秘密!
他看似耝豪,实际上是个耝中有细的人,因此就不免细想,如果卫展眉不是发现了他的偷袭,那突然速加为的是什么?
但就在他想出来之前,突然又听到了一声“杀”他那八个同伴中,有四个被砍倒在地!
“卫郞君,是陈大姐小让我们来帮你的!”
动手的人中有人喊道,卫展眉再度一愣,想到那几天陈筱涵总是忙碌个不停,这才明⽩,原来她在这里还留着暗手!
“不要管他们,快走,还有一只金⽑狃!”
既然这些人是受陈筱涵所托的,他就不能不喊一声了。本来杀成一团的诸人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想到,地图上明明标着,还有一只金⽑狃。被杀的那只发生了变异,谁知道另一只是否也会发生变异?
那只是靠着卫展眉发威击杀,现在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卫展眉已经力尽虚弱,本不可能再发出那样威力的一击,如果第二只变异金⽑狃出现,他们这群人就算挡住,也必然死伤惨重!
就连李魁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愣了一下,现在自己一伙在人数上已经不占优,想要杀卫展眉很难,而且还要冒着被变异金⽑狃追击的危险,这种蠢事,他是绝对不做的。
因此,他毫不犹豫带着同伴,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卫展眉被架着跑,他们三人都不以速度见长,才跑出不⾜一里,便又听到一声尖锐的狃吼,卫展眉心中一颤:果然还有一只!
“快走,如果不行,你们两就先走,我有办法脫⾝!”卫展眉挣了挣,却被徐夫人与顾小小紧紧抓住,他现在气力恢复还不到一半,只能拖这二人后腿,因此急声说道。
“死就死一起,你别想再丢下我一个!”徐夫人精神一阵恍惚,她脫口说道。
这话说得有些怪异,不过急着逃命,无论是卫展眉还是顾小小都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卫展眉知道她们不会扔下自己,只能再绞尽脑汁,看看能否有办法。
那些说是陈筱涵吩咐帮他的人,这时却呼的一声全都散开各自逃命了,这也难怪,要他们面对李魁一伙,他们并不害怕,可是面对另一只变异金⽑狃,就没有那个胆量了。而且金⽑狃嗅觉非常灵敏,徐夫人用剑杀死了一只,另一只必然会狂追徐夫人复仇,与卫展眉三人在一起,只会增加危险!
“我记得前面有一条溪⽔,我们顺着溪⽔走,减少残留的气味!”
这个时候,卫展眉成了绝对的主心骨,他说的每一句话,徐夫人与顾小小都坚决执行。一会儿功夫,他们就找到了那条溪⽔,然后三个人都愣住了。
地图上所标的溪⽔,其实是一条小河,而且⽔势非常凶猛,看上去并不那么好渡过去。卫展眉眼睛转了一下,然后指着旁边的一棵没了枝叶的枯树:“把它砍下来,快!”
有通灵宝剑在,砍一棵树不用花什么时间,不到一分钟后,那棵树就被推⼊⽔中,卫展眉第一个跳下⽔,紧紧抱住树⼲:“都下来,我们顺⽔飘!”
从地图来看,他们的目的地也在这条小河之畔,虽然现在他们对地图的误差已经有所领教,但大的方面不会错。因此,如果能顺⽔飘流,既可以摆脫那只变异金⽑狃的追踪,又能够接近目的地。
徐夫人和顾小小也都跳了下来,⽔瞬间打了她们全⾝,她们的⾝体灵玲毕显妙态尽露。徐夫人还好些,顾小小被铁线猿撕破了襟,这样一来更是遮掩不住,半边鼓彭的⽟山露在卫展眉的眼中,她自己没有发觉,卫展眉却看得大眼福。
的⽔流很快就把他们带走,为了避免金⽑狃跟踪而来,他们特意将这浮木推到了⽔央中。在他们被⽔流带走一个弯之后,另一只变异金⽑狃来到了河边,它用力嗅着⽔面上残余的气味,却无法判断自己追踪的目标究竟是顺⽔飘过还是渡河而去,这让它非常狂暴,两只巨掌狂疯地舞动起来,将周围的大树都击倒一片!
发了好一会儿狂之后,这只金⽑狃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它循原路返回,四处嗅嗅,然后挑选了一个方向狂奔而去,那个方向,正是李魁等人离开的方向!
对此卫展眉并不知情,他趴在浮木之上,看着眼前妙态尽显的二女,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事情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徐…徐夫人,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自从⼊⽔之后,徐夫人一直默不做声,目光凝聚在鼻尖前,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卫展眉叫了两声,她才觉醒过来:“哦…十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
“十年前?”卫展眉愣了一下,进⼊洛墟之后,徐夫人就表现得对这里的一切有些悉,他以为是准备工作做得充分,没有想到,十年前她竟然就进⼊了这个试炼场!
那个时候,她还只有二十一岁吧。
徐夫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叹息道:“我与先夫便是在那里…分开的,他死了,连尸骸都没有葬住,我虽然活着,却成了如今这模样。”
她提起先夫,卫展眉就有些尴尬和心虚了,咳了一声,他说道:“抱歉…”
“其实也没有什么,他是我师兄,自小就在我家长大的,与其说我们两是夫,倒不如说是兄妹,嫁与他也是⽗亲遗命,他心中…多半也是把我当成妹子而不是子。”徐夫人说到这展颜一笑:“时间真久,十年了…他小时候的模样我还记得很清楚,但大了之后的模样,反面忘了。去年我升为铸剑大师之后,曾经梦到过他,所以决定来这一趟,看看能否找到他的尸骨,把他埋了,算是彻底与过去告别吧。”
卫展眉本来以为她是来寻找什么铸剑秘术的,没有想到却是这个。他与徐夫人虽然有过一度舂风,可是并不是很了解这个女子,只觉得她子慡朗做事豪迈,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但现在来看,在这豪迈之下,还有着一种细腻深沉的柔情。
顾小小感动得菗了菗鼻子,她眼中波光盈盈,也不知道是沾着的河⽔还是泪⽔。卫展眉看她这模样,不噤觉得有趣,于是打趣道:“顾姨呢,难道说顾姨也是来找人的?”
“胡说八道!”顾小小瞪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仍然盯着自己襟处,这才意识到自己经被占了便宜,不噤脸上飞红,忙一只手掩住,把头歪到一边去,不再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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