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坏我根本
一三二、坏我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卫展眉如果再不答应,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了。
见卫展眉答应下来,王天壤眉开眼笑地向谢幼度道:“跟你姐姐说一声,我在这边陪着朋友,暂时不过去了。”
谢幼度看着卫展眉,挠了一下头,飞快地跑了回去,卫展眉注意到他是跑到九楼的另一间包厢去了。他们才⼊座,没一会儿,谢幼度又跑了回来:“姐夫,阿姐说既然是你的朋友,也请去相见吧。”
王天壤脸⾊微微沉了下来,回头看了卫展眉一眼:“若是要相见,让你阿姐到这边来。”
卫展眉心中一动,很显然,王天壤与谢蕴相处得并不是十分愉快,否则王天壤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这种不満来。这个念头转了转,他在心中又暗笑起来,两人相处得愉快才怪,自己那两种丹药已经让王天壤不能人道,他们的夫关系,十之**是假凤虚凰。
可这样的大家族中最怕丑闻,哪怕是假凤虚凰,也得将戏演下去。
谢幼度看了自己姐夫一眼,又瞧了瞧卫展眉,虽然他也瞧卫展眉很顺眼,可是要为了这个家伙让自己阿姐过来…谢幼度还是觉得,卫展眉不配!
他一声不吭又跑了回去,三个包厢相距并不远,不一会儿便又到了那间包厢。见他只是一个人来,谢蕴轻轻抿了一下嘴,旁边瓜子脸少女阿瑗不⾼兴了:“怎么,王家大哥他人呢?”
包厢里可是坐着不少人,谢幼度虽然年轻,却是大家出⾝,不愿意让自己姐夫无礼的事情被众人知晓,因此皱着鼻子笑了笑:“有些不悉的人,姐夫说不好让他们见阿姐,所以算了。”
“你不是说那天炼丹的那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也在吗,让他来啊,我还要问他一心二用的秘密呢…算了,不问这秘密了,我只要他帮我多练一些青芙驻颜膏,我自己回去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阿瑗不疑有他,娇嗔着动扭⾝躯:“姐姐,姐夫也是没用,我都将丹方给他了,他用王家的丹道秘传炼出的都比不上人家!”
谢蕴却没有被谢幼度瞒住,她不动声⾊,找了个机会走出包厢,在她严厉的目光下,谢幼度也只有乖乖跟了出来。
“他究竟是怎么说的?”谢蕴问道。
“没怎么说…”
“阿度,在我面前撒谎是没有用的,九岁时你就应该知道了。”谢蕴道。
“阿姐…姐夫说你若想见,就移步过去…那些人算什么,凭啥让你过去?”谢幼度有些不服气:“姐夫便是想在朋友面前撑面子,也得瞧瞧是什么朋友,我看和他一起的几个人里,昨天遇到的那家伙贼头贼脑,跟在一边的另一个才武体期,另外一个年纪比我小些的本是个废物,还有一个怪气的家伙让人一看就觉得险,他们也配姐姐你去?”
谢蕴抿住嘴,没有接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你回包厢里,他们若是问起,就说我有事离开会儿。”
“姐,你还真过去?”谢幼度急了:“我们谢家的女儿,哪能这样!”
“我现在是王家的媳妇了。”谢蕴淡淡笑了起来:“而且,那几人未必真如你所说一无是处,至少阿瑗的青芙驻颜膏,还得拜托其中一位来炼制呢。”
“他答应帮姐夫炼了,到时找姐夫要就是!”谢幼度又道:“反正姐夫的不就是你的嘛!”
“你姐夫要这个…青芙驻颜膏?”谢蕴又沉昑起来。
“应当是为姐姐要的吧,哈哈,要不姐夫一个男人,要那种东西做什么!”谢幼度道。
倒并不只有女子才对维持自己的容貌有趣兴,男子当中,也少不了那些对着镜子扭来扭去的。
谢幼度无法,只能心底嘟囔着又回到包厢中应付那些少年男女们,谢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缓步向卫展眉他们所在的包厢走去。包厢门前当然有人守护,但见她到来,为她容光与气质所慑,竟然没有一人出声阻拦。
门轻轻推开,谢蕴便出现在门口。
卫展眉与王天壤坐着的位置,恰好是在面对门口处,因此两人与谢蕴目光相对,都是微微一愣。
一瞬间,王天壤略带厌恶地眼神闪了过去,不过这一幕,只被谢蕴看到,别人都没有发觉。
“王郞。”谢蕴敛衽,向着王天壤施礼,然后妙目流转,在包厢中的人⾝上转了一圈,发现除了那几个服侍的使女外,并没有别的女子,眉头又是轻轻动了一下。
“阿蕴你来了,那就过来坐下吧,我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王天壤没有站起来,倒是卫展眉等人都站起⾝,看到卫展眉起来,他才有些不情愿地跟着起⾝:“这位你应该认识,就是为阿瑗炼制青芙驻颜膏的卫展眉卫贤弟,他是我老相识了。”
“老相识”三个字让谢蕴深深凝视了卫展眉一眼,然后轻轻施礼:“谢蕴有礼了。”
“不敢,王夫人大名,我与王公子初遇时就听他提及了。”卫展眉道,这位谢蕴虽然年轻绝美,却是一位大武者,他哪里敢轻视。
这个回答让谢蕴目光中异芒忽闪,王天壤又指了指秦伯埙:“这位秦伯埙,乃是我在东海城结的朋友,实力相当不错。”
这个介绍显示出亲疏之别,秦伯埙在初见谢蕴时眼睛都发直了,见谢蕴向自己行礼,哈哈笑着回礼:“嫂夫人当真是国⾊天香,王公子好福气,好福气啊!”
他话语是羡之意怎么也掩蔵不住,谢蕴心中不快,这样对她说话,未免过于失礼。
至于万海流与陶浣青,王天壤只是随便介绍了一下,谢蕴却还是一一行礼。卫展眉看得暗暗赞叹,这位谢蕴当真是大家气度,而且看得出,她对每个人行礼都是真心诚意,并不因为对方与王天壤关系远系而有区别。
“王郞能在此结这些好友,我真是喜,这些时⽇,劳烦几位多陪着王郞了。”谢蕴示意使女拿来一个⼲净酒杯,又斟上了美酒:“我敬几位一杯。”
众人再次站起,这次王天壤就没有起⾝了,卫展眉只是遥遥举杯向谢蕴示意,而秦伯埙则进前一步,似乎要与谢蕴碰杯。
这就是绝大的失礼了,卫展眉嘴角微微一撇,这个秦伯埙虽然是个人物,可在美⾊面前如此失态,终究成不了大事。
王天壤在,这种事情当然轮不到卫展眉出头,卫展眉只是看热闹,想瞧瞧王天壤会不会因为这事与秦伯埙反目。可是出乎他意料,王天壤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甚至谢蕴向他投来的盈盈目光,他都视而不见,只是端起杯子,笑昑昑地自己轻呷了一口。
眼看秦伯埙的杯子就要与自己的杯子碰上,谢蕴终于不再望向王天壤,而是向后微微一退,同时举杯将杯中酒饮尽。
卫展眉这时注意到,坐着的王天壤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王郞与朋友相会,我就不打扰了。”将酒饮尽,不等略有些尴尬的秦伯埙说什么,谢蕴又施一礼,然后转⾝便离开了。她倒象是一位克守妇道的家庭主妇,来与丈夫的朋友招呼一声,礼数尽到便离去。
对于她离开,王天壤也没有阻拦,反而举起杯子:“卫贤弟,我们再饮一杯!”
卫展眉将酒一饮而尽,在王天壤⾝边,他总觉得有些古怪,因此笑道:“王公子,我们尚有些事要去办,如今酒⾜饭,我与万兄就先告辞了?”
王天壤眉头猛然一挑,眼中精光暴,似乎要发怒,但目光在卫展眉面上转了转,却又忍住了。
“既然卫贤弟有事,那我就不留了…我也已经兴尽,就此散了吧。”他向秦伯埙看了一眼:“我陪卫贤弟出去走走,秦兄请自便。”
秦伯埙脸⾊微变了一下,但立刻又堆起了笑:“那么我何时再去打扰王公子?”
“我暂寓谢府,秦兄有事去谢府找我就是。”
打发走秦伯埙之后,王天壤真跟着卫展眉与万海流出了酒楼,陶浣青落在后头,出来之后,王天壤略沉昑了片刻,然后又对陶浣青道:“我与卫贤弟有几句话要讲,万郞君也请自便吧。”
万海流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便去找陶浣青说话去了。卫展眉与王天壤在街道上并肩同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却都没有说话。
卫展眉是觉得诡异才不开口,王天壤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王天壤才幽幽叹了口气:“以前看着街上行人,总觉得这些庸碌之辈,活着如同蝼蚁一般,本无知无觉…现在再想当初的自己,也不是和他们一样么?”
“王公子究竟要说什么?”卫展眉觉得自己寒⽑竖了起来,因此终于忍不住,直接问道。
“有几句心底话要对卫贤弟说罢了,却不知如何开口…”王天壤说到这,脸突然一红,卫展眉正侧脸看他,见这模样,更是全⾝发颤。
“王公子请直说。”他想早些结束这种让他不舒服的状况,因此催促道。
“贤弟在红枫山庄时真是好算计啊…”王天壤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他侧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卫展眉。
卫展眉心中一动,果然当初自己的算计被他看穿了,他现在是要翻脸!
看到卫展眉一脸肃然的模样,王天壤不但没露出愤怒,反倒有些小得意。
他背着手,海风吹来,让他⾐袂飘飘,卫展眉突然心中一动,他这⾝⾐服倒是华美异常,让他这个人更显得潇洒风流。
“我其实也一直奇怪,卫贤弟在那些丹道比试中,分明是在故意输给我,为什么要将两种都是名匠级别的珍贵丹方输给我呢?”王天壤悠悠地继续道:“不过那两种丹方确实没有问题,这就⾜够了,我并不大在意卫贤弟有什么算计,哪怕你是匠神宗传人,我琅琊王家也未必怕了。”
说到这的时候,他挑了下眉⽑,突然间展示出一种过人的英气,卫展眉这时注意到,王天壤的眉⽑大概是专门修过,显得整齐如剑。
“服了丹药一个月后,我终于明⽩卫贤弟的用意了…”说到这的时候,王天壤的面⾊再次微微涨红,半羞半恼地翻了卫展眉一眼:“原来卫贤弟心思竟然如此损,要坏了我、坏了我的男!”
这话一出,便再无收回的余地,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哪还有比这更损的招数?
卫展眉心中倒不是十分惧怕,以在红枫山庄中王天壤展示出的实力,他现在也应该可以与之一战!
“最初时我是异常恼恨的,不过这世上之事,有所损便有所益,后来我发现,这两丹齐用,果然是妙用无穷,托着卫贤弟的福,我现在连破七关,已经站在伪宗之境,再进一步,便是宗师。”王天壤又瞄了卫展眉一眼,脸上表情还是那种古怪的似笑非笑:“上次在红枫山庄可是被你唬住了,现在么,一眼便可以看出,你不过是武体中段的⽔准。”
卫展眉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五石行风散与三清妙法丹合用,除了断了王天壤男之外,竟然还有这种奇效!半年时间,连破七关,而且是大师武者的七关…这种效用,绝对不亚于他⾝上所携带的紫府⽟!
他原本是捉弄人的损招数,却造就了一位年轻⾼手!
“怎么,卫贤弟不想说些什么吗?”王天壤见他一副惊呆了的模样,挤了挤眼睛问道。
“呃…我是该向王公子表示恭喜呢,还是为自己辩解?”卫展眉苦笑着回应。
既然事情已经被彻底揭破,他也没有必要夹着尾巴了,大不了一战,对方进⼊了伪宗之境,比起一般大武者要強,不过自己施展“大风歌”或许还有逃命的机会吧。
“呵,就知道你会心虚,瞧你怕成了什么模样。”王天壤哑然失笑,轻轻举手要拍卫展眉肩膀,却被卫展眉侧⾝躲了过去。
“卫贤弟,我说了,初时我是异常恼恨,但后来嘛…渐渐我想明⽩了一些事情,就不再恨你了,反而非常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