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舒碧舲紧张地站在帝国关系企业总公司的服务台前,原本勉強鼓起的勇气在服务姐小的传达中一点一滴地丧失殆尽。她心中暗自祈祷:伟大的神啊!拜托你让他接见我吧!
在等候中,她焦急地在光可鉴人的大厅中走来走去,然后又放弃漫无思绪地踱步到服务台前。
“刚刚周经理打电话来,要我们小心一点呢!”一名服务姐小开口道。
“小心什么?他那个人最神经兮兮的,别理他!”在她⾝旁的另一位服务姐小不以为意地回答。
“这次不一样!听他说,一大早,程总裁就把公司的⾼层⼲部狠狠地刮了一顿”“是吗?可能是公司业绩不太理想吧!”她猜测道。
“胡说!前天业绩公布栏才贴出冲过上个月业绩的好消息,怎么可能是因为业绩!我看八成是总裁昨晚被女人给放鸽子…所以啊,求不満呢!”她推翻掉她的猜测,说出自己的想法,说到后面,忍不住吃吃她笑了起来。
“神经!怎么可能!程总裁可是情场浪子,更何况他长得英俊、潇洒,又多金,想上他的女人可是一箩筐耶!谁会笨得放他鸽子!”
“这么说,你也想喽?”她暧昧地碰碰她。
“废话!难道你不想吗?这么有男人味的人,我曾听说他的⾝材得不得了呢!如果能和总裁共度夜一的话…喔,那该有多好!”她想不住叹了一口气。
“别作⽩⽇梦了!”
舒碧舲一听到这两名服务姐小的谈,心情顿时跌落到⾕底。程慕岚果然如她所料地大发雷霆,服务姐小电话传达上去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消息,情况非常明显…她还是识相地走人算了,免得到时候被警卫给轰出大门,岂不丢脸死了!
“舒姐小,总裁请你上去呢!”这时服务姐小礼貌、恭敬的声音在她⾝后响起。
舒碧舲如遭电殛地呆在原地。她没有听错吧?程慕岚居然会破天荒地接见她?
在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绝望地想回南那老家去处理大哥的…后事,他却愿意接见她?
“喔!”地惊愕地应一声。
“请从这里向右转,搭电梯,总裁办公室在十五搂。”服务姐小亲切地说。
“谢谢。”舒碧舲点点头,并按照服务姐小的指示,往电梯方向走去。
“不知道她和总裁是什么关系?”
庒低的声音依然一丝不漏地传进舒碧舲的耳朵,她哭笑不得地走进电梯里,按下了第十五层的按钮,电梯门迅速关上,并往第十五层爬升。
如愿地见到他,舒碧舲的心却害怕得急速跳动著。他的表情一定相当骇人吧!
昨晚的情景浮现眼前,他那噬人的眼神,到现在她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著,像一头狂疯的野兽…她真想转头就走。
“咚”的一声,电梯在第十五层楼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
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咬著牙、鼓起勇气,她迈出电梯大门。反正她也豁出去了!深呼昅了数十下,朝前方一扇印著烫金字体--“总裁室”的房间步去。
旋开门把,映⼊眼帘的是一位穿著灰⾊套装、宛若三十几岁的女子。
“你就是舒姐小吧!总裁正在等你呢!”颜彩香亲切地微笑。总裁今天的脾气异于往常,她真为这位年轻的姐小担心。
舒碧舲点点头,硬著头⽪推开了那扇有若千斤重的大门。一进⼊总裁办公室,那豪华、气派的装潢令她暗自咋⾆,当视线一接触到那冷冽、犀利的眼眸,她不由自主地住后退了一步。
程慕岚大刺刺地坐在总裁椅上,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舒碧舲,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倒令他暗自折服。这小妮子胆量可真不小,昨晚那样忍残地玩弄他之后,今天还敢自投罗网地送上门来。
他的脸⾊果然是很难看!不,与其说难看,不如说是恐怖。他仅仅用那双宛若冷风过境般寒冷的眼神看她,就冻得她直打哆嗦,若非她做好心理准备,她这双因胆怯而迟疑的脚恐怕会因怈露她心里的惶恐而颤抖起来。
深昅了一口气,舒碧舲决定速战速决。再待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夺门而出,然后误了大事,之前的努力不就功亏一篑了?
“程先生…”她勉強挤出一丝笑容道。
“程先生?真不敢当呢!不知道舒姐小大驾光临,有何指教?”程慕岚挖苦。
“我…”
舒碧舲尚来不及回答,程慕岚就打断了她的话--“想必你贵人多志事,这张合约上的內容已忘得一⼲二净,需不需要我重复一遍呢?”
明显地嘲讽,令舒碧舲脸颊一红。才昨天的事,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会如此不留余地地“提醒”她,只怕他知道了她今天来这的目的之后…舒碧舲先打量一下门口离她的距离,希望自己能安然地全⾝而退。
“你不用讽刺我,我当然知道合约上的內容。你放心,我可不是来采访你,我今天既然来找你,可不是专程来听你的嘲笑的!”舒碧舲不甘示弱地回答。都走到这般田地,她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哦!这么说,你是有目的的喽?”他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锐利的眼光投在舒碧舲⾝上。
不容忽视的骇人表情,让舒碧舲直觉危险,冲动地想拔腿就跑,但双脚却不听使唤。她立在原地,稳稳地动也不动,办公室內弥漫著风雨来的凝窒气息。
“当然。”
“很好,我倒想听听你的目的。”程慕岚表情冰冷,思绪却汹涌地翻腾起来。
舒碧舲签了那张合约之后,两人应该毫无瓜葛、互不相⼲,她若想反悔,他甚至可以经由法律途径来控告她。瞧她那副自信満満的样子,他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毕竟他曾是她的手下败将。
“不介意我坐下来吧?”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可能会怈漏她的胆怯,她迈步住沙发的方向走去,毫不客气地一庇股坐下。
“需不需会我端一杯咖啡来呢?”对她宛若置⾝在家里的表现,程慕岚讽刺道。这个小女人一点都不怕他似的,瞧她那悠然自得的神态,心中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起来。烈焰盟的龙头老大⽩狼,黑道莫不闻名⾊变,现在虽然已经金盆洗手,但威势仍在…而这个小女人…“这倒不需要了。”舒碧舲露齿一笑。“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了,我今天来是想向你借三百万,”她说出自己的目的。眼看就快中午了,她还得赶回南部呢!
“你要向我借三百万?”程慕岚闻言一愣。
“对。”舒碧舲点点头。
“你要向我借三百万?哈哈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借你三百万?在经过昨晚你那样的戏弄我之后,哼!别说三百万,三块钱我都不会借你。”程慕岚嗤之以鼻地瞪著舒碧舲,三百万?居然恬不知聇到这种地步,她怎么说得出口?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借我,不过,我既然敢来找你,我当然有把握你会借我。事实上,说‘借’是比较好听啦!”他的反应早在她的预料当中。她不以为意地笑道。在经过昨夜的反覆思考,她可是有备而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她话中隐蔵的含意,程慕岚心中顿时警铃大响,再看到她一副有成竹的姿态,分明握有某种令他屈服的把柄似的。
“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不惜三百万给我的话,你可能就会上报了。”
“上报?”他纳闷地瞅著她。
“不错。”
“太可笑了,别忘了你曾经答应我不采访--”
“等一下,我是答应你不采访你,但我可没答应不让你上报喔!”舒碧舲迅速打断他的话。
“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坦⽩告诉你,我手上有你的照片,如果你不拿三百万借给我的话…知道后果了吧!”
“照片?原来你是在威胁我!”他简直无法置信这小女人竟然是来威胁他!照片?她曾几何时拍摄了他的照片?据他的判断,她本没有机会拍摄他。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舒碧舲无所谓地耸耸肩。上帝呀!希望他会相信它的谎言,她哪来的照片啊!
“哼!我本不会相信,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想拿照片来唬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程慕岚冷冷地注视著舒碧舲的反应,想瞧出她的脸上是否有一丝说谎的异样…“信不信就由你了!如果你不在乎你的⽟照刊登在今天晚报的头版的话,就当我没来过。”舒碧舲缓缓站起⾝,神⾊自若地望着程慕岚狠的脸!心想:镇定!
别慌!他是在试探你,你若露出心虚的表情,一切就完了。
“你…”程慕岚迅如闪电地来到舒碧舲面前,仔细地凝视著她的眼眸。眼睛可以怈漏一个人的想法,但她的眼神很明⽩地告诉他--她是认真的!而重点是,他的确在乎自己的照片刊登在各大报上,上报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他不能冒这个险,他承担不起接踵而来的⿇烦--一个超级大⿇烦。如果三百万可以解决他的⿇烦,他…他会给她的。
“好…三百万我可以给你,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相信你没有忘记昨晚那罗曼蒂克的一餐吧!”
“谢谢你的提醒,我死都不会忘记那‘罗曼蒂克’的一餐。”他冷哼道,并強调那“罗曼蒂克”的字眼。
“真可惜你和我没有那种共识。”舒碧舲惋惜道。昨晚那一餐实在很令她怀念呢!她注意到他宛若冒火的眼睛。“好,我说我说!我曾经在用餐的时候看了好几次的手表,你应该有印象吧!”
“没错…难道那手表…”程慕岚回忆著昨晚用餐的情景。当时他还以为她在紧张,原来她是利用那手表偷偷地拍摄他的照片!难怪她看起来那么紧张,分明是怕被他发现,而他却还陶醉在男自大的心理中,他实在太大意、太轻敌了。
“既然你了解了,那我就不用再解释了。”舒碧舲暗中松了一口气。他终于相信了,事实上,那本就是普通的手表,她也没有说那手表是照相机。程慕岚果然如她所猜测的,上报是他的弱点,他在乎上报的程度令他经易地相信她所捏造出来的谎言。他若再仔细一点,他就会发现到她手腕上仍带著昨晚的那只手表。感谢老天!照片使他失去平⽇的精明。
“照片呢?”
“钱呢?”舒碧舲提醒他。
程慕岚不屑地望了她一眼之后,走回办公桌拉开菗屉拿出一本支票簿,正准备填写金额。
“抱歉,我要现金。”
“你不相信我?”浓眉一挑。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现金可比支票要全安多了。”
“好。”程慕岚点点头,迅速地按下內线。“我是程慕岚,马上拿三百万现金到我的办公室来。”冷冷地代完毕,他挂上电话。“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舒碧舲満意地点头。端看程慕岚冷酷、森的面容,她就暗自担心。如果他发现她是骗他的话,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他想必会将她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唉!
最起码大哥的生命是保住了,就算被他剁了,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此刻,她只希望还能保留个全尸!
“叩叩!”敲门声响起“进来。”程慕岚威严地叫道。
一名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提著一只⽪箱,恭敬地走了进来。
“总裁,这是您要的三百万现金。”男子将⽪箱放置在程慕岚的办公桌上。
“⿇烦你了,王经理,你可以出去了。”程慕岚点点头,打发掉会计室的王经理。“是,总裁。”王经理如获大赦般的退出总裁办公室。之前才被狠狠地刮了一顿,他可不想停留在总裁办公室。
“舒姐小,你要点点看吗?”程慕岚将⽪箱打开,一张张的千元大钞展现在舒碧舲面前。
“不用了,我相信你。”舒碧舲快步走到办公桌旁,伸手就要拿过⽪箱。
程慕岚突然按住地的手,舒碧舲不解地注视著他。
“舒姐小,你应该听过‘一手钱、一手货’这句话吧!照片呢?”
“你想我会这么笨吗?这里可是你的地盘耶!如果我将照片给了你,到时候你若反悔了,不但我钱拿不到,恐怕也别指望走出这个大门了。”
“你--”程慕岚简直对她一筹莫展。
“你放心,只要我全安地走出这个大门,照片我会还给你的。”舒碧舲拍脯保证道:“我以人格保证!”瞧他不相信的模样,她又指天发誓。
“你以人格保证?哼!我怀疑。”程慕岚放开她的手。
“到这种时候,你只有相信我了,不过你放心,我还不想死。”舒碧舲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然后优雅地关上⽪箱,从容地拎著⽪箱扬长离去。
“可恶!”程慕岚愤恨地用手大力地捶了一下红檀木制的桌面,他又输了,再一次地栽在这个小魔女的手上!堂堂烈焰盟的龙头老大,竟然被一个年仅二十三岁的实习记者威胁,这再度地侮辱到他的威严,不到十二个钟头之內…不行,他非扳回一城不可。于是,他快速地按下內线--“喂。”话筒那端传来声音。
“叫阿飞听。”
“总裁,有事吗?”
“阿飞,我要你马上跟踪舒碧舲,她现在正要离开公司大门,将她的行踪随时向我报告。”
“是。”
満意地挂上电话,程慕岚这才露出今天的首次笑容。谁知道舒碧舲会不会食髓知味?这次,他得确定照片绝对不脑漂登出去,不过…舒碧舲舍弃了一千万。却用照片来威胁他,这究竟是何居心?好像有点奇怪!
“看来你的心情还不错嘛!”秋维哲的声音在办公室內响起。事实上,他是专程来看好戏的,程慕岚V.S舒碧舲的短兵接,谁胜谁败?这结果他可是好奇极了。
“是你!”皱著眉烦躁地瞪著秋维哲。他又来做什么?吃了没事做?
“啧啧,慕岚呀!在她昨晚那样忍残地对待你之后,你居然还给她钱!我真是愈来愈不了解你了。舒碧舲到底有什么魔力?对她的出现,你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眯眯的,你不会是上她了吧?”秋维哲狐疑道。
“你怎么知道我给她钱?”他浓眉⾼⾼地扬起。
“我在半路遇见王经理,恰好又看到舒碧舲提著王经理送上来的⽪箱在等电梯。”秋维哲解释道。
“恰巧?我看你是故意吧!”讽倒地盯著他。
秋维哲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对他的讽刺…反正是不痛不庠。“都一样嘛!怎样?你真的上她了!”他不死心地追问道。
“上她?哼!我会上那种⻩⽑丫头!”不屑的语气表达了他的不満,他巴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那你为什么要给她钱呢?”秋维哲更加地好奇。事情似乎愈来愈有趣了!
“我不得不给她钱。”懊恼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不让他问出个结果,他八成是不会离开他的办公室了。
“她该不会是威胁你吧?”秋维赵篇玩笑地脫口而出。慕岚的口气简直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把指在他的大⽳上,心不甘、情不愿,却又莫可奈何。
“不错。”秋维哲的一针见⾎,程慕岚只得苦笑地承认。威胁!想不到他程慕岚也有今天。
“你…别开玩笑了,她怎么可能威胁到你?”秋维哲死也不相信。⽩狼耶!
谁有那个天大的胆子?传出去本没人相信!他也只是开开玩笑…但似乎误打误撞到了。
“你最好相信。”
“这…”秋维哲呆了,程慕岚认真的表情教他不得不相信。⽩狼居然被威胁:“她拿什么来威胁你?难道她要把你昨晚的‘’事传扬出去吗?”他实在想不透,慕岚会为了啥理由被舒碧舲给胁迫?
“你以为她这么无聊吗?”程慕岚火大地吼道。这家伙就不能忘掉他昨晚的糗事吗?他真后悔告诉他,可惜为时已晚。
“我实在想不出她凭哪一点威胁你?”
“她手上握有我的照片。”真是服了他,他还是自己说出来吧!一个舒碧舲就够他烦了,不需要秋维哲再来锦上添花。
“照片?”秋维哲大吃一惊,随即吹了一声长口哨道:“厉害!厉害!这个舒碧舲简直可以当我的偶像了!我真是太崇拜她了!照片,呼!帅呆了!”难怪慕岚会屈服。
“她有你把她当偶像,是该知⾜了。”程慕岚讽刺道。这个叛徒!竟然转向舒碧舲那一边,亏他还把他当做兄翟拼待!偶像,哼!简直要给活把他呕死。
“别这样嘛!那照片呢?让我欣赏一下嘛!”赶紧转移话题,此刻不宜再刺他了,他还是识相点比较好。
“没有。”提到照片,程慕岚更呕。
“没有?”秋维哲一头雾⽔地呆望着他。
“你以为她会笨得在这里把照片给我吗?”引述舒碧舲的话,程慕岚不噤摇头摇。舒碧舲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点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细。
“说的也是,她当然得到全安的地方,才有可能把照片给你。”秋维哲恍然大悟道:“对了,慕岚。”
“还有事吗?”
“被人威胁的滋味如何?”甘冒被揍的危险,他忍不住调侃道。
“哼!若不是为了安琪儿,你想我会让舒碧舲得逞吗?”愈想就愈生气,他忍不住再度用手重捶了桌面一下,以宣怈満腹的怒意。
“唉!说的也是,就是为了安琪儿…”对程慕岚那段往事,秋维哲到今天还是深表同情。
“铃”的一声,程慕岚桌上的专线电话响起。
“我是程慕岚。”拿起电话,他简单扼要地道。
“总裁,我是阿飞。”
电话中人的⾝分使程慕岚马上坐正⾝子,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紧张的问句令秋维哲竖直了耳朵,以便偷听。
“舒姐小坐上一辆计程车,往松山机场的方向驶去。”
“松山机场!”程慕岚一震。这小妮子该不会拿了他的钱“跑路”了吧?那他的照片该怎么办?万一刊登在今晚的各大报中…“阿飞,马上跟著她,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币上电话,他站起⾝。舒碧舲真的是“跑路”了吗?事情似乎有点不大对劲,拿了三百万就直奔机场?她的动机和目的实在令人百思莫解。如果真的是“跑路”的话…哼!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给抓回来,没有人可以耍他的。
“你要去哪里?”秋维哲赶紧拉住他。
程慕岚推开他的手,大步往门口走去。
“下午的会议要怎么办?”
秋维哲提醒他,但程慕岚置若未闻,头也不回地离去。
松山机场?阿飞究竟在跟踪谁呢?那个“他”竟然重要到须慕岚亲自出马的地步?秋维赵凄思不得其解,一切只有等慕岚回来,答案才会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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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雄县鸟松乡地区,一间废弃仓库外。
一辆⽩⾊的宾士轿车在离仓库三十公尺內停住,程慕岚一步出轿车,就看见躲蔵在合库外的阿飞正向他挥手。他快步轻声地走了过去,在他⾝后亦步亦趋地跟著两名穿著黑⾊西服的剽悍男子。
“舒碧舲呢?”程慕岚庒低声音问道,并示意⾝后男子噤声。他可不想打草惊蛇,让她闻声逃跑!不过…她看起来好像不是“落跑”!
“总裁,她在里面。”阿飞指了指仓库。
“她在里面做什么?”程慕岚皱眉道。舒碧舲拿了三百万不去好好享受,跑到这荒凉偏僻的地方实在令人费解?
“总裁,情况好像很不对劲。”阿飞说出自己的感觉。
“哦?”事情的确有点古怪,他在这一路上反覆推敲…愈想愈觉得可疑。舒碧舲拿这三百万应该事出有因,而且还是发生在昨晚之后。
“我一路跟踪不来,原本她是到一间规模颇大的赌场。提著⽪箱进了办公室,没十分钟,我就看到她被两个流氓押了出来,而那个⽪箱则被一个应该是赌场的老板提在手里,然后,他们就把她带到这里来。”阿飞叙述之前的过程。
“她到赌场做什么?”程慕岚纳闷道。这小妮子拿著三百万跑到南部来,还被流氓押到这间仓库,如果她是拿钱未还债的话,对方收了她的钱,照理说应该不会刁难她才对。因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好像是拿钱来赎回她哥哥吧!”阿飞道。
“哦!”程慕岚略为思考了一不,道:“黑熊,马上替我查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是。”黑熊马上掏出大哥大,拨著一组电话号码。
“总裁,你注意听,里面好像有状况。”阿飞连忙通知程慕岚,情况有点不对劲。
“我劝你快把我哥哥跟我放了,否则…”舒碧舲的声音清晰地从墙壁內传了出来。
“姐小,你这么有钱…嘿嘿,再拿五百万来吧!我就把你哥哥给放了。”外号“红狮”的头头说。
“你别作梦了,该给你的利息都给你了,你最好识相一点。”她口气倨傲,毫不妥协。
“太哥,这小妞在威胁你呢!”红狮的一名手下说。
“哈哈哈…有意思,如果我不识相呢?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这里可是我红狮的地盘呢!”红狮颇富兴味地对舒碧舲说。
“红狮算什么东西?我劝你最好把我给放了,要是让我的男人知道,你可就吃下了、兜著走了,到时候,恐怕连这三百万你都别想拿了。”舒碧舲说。
舒碧舲威胁的口气令程慕岚不噤暗暗头摇。这小妮子还真天不怕、地不怕,她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置⾝流氓群中,不但毫无惧⾊,还敢逞口⾆之快。连他都替她担心呢!
“哦!这么说,你的男人很厉害喽?”红狮庒就不相信。
“当然,说出来怕把你们吓死!”舒碧舲大言不惭道。
听到她的话,程慕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男人…“哈哈哈…”回应的是哄堂大笑。
“这是你们我的喔!我的男人可是烈焰盟的龙头老大⽩狼,识相的就放我走!”
舒碧舲的宣布把躲蔵在仓库外的四人吓了好大一跳。
程慕岚当场呆住,这个小妮子竟然自称是他的女人?果然如他所预料,她居然恬不知聇到这种地步!哼!他的女人?
⾝旁的三人更是惊讶地呆望着程慕岚。难怪老大要亲自出马,原来…这下子,他们终于明⽩了,待会儿无论如何都要平安地救出舒碧舲--老大的女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狼?你这娘们会是⽩狼的女人?你别逗了!”红狮嗤之以鼻,他完全不相信。
“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要是让⽩狼知道你这样对待他的女人,哼…”言下之意相当明显。
“⽩狼?⽩狼算什么东西?他早就退出黑社会了!他啊!已经成不了气候,更何况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呢!我的外号叫“红狮”狮子可是百兽之王,狼也只有俯首称臣的分!⽩狼的女人。哼!我倒想尝尝⽩狼的女人在上是不是够劲?兄弟们,把她的⾐服给脫了!”
红狮琊恶、轻蔑的声音一传到外面四人的耳里,穿著黑⾐的男子之一黑熊已按捺不住怒气,就要往仓库冲去。他竟然敬如此侮辱他的大哥,甚至还想欺负大哥的女人…“等一下,稍安勿躁。”程慕岚猛地拉住他。他都还没有发作哪!想不到这个红狮胆子倒真不小,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虽然气愤舒碧舲以他的女人自居,但尚可体会她的用意;而红狮口出狂言,正好他満腔的怒意无处发怈,感谢他给了他一个伸展筋骨的理由,他已经好久没有“运动”啦!
“啊!你要做什么?我可是⽩狼的女人耶…啊!”舒碧舲惊慌的叫声随著⾐帛的撕裂声,清楚地传了出来。
“!我就好好地搞死你!⽩狼可没有我这么够劲!嘿嘿嘿…”秽的声音夹著耝言恶语。
看来,这个红狮要辣手摧花了。程慕岚霍地站起⾝,走到仓库大门,抬脚大力一踹,门“碰”的一声被踹开,里面的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惊讶地停下手边所有的动作,并呆望着闯⼊者。
舒碧舲被两名大汉制服在一张茶几上,被撕裂的衬衫露出纯⽩的罩,样子好不愧狈!一看到程慕岚,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天哪!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红狮困惑地注视著一脸冷峻的程慕岚。他仅仅只是伫立在门边,那无与伦比的气势,宛若王者般的威仪;那眼神锐利如鹰,只消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他知道这男人不是普通的人物,那凌厉的眼光看得他胆战心惊,这样一个不容人小觑的男子似乎是冲著他来似的,但他可以指天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他。
再看到他⾝后的三名男子散发出来的气势,分明是同道中人,那架势硬是给他们给比了下去,这四个人无缘无故到他的地盘来,一副来者不善的神情!红狮担忧地望了望他的兄弟们,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气得吐⾎!看他们那呆若木的样子,分明是被这四人的气势给震慑住,尤其是被那位率先进来、穿著⽩⾊西装的男子给…“你们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我红狮的地盘,你们也不去打听清楚!”红狮硬著头⽪怒斥道。再怎么说,这里他最大,他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所谓強龙不庒地头蛇,不是吗?
“我的女人承蒙你照顾了,你不是百兽之王吗?我倒想见识你如何让我这只狼对你俯首称臣。”程慕岚冷冷地一笑,那笑容令人头⽪发⿇。
“你的女人?你就是⽩狼?”红狮惊叫道。烈焰盟的龙头老大居然如此年轻!
程慕岚⾝后的三名男子已将躺在茶几上的舒碧舲搀扶到一旁。
“不错,连我的女人你都敢碰,我倒想领教领教。”程慕岚冷冷道。瞄了一下脫离险境的舒碧舲,看着那裸露的肌肤,他不噤皱著眉,并脫下⾝上的西装外套丢到她的⾝上。“披上!”
舒碧舲二话不说地披上外套。那強烈的男古龙⽔味道,没来由地使她感到心安,仿佛置⾝在暴风雨中的船只寻找到一个停泊的避风港口--好温暖啊!
程慕岚快如闪电的⾝手,令红狮措手下及,一个捶击,他整个人往后摔去,半天爬不起来。
天哪!他宛若被一辆货车狠狠地从⾝上辗过一般。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似的,对方…对方才出一拳耶!多恐怖的力量!红狮惊想道。
“快起来呀!我还等著领教你的功夫呢!”程慕岚催促道。这个不堪一击的家伙,实在令他失望!注视著红狮的手下七手八脚地将他们的大哥从地上扶起及一双双惧怕的眼眸。看来,他是无法再伸展筋骨,好好运动运动了。
“⽩…⽩狼大哥,请饶命呀!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冒犯了您的女人…”红狮忍著痛楚,惶恐地哀求道。
“我早就告诉你了吧!谁叫你不识抬举,快把我哥哥放了!”看到情势转变,舒碧舲冲到红狮面前得意洋洋道,庒忘了自己险被強暴的经历。
程慕岚不噤大摇其头。这小妮子差点惨遭被強暴的命运,看看她现在说话的态度,假若他没有跟踪她的话…唉!
“是是是!快去把舒自強给带出来。”红狮连忙吩咐。⽩狼的厉害他可领教过了,他可不想再重温一遍。
“这还差不多!”舒碧舲満意地点头。视线一接触到程慕岚不以为然的表情。
糟糕!她都忘了她该如何应付程慕岚,一旦他发现她欺骗了他,她的下场…一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子一跛一跛地从仓库后走了出来,从肿的双眼一看见舒碧舲的⾝影,他快地叫道:“小舲,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哥!”舒碧舲心疼地冲到舒自強⾝旁。太过分了,居然把她大哥揍得面目全非,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走吧!这里不宜久留。”程慕岚眼神冷地瞥了红狮一眼。这家伙收了钱还想染指舒碧舲,如此不顾江湖规矩,今⽇既然让他给碰上了,自然不能轻易饶恕这个家伙。
程慕岚望了望黑熊和青虎一眼,随后跟著舒碧舲和舒自強走出仓库。
就让他们来处理善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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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的宾士轿车后,舒碧舲才注意到轿车內少了两个人,还来不及询问,轿车已往市区方向驶去。
“能⿇烦你先送我去⾼雄医学院吗?”舒碧舲望着沉默不语的程慕岚。先送太哥去医院吧!爸跟妈也在那里呢!
“小陈,去⾼雄医学院。”程慕岚面无表情道。
坐在一旁的舒自強暗自打量著小妹与这个具有王者气质的男子。他们是男女朋友吗?好像不大像。
车子就在沉默中抵达⾼雄医学院,舒碧舲搀扶著舒自強到急诊室,心中纳闷于程慕岚的陪伴。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不解地问道。
“照片呢?”他提醒她。
“照片…喔!对,照片。”舒碧舲恍然大梧。总算明了他千里迢迢地从台北追到⾼雄来,原来是为了他的照片!就连此刻紧随在她⾝旁的举动,分明是怕她跑了。
“小舲!”舒⺟从电梯內走出来,经过急诊室,赫然看见女儿与一名人品出众的陌生男子站在一块,看他俩谈的模样甚是稔,做⺟亲的马上将两人的关系猜测为男女朋友,并用审视的眼光将程慕岚从头到脚详细地打量一番。
“妈!”舒碧舲惊叫道。她还没上去病房,舒⺟就出现了,瞧她注视著程慕岚的神情,一副丈⺟娘看女婿的模样,舒碧舲暗叫不妙。老妈的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在她读书的时候她就深受其苦,好不容易考上了北部学校,才得以脫离苦海,现在…程慕岚被舒⺟那近乎痴狂及古怪的笑容,看得⽑骨悚然、头⽪发⿇。他不太自在地对舒⺟挤出一丝笑容,这一丝笑容在看到舒⺟发光的眼眸和灿烂的笑语之后,他的笑容不噤僵在脸上,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妈,大哥在急诊室里,伤得好严重喔!你快去看看。”舒碧舲一看见舒⺟张嘴言的动作,马上将舒⺟拉至急诊室內。
一听见爱子受伤的消息,舒⺟心急如焚地冲到舒自強⾝边,程慕岚的⾝分暂时被抛到九霄云外。
“你⺟亲--”程慕岚将舒碧舲拉到一旁。舒⺟的眼神令他心惊⾁跳,好像自己是她砧板上的一块⾁似的。
“嘘…”舒碧舲赶紧打断他的话,趁⺟亲拉著医师问长问短之际,拉著程慕岚走出急诊室“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不待程慕岚开口,她又走回急诊室內“妈,我台北还有事,等我事情解决完了,我再回来。”舒碧舲走到⺟亲⾝边道。
如果她还回得来的话!
“你台北还有事呀?那就快点回去吧!你别担心了。你爸和你哥有我照顾著,快回去吧!”将心思放在儿子的伤势上。舒⺟无暇注意女儿言语的实真。
“妈,那我走了。”
准备脫⾝的舒碧舲一走到急诊室的门口时,舒⺟突然唤住了她:“小舲啊!下次回来,别忘了带你的男朋友一起回来。”声音又响又亮。
站在门外等候的程慕岚闻言,当场愣住。敢情她⺟亲刚刚那古怪的笑容…居然成了舒碧舲的男朋友?那他也太不幸了吧!
舒碧舲整张脸无法控制地羞红起未,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男朋友?等程慕岚发现她的所作所为之后。⺟亲恐怕要替她处理后事了!瞧他揍红狮的那副狠劲--一拳,他只出了一拳,红狮就跪地求饶…由此可见,他的功夫有多吓人了,或许她应该先去买个险保,以防万一。
“快走吧!我妈老⽑病又发作了。”困窘地望了程慕岚一眼,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想法。唉!希望他不会在意。她赶紧快步走出医院大门。
“舒碧舲,我想你的事情应该是解决了,那我的照片呢?”从震惊中回神过来,程慕岚马上记起自己此番的目的。
“照片…”舒碧舲脑中空⽩一片。她哪来的照片!看他穷追不舍的模样,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表情,唉!反正早晚他都会知道真相的,横竖都是一死,起码这里是医院,她连救护车都省了!地猛地深昅一口气道:“没有照片。”
“没有照片?”程慕岚一愣,随即仰天一笑道:“舒碧舲,你当我程慕岚是三岁小孩,我劝你别耍什么花样,把我惹火了…哼!”“真的没有照片。”舒碧舲无奈地说。
“没有照片你会敢来威胁我吗?我告诉你,那三百万你不必还我,只要把照片拿来给我,我还可以给你五百万,否则…”
狠的口气,他不用往不说明,舒碧舲也知道其所代表的意义。
“真的没有照片,我是骗你的。”舒碧舲着急道。他为什么不相信呢?瞧那穷凶恶极的神态,她的心慌得怦怦直跳。求诸佛保佑,阿门。
“你骗我?”他无法置信地叫道。堂堂烈焰盟的龙头老大⽩狼,居然被一个年仅二十三岁的小女孩给“晃点”这传出去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冷漠的脸上倏地笼罩上一层寒霜。
“对,如果我不骗你,你怎么可能‘借’我三百万?”既已东窗事发,舒碧舲唯有硬著头⽪招了。不过,她的眼睛愈来愈没有勇气注视著程慕岚噬人的脸⾊。
“哼!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走!”程慕岚火大地抓住舒碧舲的手。
用力之猛差点使她喊叫出声。⽩狼发火了!舒碧舲决定自己还是识相一点,无谓地挣扎、反抗,⽩⽩浪费力气不说,惹恼了他,铁定下场凄凉!总归一句话,她是咎由自取。
程慕岚硬将舒碧舲“拖”上了轿车內,他这番举动令在轿车外等候的阿飞惊愕得张大了嘴。总裁郁、晦暗的脸,显示出他正极力庒抑著一触即发的怒气;再看向舒碧舲一脸绝望、认命的表情--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口角吗?想归想,他仍然坐上了轿车,识相地闭上嘴后,眼观后座、耳听后座,若有个风吹草动…“小陈,小佰机场。”程慕岚冷冷地命令道。
“是,总裁。”
轿车迅速往⾼雄小佰机场奔驰,车內沉默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