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色迷魅访客来
山脚下,房子外的空地上,小女孩指着自己发出了一个音,仁天和志泽两人会心一笑,跟着小女孩一起念,这个音相当于仁天所处的北卫国的“我”字。闲来无事,仁天和志泽跟着小女孩学起了这个家国的语言,两兄弟的年龄也不大,小女孩教的他俩都很快上手。
屋子传来汉子的吆喝声,示意他们要进去吃中午饭了。据仁天的观察,仁天得知汉子的姓氏里有一个跟“木”发音差不多字,于是仁天便喊他叫木叔。
仁天被志泽抱着进屋子,饭桌上早已经有木叔子做好的饭菜,看得志泽的口⽔横流不已。仁天心细一点发现屋子內多了一些打猎的工具,估计是木叔刚拿出来的,強弓和砍刀都放在了角落一旁。
吃饭的时候,仁天对着木叔指着那些工具,发出了一个“去哪”的音,木叔比划了好一阵,仁天懂得了木叔说的是打猎的意思,原来木叔的职业是一个猎户,怪不得木叔住在山脚下。志泽忽然指着仁天,又指了指那些強弓,对着仁天做出了一个拉弓状和称赞的意思,木叔理解了好一会才知道,原来志泽说的是仁天对这些武器的运用很厉害,于是木叔用询问的眼光望向仁天,仁天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算是认同志泽的话。
仁天的⾝份是一个武者,武者较之普通百姓如何,从清枫城之役就可以看得出来,仁天之所以在这场战役中能活下来,虽说多少有运气成分,但自⾝实力也是必不可少的,这说明了仁天还是一个不错的武者。
吃完中饭,木叔背上弓箭和刀具上山了,木姨去城里的集市,集市离木叔家不远,也就四五里路。
午后和洵的光温暖地照在仁天⾝上,仁天开始试着运行功法疗伤。仁天所习的功法叫“聚灵法”是武者圈里比较常见的一门功法,顾名思义“聚灵法”就是把天地间存在灵气化为己用。
抱元守一,仁天很快使心神宁静下来进⼊空灵的状态,仁天世界里的一切忽然变得无比清晰,一花一叶的颤动都能感受到它们旺盛的生命力,似乎世间万物的存在都充満了无穷的奥秘。
聚灵法运行不到一刻的时间,仁天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仁天的眼神充満了不可思议,就在仁天运行聚灵法的时候,仁天明显地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变厚,虽然这种变化不是很大巨,但是仁天还是明锐的扑捉到这个变化。仁天的眉头皱了起来,一般来说天地间存在的灵气是不会发生改变的,因为天地太大了,谁也没有能力将它随意改变,只能将它所用。
放下心中的疑惑,仁天继续修炼起来,或许每个地方的灵气都有所不同吧,仁天只能做出这样的解释。聚灵法一运行,仁天感觉到⾝上的伤势正在快速好转,虽然这种修复是细微的⾁眼看不出来,但仁天相信有了聚灵法他会很快将伤势修复。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就在仁天停止修炼的时候,房子外忽然传来志泽的呼喊声,听声音似乎发生了紧急的情况,仁天心中非常着急,心想该不是这个顽⽪弟弟又惹祸“志泽,发生什么事,你给我过来!”仁天苦于不能行动,只能大声喊到。
志泽很快气吁吁的跑到仁天面前,还没到仁天发话,志泽便口齿不清的道:“木叔,木叔要跟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为什么会打起来?”仁天心中吓了一跳,志泽却是二话不说的抬起仁天跑了起来。
志泽很快的将仁天带到那次走过的山道上,远远的,仁天便看见大约有五六个人停留在半山下的地方似乎在争论什么,看到这里,仁天不由的道:“快点,赶过去。”志泽稚嫰的脸颊青筋突起,明显把吃的力气都用上了。
终于来到半山,仁天只看到气得脸⾊发青的木叔被另外的五个猎户指指点点,木叔不断的用喉咙大声吼着。
“发生了什么事?”仁天对志泽问到。
“不知道,我也是在房子外瞎逛才看到这一幕的,这五个人是从半山上拦住木叔。”志泽道。
仁天发现木叔的肩上扛着一头壮硕的⽩鹿,⽩鹿的颈脖被一只箭中已经死了不久,可以看出,这头⽩鹿非常值钱。
木叔现在很是气愤,这头⽩鹿是他先看到的,也是他先死的,那个光着头的猎户撞见了这一幕便心生歹意,自知他一个人不可能争得过自己,便向他的同伴谎称这鹿是自己抢他的,而且还结伴在半山拦住自己。
仁天和志泽看得云里雾里,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木叔也看见了仁天两兄弟到达了山,可他现在无暇去理会兄弟俩,这头鹿要是就这样被抢了,他可会几天几夜睡不着觉,这头鹿的价值⾜够他维持家里一两年的生活。
争论的火药味越来越大,木叔气得指着五人中的光头猎户大声叫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在责骂光头猎户,而那光头猎户却乘机推搡木叔一下,木叔眼中的暴之气在这一推搡下大盛,志泽赶忙放下仁天去拉住木叔,奈何双方斗争之气已经爆发,瘦弱的志泽被木叔推到了一边去。
“给我停了!”仁天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爆喝一声,包括木叔在內的六个人明显的怔了一下,待看见是坐在地上的仁天喊出这声中气十⾜的听不懂语言后,又继续打了起来,双方的拳头你来我往,所幸的是都没有用上兵器。
木叔一个人怎么会是五个跟他⾝材和⾝手均是一般的猎户的对手,木叔很快被打倒在地,五个猎户解气般的往地上的木叔各踩了五六脚后,光头猎户便伸手去拿木叔的⽩鹿,木叔看见这一幕心头都快被光头猎户气碎,眼中似要噴出火一样吼着。
仁天终于看出木叔眼中的不甘和恨意,他不相信木叔是一个会做抢他人之物的人,从他不问缘由便救助他两兄弟便可看出,而且这眼神只有极度委屈不甘心的人才有可能发出。仁天心中也着急得很,可他帮不上什么忙,他连行动的能力都没有,心急的仁天扫视周围几眼,连忙捡起地上的碎石,一抓直下五颗大小不一的碎石便在仁天的右手中出现。
仁天右手一挥,空气中急速闪过一阵残影,前进的碎石隐约划破空气发出了声响,木叔和志泽只看见捡了碎石的仁天右手一挥,五个⾝材结实的猎户便被击倒躺在地上不停的“哼哼”这一击乃是仁天将手上的石子携上刚刚修炼聚起的灵气发出的,其中蕴含的力道自是非同一般。
五个猎户难以自信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仁天,眼中満是惊骇,待仁天又从地上抓起五个石子时,眼中的惊骇瞬间变成绝望,却又看见仁天眼神不屑的将抓起的石子接着往地上随意一扔,似是不屑再对五个猎户出手,五个猎户暗地里松了口气。
其实仁天第二次抓石子的举动乃是強弩之末故意装出来的,他的第一击貌似潇洒轻松,但个中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要一只手将五颗石子以同一力道发出谈何容易,更遑论⾝受重伤的仁天。仁天这一手无疑达到了惑五个猎户的效果。其实偷袭的仁天完全可以将五颗石子击中猎户的要害做到一击毙命的效果,但仁天念在五个猎户也不是罪大満贯之人,下手也就轻了几分。
木叔的眼神由气愤转眼变成惊喜,他挣扎着站起来夺回光头猎户手上的⽩鹿,还对着地上的五个猎户又吼上了几声,却是没有乘机对五个猎户打回来。
拿回⽩鹿的木叔想扛上仁天一起下山,一弯才发现⾝体疼得厉害,志泽于是又抱起仁天一起往山下走,临下山之时,志泽偶尔回头撞见光头猎户的満眼怨毒之⾊,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木叔在回家的途中情绪很是动,他对着仁天和志泽说了一些话,无奈他俩兄弟听不懂,于是木叔也不再多说,他相信仁天两兄弟是信任他的,否则仁天也不会出手,既然这样,他的解释也没有了必要。木叔感叹到,想不到仁天的⾝手竟然如此了得,要将一颗石子击伤人已是不简单,更没听说过用石子还可以将人击倒的,如果石子变成了利箭,恐怕效果更是骇人,也不知道两兄弟是什么来头,年纪都小的,却处处透着神秘。
回到家中,木姨早已从集市上回来,看到鼻青脸肿的木叔显然被吓得不清,待问清木叔的情况后木姨又忙着给木叔处理伤口去。
“哥,哎呦,我就知道没有你处理不了的事,我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志泽得意的说到。他的哥哥可是他的骄傲,他个顽⽪的紧,有时闯了祸他都会把哥哥搬出来,往往别人看在他哥哥是一个武者的⾝份都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志泽顽劣的格多少有些功劳要算在仁天⾝上。
仁天只能无语的给志泽一个⽩眼。
晚饭上,木叔拿出了一瓶⽩酒自饮自乐了起来,他本想给仁天志泽两兄弟満上的,可是考虑到仁天的伤势未好,志泽年龄过小,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木叔现在的心情舒慡得很,他虽然被五个猎户揍得不轻,但是他打回了⽩鹿,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众人都只见过⻩⾊的鹿,哪有人看过⽩⾊的鹿?估计价钱得翻几番。
志泽眼馋的望着木叔手中的米酒,脸上望渴之⾊尽显,仁天适时地敲了志泽的头,道:“娘亲说过,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你忘了吗,伤⾝。”说完,两兄弟忽然一愣,似是在对方眼中发现不可思议之事。
是了,⺟亲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两兄弟本来⾼涨的兴致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也不知道洋人会不会放过北卫国,如果洋人又趁此兴起战争,那么⺟亲在兵荒马之际肯定又会过得不好。
亲情本⾝就是一种牵挂,在牵挂中的人才会尤其懂得亲情的可贵。
山脚下的猎户晚上是寂寞的,一到晚上,不少猎户的最佳选择就是早些熄灯觉睡,但木叔的家今晚跟往常不一样起来,他们搬出来桌凳和甜点出来赏月,小女孩又在教仁天两兄弟识字,这次小女孩教的是她自己的名,叫“研”仁天和志泽都跟随木叔喊小女孩“小研”
月亮分外明亮,圆圆的月亮⾼挂空中,木叔一家都在赏月中忘了自我,皓月常有,而赏月之心却不常有,利益纷争的江湖能有如此山野生活,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不知名的昆虫在深秋叫得正,赏完月,木叔一家人收拾完桌凳便回屋觉睡,而仁天却对木叔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还要在屋外呆呆,于是屋外只剩下仁天一人。
赏月之中,仁天在温和的月光里发现了不寻常的气息,⾝为武者拥有敏锐感觉的他在宁静的夜里察觉到了草丛传来危险的预感,刚冒出这种感觉,仁天霎时之间想到死去的姜风,不过仁天很快将这个荒唐的念头排除了。
那么是谁潜伏在草丛呢?
仁天的嘴角微微一咧,似乎有了答案。
仁天意犹未尽的又看了几眼月亮后,在屋外轻唤几句,便见屋门开了一条,志泽出来抬仁天进去睡。
“哥,看了那么久月亮有没有诗兴大发,想不到我哥原来也是才子一个。”志泽感慨到。
仁天笑道:“这都给你发现了?看来要给你的写练功课多增加点作业了,才子的跟班也不能太逊嘛,对不。”
志泽苦着脸道:“哥,我错了,放了我吧。”
皎洁的月光照在幽静的屋外,令人不解的一幕发生了,屋外的草丛忽然传来一阵颤动,一双带有贪婪和狠毒的眼睛出线在了草丛里,看见仁天进⼊屋子后,一个光着上半⾝的结实大汉从草丛里稍弯起了,如果木叔看见此幕的话一定会惊叫起来,因为这个人赫然就是今⽇打猎所撞见的光头猎户。
光头猎户心里十分愤恨,特别是回到了他的住处两碗⽩酒下肚后,这种愤恨的感觉更加強烈了,下午打猎的事,除了那个打到⽩鹿的猎户就只有他最清楚事情的经过,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十分惋惜那头差一点可以到手的⽩鹿,如果没有半路杀出来的那个瘫着的少年,⽩鹿就在他手上了,谁说不是呢?
一想到那头价值十分大的⽩鹿此刻不在自己手上,光头猎户心中说不清的难受,但是⽩酒似乎给他带来了启示,接着酒劲的光头猎户想到一个计策,那就是去偷,打到⽩鹿的猎户就住在离山脚下不远处,这是不少猎人都知道的,于是光头猎户借着幽黑的夜⾊偷偷地摸了过来。
好机会,这是光头猎户看见木叔一家后的想法,因为据光头猎户的判断,木叔似乎喝了不少,这将十分有利于他接下来的盗窃。但是当光头猎户的眼光瞄向坐在凳子上的仁天时,心情又一下多晴转,光头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半瘫的男孩会住在木叔家的情况,只是他认为概率不会很大罢了,毕竟回想起下午的经过,仁天和木叔似乎也不是非常,此时看到这一幕,光头猎户蠢蠢动的心又有些摇摆起来,别人或许会给仁天不能行动的外表所惑,但是领教过仁天手上功夫的他可再也不会那样简单地认为了。
人就是这样,明知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对的,有危险的,然而在知道有利益可图后,也会选择奋不顾⾝地去做。或许等到了他们一家都睡后就好了,光头猎户想。
酒劲过后,光着膀子的光头猎户忽然觉得冷了起来,但他现在还不能行动,木叔一家进去觉睡的时间才过了一个时辰而已,光头猎户打算过多半个时辰再动手,光头猎户虽然贪婪,但也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大约又半个时辰过去,光头猎户终于选择潜进木叔家,他的做法是从屋子正门旁的窗子潜进去,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住宅都会在客厅开窗户作通风用,而此刻光头所正对的那个窗子就是安在客厅里的。
光头猎户像一只猫一样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窗户,他此时心跳得正厉害,他从没想过被发现的后果,他也不愿去想,光头猎户的手缓慢而又有力的穿过捆得结实的挡风茅草,手指轻轻的扳上锁窗户的铁扣,做完这一切后,光头猎户将耳朵贴近窗户静听了一会,发现情况一切正常,光头猎户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欣喜,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将客厅里的⽩鹿静悄悄地拿出来,就那么简单。
窗户被光头猎户慢慢地推开,光头猎户小心的将⾝子一寸一寸地挪了进去,天是那么的寒,此时光头猎户的全⾝却被汗了个透。轻轻的“咚”一声,光头猎户跳进⼊了木叔家。就在进⼊客厅的那一瞬,光头猎户似乎看见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光头猎户忍不住准备惊叫出来的声音曳然而止,紧接着光头猎户的脸一下变得紫青起来,光头猎户的颈脖此时正被一只略显消瘦的手狠狠地掐住,手上传来的力道令他惊恐万分,光头猎户用尽全⾝的力气都不能将手从颈上搬走。这双手的主人,仁天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如鬼魅一样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