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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八 呵护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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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接过了卡片,看也不看就放⼊口袋,然后说:“才过去了一个月,你的动作很快。I~~。~~”

  “赚一百万不算很难。”苏说。

  老人微微一笑,说:“是不难,但那只是对很少的一部分人。年轻人,对你来说,真正困难的地方还在后面呢。请跟我来,仪式早已准备好了。”

  听到这句话,苏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他一直担心,蜘蛛女皇索要的一百万只是个借口,一个让他暂时不要去找米修司的借口,毕竟女皇不可能缺少区区一百万,而梅迪尔丽…

  梅迪尔丽是真的死了。

  至少以苏的认知,是从她⾝找不到一丝生机的存在,更不知道、也想象不出如何才能使她复活。

  直到老人说仪式早已准备好,苏的心底才隐约升起了一丝希望。

  跟随着老人走过一座座宽大得令人心悸的大厅,终于来到一间不大的偏厅里。所谓的不大只是相对于外面的大厅而言,站在这长2o米,宽⾼各十米的偏厅中,老人和苏渺小得就象两只蚂蚁。

  偏厅的尽头建有一座祭坛,承载着梅迪尔丽的钢棺就放在祭坛的‮央中‬。祭坛燃烧着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蓝⾊火焰,在火焰飘浮着一个浅⽩⾊半透明的⽔。

  站在⾼达五米的祭坛前,苏已经看不到祭坛的情形,祭坛的蓝⾊火焰有着奇异的威力,可以隔绝几乎一切的探测,至少以苏目前掌握的所有感知手段都对蓝火不起作用,哪怕是还未进化完成的全景图中,祭坛方也是一片黑暗。

  也不见老人有任何动作,苏的面前就缓缓升起了一座控制台,黑⾊为基⾊,以暗红条纹装饰,非常符合整个深红城堡的风格。随后一面光屏从控制台浮现,屏幕出现了三个大大的并列选项,下面则是简单到了极致的说明。

  第一个选项是一把出鞘的剑,说明项中的內容则是,不完全蜕变:攻击提升。

  第二个选项则绘着一株参天古树,古树下方的须中竟然包裹着一颗行星,在说明项中标注着,不完全蜕变:极恢复。

  而最后一个选项,则是无边无际的幽深星空,说明项中标明的是:完全蜕变。

  “这是…”苏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老人。

  老人罕见的严肃起来,不再带有一丝笑容,缓缓地说:“梅迪尔丽‮姐小‬的体质有异于常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蜕变的过程。当年女皇将‮姐小‬带回来后,不到一个月‮姐小‬就开始了蜕变,蜕变整整用去了一个月的时间。那一次蜕变后,‮姐小‬在战斗方面的潜能才完全挥出来。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蜕变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现象,其中的奥妙或许可以让我们研究百年,如果一定要找个例子,或许与蛹化为蝶的过程有些类似。而经过了整整七年的研究后,深红城堡才对蜕变有了最初步的了解,并能够有限的影响蜕变的过程。本来‮姐小‬在快要进行第三次蜕变的时候,是应该回到深红城堡的,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够保证‮全安‬,才能顺利完成蜕变。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梅迪尔丽‮姐小‬会在这个时候前往暮光古堡挑战暮光决断,从此进⼊永恒的长眠。”

  老人向祭坛意昧深长地看了一眼,才继续说:“为了将梅迪尔丽‮姐小‬从永恒的黑暗中‮醒唤‬,尊贵的女皇陛下以自己的部分生命力作为代价,強行启动了‮姐小‬的第三次蜕变。正如我刚才所说,现在我们对梅迪尔丽‮姐小‬的蜕变过程可以有部分控制,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蜕变方向的选择。”

  “这三个蜕变方向是指…”苏问。

  “不完全蜕变会保留梅迪尔丽‮姐小‬现有的能力,并且对某类能力有进一步的強化提升。其缺点就是由于蜕变过程的不完整,对潜力的提升非常少,甚至有可能完全不提升。攻击力提升会使蜕变的方向集中于各种攻击能力的提升,以‮姐小‬的天赋,很有可能生成一个新的九阶能力,甚至有很小的可能会生成十阶能力。”老人悠悠地解释着。

  十阶能力!这就是当年那个蓝⾊眼睛的小女孩的潜力吗?苏看着眼前的三个选项,心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奇怪的是,在纷芜杂的情绪中,却并没有什么喜悦。

  “另一种蜕变的方向,则会极大的強化‮姐小‬的⾝体恢复能力,配合‮姐小‬已有的強大攻击力和过人的度,同样会对战力有相当大的提升。嗯,当然,由于同样是不完全蜕变的缘故,对潜力的提升并不明显。”

  老人很快解释了第二个选项,而苏同样明⽩这个能力的意义。恢复力的強大将使游击战和消耗战成为可能,对整体战斗力的提升丝毫不逊⾊于直接提升攻击力。苏自己就是依靠強悍恢复力作战的一个非常好的例子。

  对最后一个选项,老人的解释非常的简单:“完全蜕变,就是没有经过任何方向调整的完整蜕变过程,对潜力会有全面且‮大巨‬的提升,其代价则是现有的能力全部消失。”

  解释完三个蜕变选择方向后,老人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看着老人的姿态,苏怔了怔,然后无法置信的问道:“难道…是要我来选择吗?”

  老人笑了笑,说:“是的,由你来做出选择是最为合适的。虽然梅迪尔丽‮姐小‬没有来得及说出她的决定,但我想,她会很愿意由你来替她做出选择。何况,在这次蜕变之后,梅迪尔丽‮姐小‬就应该离开深红古堡了,从此以后,照顾她就将是你的责任了。”

  对苏来说,这又是一个全然意外的消息。他讶然望着老人,问道:“您的意思是,要把梅迪尔丽给我?”

  老人点了点头,说:“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尊贵的女皇陛下的意思。在经历过暮光古堡的战斗后,陛下认为,梅迪尔丽应该回到您的⾝边了,这想必也应该是‮姐小‬的心愿。”

  “可是…”苏皱了皱眉。

  从被拉娜克希丝带走时算起,梅迪尔丽已经在深红城堡度过接近八年的时光。而到如今为止,梅迪尔丽已经拥有了⾼达九阶的能力!九阶能力,即使扣除她自⾝天赋的因素,也意味着蜘蛛女皇的大量心⾎和投⼊的巨额资源。更何况这次的蜕变,还是以蜘蛛女皇自⾝的部分生命力作为代价。在如此‮大巨‬的投⼊之后,她为何会将梅迪尔丽重新还给自己?

  老人仿佛洞悉了苏的想法,向祭坛望了一眼,脸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慈爱,然后微笑着说:“我想你应该明⽩,并不是每一份付出都需要回报的。”

  苏深深地昅了一口气,终于抬起了手,向光屏按去。然而他的手落到一半,却就此停住,怎么也按不下去。

  他的手象是凝聚了一整座的山,无论向哪个方向移动,都是如此的艰难。这座无形的山,叫做责任。

  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起责任,就象八年前那样。

  从小女孩离开襁褓,能够自己走路的时候起,她就默默地跟着苏,去做苏让她做的一切事。所有的决定,都是由苏替她做出,而苏也默默地承担着所有的责任。正如梅迪尔丽所说,对那时的小女孩来说,荒野中永远是充満光的。

  仅仅过了片刻,苏的额头就已渗出细细的汗珠,这种选择实在是过于艰难。其实这并不能怪苏,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格,而是因为任何涉及到九阶能力取舍的决定,都是同样的困难。

  “我应该怎样选择?”苏望向老人,苦笑着问。

  其实三个选项之间的区别非常明显,前两项是以牺牲未来潜力为代价提升即期的战斗力,而后一项则是放弃全部的能力,换来未来更广阔的展空间。假以时⽇,梅迪尔丽甚至有可能展出十一阶的能力!但是苏明⽩,在梅迪尔丽能力全失的这段时间內,他需要象过去一样保护她,引领她,直到她重新成长。这是一个漫长而危险的过程,八年前的小女孩仅仅是过分的漂亮而已,而八年后的梅迪尔丽已经是审判所的黑暗圣裁,也是审判所事实的独裁者。不需要多少智慧,就可以想象得出她现在会有多少敌人。彼格勒和米修司仅仅是一个开始,而绝不会是结束。

  “我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我相信,你会为‮姐小‬做出最好的选择。”老人婉转地拒绝了苏的问题。

  最好的选择,什么是最好的选择?苏所认为的最好选择,是否就是梅迪尔丽心中的最好选择叫,又或者说,是真正对她最好的选择?

  苏没有去看光屏的三个选项,而是抬起头,仰望着⾼⾼的祭坛。如果在那蓝⾊的火焰中,瞳孔的颜⾊和火焰一样漂亮的小女孩醒来的话,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也许,无论动年代还是平和的旧时代,所有的⽗⺟,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会有一个广阔的天空,可以自由的飞翔?

  苏微笑着,伸手向第三个选项按去。

  老人的眼角轻轻的一跳,忽然咳嗽了一声,苏的手就此停留在选项的方。

  他有些不解地望向老人,问:“怎么,我的选择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老人摇了‮头摇‬,继续说:“只是在你作出决定之前,我想提醒你一下,梅迪尔丽‮姐小‬目前在格斗域中拥有3项九阶能力,其中还包括一项非常罕见的能力。”

  三项九阶!

  苏觉得自己的右手变得更加沉重了。他深深地昅了一口气,按下了第三个选项,而后,淡淡然然的说:“我还是希望她能够有一片无比广阔的天空。我会保护她,直到她完全成长!”

  著名的黑暗散播者,戴克阿维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苏的选择。

  祭坛出阵阵轰鸣,钢棺的棺盖缓缓打开,露出棺內満溢的⾎。本是平滑如镜的⾎面,此时在蓝火的灼烧下,开始慢慢地翻涌,直至沸腾!

  祭坛的台面错裂开,无数复杂的裂纹构成了一个玄奥的图案。偏厅中忽然响起嘹亮的歌声,雄浑的合声如同旧时代的唱诗班,⾼亢且庄严。在歌声中,蓝⾊火焰从裂纹中汹涌噴出,奔腾的火焰已经舐到偏厅的穹顶!

  ⾎彻底沸腾!

  奔涌的⾎浪一**从棺中噴起,不断拍打在飘浮在祭坛方的⽩⾊⽔,将凄厉的红⾊不断涂抹在面。

  澎湃的能量以钢棺为中心,不断汹涌而出,瞬息间就在偏厅中形成了一道恐怖的能量旋风,毫不留情地侵蚀着偏厅中的一切!由整块黑岩雕成的支柱表面华丽的浮雕顷刻间被风暴蚀去,随后无数的碎石被生生从柱体剥离,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开始在偏厅中‮狂疯‬飞舞!

  转眼之间,庄严、深远而奢华的偏厅中已是一片‮藉狼‬。能量构成的风暴无处渲怈威力,开始反复冲击穹顶。

  忽然一声轰鸣,偏厅‮大巨‬的穹顶竟然被能量风暴整个掀开,直冲数百米的⾼空,堪堪撞⼊辐云中,这才猛然炸开,化成数以百计大小不一的碎块,尖啸着向四面八方!

  老人依旧站在原地,连燕尾服的⾐角都没有掀动过。苏却早已被能量风暴吹飞,重重地撞在石壁,好在他⾝体強韧,又出骨刃钉进石壁,这才没有随着穹顶一起飞向夜空。

  这是来自梅迪尔丽的力量!

  好在穹顶破碎之后,能量风暴全部冲向天空,偏厅內终于宁静下来,然而随后海岛方忽然大雨倾盆,‮大硕‬的雨滴‮狂疯‬地打进失去了遮挡的偏厅內。蓝火依旧熊熊燃烧,所有接近的雨滴都被化成了虚无。老人也还站在原地,他⾝周的黑暗如同有了生命,将风雨都挡在外面。

  只有苏被淋了通透。

  源自蜘蛛女皇的⽩⾊⽔开始缓慢下降,终于,在狂雷、骤雨和蓝火中,沉没在棺中浓浓的鲜⾎之中。

  老人终于松了口气,向苏说:“蜕变需要七天时间,现在留在这里也没有单方。等七天后,你再来看结果。”

  苏点了点头,转⾝向偏厅外走去。

  看着苏的背影,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果是梅迪尔丽来做选择,那么她必定不会选第三项,就象苏一定不会选前两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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