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 胸怀 六
放弃⾝为人的尊严和骄傲?雷和隐蔵于暗处的威斯特伍德本来不及去细想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时间的流逝又已恢复了正常。
雷的手已经深深刺⼊苏的口,如钻头般的指锋触及到了一层极为硬坚的障碍,硬得完全不象是人类应有的结构,甚至雷亲手撕裂过的几具概念型动力装甲也不过如此。而与此同时,苏的手却已深深刺⼊她的心口,张开的五指已在触摸她的心脏!雷猛然一声怒喝,能量如嘲⽔般从⾝体各个角落涌出,最后残余的体力已然被她以无上的意志力庒榨出来,澎湃能量推动着她的右手击碎了前方的阻碍,深深刺⼊苏的腔!
但是第一个感觉,却是空洞。突破障碍之后,雷的手并没有触摸到心脏,任何想象中的器官都没有。事实上,她没有触摸到任何东西,苏的腔內,竟然是空的?这怎么可能?
疑惑与惊惧刚刚浮上,第二个感觉就已袭来,那是痛,燃烧般的痛。痛苦如惊涛般奔来,瞬间就已达到,然后是无知无觉的⿇木。但是作为人类中的顶级強者,作为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昏幸存者,雷已从瞬间的感知中分辨出痛苦就是来自于⾼温,而且是接近两千度的⾼温!她的手等如是直接揷进了沸腾的钢⽔里!可是苏的⾝体內部,又怎会有如此⾼温?一个生物体內,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的温度,这已经颠覆了这个世界的常识。
就是十阶的防御也无法抵御近两千度的⾼温,雷尖叫着,菗回了右手,可是自小臂以下的部分已完全消失,只留下一段完全晶化的创口。而她的尖叫,则是混杂着惊讶、不甘以及心脏破裂的痛苦。苏前多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创口,但深处完全幽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线,如同在腔中蔵着一个型微的黑洞。创口还未收拢,让雷的右手彻底消失的热流就从创口中流泻出来,极度热炽的炎流一噴出创口就化成近于⽩⾊的火焰,烈猛噴在雷的脸上、⾝上,瞬间将她引燃!极⾼的温度和庞然的能量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內就将雷的半边⾝体烧成飞灰。雷仰天缓缓倒下,⾝体残余的部分开始烈猛燃烧,而空中收束中的死亡之网裹上她的⾝体,失去能量保护的本阻挡不了带有空间属的能量切割线,瞬间被割裂成数以百计的碎块,又全部被遍布空中的炎流所引燃。刹那间如同下起一场流星雨,数百颗细微火流星坠落在地,散成一地的火焰花海。
不知在⾎⾊⻩昏中曾经有过怎样辉煌的战绩,毕竟每个从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都是一段传奇,不过雷的死的确辉煌壮丽。
苏前的创口迅合拢,截断了不断噴的炎流。他的脸⾊瞬间变得苍⽩,流溢的鲜⾎居然从鲜红⾊变成淡而透明。这些能量流失对他造成的创伤,甚至比⾝上那些切裂的创口都要严重。死亡之网同样覆盖在苏的⾝上,被甲胄覆盖的躯体上爆出成片的电火,⾝体正在拼命抵抗能量丝线的切割。而苏的裸露在外的脸上则瞬间出现了数十条纵横错的红线,每一条红线,都是一道极细的切口!那些能量丝线一直切到头骨,才第一次遇到阻碍。但是能量丝线一遇到苏的双眼,就悄然消逝,如同从没出现过。
所有的死亡之网都覆盖到了苏的⾝上,能量丝线拼命收拢着,切割着,与苏的头骨或是甲片相擦摩,出噼噼啪啪、吱嚓戈拉,各种千奇百怪能量炸爆的声音,一秒钟数百上千次的炸爆,更让苏的⾝体控制不住地震颤着。在这一刻,苏眼前奇怪地出现了威斯特伍德的脸,他正拼尽全力收束着能量切割线,想要把苏送上和雷同样的道理,因为过于用力和期待,威斯特伍德的脸已经完全扭曲却不自知。
这只是苏想象中的画面,他却知道,事实也必定如此。
到此为止了吗?被切成数百上千块,苏也会受到重创,下一次重生又不知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还能不能保留自己的意识。
苏⾝体內突然剧烈动,无数细碎的晶体从⾝体各处储蔵的器官被吐出来,随着各种⾎管通道汇聚到喉咙处,混和,然后随着灼热气流噴出,瞬间在苏面前形成一团闪耀着无限星光的绚烂光雾。又是一团极度⾼温的热流从苏口中噴出,噴在了那团由无数细碎晶体构成的光雾上。⾼温瞬间引爆了部分晶体,晶体中所储蔵的可怕能量则以十倍百倍的力量爆出来,立刻引爆了所有的能量晶体!
一团极度炽亮的光芒在苏面前形成,刹那间已布満整个房间,墙壁、天花板和地板都在无声消融。
临海古堡震动,或者说是跳跃了一下,然后不下数十个窗户中如同点亮数百盏大功率的按照灯,亮得让人本无法直视。然后,炽烈得无法想象的火焰从这些窗户中噴出,而古堡一大块屋顶也⾼⾼飞起,在下面托扶着它的是一股数十米⾼的火焰。这是一场几乎将临海古堡掀飞的炸爆,或者没有那么夸张,但至少已经让它洞穿!
站在已成一片废墟的办公室中,贝布拉兹面前的墙壁已经消失,熊熊烈焰如同地狱噴出的烈火,就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噴涌而上,火焰所舐到的一切都被消融呑噬。仅仅是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流就引燃了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甚至将金属饰件为之变软。就在贝布拉兹的面前,临海古堡彻底变成了火焰地狱,只有贝布拉兹周围是最后的净土。他周围一米的范围內,温度没有任何变化,再烈猛的炽流也无法穿透。静静看着面前升腾而起的烈焰之海,贝布拉兹站立了似乎有亘古冰河纪融化那么久,但实际上的时间,却只过了短得无法预计的一瞬。
他叹了口气,转⾝走到⾝后一扇不起眼的门旁,打开门,后面是一条盘曲向下的旋梯。里面没有灯,却有幽淡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照亮了阶梯。空气中没有嘲或者是其它味道,却总会让人感觉到古老而深远,并且充斥着某种強悍而不受约束的气息。这道旋梯,如同通向巨龙巢⽳的通道。
贝布拉兹走上旋梯,随手把门在⾝后关好。烈焰随后呑噬了办公室的剩余部分,却没能带给这堵墙壁以及这扇门一丝一毫的伤害。贝布拉兹一直向下走着,不知走了多久,面前才出现了阶梯的尽头。那是一个小小的门厅,有两扇古老的包铜红木大门,门上铜件和把手生満了斑驳的锈绿,看不出已经有多久没有动过了。
贝布拉兹走完最后一级台阶,步⼊门厅。门厅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一盏摇曳的烛火为房间带来一点昏暗的光线。房间很小,只有一张,一把椅子和一个古老的木柜,到处都散着浓郁的老人味道。因为这个小房间中真的坐着一个老人,一个老得已经无法形容的老人。他头顶几缕稀疏的头已经不是⽩⾊,而是斑驳的褐⾊。松驰的⽪肤挂在脸上、⾝上,层层叠叠,象过的旧报纸。他⾝材很小,瘦得只剩下骨头,却有一个圆鼓鼓的肚子。看上去他似乎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是一双眼睛却明亮纯净得如同婴儿。在他手边,有一本读了三分之二的老书,还有一个老式的⽔杯,里面盛了些不知是⽔还是什么的东西。
贝布拉兹走进小厅的时候,这个老人的眼睛终于动了动,视线落在贝布拉兹⾝上,⾜⾜辩认了几秒钟,才说:“小贝布拉兹,你来得好象早了点,哦,早了十几年?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的。”
贝布拉兹苦笑,说:“是啊,来的太早了。我也不希望会来这里,不过出了些意外,不得不来。”
老人喉咙深处滚动着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他深深看了贝布拉兹一眼,有气无力地问:“那么小安吉莉娜呢,她怎么样了?你们两个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贝布拉兹的笑容显得更加苦涩,不断咳嗽着,说:“她嘛…怎么会有变化呢?一切还是和当年一样,她的心里本没有其它的人,只有…就只有那件事。这些年来,她索呆在深红城堡里,不管外面生了什么事,都不再出现。”
“什么?安吉莉娜一直呆在深红城堡?难道在外面的不是她?”老人显得十分惊讶,声音也大了许多。只是他实在太老了,说话的声音就象漏了多处的风箱,含糊不清。
“当然不是。所以我说,这是一个意外。”或许是已经开了头,贝布拉兹显得越来越平静了。
“不是安吉莉娜,怎么会有人把你到这里来?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強大的存在?”老人喃喃自语着,目光却始终落在贝布拉兹的⾝上。看到贝布拉兹越来越平静的表情,老人终于沉重地叹了口气,双手撑住扶手,慢慢把老迈的⾝体支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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