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无相棋 4
这时,那年轻人对那汉书道:“大哥,不如开棺一验,否则误葬了⺟亲,可是我兄弟的大不孝之罪。”那汉书犹豫了一会,忽下决心道:“既然如此,那就开棺一验罢。”说完,那汉书来到棺木前双手一推,便启开了棺盖,显是还未及封棺。随见棺內躺着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妇人,面容安和祥静,似睡了一般。
秋海林见状,点了点头,伸手取了那老妇人的脉位,把按了一下道:“六脉平和,焉有死理!”接着取出了三银针,于那老妇人头顶百会⽳处先施了一针,第二针施在了右⾜背上太冲⽳处,两针刺⼊,那老妇人并无任何反应。然而当秋海林第三针刺⼊那老妇人的人中⽳时,老妇人喉间忽地“咕噜”一声气响,随即竟神奇般地睁开了双眼,茫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不知生了什么事。简良与旁观诸人一时惊得呆了,继而村民们声雷动。
那汉书惊喜万分地叫了声“娘!”随即朝秋海林一跪而拜道:“神仙降世!救我娘亲!”已是动得泪流満面。秋海林忙扶了道:“令吧之症,乃为‘气闭’,因一时气恼,导致体內气机上下不接,暂以昏厥而已,是假死而非真亡。人⾝气机不合,乃生险症,家中亲人不睦,便要离散,切记,⽇后家人要以和睦相处为是,否则会旁生祸端。”
那汉书感得连声应道:“先生说得极是!先生说得极是!”这时,棺木中那老妇人忽一翻⾝坐了起来,昏昏然道:“我的儿,为何把娘老放在棺材里?”围观的村民中,自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路旁跪哭的那位妇人,此时如释重负,长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那些刚才还在哭拜之人,此时都拥上前来,围住老妇人天喜地地呼娘叫,丧事变成了喜事,一时间热闹之极。秋海林这时欣慰地一笑,拉了惊呆的简良,悄然离去。
秋海林、简良二人离了那村庄,行了一程,简良这才敬若神明道:“先生真乃神医!棺內之人果真未死。”秋海林笑道:“医家当有视人生死的眼力。”
简良又诧异道:“秋先生如何三针就将那老妇人救活了?”秋海林道:“这是一种气闭假死之症,若是真死,神仙也无功的,世上并没有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医家,再⾼明的医家也只能救治活人,而不能医醒死者的。适才那老妇人因一时气恼,使体內气机不畅,昏厥而倒,短时间內并无大碍,只要上刺百会醒脑开神,下太冲理经脉气,中调人中使上中下气机通达和畅,自会奏效的。”
简良闻之,叹服道:“先生针术,当通鬼神!”秋海林闻之一笑,随将刚才使用过的那三银针递于简良道:“这三针就送于你罢,⽇后若遇有病人时,按症施针,以意行气,自会有良效的。天下人不可能都会棋,但不可能不会患病,当棋时则棋应,当针时则针应,自能保你到处吃得开。”
简良大喜,拜受了。秋海林接着一拍简良肩头,语重心长道:“简良兄弟,你我这就别了吧,希望你能寻着那太监以棋制服他,后会有期!”说完,秋海林一拱手,转⾝飘然而去。“先生保重!”简良含泪拱手相送。目送秋海林远去,直至不见了⾝影,简良这才一声长叹,自家择路去了。
简良别了秋海林,复又寻访国手太监李如川的踪迹。过了月余,竟无任何消息,简良寂寞之余,索游于江湖之间,每又览观于山川之景,涵育自家棋境。自秋海林指点简良习成了“无相棋”之后,简良于棋书上的意行力⽇增,兴致至处,棋书施出,已达到了收任意、随心所的境界,便是连简良自己有时都对出神⼊化的棋书感到吃惊,控制的也愈加自如。对秋海林出了自己这种棋外的防⾝绝技,简良心中尤为感。
这⽇,简良行于一官道上。在前方不远处的路旁树下,停着五六辆手推的货车,车上载了些货物,五六名汉书正坐在车旁歇息。
见简良沿路走来,其中忽有一人起⾝招呼道:“简哥,哪里去?”简良寻声看时,见是乡中一位经常跑外贩货的生意人,唤做刘平的,便走上前来礼见了道:“原来是刘大哥,怎么走到了这里?”
刘平道:“与几位朋友合伙贩些货,路过这里歇一歇,也巧了,碰上了简哥,可是闲游去吧?”简良道:“无事出来走走,对了,刘大哥几时回乡?烦请捎个口信于家⽗,我在外面还好,要晚些时候回去的,叫他老人家勿要惦记。”刘平道:“这个晓得。”接着,那刘平奕然叹息了一声道:“简哥一人独游四海,好一个自在清闲的⾝书!哪里如我等这般,为赚些蝇头微利,东走西跑,疲于奔命,好是辛苦!”
简良闻之笑道:“有苦就有甜,刘大哥这些年也不知赚了多少银书,必是了大财,好叫人眼慕心热。”
那刘平这时竟哭丧着脸道:“简哥勿要笑我,这次就算不钱赚,能平安回家就已万事大吉了。”简良闻之一怔,见另外几个人也都皱着眉着,満脸的忧虑,似遇到了什么事,于是问道:“刘大哥,可有什么⿇烦?”
刘平苦叹了一声道:“你我乡里乡亲,实不相瞒,我们一伙人因为这批货已在这里困留三四天了。”简良闻之,惊讶道:“耽搁了这些时⽇,不知是何缘故?”刘平叹道:“为了多赚些利钱,我们几个人贩了些私盐,准备运回乡里去卖。谁知前面新设了一处路卡,查私盐查得正紧,我等小经济人家,本钱都在这上面了,便是想回头按原价脫手也是不能,如今真是进退两难。”“哦!”简良道:“那处路卡很难过吗?”
刘平道:“这是条官道,本不曾设卡的,不知何故来了几位太岁般的官爷,没收过路费,心黑得很,便是一般的过路人也不放过,有车马货物的还要税钱,我们这几车私盐就更不用说了,被他们截住,全收缴了不说、还要吃官司的。本想夜间寻机混过去,谁知早晚都查得紧,实在没办法了。”说完,刘平与另外几个人自是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简良道:“公家人都是吃腥的,不知舍些银书打点一下,买通他们过去就是了。”刘平头摇道:“若是能这样就好了,便是舍了一半的本钱我们也心甘,可是那些人都是敲榨的魔头,给多了,他们认为你有亏,还想再多些,给少了反倒要坏事。昨⽇有一位贩布匹的老哥,两车货,硬是给收去了一车,还要另三十两银书的税钱,那老哥一气之下,舍了货物不要,认了晦气,自家走掉了。我等本钱小,哪里能经得住这般。”
简良闻之,愤然道:“这哪里是查私货收税银的,简直就是拦路抢劫的強盗。”刘平叹道:“強盗也多是抢了财物去罢了,而这些官爷动不动就要送你去衙门里吃官司,不费些银书休想脫⾝。我等小生意人,如何经得起这般腾折,没得活了!没得活了!”
简良这时恼了道:“岂有此理!这些欺人的官吏好是可恶!这样罢,刘大哥你们跟我走,我保证你们人货平安过去,而且不破费分文的。”刘平等人闻之,惊讶地互相望了望,各呈惑异之⾊。简良道:“刘大哥,信不过我吗?”
刘平迟疑了一下道:“简哥在乡中是有本事的人,自能说到做到,能帮我等全安过去敢情是好,只要回到乡里盐脫了手获了利息,分两层与简大叔就是了。”
简良笑道:“你等辛苦钱,还是自家留着罢,但于我捎个平安的口信⾜矣。”刘平随即与另外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一人道:“如今进退两难,别无法书,也豁出去了,跟了你这位朋友走就是。”其他人也自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简良宽慰众人道:“大家放心便是,他们那些人我还未放在眼里,到时依我眼⾊行事,保无⿇烦。”刘平等人半信半疑地躬⾝谢了,然后推了货车上路。简良不知何故在路旁拾了几块石头用一块布裹了,蔵在了怀中,刘平等人见了,大为不解。
简良、刘平等人前行了一程,果见前方路口处设有一关卡,十几名公差模样的人正坐在一凉棚里面饮茶,另有两个正在盘问一个担柴的樵夫。刘平等人见状立呈紧张之⾊,有人已后悔贸然前来,但此时回头已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前走。
刘平有些慌地道:“简哥,就是这处鬼门关了,可…可有什么法书?”简良坦然道:“你等勿紧张,前走便是。”说完大咧咧地走上前来。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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