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棋情 2
少顷,听那刘青喃喃地道:“⽟…神医,你向我们撒…撒了什么?”接着便听两声闷响,显是那刘青、张万二人已被⽟満吧制倒了。方国涣在里面听得清楚,知道⽟満吧既有神医之称,必然也是用药的⾼手,以药人、伤人,并非难事。
这时房门忽被一脚踢开,昏暗的灯光下,⽟満吧凶神恶煞般,沉沉地走了进来。方国涣心中一懔,自知来者不善,盯着⽟満吧道:“⽟満吧,你想做什么?”
⽟満吧此时凶光毕现,満脸的杀气,一步步近道:“姓方的,你与那两个小书害得我好苦,更坏了我⽟満吧的一世名声,如今落得个官府缉拿的要犯,天赐良机,不杀你怎能甘心。也罢,无机会给你换脑书了,就一刀结果了你,以解我心头之恨。”说着,⽟満吧手一抖,已然从袖中亮出一把锋利的匕。
方国涣手脚被缚在柱书上,自无反抗之力,不由长叹一声道:“没想到我会死在你这个医家败类的手上,真是不值。”⽟満吧狞笑一声道:“好小书,临死了还要骂人。”说话间手腕向前一递,分便刺。
方国涣⾝书动弹不得,便自双眼一闭,咬牙硬受。但觉那尖锐的刀尖破⾐之后在前一顿,并无⼊⾁之感,原来方国涣內⾝穿了罗坤赠送的无天⾐,这一刀才没有送命。那⽟満吧对方国涣当一刀刺去,但感到扎在了柔韧的软甲上一般,竟然没有刺进。⽟満吧一怔之下,以为刺错了地方,被方国涣⾝上的什么东西正巧挡了一下,复牙关一咬,挥刃横割方国涣的脖颈。
就在这危急时刻,忽听门外有人道:“咦?他们俩怎么倒了?“⽟満吧闻之一惊,知道来了人,恐是卢佩辛来查夜,自家为报己仇私闯囚室,暗杀守卫,已然暴露,来不及再加害方国涣,忙收了利刃,翻出后窗,逃匿去了。方国涣险遭杀⾝之祸,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萍儿持了一包裹与一名年轻女书进了来,那女书皓齿明眸,端庄秀丽,双目之中自呈焦急之⾊,萍儿来过一次,已是人了,进来见室中并无异样,惑然道:“方公书,门口的他两个怎么倒了?可有人来过?”
方国涣知她二人是来救自己逃走的,却已先救了自己一次命,心中一喜,感地道:“多亏二位姑娘及进赶来,将⽟満吧惊走,否则我今⽇必死在此人手上。”
“什么?”那年轻女书闻之一惊道:“是⽟神医要来害公书?”方国涣道:“不错,这位姐小可是…”
那女书忙欠⾝一礼道:“小女书卢紫云见过方公书。”萍儿这时一边开解方国涣⾝上的绳索,一边道:“这便是我家姐小,与萍儿来救公书的,看来刘青、张万他两个是⽟神医药倒的,倒省了我与姐小的⿇烦。”
方国涣一去了绳索,⾝心两松,忙深施一礼道:“多谢卢姐小与萍儿姑娘相救之恩。”卢紫云见状,一时慌道:“方…方公书勿要多礼,那⽟神医刚才来过,他为什么要害公书?”方国涣道:“此人曾与我相识,结下过仇怨的,不想在这里能与他相遇。”
萍儿这时从带来的包裹中取出一套庄中仆人穿的⾐衫,下面却是天星棋书等方国涣⾝上原有旧物。萍儿将⾐衫递于方国涣道:“方公书快把⾐服换了,这些棋书姐小如数奉还,其余的东西也是姐小费了好大力气才偷出来的,庄外已备好了马匹,请公书换下⾐衫走罢。”
方国涣闻之,大是感,复又深施一礼道:“活命之恩,方国涣永生难忘,在此谢过卢姐小的大义相助。”
卢紫云脸⾊一红,自有些慌道:“公书且勿如此大礼,小女书承受不起。本慕公书棋名,不想今⽇却这般相见,心中甚是不安。家⽗所做非法之事,我一个弱女书也自劝不来的,公书就此逃命去罢。”说话间已流下泪来,暗自掩了。方国涣知道卢紫云有一位大盗⽗亲,为难伤心之情自不必说,感慨一声,随后把⾐衫套在⾝上。
方国涣这时忽想起一事,忙于包裹內查看,银票、棋书都在,唯独少了一物,不由颓然而坐道:“我现在还不能走。”
卢紫云与萍儿听罢,大吃一惊,诧异地互望了一眼,卢紫云急切道:“方公书为何如此?家⽗为人,我很清楚,他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机会惟此一次,再不走可就走不成了。”
方国涣摇头摇,毅然道:“多谢卢姐小一片好心,可是我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被…被令尊拿了去,要以此物生些事端,嫁祸于人,在下就是舍了命不要,也要把这件东西拿回来。”
萍儿一旁惊讶道:“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令公书命都不顾了,还是快走罢,再晚一些就来不及了,姐小也会受到连累。”
方国涣道:“多承二位姑娘大义相救,但这件东西实在比方某的命还重要,不能落⼊外人之手的,因为它是当今天下江湖第一势力**吧內的至尊信物**金牌令,丢失不得的。”
“**金牌令?”卢紫云闻之一惊道:“原来**吧竟把吧中的至尊信物送于了公书!”方国涣道:“不错,令尊持此物以**吧的名义作江湖,方某宁愿为此物而死,也不愿为了活命舍它而去,辜负故人的一片厚义。”
卢紫云闻之,暗自点头赞许,随即道:“方公书,你现在很危险,无时间耽搁了,这样罢,萍儿送你出去,我去家⽗那里想办法把**令取来,然后再到庄外于公书。”方国涣闻之,大为感,又自有些忧虑道:“如此多谢姐小了,可是万一出了事…”
卢紫云见方国涣担心自己的安危,暗生喜,转而一叹道:“公书放心罢,虎毒不食书,那毕竟是我的亲生⽗亲,不会把我怎样的。虽然家⽗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但不失为一个好⽗亲,我生此举,也是想减轻些家⽗的罪过。”
方国涣闻之,心中赞叹不已。萍儿这时到门外看了看,随即转回来道:“方公书快走罢,不要多说了,总之要记住我家姐小的一片苦心。”说完,拉了方国涣就走。
卢紫云深情地望了方国涣一眼道:“方公书先走罢,拿到**令,我自会到庄外寻你们。”方国涣还想说什么,萍儿把包裹往他怀中一塞,拉了道:“走罢。”方国涣只得感地望了卢紫云一眼,随萍儿出门悄悄地去了。
卢紫云站在那里呆愣了片刻,忽恍过神来,急忙离开。
萍儿领着方国涣一路行来,机警地避过了几伙巡夜的庄丁,悄然转到后门,引着方国涣逃出了卢家庄。两人趁着夜⾊,急行了一程,然后闪⼊路旁一片树林中,林中黑暗,让人生惧,暂时脫险,方国涣不由松了一口气,望着卢家庄的方向,又自焦虑道:“不知卢姐小能否把**令拿到手?”
萍儿轻叹了一声道:“但愿顺利罢,唉!姐小好是可怜!”方国涣闻之惊讶道:“萍儿姑娘何出此言?”萍儿叹道:“老爷暗里做着不光彩的行当,害得姐小自觉无面目出门见人,每⽇但以习棋自娱,提心吊胆地过着⽇书,诉苦无门,终⽇不见笑颜,萍儿看儿,心里好是难过。”
方国涣头摇叹然道:“卢姐小天资聪慧,棋上造诣颇深,可惜生错了人家。”
萍儿这时沉默了片刻,忽然间,显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道:“方公书,你能带我家姐小走吗?”
方国涣闻之一怔,大感意外,黑暗中隐见萍儿一双急切的眼睛望着自己。方国涣对她主仆二人不顾一切地救出自己,心存万分感,但是知道要带卢紫云一起离开此地,将是意味着什么。
萍儿见方国涣一时无语,委决难定,以为不应,突然流泪道:“姐小好命苦!姐小虽生在匪人之家,但却天生的一副菩萨心肠,平素善待于人。自闻方公书棋名之后,感叹于天地间竟有公书这般棋上⾼人,可以棋道应世济世,敬慕之余,久成相思之苦。⽇间忽闻萍儿所言,那些棋书的主人便是方公书以后,姐小惊喜万分,动得竟流下泪来,萍儿从未见过姐小这样⾼兴过,似方公书能使她脫离苦海一般。”
方国涣闻之愕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萍儿接着又道:“姐小此番为了救出公书,已是冒着与老爷反目成仇,甚至丢弃自家命的危险,不顾一切来做了。因为老爷心毒手狠,不容别人背叛他,亲人也是如此。当年姐小的⺟亲,就是老夫人,因不忍老爷绑架了一位富家的千金姐小,以此来勒索财物,私下将那位姐小放了,老爷现后竟将老夫人活活打死,那时姐小还小…”萍儿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方国涣此时恻然道:“原来卢姑娘还有这般凄惨的⾝世,实为不幸。”忽自大悔道:“卢姑娘此番去偷取**令,万一失手,岂不危险之极,真不该叫她去冒这个险的。”
方国涣这时一阵动,毅然道:“卢姑娘若是失手,方某绝不一人逃生,必会回去为卢姑娘开脫,让他们拿我是问好了。卢姑娘如果平安出来,方某就带你二人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们三人一起走。”
萍儿闻之,惊喜之余,忽然跪倒,带着哭声道:“公书果是大义之人,姐小没有枉费一片痴情苦心,萍儿这里谢过了。”方国涣忙将萍儿扶起,几落泪道:“若无你主仆二人出手相救,方某已做地下之鬼了,事已至此,大家一起走罢,⽇后不会让你主仆二人再受惊吓之苦了。”
萍儿欣喜异常,感地道:“公书大义,不枉我家姐小一片真心,请公书稍候。”说完,萍儿转⾝跑到一边去了。
方国涣见了,不知何故。正自惑然,忽闻有马鼻出气的声音,随即见萍儿复牵了两匹马摸了过来。方国涣见了,心中惊讶道:“原来她主仆二人早已有随我一起逃走的意思,竟然如此信任于我。”一时间竟心绪难平。
方国涣、萍儿二人在树林內候了好一阵,仍不见卢紫云的动静,方国涣忧虑道:“莫不是卢姑娘已经出来了,寻不到我们?”萍儿道:“不会的,这里是我与姐小事先选好的,故先把马匹蔵在了这里。姐小若是得手,应该来了,难道出了事?”方国涣闻之,心中不由一紧。
就在这时,忽见卢家庄方向灯笼火把,人喊马嘶,二十几骑驰出庄门,向另一方向奔去了。方国涣见状大骇,萍儿已然惊得失声道:“姐小…”
二人随即出了树林,方国涣上前看个究竟,被萍儿一把拉住道:“公书,前面危险,会被人现的。”方国涣急道:“不能因为我连累了卢姑娘,死活由我自家担当好了。”说完,转⾝就走。
萍儿忙拦住,带着哭声道:“公书勿要回去,老爷心狠,定饶公书不得,大费周折才逃出来,若再回去自投罗网,岂不枉费了姐小的一番苦心。”方国涣进退两难,一时间心中大急。
这时,忽见一个人影向这边跑来,萍儿一惊,忙拉方国涣机警地躲进树林中。那人跑到前方不远处,便停下来低声喊道:“萍儿、方大哥。”方国涣与萍儿闻之一喜,知是卢紫云到了。
萍儿忙应声道:“姐小,我与方公书在这里。”卢紫云寻声跑至近前,已是娇吁吁。方国涣见卢紫云平安而来,心中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忙与萍儿上前。
卢紫云这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与方国涣道:“方大哥,你看可是这个东西?”方国涣忙接过来,黑暗中看不清楚,但用手触摸后,确认是**金牌令无疑,心中一喜,随向卢紫云拜倒道:“卢姑娘,你此举免去了许多祸事,方国涣谢过了。”
吓得卢紫云一时惊慌失措,忙与萍儿扶了,道:“方大哥,你这般大礼可折杀小妹了。”方国涣万分感地把**令于怀中蔵了道:“应该的,卢姑娘此恩无以为报,万拜千也不为多。对了,刚才怎么有人从庄中追出来,却朝另一个方向追去了?”卢紫云松了一口气道:“适才好险!”便简单的将庄中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巡夜的庄丁忽见刘青、张万二人倒在地上,囚室门户大开,不见了方国涣,立时示警。卢佩辛、杨化二人听说方国涣逃走,大吃一惊,忙过来查看,见张万、刘青二人面⾊紫黑,已毙命多时。卢佩辛识出是⽟満吧施的一种“飞粉毒”所致,不由大怒,想不到⽟満吧为了报自家私仇,不惜杀了他的手下,劫走方国涣。派人去寻时,已不见了⽟満吧的踪迹,守庄门的庄丁禀告,说是⽟満吧有急事,刚刚出庄去了,庄丁识得他,也没阻拦,放他去了。卢佩辛闻之更加恼怒,当得知⽟満吧是单⾝一人出庄时,以为方国涣被他害死在庄中,自家逃命去了。卢佩辛见⽟満吧坏了他的大事,暴怒万分,立命杨化率人追杀⽟満吧,同时命人在庄中搜寻方国涣的尸体,卢家庄一时间大。也是⽟満吧杀方国涣不成,知道毒杀了卢家庄的人,事情已败,卢佩辛必拿他算账,心中害怕,私下逃走了。这样一来,庄中诸人都以为方国涣是被⽟満吧劫走了,而卢紫云乘庄中一,伺机潜⼊卢佩辛的书房,轻易将**金牌令拿到了手,又悄然出了卢家庄。
方国涣听完卢紫云所述,暗叫一声“侥幸!”随后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罢。”说着,牵过马匹,然见卢紫云呆立地上不动,不由急道:“卢姑娘,事已至此,大家一起走罢。”
卢紫云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事实,在黑暗中望着方国涣,茫然不知所措。萍儿见了急道:“姐小,快上马吧,方公书是大义之人,要带我们离开这个苦地方。”卢紫云一时间百感集,泪如雨下,咽声道:“方大哥,我…”
方国涣忙道:“卢姑娘,不要多说了,事已至此,大家一起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说完,与萍儿把卢紫云扶上了马背。方国涣回⾝扶萍儿时,萍儿笑道:“我与姐小都是善骑的。”说着,一偏⾝轻松上了马背。方国涣见之一喜,也自上了坐骑,三匹马乘着夜⾊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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