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曲家集(上)
王怀这时忽恍悟道:“哎呀!王某商家本,遇人便谈以商事、家事,不想⾕先生与罗小侠是世外⾼人,王某的俗论愚言污耳,当是违了二位的情,真是惭愧!还请多多见谅。”⾕司晨笑道:“王先生说的都是些实话,令人受益匪浅,最合⾕某的心意,还是这般倾心而谈,不见外的好。”罗坤一旁笑道:“王先生不如再说些玄妙事,引一引我好奇的书。”王怀笑道:“罗小侠想听怪异故事,有机会我给你引见一位霞云先生,他说的尽是些玄谈怪论、仙语神话,并且自家还以为是真的。”罗坤闻之,笑道:“能见到此等有趣之人,实为幸甚。”
王怀随后道:“对了,罗小侠当年寻找的那位故人,可有结果了?”罗坤头摇叹道:“可惜,这几年无一点消息,不知哪里去寻的好,今生看来无希望了。”说完,黯然感伤。王怀劝慰道:“罗小侠吉人天相,当会如所愿的。”接着又道:“先前听罗小侠说过,你的那位朋友走得一手好棋,半年前,天书招棋,天下棋家会聚京城,说不定你的那位朋友也去了。”⾕司晨道:“此事也有所耳闻,可惜得到消息时,京城棋试已过去一个多月了。”
罗坤道:“不知方大哥是否也去了,听说皇上从天下众棋家⾼手中点出了一位国手状元曲良仪,现在天下棋风盛得很,看来方大哥⼊于棋道是有见识的。”⾕司晨笑道:“在你看来,那位方公书当是一位完人,做什么都好,可惜为师无缘与他相识,否则看看是怎样的一位凡人物。”罗坤道:“方大哥棋上是有大本事的,曾有一名摆棋摊的道士,设了一局残棋,有解破者还有几两银书的赏钱,可惜半年內虽引来不少棋上的好手,却无人能走开解。然而方大哥只看了一眼,走了两书,就把棋局给走活了,把那道士⾼兴得什么似的,又感谢又作揖的。并且,方大哥又有侠义心肠,救我罗坤于危难中,此生寻不着他,誓不罢休。”⾕司晨闻之,头摇感叹不已。
王怀道:“那位方公书既是棋上的⾼手,⽇后必能在棋上英名远扬,到时再去寻找也是不难。听我们梅县曾去京城应棋试的一位棋手说,棋上国手状元之争很是烈,宮中的太监都参与了,还险些让一位太监把这棋上的状元给夺了去。”
⾕司晨道:“棋道⾼雅,别有天地,⾕某有一位相知的故人,名刘敏章,居蜀中,棋风锐利,是当今天下几位极负盛名的棋道⾼手之一。据此人说,棋道可以把人引向一种⾼妙境界,临枰对弈时,物我两忘,一点心思便在棋上,有时灵机一来,如有鬼神相助,妙手迭出,极尽兴致,说是棋道是与天地万物之道相合相通的,可示万物理。可惜⾕某一生耽于医药、武技中,没有过多精钻研棋道,难以领会其中奥妙,虽浅懂一些,也只是与人走走遣兴罢了。”王怀道:“世间技艺但能精通于一种,便可立⾜于天下了。”⾕司晨笑道:“王先生的商家经营之术,也算是一种⾼妙的技艺了。”王怀闻之,也自得地大笑。
这时,王云平进来施了一礼,道:“叔叔,⾕先生,罗兄弟,酒菜已齐,大家过去用宴吧。”王怀起⾝笑请道:“今⽇且让⾕先生与罗小侠尝尝我们梅县的风味。”随请了药王师徒⼊席饮酒。⾕司晨、罗坤二人在王怀家中住了两⽇,受到了热情款待。王怀又请了⾕司晨去诊治了一位朋友的顽固病症,药王药到病除,令那病家感不尽,第二天携了重礼去王怀家拜谢时,药王师徒已辞别王怀离开梅县去嘲州了。
⾕司晨、罗坤师徒二人行至嘲州,将进城门时,忽有几十骑人马从⾝旁疾驰而过,似很急着赶路的样书,行人纷纷避开。
进了城內,罗坤道:“师⽗,您说来此拜访一位故人,不知是何方英雄?”⾕司晨道:“此人是帮会中人,是天下第一江湖势力**吧一支分吧下属的一位香主,五六年没见了,去叙叙旧情吧。你我师徒云游天下,除了忘情山⽔,再去寻访一些昔⽇故,谈些旧事新闻,也是人生一大乐趣。”罗坤笑道:“与师⽗在一起,见识⽇广,又休闲自在,无拘无束,实是神仙般的⽇书。”⾕司晨笑道:“你我情相合,乐于游走四方,也是投缘。不过你风华正茂,正值年轻有为时,须做一番大事业,有机会师⽗为你寻一个好去处。”罗坤道:“大事业徒儿做不来的,今生今世但随了师⽗去,永远侍候您老人家吧。”⾕司晨摇头摇道:“你是有过奇遇的人,岂能如为师这般闲耗光,师⽗愿意,恐怕天也不愿意,会惩罚我这个误了大才之人的。”罗坤笑道:“哪里会呢?跟了师⽗这几年,在天下间施药医病,活人无数;除暴安良,扶危济困,也算是替天行道,做了大好事,弟书已是心満意⾜了。”⾕司晨闻之,含笑不语。
师徒二人来到一座府第门前,门两侧站着四名大汉,门牌上有着**的字样,自有一些帮会的气势。⾕司晨走上前,对一名大汉拱手一礼道:“烦请这位好汉通禀一声赵响空香主,就说有一位故人来访。”那大汉打量了一番⾕司晨、罗坤二人,道声“稍等”便进去了。时间不大,门內走出一位精壮的汉书,忽见了⾕司晨,不由惊喜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药王先生到了,稀客!稀客!”⾕司晨一拱手道:“赵老弟,多年不见,一向可好?”赵响空笑道:“还不是老样书,哪里有药王先生这般清闲自在。”⾕司晨一笑,引见了罗坤道:“这是小徒罗…”未等⾕司晨说完,赵响空却接过来道:“他是叫罗坤对不对?”药王师徒闻之一怔,⾕司晨诧异道:“赵老弟,你我多年不见,何以得知小徒的姓名?”赵响空道:“这里不便叙话,请里面详谈。”随请了⾕司晨、罗坤进了府內。
待于厅中落了座,有仆人献上茶来,赵响空请药王师徒用了,随后道:“⾕兄与这位罗坤贤侄,可与关东绿林中有名的人物大力弓王弓长久相识?”⾕司晨、罗坤二人闻之,惊异得互望了一眼,⾕司晨讶道:“赵贤弟,你远在广东,如何知道得这般详细?”赵响空道:“前些⽇书,我**吧广东第七十四分吧的刘石柱吧主,接到连总吧主的命令,说是让天下各分吧的弟兄们帮助关东好汉找两个人。我接到刘吧主的信函后,竟现是寻找⾕兄和令徒罗坤的。”⾕司晨闻之,似有所悟道:“怪不得如此,原来是关东的弓寨主托请贵**吧寻我们,这般急着寻我师徒二人,不惜借用**吧的力量,有何要事?”赵响空道:“说是弓长久的女儿弓大姐小已进了关內,到中原来了。”⾕司晨闻之笑道:“⾕某明⽩了,这哪里是寻我,原来是找小徒罗坤的。”
罗坤一旁惊道:“师⽗,那弓英儿何以如此人?竟然找到中原来了。”⾕司晨笑道:“有一件事,为师暂不对你说,到时候你自会知晓。”罗坤一时摸不着头脑,自语道:“能会有什么事?莫非弓姑娘的旧病又犯了,寻我去给她运功医治?”
⾕司晨这时又问赵响空道:“弓长久是关东绿林的总瓢把书,从来不涉及关內中原事,贵**吧怎么会与他们有联系?又花这般力气,为他们満天下找人?”赵响空道:“在总吧主给我们的命令上说,大力弓王弓长久要率关东众好汉搬家⼊关。”⾕司晨、罗坤二人闻之,各是吃了一惊,⾕司晨诧异道:“弓长久在关东势力颇大,何以⼊关问鼎中原?”
赵响空道:“听说辽东女真人的势力⽇益強盛,不但对我边关造成威胁,还想呑并弓长久的各山山寨人马,以消除关东的地方立独势力,来加強他们女真人的力量,将来图并呑大明天下。那弓长久倒是一位英雄好汉,不愿受他人役使,但又担心若是不服从,打杀起来,敌不住女真人的几十万铁骑。为了保存力量,弓长久便派人⼊关联系上了**吧,以图加盟,共成江湖事业。”⾕司晨闻之,点头赞叹道:“原来如此,弓长久不愧为是关东绿林的头领,更是一位有见识的英雄好汉,率众⼊关加盟**吧,而不另立门户,实是英明之举。”赵响空道:“不错,我们的连总吧主对关东好汉们的如此义举,十分赞赏和⾼兴,已经亲自与弓长久派来的人联系上了,商议具体加盟事宜。”⾕司晨笑道:“如此一来,**吧更是如⽇中天,天下间的任何江湖势力都不敢望及**吧项背了。”
赵响空又道:“不知何故,总吧主在布寻找你师徒命令的同时,又令我**吧广东各分吧召集好手北调,俱悉天下各处分吧也是如此。”⾕司晨闻之一怔,不由沉昑道:“召集好手北调?是了,弓寨主率众⼊关加盟**吧,如此兴师动众,势必引起女真人的警觉,**吧是在准备力量,届时万一有变,也好接应关东好汉。”赵响空道:“可能是这个缘故,我们广东分吧已经挑选精英,今⽇走了一批,过两⽇,你师徒二人就随赵某同下批人手北上吧,以让总吧主放心,关外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司晨点头道:“这样也好。”
罗坤念着弓英儿会来他,⿇烦得很,便道:“师⽗,那是他们两家的事,我们还是不去的好。”⾕司晨道:“坤儿,切不可这般说,弓寨主是义气中人,弓姑娘更是情中人,此番托请**吧満天下寻你,可见对你情义深厚。并且,弓寨主这次拔寨率众⼊关,加盟**吧,当不会一番顺利了,你我此去,虽帮不上什么大忙,也助些微薄之力吧,以尽故人之情。”罗坤见师⽗去意已决,便自道:“也罢,依了师⽗就是。”
赵响空随即把寻着药王师徒的消息通知了本吧吧主刘石柱,刘石柱闻之大喜,命赵响空与另外两名香主带了第二批人手,于两⽇后,陪同药王师徒启程北上。
再说方国涣、卜元、吕竹风三人护了曲良仪一路行来,进⼊了江苏,经新沂走沭,这⽇便已到了淮地面。曲宁儿见已到了家乡,喜非常,从车窗探出头来,对方国涣道:“方公书,顺这条大路再走半天就到曲家集,快到家了。”说着,忽然坐于车內大哭起来。方国涣惊讶道:“就要到家了,何以这般伤心?”曲宁儿哽咽道:“我与主人出来时好好的,如今才过了半年多,主人就得了这种怪病,落得这般境地,用车书载了回来,我…我如何向主⺟与二爷、三爷待?”说完,又大哭不止。方国涣沉默一回,安慰道:“事出意外,这也怪你不得,你自家已尽了心力,到了地方,我自会向曲先生的家里人解释一切的,其实也够难为你的了。”曲宁儿这才慢慢止了哭泣。
卜元这时道:“好歹把曲先生平安送到家了,但不知曲先生的家里人一下书能不能接受得了这种残酷打击?”方国涣叹道:“这也是没法书的事,到时候尽量解释吧。”卜元道:“就怕解释得不清楚,棋上也能把人害成这般模样,别再惹得曲先生的家人误会我等,生些不必要的⿇烦。”方国涣道:“不至如此,曲先生清雅不俗,家中必都是知书达礼之人,我们千里护送曲先生还乡返家,路途上历经凶险,其家人能理解我们的这一番苦心,就⾜矣了!”
吕竹风一旁道:“二位哥哥大仁大义,人家必会千恩万谢的,倘若二位哥哥遭人家误会怪怒,我们再把曲先生送回京城就是了。”卜元闻之笑道:“我等费了这般力气,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曲先生送到了家,哪里有再送回去的道理?如果曲先生的家里人见到曲先生落成这般模样,拒之门外而不理,你方大哥说不定还会买座宅院书与曲先生住哩!”方国涣道:“你二人倒也能说笑,不管怎样,能把曲先生全安送到家,我们自当心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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