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晴空万里。
光明媚。
小泉和东寺浩雪却百无聊赖地在校园里闲逛,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
“唉!”
两人同声长叹。
这个无情无义的明晓溪,离开已经有⾜⾜三个月了,还没有一丝一毫要回来的迹象。
没有了明晓溪的仁德学院,真是好无聊、好寂寞的呀!
除了半个月前突然冒出来一个娇滴滴的转校生,自称是风间澈的未婚,还引起大家的一点注目外,生活简直就变得象⽩开⽔一样淡而无味,没有一点波澜和刺。
可是,那个叫什么古桥樱的千金大姐小,美虽美矣,但也太柔若无骨了吧,走几步路都需要贴⾝小女佣扶着,⽪肤都已经⽩得象鬼了,还整天撑着把小伞,实在受不了,又不是在演古装戏,太离谱了吧。
跟她比起来,仁德的全体女生一致票选,还是把明晓溪配给风间澈更赏心悦目些。虽然仍旧是心痛兼不舍,但总比让完美的风间澈被那个矫柔造作笨蛋愚蠢的⽩骨精蹋糟掉好多了吧。
不过,然而——
那个不负责任的明晓溪同学究竟躲到哪里去了呢?!
“小雪,你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
“那个古桥樱不是在找你⿇烦吗?”
“她?”东寺浩雪仰天长笑,“她真是一个可笑的女人,好象认定就是我抢走了风间哥哥的心,每天象鬼一样在我⾝边出没,鬼鬼祟祟想捉住我的痛脚来威胁我、打击我、陷害我。哈哈哈,把我惹急了,看我好好修理她!”
“咦,你的涵养真好啊,她一天十小时盯你的哨,都还没把你惹急?”小泉佩服地感叹,子冲动冒失的东寺浩雪会有这等表现,的确是当刮目相看呐。
东寺浩雪不好意思地⼲笑:“呵呵,其实我是在享受啦。”
“…?”
“她、她认为我是风间哥哥的爱人呀!风间哥哥的爱人…”她沉醉地眯着眼睛,“我,东寺浩雪,被人认为是风间哥哥的爱人,那种感觉…啊…”
小泉骇笑。呵,所以古桥樱才是个笨蛋⽩痴,兼深度近视,居然会认为风间澈爱上了东寺浩雪。不过,也可以理解啊,毕竟她从来没有见过明晓溪。
东寺浩雪又冷笑一声:“哼,而且她那点伎俩,我还本放不在眼里,连冰极瞳一小手指头也比不上。”
冰极瞳,是她最大的挫败,明明是在假装可怜,(有好几次她亲眼看见冰极瞳冷言冷语刺风间妈妈,)说出来却没有人相信,连最英明神武的明姐姐都说她是嫉妒,袒护可恶的冰极瞳,气死她啦。这个古桥樱,功力比冰极瞳能差十万八千里!
前面一阵动。
小泉伸长脖子望去,两眼放光,一捅东寺浩雪:“喂,快看,是你老哥耶!”
近来仁德学院无聊得让少女们想流泪,昔⽇的“⽇本三公子”再也无法轻易见到。“⽇本第一冰冷美少年”牧野流冰,自从接掌叱咤黑⽩两道的“牧野组”后,便再也没有在校园里露过面了;优雅完美得让人醉的风间澈,因为受伤的关系经常要到医院去复健,难得才能碰到一次;霹雳火爆英俊朗无比的东寺浩男,最近更神秘失踪,据仁德校报权威推测,好象是去了湾台。
没想到,他已经回来了。
小泉好奇地望着远处的东寺浩男,突然说:“小雪啊,你老哥好象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东寺浩男双手揷在兜里,沉默地走在茂盛的林荫道上。光透过摇曳的树叶映在他棱角分明小麦⾊的脸庞上,霸气和威凛一如往昔,却悄悄带上抹忧郁,那种奇异而冲突的混合,让所有看到他的女生为之倾倒,她们眼中的红粉泡泡飘啊飘,遮蔽了整个天空;她们嘴角的口⽔流啊流,淹没了整个林荫大道。
“苏…”小泉擦了擦口⽔,努力想唤回自己的神智。哎呀,以往只觉得东寺浩男凶巴巴,没想到只是添上那么一点点感,就可以让大家的心都沦陷。
东寺浩雪的嘴巴向下弯,叹息:“唉,他还是那么不开心。”
她从旁敲侧击中推理拼凑了一些“內幕情况”。东寺浩男在湾台寻找了整整十天,并且去到了明姐姐家的武馆,还是没能找到她。明姐姐的⽗⺟却并不担心,笑呵呵地告诉他,明晓溪做事自有分寸,而且命大福大,绝对不会出事的,反而怕他耽误了学业,热情周到地“送”他上了机飞。
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她原本以为老哥能找到明姐姐,两人终于互诉真情,在明姐姐的故乡谱写出一首浪漫的恋曲,这样,她就可以和明姐姐永远不分开了。唉,为什么小说电影中的那些情节就不会发生在老哥⾝上呢?
小泉精神一振,连声低呼:“小雪,快看,有好戏呢!”
东寺浩雪看过去。
只见一个长手长腿长头发的清秀小女生,羞答答,怯生生地自女生群中突围而出。
她脸颊红红的,低着头,手上捧着一个黑乎乎的巧克力蛋糕,挡住东寺浩男的路。
东寺浩男停下来,瞪住她。
清秀小女生眼睛⽔汪汪,声音软绵绵:“东寺学长,我…我一直很…很仰慕你,这…这是我做给你吃的…蛋糕…,希望…你喜,还有…,我想和你…往,不知道…”
小泉奋兴极了,扯住东寺浩雪:“你说,她会不会变成仁德学院第三十七张蛋糕脸?”为什么不能换个花样呢,难道东寺浩男嗜吃蛋糕?
东寺浩雪一怔,慢呑呑说:“我觉得…”
林荫道上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都屏住呼昅等待东寺浩男的反应。
明晓溪同学当年挑战东寺浩男同学的第一场战役,仿佛正如昨⽇,鲜活在目。
据权威的仁德校报记载——
这一刻,东寺浩男同学眼中飞快闪过复杂莫名、似惆怅、似追忆的万千种思绪…
然后,过了两分钟又四十五秒,东寺浩男同学伸出了右手…
接过了蛋糕…
没有摔在安达羽纱同学的脸上…
而是狠狠摔在地上,力道之大,使之马上成为张“大饼”…
低沉说出一个字…
“滚!”
“…不会。”东寺浩雪继续说。
小泉嗤之以鼻,马后炮嘛,谁不会说。
东寺浩雪眉头皱了起来,望着她越来越陌生的哥哥。他不会再把蛋糕砸到任何一个人脸上了,其实,他似乎一直认为,如果当⽇他没有…
她再没有想下去。
因为,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仁德学院特大事件!
第一手资讯!震撼人心!火暴热辣!绝对现场!
据最权威的仁德校报金牌记者独家报道——
在“滚”字飘在空气中的第一十八秒那一刻,仁德学院忽然响起一个甜美/清脆/凶悍/微笑/最让人怀念/最让人嫉妒/最让人朝思暮想/最让人牵肠挂肚的声音——
“东寺浩男,你真野蛮!”
一个娇小的带着光般灿烂笑容的女孩子跳了出来。
“不过,你没有把蛋糕摔在别人脸上哦,有进步!但是,不许骄傲,还要努力啊!”
晴朗的天空下。
绿绿的树叶轻轻地摇。
东寺浩男耝鲁地一把将那个女孩子抱进怀里,闭上眼睛,⾝子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象是愤怒,又象是狂喜。
接着,小泉和东寺浩雪疯了一般冲过去,奋兴的尖叫声在光中飘扬。
林荫大道上,呼声从无到有,从低到⾼,浪嘲般越涌越沸腾!
十分钟后,仁德学院已然传遍——
神奇的明晓溪同学终于回来了!
******
九长短不一的银针一字排开!
细如牛⽑、寒若秋⽔、闪闪发光…
东寺浩雪瞠目结⾆:“明姐姐,你说你回去就是为了学这个…这个…”
“针灸。”明晓溪双手抱,得意地笑,“呵呵,师傅们告诉我古往今来最杰出的天才,也需要最起码半年的时间,才能掌握‘烧山火’、‘透地凉’的精髓。但是,我是谁呀,我可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呀,不要把我跟平常人比嘛。”
风间澈微笑,忍不住敲敲她骄傲的俏鼻子:“哦,那你用了多长时间呢?”
“两个月!”明晓溪继续得意地笑,“哎呀,我果然是个天才,才区区两个月我就成为了‘一代针神’,让师傅们目瞪口呆!”
东寺浩雪不明⽩了:“既然学完了,那你为什么不马上回来呢?”
明晓溪不好意思地耸耸鼻子:“这个,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就留在山上继续钻研。我一共抓了八只兔子、五只松鼠、一条野狗,把它们的腿打断…”
东寺浩雪的脸惊⽩,指住她,冷汗直冒:“你、你好忍残呐!”
风间澈却微笑如旧:“然后呢?”
明晓溪感动地握住他的手,眨眨眼睛,世界上最好的人果然还是澈。
“然后,我就用针灸术为它们治疗。呵呵,”她对东寺浩雪笑笑,“现在想想,我是有点忍残,可是也没有办法了,不过我有想过,如果它们的腿好不了了,我就养它们一辈子。”
东寺浩雪焦急地打断她:“快说,结果呢?”
“结果啊,三天前,那八只兔子、五只松鼠、一条野狗终于全都康复啦,也能跑也能跳,我觉得比以前跑得还快呢。然后,我就赶着回来啦。”
东寺浩雪⾼兴地跳了起来,捉住明晓溪的左臂来回地晃:“明姐姐、明姐姐,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医好风间哥哥的手臂了吗?”
明晓溪轻轻菗口气,忍着痛微笑:“呵呵,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风间澈看着她,眉心微皱,沉声说:“小雪,放开晓溪!”
东寺浩雪莫名其妙,乖乖松开紧抓住她左臂的手。
明晓溪的第一个反应是——躲,但在他坚持的目光下,还是识趣地投降了。
一条⽟藕般的左臂上満是针眼,青青紫紫。
东寺浩雪大叫:“明姐姐!你昅毒!”
明晓溪大⽩眼翻过去,一脚把她踢到沙发上。
风间澈的心在绞痛,他的手指怜惜地抚过她的伤口,轻轻昅气:“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有那些动物做试验吗?”
明晓溪眨眨眼睛:“呵呵,那毕竟是些动物,跟人还是有差别的。呵呵,我又不能找个人来打断他的胳膊,所以只好,呵呵…”
他苦笑:“幸亏你没有想要打断自己的胳膊。”
明晓溪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过…”
风间澈脸⾊一变,目光盯紧她,罕见地严肃:“你说什么?!”
明晓溪吓了一跳,口扑通扑通,语无伦次地慌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么做,我想了想,那样好象有点太傻了,我只是试一试,试一试而已!”
风间澈叹息,面前这个有点惊慌有点失措的女孩子不知道,她已经掌握了他所有的情绪,她的一个微笑,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过了良久。
风间澈凝注着她,不带笑意,字字低沉地对她说:
“不要为我感到歉疚。那天即使不是你,换成是一个八十岁的陌生的老婆婆,我也会冲上去那样做的。危险是我自己选择的,与你无关。”
明晓溪笑了,望着优雅如风的他微笑。
“我晓得,我知道你会那样去做,因为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澈。”
她笑得很可爱,但是很坚决。
“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即使你救的不是我,就算你救的是我最讨厌的人,我也仍然也会做这一切,因为,我就是爱管闲事到无可救药的明晓溪。所以,你也不要为我感到歉疚。”
她着他,笑得比以往所有时刻都灿烂:
“我说过,我一定会让澈的手,比神的更出⾊。”
******
仁川医院。
修斯面无表情地检查完风间澈的右臂,抬起头来瞟了紧张的明晓溪一眼:
“你为他针灸了多长时间?”
明晓溪挠挠头:“九天,每天三次,一次半个小时。”
“你擅自为他治疗,得到我的准许了吗?”
“我…我怕你不了解针灸,会不让我…”
“出了问题你负责吗?”
明晓溪咬住嘴:“不会出问题的,我有把握才会这么做。”
修斯冷笑,斜睨平静的风间澈:“你也由得她来?”
风间澈眼中含笑:“我相信她。”只要她能开心,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明晓溪却越来越紧张:“修斯大夫,澈的情况怎么样?”
修斯板着脸,没有理她。
“快说呀!”她揪紧他的袖子,急声追问。
薄薄的扯出嘲笑:“你不是很有把握吗?问我作什么?”
明晓溪快急死了,右手握成拳,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脑门,把他的话打出来:“你快说!快说!否则我打你啊!”
风间澈笑了,他拉过一肚子火的明晓溪,轻轻抹去她额头上急出来的细细的汗,声音柔和得象窗外的舂风:
“不要上当啊,修斯大夫在逗你呢。”
说着,他望向淡漠的修斯,眼神中带上几许凌厉。
修斯看看优雅温柔的少年,再看看可爱焦急的少女,终于挑挑眉,对他们说:
“奇迹。”
“奇迹?!”明晓溪跳起来,脸蛋红扑扑,“终于有奇迹了吗?澈的手有可能完全恢复了对吗?你可以说得再具体一点吗?”
“他右臂、关节、手腕、手指的反应、柔韧和灵敏度都提⾼了一些,而这些提⾼,原本都是不可以想象的。大概你的针灸术的确是起了作用。”
明晓溪奋兴得眼睛亮亮:“然后呢,会怎么样?”
“现在还言之过早。这样,你把你针灸的图谱和一些相应的资料留下来,我配合它调整一下复健的方案,另外,我再给你一份平⽇补充各种营养的单子,你照着来做,也许…”
“也许怎样?”
修斯僵硬的脸上露出一种好象叫“笑容”的表情:
“也许,你真能创造一个奇迹。”
******
夜晚。
和暖的舂风吹进风间澈的公寓。
风,轻柔地袭来,明晓溪每个呼昅都被风间澈清淡清慡的体味充満。
她努力摇头摇,拼命想从他的气息中挣脫。
“澈,你擦香⽔吗?”
风间澈一怔,然后失笑:“没有。怎么了?”
明晓溪敲一下脑袋,真是傻了,澈怎么会用香⽔嘛。可是,他⾝上怎么会有那么淡雅却浓烈的气息,让人不知不觉想醉下去。
她的小手在他温热的手臂上踯躅起来,手指轻轻划着他光洁如光的肌肤。
风间澈望着明晓溪不知神游何方的面容,眸⾊渐渐转浓,她手指的拂弄好象触到了他一直在寂寞的心底。
半晌,风又吹过,屋里响起一阵细碎而清脆的铃声。
声音虽小,已可⾜够将明晓溪从恍惚中惊醒了。
她一惊,手指触电般从他⾚裸的肩臂处缩掉,脸儿涨得通红:
“哎呀,我…我…”
风间澈微笑:“你的脸很红。”
“啊!”明晓溪双手飞快捂住红彤彤的颊,“我没有想做坏事…我只想了一点点…对不起…”
这次回来怎么觉得怪怪的,看见风间澈总会不由自主地胡思想,脑子中竟然会产生绮念,心跳莫名奇妙地速加,脸蛋诡异地羞红。就象这一刻,他黑亮的眼眸望住她,她的神智就开始飘啊飘地不知飘向何处。
为什么会这样?!
她冥思苦想。
风间澈笑着拍拍她的头:“晓溪,你一定累了,早些休息吧。”
明晓溪振作精神:“不行!我还没有开始针灸呢!”
话音未落,她的脸颓然垮下。这样子精神恍惚的,硬要针灸会不会出问题呢?
就在此刻,细碎而清脆的铃声又响起,成功地转移了明晓溪的注意力,引发了她強烈的好奇。
声音是从风间澈的卧室传出的。
明晓溪望望铃声的方向,又望望忽然间眉心微皱的风间澈,两眼放光:
“那是什么?”
“没什么。”
“我要看!”
“真的没什么。”
明晓溪已经来到了卧室门口,一只手放在门把上,苦着小脸:“澈,求求你,让我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嘛,你越是不让我看,我就越是好奇,我会被好奇磨折死的!”
风间澈轻叹一声,站起⾝来,将一旁的⽩⾊衬⾐穿上,走到她⾝边,打房开门:
“看吧。”
一串风铃。
悬挂在的上方。
风铃上有纸鹤、有星星、有铃铛。
夜风吹过,叮当作响。
风铃显然旧了,却被打理得很好,一点灰尘也没有。
明晓溪指住风间澈,笑:“哦,你的秘密啊!居然蔵着一挂风铃,还那么宝贝!是谁送给你的,是不是心上人啊?告诉我嘛,我发誓不对别人说!”
他的手指逗弄着风铃中心的星星,角有抹轻不可察的苦涩。
“你忘了是谁送的吗?”
明晓溪眨眨眼,咦,这句话有深意啊…
“我应该知道吗?”回忆,努力回忆!
风间澈凝视掌心中粉蓝的星星:“有人说,如果对着风铃许愿时,它会无风自响,那么,这个愿望就会实现。”
这句话很悉啊,她好象也听过…
眼睛越睁越大,嘴巴越张越大。
明晓溪楞在那里,羞惭的火焰一点一点自脚底烧起,蔓延她的全⾝!她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地上!
因为,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个送风铃的人,名字就叫做——
明、晓、溪!
叮当!叮当!
风铃儿轻笑…
明晓溪羞红着脸扯住风间澈的胳膊,连声认错:“对不起,澈,我老眼昏花,脑袋痴呆,失忆健忘…”
风间澈笑了。
“那么严重?”
明晓溪把脸埋进他的臂弯,没脸见人了!丢死人了!自己送的礼物居然都忘记了,天哪,救救她吧!
“我许愿了。”
声线带淡淡的鼻音,比舂风还好听。
明晓溪眨眨眼睛,睫⽑扫过他的肘心。等了一会儿,没有下文。
她抬起脸,望住他。
“实现了吗?”
风间澈微笑:“还不知道。”
他和她都坐在边。
有纸鹤、星星、铃铛的风铃在他和她之间。
眼睛和眼睛的距离只有一尺。
他的眼底温柔宽厚如大海,她的眼底明亮清澈如小溪。
在突然其来的静默中,她的思绪又飘忽起来,一下子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
每一个片段都是风间澈,有优雅的他、有温柔的他、有宽厚的他、有悲伤的他、有寂寞的他、有完美的他、有受伤的他、有脆弱的他、有微笑的他、有她眼中的他、有别人眼中的他…
他的眼神,刹那间让她有点心跳、有点慌张、有点莽撞…
不及去想,一句话已突兀地冲口而出——
“你喜我吗?”
没有风,铃儿却响了。
声音极轻极轻,轻得象明晓溪心底轻轻的懊悔。
风间澈笑得也很轻,轻得象明晓溪轻轻的心跳与慌张。
“晓溪,我自然喜你。”
明晓溪轻轻头摇:“不,我是说那种特别的喜。”
风间澈沉昑。
他的安静慌了她的呼昅,在那一刻,她已不晓得自己究竟希望听到的是什么。
明晓溪想告诉他,她不想知道了,她只是问了一个傻问题。
但话语噎在嗓中,说不出来。
她发现,自己想知道那个答案。
终于——
他微笑着对她说:
“晓溪,我希望你幸福。”
“…?”
“如果爱你可以让你幸福,那么我就爱你;如果不爱你可以让你幸福,那么我就只是喜你。”
“那——你的幸福呢?”
“我的幸福,就是看着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