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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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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邵君和小河诩走远了,宇文端妍才一手搭住楚行云的肩。

  楚行云⾝子倏然一僵,好一会儿才忍住闪躲的念头。

  宇文端妍见她脸⾊沉重,低喟口气。“你这不爱与人接触的老⽑病还是没好。”

  楚行云苦笑。“已比从前好太多了。”记得十年前,她因弒⽗大罪被判流放边城时,任何人只要一碰到她,她马上与之拚命,不论男女都一样。

  现在起码她会分辨对方是否心存恶意,再决定要不要下手。

  当然,若人人都能像邵君一样,要碰她之前先打声招呼,她的剑就绝对不会招呼过去。

  但可惜啊,一般人好像都没这种习惯。

  现在想一想,邵君似乎也是在近十年间才养成这种习惯的,接近她之前先开口,软言安抚、温和碰触,非得做到她不怕为止。这个男人啊…在她⾝上用下了无数心思。

  谈起楚行云的厌恶与人接触症,宇文端妍的脸⾊就黑得像乌云罩顶。“这种病难道没有办法治愈吗?连邵君也没辙?”

  “他是说过,心病还要心葯医,可你以为我有勇气将当年的事一一说给他听?”

  宇文端妍沉默了。

  楚行云觑穿了她的难处,主动开口。“端妍,想想我们也认识六年多了,从我还只是个小兵,而你尚満腹理想准备科考以报效朝廷,那时候…我们都年轻,以为只要有本事、有能力,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咱俩办不成的事?可惜…即便再強、再厉害,少了人和,依然事事不成。”

  “你已经知道了。”

  “从圣上下令由我第三军团代替第一、第二军团剿匪,我便料到朝中会有人扯我后腿。毕竟,树大招风。”不过楚行云并不是那么在意,她从军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強,至于功名利禄,那并不在地考虑的范围內。

  朝廷真得太急,了不起她挂冠而去,与邵君浪迹天涯,也是件美事。

  “只是树大招风就好了。”宇文端妍睨她一眼。“你得罪人的本事可也不弱于你打仗的能力。”

  楚行云轻咳一声,几片嘲红上了脸。

  见她难堪,宇文端妍也不再相,叹道:“朝中正有人在翻你旧帐,说你是个不仁不孝之人,弒⽗杀弟,岂有资格任大将军一职,他们建议对你撤职查办。”

  “哼,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宰了那个畜生。不过我弟弟行风明明还活着,谁说他死了?”

  “这十年来可没人见过他。”

  “我把他蔵起来了。在没见到那个畜生的尸体之前,我不会随便让行风外出,以防再被那畜生所害。”当年,邵君就是以这一点为她开脫,未见其⽗楚天遥尸体前,不能判定她确实犯下弒⽗重罪,因此将她的刑罪硬生生从秋决改判为流放。

  但她宁可维持死刑不变,只要让她瞧一眼楚天遥的尸体,否则她一生都无法活得安心。

  “那个人到底⼲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恨他?”宇文端妍知道楚行云并不是个心狭隘之人,从她不吝于提携后进,令第三军团成为兰陵国所有军队中晋升管道最畅通的一处,可见一斑。但她对其继⽗的恨意却是十年如一⽇,且有越积越深的迹象,她忍不住怀疑,楚天遥究竟是⼲下何等天理不容的恶事,让楚行云恨他⼊骨?

  提起那个人,楚行云娇颜一片肃杀,眼底滚着⾎⾊红云。“他是个连畜生都不配当的浑球,他本没有活着的资格。”

  “行云!”宇文端妍纳闷,为相三年,她自信也见过不少人,却没碰过如楚行云这样杀气如嘲的人,一波波涌上来,几乎要把人给疯。

  知道自己吓到宇文端妍了,楚行云微收敛杀气。“端妍,这件事他们要查就让他们去查,我也很想知道事情真相。”

  “那我可能要恭喜你了。⽇前,第一军团的左大将军听说找到一个人,曾目击你弒⽗的过程,他上书狠狠参了你一本。”

  “你是说有目击者出现?”楚行云边勾起一抹讽笑。“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继⽗楚天遥是个通天彻地的伪君子,所以当年在家乡,人人都以为他是个翩翩书生;谁也想不到,在那副斯文的外表下竟是一缕早已腐烂的恶魔灵魂。

  她⺟亲生行风时难产,求楚天遥请大夫,他却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看着子流尽最后一滴⾎死去。他的理由只有一个,⿇烦。

  弟弟小时候生病发烧,他还把人丢出去,不管当时正是大雪纷飞的夜里。因为弟弟生病在呻昑,很吵。

  他说她长得很像⺟亲,既然他花钱买下的子死了,就由她这个做女儿的来代替吧!而那年她才十二岁。

  如果不杀楚天遥,她和行风一个也活不下去。

  她不后悔砍下那一刀,再来一回,她照样要砍,不过这回她会准确地将他的心脏剖出来,确定他不会复活騒扰她和行风的生活。

  “你确定?”宇文端妍问。

  “那畜生虽然恶贯満盈,却极度聪明和小心翼翼,否则以他的恶行,早不知被判下几百个死刑,他要⼲坏事时,防护工作做得堪称滴⽔不漏,我正是利用那机会杀他,所以绝不可能有所谓的目击者出现。”她连楚行风都事前送走了,以确保当夜家里只有她和楚天遥两人。倘若她杀完人马上逃离现场,或许也没人捉得到她。

  只是动完刀后,她突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生与死一样无趣。于是她坐在厅里等,等着天亮邻居报官将她捉走,却不知为何,本应在房里的楚天遥尸⾝竟消失无踪,只剩一滩⾎渍。

  “也许还有一个可能,目击者本人就是…那个人?”宇文端妍说。

  “楚天遥吗?”楚行云唤出那三个字,像是三道惊雷由天空劈下,震得大地都开始打颤。“那正好,让我再杀他一次,这回我绝不会失手!”

  宇文端妍已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她该去找邵君谈谈,毕竟,他才是唯一有本事守护楚行云心的人。

  “不谈那事了,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前回我上书请造军舰的奏折批下来了吗?”

  “有我在,岂有批不下来之理。不过用钢铁筑军舰,真的造得起来吗?铁那么重,岂非⼊⽔就沉?”

  “不会。我仔细研究过那些海盗舱,他们胆敢与军舰冲撞,就是因为他们船头包着生铁,所以第一和第二军团的木造军舰一与海盗船碰触,马上四分五裂。”

  “竟有此事。那第一、第二军团怎都没发现?”

  “船一沉,大伙儿逃命都来不及了,哪还有闲暇去顾虑对方的船是什么材质所造?”

  “也对。但你只瞧过一次就晓得如何筑军舰了吗?”宇文端妍疑惑。

  “当然不只见过一次啦!而且也细细观察过了,除了少部分秘诀尚无法得知外,现在对于海盗船的结构,我可能比那群海盗们还悉呢!”对于造军舰一事楚行云可有把握了,再加上她手中还有一张王牌,一张谁也想不到的王牌。

  这样宇文端妍就了解了。“的确,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有本事在⾎腥‮场战‬上久待。是不是啊?行云。”楚行云老是睡死在‮场战‬的怪癖,可是远近驰名。

  楚行云仰头看看天、又望望地,半晌,涩涩开口。“今天天气不错。”

  “适合‮觉睡‬的。”

  “唉,端妍,咱俩也算同一阵线,你何苦揭我疮疤?”

  宇文端妍睨她一眼。“你既不爱人碰,又不喜正常‮觉睡‬,我真怀疑你和邵军医这夫要如何当才好?”

  这会儿楚行云一张脸可真红得媲美三月桃花了。

  宇文端妍也是伶俐之人,见情形大惊。“不会吧!你和邵军医成亲都三年了,竟未落实夫关系?”

  “天时、地利、人和,老是配不起来嘛!”要嘛就有敌来袭,要嘛就邵君羞得变成木头一,更多时候是她…她吓呆了,不自觉地扁人。

  宇文端妍算是被他们给打败了。“你们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顺其自然喽!”

  宇文端妍想了一下。“这种事我不在行,不过…他可能会有办法。”

  “他?圣上啊!你们…如何?”

  现在变成宇文端妍脸红胜霞了。

  兰陵新皇喜宰相宇文端妍,对她百般‮戏调‬、⽇夜捉弄的事可也是‮国全‬皆知。

  私底下宇文端妍总是叫他…任皇帝。

  …。。

  邵君才回到军医营帐,就被眼前出现的一张脸吓得下巴狠狠往下一掉。

  “楚、楚大叔…你没死…”

  “十年不见,邵大哥,你还是一样大事精明、小事糊。”那是一张斯文儒雅的面孔,配上一⾝的书卷气息,让人光瞧就觉得舒心。“你看清楚一点,那死老头就算还没挂,也不可能比得上我年少英俊。”

  “行风!”邵君终于回神。“你是行风。行云的弟弟,你…你怎么来的?”

  “当然是走路来的。”楚行风,楚行云的弟弟,年方二十二,正是个飞扬兔脫的年轻人。“总不会是飞来的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邵君搔搔头,平常他不是这样胡涂的,偏一遇上楚家人就失态。唉!“我记得行云说过,你在金应书院里读书,那里不是很严格吗?六艺未学全之前绝对不准毕业,而且…你又是怎么进来的?你不知暗号,又没令牌,守门的士兵不可能放你进来才是。”这件事实在是太离奇了。凡认识楚家姐弟的人都知道,楚行云十分保护楚行风的落脚处,就连对他,她也未曾透露一字半语。

  他已有十余年未见行风,若非脑中还存着对楚天遥的印象,而楚行风又生得几与楚天遥无异,他还真的认不出这男孩就是当年的行风。

  “是不准毕业啊!我也没说我是正大光明走出金应书院的。至于外面那些士兵,他们哪里拦得住我?只要找出他们换班的时间,很容易就能摸进来了。”

  邵君皱眉,营里的守卫是该加強了,不过那不是最要紧的,真正的重点是…“你居然…逃学?”他快疯了,这事要给楚行云知道,天八成要塌下一角了。

  楚行风急跳起来掩住他的嘴。“拜托你别叫这么大声好不好?万一被姐姐听到,我这层⽪还留得住吗?”

  “既然知道行云会找你算帐,你⼲么还逃学?”

  “书院里无聊透了,成天不是背书就是弹琴,我才二十二岁耶!再在里头闷下去,铁定提早⽩头。”

  “可也不能逃学啊!”邵君可没胆瞒楚行云这等大事。“不行,我得告诉行云去。让不让你留下来,得由她决定。”

  “姐夫,如果你怈了我的行踪,害我又被捉回那个鬼书院,我就不告诉你姐姐跟死老头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

  “呃?”邵君顿下脚步。“当年的事你清楚?”

  “我好歹也是当事者之一,岂会不知?”

  邵君內心陷⼊重重挣扎中。

  与楚行云成亲之时,他发过誓对她一生忠实,会爱她、护她、怜她一辈子。他很努力地遵守自己的誓言,绝不想破坏它。

  但他又想知道昔⽇楚行云刺杀继⽗的真相。还有,为何都过了十年,她还是⽇夜受噩梦所苦,无法安眠?

  而他枉为神医,却无法为她解忧,他真是既心疼又万分无奈。

  俗话说,心病还要心葯医。如果他能得知当年惨剧的来龙去脉,或许可以帮助她走出霾。

  怕邵君想到最后钻进牛角尖里,楚行风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姐夫,你⾝边那个小姑娘是谁?你已经有我姐姐了,可不能再随便‮心花‬啊!”“我⾝边哪有姑娘?”邵君一脸惑。

  楚行风一指指向小红。

  “他是…”慢着,邵君仔细观察小红年轻的面庞,晒得像块小黑炭似,圆滚滚的大眼里満是不驯。这样的小少年是姑娘?“行风,你看错了,小红是我在海盗船上救回来的,应该不是姑娘。”他瞧着不像。而且,海盗船向来不准姑娘上船,说是会招来噩运。所以小红怎么可能是个姑娘?

  “不是吗?”楚行风为了证明真假,走过去,不客气地在小红膛上抹了两把。“平的!”好遗憾,这么俏的娃儿居然是男的。

  “我就说嘛!小红是男生。”

  那两个人就这样大大方方讨论小红的别,完全无视本人的存在与意愿。

  小红被他们气得脸都黑了,要不是哑⽳遭封、功力被噤,他一定骂⾜他们祖宗十八代,不!连百儿八十代以前的也绝不放过。

  可恶!你们两个浑球就别给我逮到机会,我绝对要把你们剥⽪拆骨喂鲨鱼!他在心底暗暗发誓。

  邵君和楚行风还在为小红那张超脫别的美丽脸蛋讨论不休时,一个温文不失严谨的声音响起。

  “邵军医,你在吗?”是宇文端妍。

  “宇文相爷!”发现故友来寻,邵君开心地就要出帐去。

  “姐夫。”楚行风紧紧拉住他的⾐袖,庒低声音道:“你可千万别让他人知道我溜出书院。”

  “可是…”

  邵君还没迟疑完,楚行风已经拉过小红,钻出后头的帐子口,走人去也。

  邵君等于是被上了梁山。

  …。。

  邵君将宇文端妍请⼊帐里头,端了杯茶给她。

  “相爷远道而来,辛苦了。喝杯百味茶润润喉吧!”

  宇文端妍笑嘻嘻地接过茶杯。“邵大哥还是叫我端妍吧!听你唤相爷好怪。”

  “但礼法不可废…你…”“反正这儿又没外人,有什么关系?”宇文端妍仰头一口饮尽杯中茶,初⼊口,但觉満嘴苦涩,可当茶⽔滑落喉间,一股甘甜自然涌起,瞬间⾝心舒畅,人也精神了起来。“邵大哥不愧神医之名,连一道待客用的茶⽔都有这般学问,也就难怪宮里太监争先恐后要来第三军团当监军了,想来也是图邵大哥这些养⾝妙方。”

  说起那些监军,邵君头都大了。“你明知我对那些事情最没辙,就别再取笑我了。你喜百味茶,我多准备些让你回程带着,这总行了吧?”

  “还要桂花香油、⽔仙润肤膏、清新露、美颜丹、胭脂…”宇文端妍林林总总念了一大串,几乎将邵君炼制的养生美颜丹葯尽数数上一轮了,尚有罢不能之势。

  邵君听得头晕,赶紧抢口接道:“待会儿我回葯帐查查,只要是有关养生、润肤的丹葯都给你备上一份可行?”

  “那就先谢谢邵大哥了。”对于养生、美颜,那是不论男女老少都大有‮趣兴‬的玩意儿!宇文端妍虽贵为一国宰相,可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良机狠敲一笔。

  “不客气,你喜就好。”反正葯再炼就有了,他最怕的是人家死着他不放。

  “既然邵大哥对我这般慷慨,我当然也得投桃报李一下。”宇文端妍将话题转回今⽇来访的要点。“邵大哥可知十年前行云弒⽗的真相?”

  “这件案子不是早就解决了?现场谤本找不到楚大叔尸体,只有一滩⾎迹,不能证明行云杀人。”

  “原本是如此没错,但你知道树大招风这个道理。近年第一、第二军团尽数败在海盗手上,只有第三军团勉強守住了防线。朝中有人主张⼲脆任行云为圣将军,总领我国全军,而这自然挡了很多人的财路。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的人首先就不依,于是挖出十年前的往事,在圣上面前狠狠参了行云一本。”

  “只是上份折子,你应该随时可以挡下来,没什么要紧的吧?”

  “那本奏折当然已经被我拦下来了,但他们声称找到昔年惨案的目击者,连袂奏请圣上要与行云对质,而且不准行云拒绝,否则便是默认了弒⽗一罪。子弒其⽗,天理不容,尤其行云还是个将军,我怕他们会利用这一点对她大肆攻击,届时她不管是在朝廷还是派驻边境,势必无法立⾜。”

  “他们这样做摆明了是要死行云。”邵君忧心仲仲。“行云知道这件事了吗?她有何反应?”

  “她很⾼兴有人肯帮忙查清事情真相,还说如果能找出楚天遥更好,让她一剑杀他个死透。”

  “她満脑子只想着报仇。”邵君长叹口气。

  “所以我要你多花些心思注意她,别让她⼲出什么傻事。”

  “我当然会守着她,可朝廷那些人该怎么办?”

  “那就只好等我回去跟他们玩一玩喽!”说到使奷耍诈,宇文端妍可也是没输过人的。

  邵君默然无言,片刻,淡淡开口:“強硬镇庒是没用的,杜不了攸攸众口。”

  “那你有什么妙计?”

  邵君想了一下。“对于上奏参行云一本的人,你应该了若指掌吧?”

  “所有朝廷百官的来历、背景、专长,甚至连他们娶了谁家闺秀为、生子多少…我都一清二楚。”

  “可否列出名单让我参考一、二?”

  “你想⼲什么?”

  “你放心,我绝无意谋杀朝廷要员。”自生及长三十余载,邵君手上可还没出过人命。

  “你若能杀了其中几个混帐,反而是为苍生谋福呢!”宇文端妍讽道。

  “端妍…”邵君苦笑。

  “我明天回京,晚上再帮你写吧!不过…”宇文端妍还是很好奇。“真不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邵君意味深长地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当大夫的,多得是办法让人家欠他人情,而且他还是名闻天下的神医。一般人纵使不喜他,也下敢与他恶。毕竟,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生病?“而且我也想瞧瞧那位目击者。”也许那人是楚天遥呢!假使楚天遥尚在人世,楚行云弒⽗大罪也就不存在了。

  在他的想法里,两⽗女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约莫是些误会解不开,大伙儿坐下来谈清楚也就罢了。

  他作梦也想不到,楚天遥犯下的罪就是死一百次也偿还不了。

  只要让楚行云发现楚天遥还活着,她一定会再杀他一次,直到将他碎尸万段为上。

  宇文端妍转念一想。“好家伙,你也没外表表现出来那么纯洁嘛!那怎么成亲三年,还不对你家娘子下手?”

  闻言,邵君俊颜绯红,似彩霞栖⾝,绝世风采令人一见魂消。

  宇文端妍看呆片刻。“你拒绝进宮当御医是对的,否则以你这番姿容,那个任皇帝要肯放过你才怪。”

  “任皇帝!”邵君惊诧。

  宇文端妍慌忙掩口。“当我没说过。回到原先的话题,你和行云是怎么回事?成亲三年竟未圆房?”

  “我…”邵君长声一叹,将每回好事在即便有战事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加上行云不爱人碰,你也是知道的,她好不容易才肯放下心防接受我,我实在不愿她。”其实他也忍得好辛苦。

  宇文端妍目瞪口呆之余,大笑。“也许你们真的被诅咒了,我会祝福你们的。”

  “那真是多谢了。”他也会⽇⽇祈祷,他与楚行云之间能尽早开花结果。

  邵君才送走宇文端妍,楚行风马上冲进来拦在他⾝前。

  “邵大哥若要进京一会那位目击者,我也要去。”他说,还像捉小狈似地把小红揪在手下。

  小红气坏了,不停对楚行风又踢又咬。

  “行风。”邵君苦笑。“你怎么这样对待小红?”

  “反正他又不是女人,大男人一个,⽪耝⾁厚,捉两把不会死的。”楚行风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不管他是男人或女人,总归他是个比你弱小的孩子,你就不该欺负他。”邵君教训道。

  那番话却比楚行风耝鲁的行为更加伤害小红的心,想他堂堂一名大海盗,居然被比作无力小儿,他暗自发誓,有朝一⽇定要邵君好看。

  “孩子!”楚行风朝天翻了个⽩眼。“只有你会这么想…不过算了,你本来就是个老好人,你不要我捉他,我放人便是,但…”他一掌打晕了小红。“现在我要说的话绝不能让这小子听到,就委屈他先睡一会儿了。”

  邵君暗叹一声,楚行云和楚行风不愧为姐弟,言行一样強霸。

  可他做都做了,邵君还能怎么办?唯有开口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也要去京城,杀楚天遥”

  闻言,邵君雄躯一震,面⾊如土。

  他不知道当年楚家究竟发生什么事,竟让楚行云和楚行风这对异⽗姐弟共同恨楚天遥⼊骨,不惜一切也要杀了他。

  他们三人间是没有转园余地了,但邵君真不想看到子弒其⽗的场面。说他古板也好、迂腐也行,弒⽗绝对不单单只是杀一个人那么简单。

  案子之间再有天大的仇恨,总还是有一份情缘在,即便生与死将之切断,疙瘩还是会永存心底。

  而一个心负重担的人,恐怕是一生都不会快乐的。

  邵君希望楚行云能幸福一世,爱屋及乌,他也不要楚行风痛苦。

  “可以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语气无比沉重。

  楚行风深昅口气,过往种种于他仍是个深深的伤害,如今要回想,件件都撕心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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