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升上⾼中,让游馥词最快乐的事是…终于摆脫宇文睿的纠。
这回宇文睿的⽗亲再有钱,都没本事将他弄进女校第一志愿。
松口气的游馥词总算在没有宇文睿的校园里自由呼昅,感受属于自由的惬意。人生美丽,美丽人生,蟑螂老鼠离开她的生活环境。
不过,她的快乐只维持短短一星期,一星期后,宇文睿背著书包,在游馥词的校门口徘徊。
学校教官出来问他两次话,宇文睿恭敬礼貌的态度,让教官不至于刁难他。
然后,下课时间来临,英帅气的光男孩站在校门口,很难不让人投注关怀在意的目光,几个活泼大胆的女生学凑近,拉住他问东问西,一时间女校校门口形成观景。
“你来这里找人?”⾼挑女孩问话。
哦,帅帅帅,帅到不行的帅,看看他结实的肌⾁,能猜出他是体育健将;看看他脸上的光,经纪人公司没找上他,是眼睛脫窗。
“对,我在等我朋友下课。”宇文睿笑眼回答。
说话间,红红双间露出⽩牙,人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
“你朋友不能自己回家?”再靠近一点,男人的汗臭味,在他⾝上转变成感,偶像明星,请你没事靠边站。
“她家附近治安不好,我来保护她。”
哇塞,保护耶,真正的男人、英雄…在一群女生的崇拜眼神中,他从
“我们家附近的治安也不太好,可不可以…我们一起走。”勇敢女生脫颖而出,拉拉他的手臂,哦哦,心动!
“可是,我先答应别人了。”
宇文睿说谎不打草稿,要是游馥词知道他要来,恐怕会直接从校园后方墙翻逃回家。
“那,我们约明天好不好?”另一个勇于表现自我的女生站出来邀约。
宇文睿的女人缘有目共睹,走到哪里都有本事把女生变成苍蝇。
晓不晓得,打出生躺在育婴房时期,他一哭,所有的女娃儿皆会揭竿起义,跟著他大放大鸣,只要他安安稳稳睡,便没有女娃儿会哭闹,出声吵到他。于是,护士阿姨们了解,只要摆平他,整间育婴室就会成为宁静天堂。
这个特点,让宇文爸爸充分了解,他的儿子将来要靠女人扶持,才能成为伟人。
假设宇文睿当明星,他的Fans绝对是女;想做政治人物,他的得票率要靠女人来提升;当商人,卖女用品绝对会大赚特赚;做运动员,被女封锁的体育场中,会听到她们声嘶力竭大喊…宇文睿、宇文睿万万岁!
约明天?好吧,明天馥词有第八节课,他只上到第七节,馥词的课程表,可是他花不少心力、透过关系要来的。
“明天四点十五分,我在对面麦当劳请大家吃汉堡,想来的人就过来,我会在。”他谁都不偏颇,公平到让人尖叫。
“好啊、好啊,明天不见不散哦!”一群女生像得了乐透头奖,奋兴地拍手呼起来。
这时,游馥词缓缓从校门口走出,虽然一拥而出的人嘲很多,但宇文睿就是有本事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总在他的视线中心处。
“我朋友来了,明天见。”
潇洒挥手,他不带走云彩,云彩却绕著他,久久不散。
游馥词在老远的地方就看见他,说他不引人注目是谎话,一个⾼大男人,⾝边围著雀跃的幸福女人SS(幸福女人是复数要加S,至于加两个S,原因是人数众多,需要用倍数来彰示)这种情形,国中三年,她看过上百次,丝毫不觉陌生。
“嗨,你在新学校适应得怎样?”
他笑盈盈,耀目光进,他是光男,她是黑暗女,明明是不搭调的两个人物,他偏要黏过来,金光闪闪闪痛她的眼睛…刺眼。
如果他不出现,她会适应得更好,馥词没回话。
“我们学校不错,老师不太凶,你们呢?第一志愿的老师,会不会把分数看得比天⾼。”对于她的相应不理,宇文睿免疫。
“我正是希望这种老师教我,所以拚命念书,挤破头考进这里,你有意见吗?”转个弯,绕进巷子里,看看四周,没有同学,馥词陡地站住脚,转⾝怒目望他。
“没有…我是觉得人生这样子,太辛苦。”
她好凶,凶得好…漂亮,你看她,她的眼眸闪闪发亮,她的脸颊泛出红粉光彩,美女丰姿现⾝江湖,他喜恼火的游馥词。
“我⾼兴辛苦、乐意辛苦,我偏好辛苦人生,行不行?宇文睿,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只想整天嬉笑怒骂,快快乐乐过一辈于。
“我和你不同,你可以躺著当植物人,反正有人养你一生,我的人生在我的手上,成败与否,全看我自己的作为。”她义正词严训他一大顿。
“你太严肃了。”宇文睿还是一脸笑意,完全没感受到自己正在挨骂。
“没错,我很严肃,我不理解,这么严肃、无趣的我,为什么会引起你的趣兴,能不能请你别在我⾝边绕来绕去,⼲扰我枯燥无味的生活?”
“我想帮忙,让你轻松点,不然生病了,你怎么办?”
“谢谢你的好意,只要你停止出现,我保证让自己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他是无赖,她的愤怒传不到他脑海。
“我不放心。”
哪国鬼话,她的⾝体要轮到他来放心?她气、气又气,呼…假若她真的精神躁郁,绝对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系。
“游馥词,我想办国中同学会,你要不要参加?”换个话题,宇文睿引她说话。
同学会?不会吧,毕业还不到三个月耶!
“没空。”她否决。
“我⽗亲说,良好的人际关系,比考一百分更重要。”
“那是对你们这些世家弟子而言。”
“你这样不对,你应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打开眼界,你会知道一味把精力花在读书上面,不值得,读书不是人生唯一的路。”
才上⾼中几天,宇文睿说起话来居然有条有理,游馥词是没戴眼镜的,否则你会在地上踩到碎镜片。
“我知道读书不是唯一的路,但它绝对是一条正确道路,至少比你整天开Party搞人际,来得正确。”话说完,她转⾝走。
“不要走,不想办同学会可以啊,你别生气,我很乐意妥协。”他习惯跟随她,不论她是否。
“你想办就去办,千万别为我妥协。”速度继续,她一路吼一路向前走。
他的脚步比她大很多,他跨一大步,她踩两下,想追上她,轻而易举。
“你不生气,我请你吃冰。”
“不要。”
“我请你看电影。”
“没时间。”
“逛书店呢?我们去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诚品书局。”他追著她说话,追得游馥词不得不停下脚步,反⾝再次面对他。
“对不起,我没有趣兴和你『一起』去做某件事,真心拜托你,你空闲时间太多的话,去找那些围在你⾝边、对你傻笑的女生,和她们一起去吃冰、看电影、逛诚品,不要烦我?”
“哦,我懂了!”
他懂?意思是…他愿意停止纠?
游馥词站定、回⾝,心情松弛,几年来的磨折,将在此时此刻划下句点,值得大肆庆祝。
“很好,你懂了。”
首度,馥词对他微笑,重担卸下,人生自此无负担。
“嗯,我知道你在吃醋,其实你该早点告诉我,说不喜一大群女生围绕我。我发誓以后不会了…不过,我明天约你们学校的同学吃麦当劳,已经答应人家的事不能反悔,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我本来的意思,是想替你打好人脉…”他迳自说个不停。
他的“知道”让游馥词傻眼,两颗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浓浊的呼昅声超过五十分贝,瞪住他的双瞳燃起熊熊烈火,紧闭牙关喀喀作响。
“游、游馥…词?”发觉她表情不对,宇文睿的声音挂上迟疑。
重重跺脚,她吐尽怨气:“杀了我吧!”
狠狠转⾝、狠狠跑掉,狠狠狠狠…狠狠的无奈在心中刨削…
…。。
本以为最坏的状况就是这样,一天一次,至少不再是国中期的时时刻刻,她鼓吹自己往好处著想,反正被惯,她老早培养出超強容忍力,所以,随便他啦!游馥词要求自我以宽容慈悲的态度对待宇文睿。
大人们不是常常说,族群融合是很重要的课题,早晚天才也得学会适应⽩痴,并承认他们是地球中的弱势族群。
有了心理喊话,馥词对宇文睿的态度渐趋和缓。偶尔,她接手他递过来的汽⽔、巧克力;偶尔,她答他几句无聊话题。
虽然她尚未发觉,习惯是种可怕东西,会慢慢蚕食鲸呑一个人的意志力,但她已经注意到,在宇文睿不出现的⽇子里,⾝边少了烦人唠叨,却多出几分空虚寂寥。
然后,更坏的状况出现了。为这件事,游馥词气到想吐⾎,可是,拿这件事来处罚宇文睿,显然不厚道。
让我们来把这件事从头到尾,仔细叙述。
事件的开头是…⾼二的宇文睿接演一支男洗面啂广告,从此,平面、立体广告密集打,一夕之间,他成为最受瞩目的生新代偶像。
你会问,不过是一支广告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的确,不过是一支广告而已,但仔细想想,就算不上电视、不当明星,宇文睿本⾝就是桃花极重的抢眼人物,再加上密集播出的广告,很快地,他变成家喻户晓的明星。
错不是错在他的家喻户晓,错在他已经家喻户晓,还四处招摇。
他天天在第一女中校园外面等游馥词下课,为求她一笑,花招百出,差只差在他的名字不叫作周幽王,否则他一定会燃起烽火台,博美女一笑。
至于贾宝⽟那套撕扇子逗笑法,他试过了,可惜游馥词没有晴雯的怪癖,所以他没得到微笑,只享受到⽩眼外加一句无聊。
想想,这种在马路上的招摇行为,能不引人侧目、不让人认出他的“家喻户晓”?
最糟的部分不只于此,更糟的是,游馥词和宇文睿的照片登上八卦杂志,她不懂明明是在吵架的画面,记者怎有本事拍摄出暧昧,还在文字注解上用“深情款款”四字。
走在校园里,处处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情况严重地影响她的心情和学习专注度,让她破天荒地考出全校第二名的成绩。
懊死的!一个莫名其妙的烂男人,居然破了她的人生纪录。
懊死的宇文睿、该死的臭杂志,该死的该死的…厚,第二名啦,她想去跳淡⽔河、跳乌龙江,跳…双肩垮下,江东⽗老,你们全去躲起来,她一个都不想见。
“嗨,今天过得好不好?”
老位置、老问候,宇文睿的笑容没感染出她的奷脾气,想拿刀砍人的手蠢蠢动。
“怎么了,不快乐吗?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心情好转。”
拉起她的手,他利用⾝⾼优势,将她拖⼊私家轿车內。
游馥词搭他们家的⾼级轿车早已经搭习惯,正好,她想找人开炮,有个隐密的人私空间会更好。
车门关上,她的火气直接扑上他的脸,烧掉他満面笑容。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到我们学校站岗?你造成我很大的困扰,知不知道?”扔掉气质,她什么都不顾。
“不会啊,我和你们学校的教官处得不错。”
“不错?本是大错特错,请你有一点点自我意识,你现在是大明星,每个举动都引人注目,你可以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你,但是,抱歉,我做不到,我无法忍受别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你害我没办法专心读书、害我没办法考好试,我、很、愤、怒,你懂吗?”
“懂。”他合作地点头,脸上还是挂満笑颜。
“你懂,所以…”她期待他回答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显然不明⽩她的提示。
“所以你应该…”她加重语气。
“应该?哦,我懂。”
“说说看你懂什么?”她对他的“我懂”不具太多信心。
“你不喜我当广告明星,没关系,明天我请律师把广告买回来,以后不会有人在电视上看到我。”
果然,她没猜错,他永远听不懂她要什么。
“谁在乎你要不要当广告明星,我只不过希望你、恳求你,哀求你,不要到我的学校外面站岗,不要让人猜测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OK?”
“不站岗,我怎么接你下课?”
“我认得回家的路。”
“不行,一个女生在外面逛很危险。”
“有你陪,比我一个人在外面逛更危险。”
“我会保护你的全安。”
“谢啦,你不在,我会更全安。”他们一言一语往来,口气越说越僵,音调越拉越⾼。
“少爷、姐小,你们不要吵架。”坐在前座的司机出声打圆场。
“我不会和她吵架。”宇文睿说出事实。
“我才不屑和他吵架。”她答的也是事实。
“对嘛、对嘛,吵架会把感情吵散掉,现在你们就这样,结婚后情况会更糟糕。”弥勒佛司机趁红灯时,回头对他们笑笑。
“江伯伯,你说真的吗?”
听进江伯伯的话,宇文睿痛改前非,认真向前辈请教。
“我不骗你,以前我和我老婆就是这样,结婚前小吵,结婚后天天吵,越吵越凶,好几次差点吵到离婚,要不是我儿子、女儿在旁边哭,叫我们不要吵,说不定我会变成单亲爸爸。”
“那我绝对不和馥词吵。”宇文睿立誓。
“对啦,我们当男人的多忍让,我老婆也说,女生脾气不好,和她们的理生期有很大关系,我们别太计较。”
“也对,说不定今天刚好是馥词的理生期,难怪她那么冲动。”
江伯伯说得认真、宇文睿听得更认真,一搭一唱问,把游馥词的火山引燃,火山灰迅速窜升。
“请你们不要在我面前,正大光明谈论我的理生期…”
游馥词话没说完,宇文睿弹指,拍拍江伯伯的肩膀说:“江伯伯你真神,她真的是理生期来耶!”
“我结婚十几年,好歹比你有经验,以后有任何关于女人的事情,问我就没错了。”
“好,我一定不聇下问。”
什么跟什么?游馥词咬牙切齿,就是理生期没来,也会被他们两个气到⾎崩。
馥词忙著生气、忙著对抗他们两个男人的一搭一唱,没注意江伯伯把车子开往明山区,金⻩⾊的夕照、红⾊的霓裳,把盛开的海芋染出醉人风华。
宇文?勿ゴ氏鲁担鞠氤錾挂椋矍暗拿谰笆章蛄怂钠⑵饫锸恰思湎删常?br>
象牙塔少女首度出走,突地发现,世间有文字描写不出的美丽。
“你不用担心,我事先打电话问过游妈妈,游妈妈说你很少出门,我带你出来散散心很好。”
宇文睿的本意是邀功,表现自己思虑周详,没想到这句话却引起強烈反弹。
“你以为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都得乖乖配合,因为我们家卖你们家几把菜,连我爸妈你都笼络上了?对不起,答应的人是我妈,你可以去载我妈来郊游,不是我!”背过他,她气呼呼地说。
“好啊,下次我连你妈妈一起带来,我想游妈妈也会喜这里,啊,对了,连游、游爷爷都来好了,你觉得要不要顺便办个…”
“闭嘴,宇文睿,你在装傻!”
装傻?不是啦,人家只是发育得比较慢,思想欠成,等他再过几年就会不一样了啦!
看她发火,不知怎地,他真的好开心,他喜这样一直一直看着他。
“我讨厌你,你怎么可以控制我的生活?你怎么可以不顾我的意愿揷⼊我的生活…”她指天指地破口大骂,和眼前这片宁静安详的海芋田格格不⼊。
宇文睿静静看她发飙,情绪不因为她的火大而起伏,心里想的全是…该怎么安慰她?
江伯伯只说对理生期的女生要诸多忍耐,可没教他如何安慰,虽然她生气显得特别美丽有朝气,可是常生气毕竟对⾝体不好…一个冲动,他把她搂进怀里,大大的手圈住她的⾝体“安慰”了她动个不停的手脚,可是嘴巴没安慰到,因为她的嘴还骂个不停。
“我数到三,你要不放开我,我就…”
她的“就”之后没下文,因为他用嘴“安慰”她的。
傻了…游馥词傻在原地。他在吻她?该死,他居然夺走她的初吻…
没有飘飘仙、没有忘情陶醉,只有強烈被控的窒息感,突然间,被安慰的人开始掉泪,扑簌簌的泪⽔落在他⾐襟前,想哭又哭再哭。
她的眼泪吓醒他。是他安慰的方式错误?松开手,宇文睿手⾜无措、心跳速加。
“不要哭,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她没应他,自顾自哭泣。
“我不去拍广告片了,好不好?”
她不说话,眼泪还在滴。
“以后我不下车等你,我请江伯伯去校门口等你,好不好?”
她不理,伸手抹去颊边气。
“以后郊游,我不去问你妈妈,直接问你,好不好?”
她不答,仍然掉泪。
没辙啦!之前的方法即便错误,总是个方式,宇文睿重新将她带回怀里,温柔的大手,耐心地一下一下一下,顺起馥词的背,见她反应没有更糟糕,微笑,他继续。
大大的手心带来淡淡温情,情绪绷了一整天的游馥词,在他的“安慰”中慢慢睡去,在花海间、在他的前。
…。。
“阿词,阿公的话卡对,查某囝仔考大学做什么?将来还不是要嫁人。趁现在年轻,又有好对象,为什么不嫁?”对馥词苦口婆心。
这一年,联考结束,游馥词顺利考上台大法律系,宇文睿什么狗庇系也没考上,宇文家决定送儿子出国念书,但宇文睿一心一意要和游馥词相守一起,打死不离开湾台。
为了儿子的前途与幸福,宇文家竟上门向游家提亲,游家长辈不用说,自然是一口答应,这亲事不知羡煞多少村里少女,偏偏游馥词不领情。
“阿嬷,这大学⾜歹考,我打拚六冬才考到,我一定要去读册。”游馥词坚持。
“你那固执,你就自己去读,麦开厝里半角银,自今⽇起,阮游家没你这个孙。”爷爷拗起来,没人敢有意见。
“阿词,你不要那么坚持,你先嫁过去,再和睿少爷商量,说你也要念大学,我想睿少爷那么疼你,一定不会反对的啊!”堂哥阿闻将馥词拉到一旁劝说。
“我为什么非嫁他不可?我不喜他!”游馥词越说越火大。
“为什么不喜?睿少爷有钱又有势,是谁都想嫁的好丈夫,要不是我比他大三岁,我一定⽑遂自荐。”堂姐也凑过来劝解。
“不要,我的人生还很长,才不要十八岁就下定论!”游馥词转头对爷爷说:“我绝对不要嫁伊。”
“随便你,你要嫁就嫁,不嫁也要嫁!”她坚持,爷爷比她更坚绝,话说到这里,没了商量余地。
含一泡眼泪,游馥词不甘愿,转⾝往外冲。
“阿词,你要去哪里?”堂姐追在她⾝后问。
“我去找宇文睿把话说清楚。”一转眼,她跑得不见人。
游馥词的⺟亲靠在门边,叹气:“这个查某囝仔,个这恁倔強,早晚要吃亏。”
是啊!她是倔傲,她是时代女,为什么有人认为她会把自己的命运到别人手上,由人弄?她火大,非常非常!
斑中三年的体育课全在英文、理化间度过,但年轻的馥词,体能仍保持在最佳状态,从游家到宇文家,十五分钟路程,她只花七分半就到达目的地。
“馥词姐小你来了。”
下人们笑眼眯眯对她打招呼,老头家上游家提亲的事,从庄头传到庄尾,人人都知道。
“宇文睿呢?”她口气不善,但没过分到迁怒人。
“睿少爷在他的房间,我带你去。”点头,游馥词跟在下人⾝后上楼。
门开,游馥词死瞪著宇文睿,一瞬也不瞬。
“睿少爷、馥词姐小,我去帮你们准备果汁。”气氛不对,下人退出房间,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两人。
“你要不要看看我的音响,喇叭很哦。”他献宝似地走过来拉人。
“放、开、我!”张牙舞爪的怒气,恨不得将他活剥生呑。
“你在生气?”
“对,我在生气,我快气死了!你満意吗?”
満意?不,他从不因为她生气而満意,顶多觉得她生气很漂亮,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放一张CD给你听,保证你听完就不会生气。”
他二度拉人,游馥词仍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
她常生气,但这种等级的怒火尚未见过,宇文睿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问问,你为什么生气?”
问题触上引信,火苗燃上,砰,爆裂!她冲上前,两个拳头在他怀间轮番上阵。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你怎么可以装无辜,本就是你的问题,你这个大坏蛋,一天到晚欺负我不够,还想控制我的一生!?”
欺负她?冤枉哦,他没有、真的没有,他对她是一心一意、贯彻始终,他要她快乐轻松、要她幸福美満,他用尽全力只想对她好、再好、更好。
“你要不要说说看,我怎么欺负你?”他没制止她的拳头,由她在前发怈。
“你还敢问,是谁要你对我一见锺情?是谁要你一天到晚在我后面当跟庇虫?你知不知道被同学笑的感觉?你晓不晓得被点名的滋味?有那么多女生喜你,你为什么偏偏要挑我?我又不喜你,为什么要承受那些莫名指控?
“我什么时候闷騒啊?我什么时候引勾你啊?本都是你的问题好不好?为什么你有问题要我来负责任?为什么你的⾼兴要建筑在我的痛苦上面?”连珠炮弹打过,馥词的情绪梢见和缓。
“对不起。”
对于这点,他认了。国中时的确有些女生背著他欺负游馥词,可是她⾼中一年级时,叫他不要昅引女生,他有做到呀!
从那时候起,他不办聚餐、不办宴会,不对女生微笑、不抛媚眼,他一本正经学习柳下惠,他请道士帮忙作法砍桃花、斩孽缘,他努力让她看见,她是他的唯一。
“我的人生,我自己规画,凭什么你可以参一脚?我为什么非要嫁给你?为什么非要乖乖当宇文睿的子?我不要!我要当大律师、我要上台大、我要做女強人,不要当依附男人的某某太太。”
打拳是种累人运动,发怈也不轻松,被长辈欺庒的怒气全数宣怈,伏在宇文睿前,馥词哭得七八糟,眼泪鼻涕全糊在他衬衫上。
“嫁给我很不好吗?”他轻拍她的背,悄言问。
“不好,我不要结婚、不要生小孩,我要开创自己的事业人生。”
“好嘛,这可以商量,先别哭。”
搂住她,他亲亲她的发际,顺顺她的黑发,她哭得很凄惨,比被他夺去初吻那次更可怜。
“怎么商量?我阿公说我不嫁给你,要把我赶出家门,不供我钱念书。”说来说去都是他不好。
“钱我有,你别担心。”
“我不是来找你施舍,我是来对你发飙!你这个坏人,凭什么决定我的未来?凭什么谋杀我的志愿?宇文睿,我恨死你、恨死你,你是我最最讨厌的臭男生!”
捶几拳,想推开他,却又不舍得他的大手在她肩背问的轻拍安抚。这些年她被养坏了,一烦就赖上他的怀、赖上他的搂抱轻拍,他的安慰成了吗啡,在她烦闷时提供慰藉,她上瘾了,即便她说出口最最讨厌,仍舍不得离开有他的温暖。
“我知道了。”他还是笑着,拍她的大手没停止过安慰。
“你才不知道,每次你说知道,哪一次是真正知道过?”对于他的“知道”她缺乏信心。
“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不想我你、不想同学对你指指点点,这次我统统知道,真的。”拥住她的手臂紧了紧。这些年他哪里不知道?只不过善于?档乃肮咦八馈⑾肮咂约海男牡缀妥焐系谋硐窒嘁臁?br>
“你…真的知道?”仰头,她诧异。
“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让你阿公、阿嬷不怪你,你能顺利升学。”
“真的吗?”馥词仰头看他。
他是她印象中的宇文睿?感觉怪异,仿佛他在瞬间长大,长成她不认识的男人。
“我保证。”
“你不想娶我了?”馥词再问。
包怪,明明是她不想嫁,这会儿他表明了,她又觉得全⾝不对劲。
“是你不想嫁,我没办法。”他对她厘清因果。
“没错,是我不想嫁…”馥词喃喃重复他的话。
“来,我送你一个礼物。”
宇文?叩绞樽辣蚩樘耄贸龊夷咀龅氖资魏校锩媸且惶醢捉鹗至矗桓鯮一个S,两字中间用爱心串连。
“这是我跟打这首饰的师傅学的,R是我的睿,S是你的词,我本来打算结婚那天送给你,现在不结婚了,提早给你。”
他细心将链子挂在她的腕间,第一次,她发现他有双艺术家的手,纤长十指拂过她手腕间,带出点点悸动。
“你自己做的?”
“对,花将近两个月时间。”
“大家在拚功课考大学,你在搞这个?难怪你考不上大学。”馥词破涕而笑。
“没关系,我在国美申请到大学。”大学不是只有湾台有,有心念,全世界有几万个选择。
“你要好好念,别被退学。”这句是叮咛,带著浓浓关心的叮咛。
“我会,等我从哈佛研究所毕业,一定回来找你庆祝”他夸下豪语。
“哈佛?别开玩笑。”他有本事念哈佛,她就能当上湾台第一个女总统。
“我是认真的,从今以后,我要发愤图強。”
“随你去说。”微笑开,他的保证确定她的未来。
他为她拂去颊边散发,宇文睿看着她闪著未乾泪珠的睫⽑,情不自噤地俯下⾝,夺去她人生第二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