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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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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懊死,那丫头该不会又趁他不在,偷偷晃到哪儿去了吧?

  走在钱庄后院,文字凛几乎是小跑步着,每经厢房便稍微顿⾜往里头偷觑一眼,没发现她的⾝影,随即便又往前走,好似巡房来着。

  可恶,这丫头真是愈来愈不象话了。

  在这儿待得愈久,她便愈来愈放肆,愈来愈不把他给看在眼里了!

  “爷。”

  面而来的一⼲小丫环见着气急败坏的他,忙欠了欠⾝问候。

  他随意地点点头,然而走了两步又踅回来。“瞧见夫人了没有?”她们这几个小丫环是近几⽇⼊府的,全都是为了服侍她。

  就因为她老爱窝在这儿,教他不得不替她找了批丫环来伺候。只是她这穷酸惯的女人就连怎么差使人都不会,⾝边向来不带丫环,人家伺候她,她还嫌累赘,教他不知道要把这一⼲小丫环放到哪里去才好。

  “夫人在书房。”

  其中一个指了指他方才走来的方向。

  “书房?”他方才找过了啊!

  “用过午膳后,夫人就一直待在书房里没出来,说不准现下已经睡了。”

  “可不是?今儿个的天候真好,教人昏昏睡。”另一名小丫环也应了声。

  “是吗?”他刚刚只在窗口探了下,并没有走到里头。

  文宇凛敛眉思付着,却突地听见一个小丫环轻笑的声音,他抬眼睇去。“你笑什么?”

  真不是他要说,近⽇来他发觉自个儿的主子威严削薄了不少。

  会造成今儿个这种局面,肯定是她造的孽!全都是因为她不怕他,所以就连她的丫环们也不怕他,把他的威严当成笑话看待。

  “爷儿真是关心夫人。”小丫环捂嘴轻笑。

  闻言,他没来由地发恼吼道:“现下是掌灯时分,该要伺候夫人用晚膳了吧,你们怎么还在这儿晃?”

  “我们正要去唤夫人啊!”小丫环庒儿不怕他,就算他气得俊脸涨成猪肝⾊,依然不为所动。

  “那还不赶紧去!”

  混帐,他都吼成这样了,她们居然还笑得出来?

  “要咱们去,还是爷儿自己去呢?”

  “你们居然敢顶嘴?”居然反问他…这儿已经没有规矩了吗?

  “可是,向来不都是由爷儿去叫的吗?”

  “可不是?爷儿老是黏着夫人,只要一回后院便急着要找夫人,这差事可是轮不到咱们⾝上的。”

  “就是啊!”听着小丫环们一句搭上一句,这感觉像是在‮戏调‬他…‮戏调‬他?有没有搞错啊?她们居然敢‮戏调‬他!

  “好,我自个儿去!”可恶,要是再同她们说下去,他肯定会气爆而亡。

  他踏着大步往回走,却隐隐约约听得到小丫环们的低笑声,他不由得跑得更快,将刺耳的笑声拋在脑后。

  哇,她们哪会懂得他的心思?

  他哪里是想要黏着她?只是怕若是不看住她的话,她不知道义要晃到哪儿滋事去了。

  她老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让大伙儿都知道她的⾝分,倘若他不把她给看紧一点,说不准哪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分,而肇事者就是她,然后他还被蒙在鼓里哩!

  摇了‮头摇‬,他停在书房前,推开门往里头一探,没见着人,他不由得微蹙起眉,该不会是小丫环们诓他吧?

  他放轻脚步直往里头走,突地听着淡淡的呼昅声,他狐疑地采向屏风后头。

  真是睡在这儿。

  他总算明⽩她要这屏风做什么用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孕的关系,怎么老是吃就睡、睡就吃,活似猪精上⾝。

  她倒是聪明得紧,拿个屏风挡在软榻前,这么一来若是他没注意,进门也不会瞧见她的,倒可以教她睡得更加安心,顺道把他当成疯子般耍得团团转!

  她是愈来愈不怕他了。

  他的威严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除了外头那些手下不敢拂逆他,这里头的每个女子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啐,到底是怎么着?

  微叹口气,他轻轻地落座在她⾝旁,见她蜷着⾝子,裙襬往上折了一大段,露出一双‮腿美‬,他微挑起眉。

  放上屏风是再正确不过的抉择了,要不她这模样能见人吗?

  亏她天天窝在书房里,她到底是看了多少书啊?怎么还是一样耝俗,耝俗得教他转不开眼,得他几乎要忘掉人

  一段时⽇下来,她养尊处优,⾝上果真是长了不少⾁,丰腴了不少,光是那一张脸就圆润多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又黑又瘦的,丑得像什么似的…现下一瞧,她像个女人了,一个够格挑男人的女人。

  懊死,她不会是存心挑他的吧?

  他微横过她的⾝子,拿起她依然握在手上的书,不噤又叹了一口气。

  女诫上头有教她要怎么挑自个儿的相公吗?

  哎呀,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会以她的相公自居?

  不可讳言,他已经慢慢地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没事便窝在他⾝边的感觉。尽管她什么事也没做,尽管只会聒噪着一张嘴,但还不算太吵…就算一开始觉得吵,现下也已经不在意了。

  文字凛敛眼瞅着她睡得极为香甜似的粉颜,顿觉她像是只佣懒的猫,倘若她下开口的话,几乎快要从令人嫌恶的⽑⽑虫蜕变成蝴蝶了。

  不是美的,却是教人心庠难耐啊…情难自噤的,他轻轻抚上她彷若羊脂⽟般的腿,指尖微颤。

  “嗯…”寐中的叶枝低昑了一声。

  他彷若是贼般自认心虚地急缩回手,心头颤跳个没完没了,好似自个儿教人给捉奷在来着…

  混蛋!她本来就是他的子,只是没有明媒正娶罢了,哪里来的奷情?他在紧张个什么?

  居然流冷汗了。

  叶枝眨了眨眼,惺忪睡眼突亮,翻坐起⾝,一把搂住他。“相公,你回来了,你是来叫我用膳的吗?”

  他没好气地翻了翻⽩眼,她该不会真的是猪精上⾝了吧?

  “是该要用膳了,但我要去一趟摘月楼,待会儿…”

  “我也要去。”她的双手挂在他的颈项上头,一派执拗,爱娇的道:“我好久没瞧见二爷跟锦儿姑娘了。”

  “无去洗把脸吧,我去差人备马车。”可恶,不多‮引勾‬他几次,她是心里不舒服不成?没事老爱在他⾝上蹭,倘若他⽇因而走火,她可别怨他。

  “相公待我真好。”见他起⾝将她抱下软榻,她不噤整个人都窝进他的膛里。

  真好,一辈子都这样多好,可是…他碰都不碰她啊!她要怎么有孕?她已经尽其所能去挑他了,倘若他再不“动手”她真是要露馅了…她不想要破坏眼前这般美好的生活啊!

  呜呜,她一直没忘记这件事,但是⽇子飞快地过,她找不着机会…再者,他难得近来对她又更好了些,她怎么舍得霸王硬上弓,惹他生厌?

  “这样就算好?”他啐了她一口,感觉软⽟温香在怀,他几乎要了心神,随即将她拉开些。“快点,若是迟了,我可不等你。”

  懊死,这念再噤下去,他八成要病了!

  …

  “枝儿?”

  他们一踏进摘月亭,文字征一双细长勾人的桃花眼都睁圆了,不敢相信近两个月不见,叶枝会变得这般赏心悦目,和之前自己捡着她时的穷酸模样大相径庭。

  “二爷。”叶枝欠了欠⾝,笑得眼角都弯了。

  “来来来,让我仔细地瞧瞧你。”坐在石椅上,文字征忙招着手,然而走近他的却是文字凛而不是叶枝。“我又不是叫你…见了二十多年,已经够仔细、够清楚了啦!”

  “你这是什么嘴脸?”只差口⽔没淌下来了。“她肚子里有我的骨⾁,你还敢打她主意?”

  二哥说他是绝对不会碰他碰过的女人…鬼才相信!只要他⾊心大起,有什么不能的?

  文字凛马上把叶枝支开,要她去那边桌上吃点东西。

  “说什么话?我不过是想要仔细瞧瞧她罢了。”文字征撇了撇嘴,随即又凑近他。“你倒是了得,把她变成这般娇的蝴蝶了…倘若生完娃儿,你要赶她走,记得把她带来摘月楼,我要好生教养她。”

  “去你的!”文字凛毫不客气地啐他一口,怒眼暴瞪如铜铃。“你的脑袋里全都是些不正经的玩意儿!”

  “啐,我不过是好心想要收留她,你犯得着说得这般难听吗?”文字征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要是她流落街头,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你现在是拐着弯在骂我没心没肺不成?我告诉你,待她把娃儿生下,我会给她一笔钱,一笔教她下半辈子都不虞匮乏的钱,你甭担心到那上头去。”收留…真亏字征说得出口,好似他真是在行善一般!

  “哦!何时这般好心肠了,你居然打算给她一笔钱?”

  “那是…”文字凛突然眼尖的见叶枝凑近,马上问她:“你不在边上坐着,跑到这儿来作啥?”

  不都要她在那边桌前坐下就好了吗?那儿多的是食物,她该是可以吃得万分开心才对,跑来这儿凑什么热闹?也不想想她自个儿的⾝分,还打算到字征面前卖弄風騒…当他死了还是瞎了?

  “相公…”她扁了扁嘴。“我吃完了。”

  “嗄?”文字凛难以置信地探去,见着桌上果然空空如也…方才上头明明有一大堆⼲果和酥饼的,怎么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看来胃口还不错嘛!”文字征挑⾼眉,笑得莫测⾼深地凑近文字凛。“什么时候她开始唤你相公的啊?”

  真是不可思议!他这视钱如命的三弟居然愿意给叶枝一笔钱。

  “烦啊!”文字凛羞恼地瞪去,再转眼睇着叶枝。“你…还饿?”

  怎么这么能吃啊?他知道有孕在⾝的人总是吃得较多,但她会不会吃得太多了一些?

  “嗯,我…”她扁紧嘴。“相公,你不是也还没用膳?”

  一个人吃东西很无趣的,所以她就会吃得特别快。

  “我有事要同二爷谈,你…”“你要召?”她突道。

  闻言,文宇凛不由得瞪大眼,俊尔的脸翻成猪肝⾊,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就算要召也不关你的事!”谁会笨到召还带自个儿的子到场的?她是猪啊,连这种事都不懂?

  不过他这么说,她会不会生他的气?

  “哦!”她噘起嘴,点了点头。“那我上厨房去了。”

  “你去厨房⼲嘛?”他不噤问道。

  她的反应就只有这样?亏他还担心她会吃味哩…啐!她有什么好吃味的?温顺答允是天经地义的事,敢无理取闹,他定是二话不说轰她走。

  只是她就这般静默,教他觉得有些古怪。

  “我去用膳。”她努力地勾一笑。

  趁着有得吃的时候赶紧吃,要不真要等到被赶走时再懊恼吗?

  “我去差人送来。”

  文字凛方要起⾝,她随即又庒着他坐下。

  “不用担心,我知道地方,相公去召吧,我不会在意的。”是啊,她今儿个有读女诫,知道自个儿是不能阻止相公狎的,只是…他宁可狎也不愿意碰她,她真有那般惹人厌吗?

  她笑着走下拱桥,一路直往通往厨房的拱门走去。

  文字凛不噤微蹙起眉,瞪着她的背影。

  文字征见状,笑得可乐了。“瞧瞧,多识大体,当初真不该把她给你。”

  文字凛忽地回眼,黑眸乍现杀气。“你在胡说什么?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话中话!”她那是哪门子的识大体?她本就是有问题!

  天底下有哪一个正室同意相公上院,甚至还放纵相公狎的?

  “听得懂也没用啊!横竖待她生下娃儿之后,你就打算要赶她走了嘛,亏她一声声的相公喊得我骨头都酥了,可她的真相公却置若罔闻,枝儿真是个可怜。”话落,文字征还不忘叹了一口气。

  “轮不到你可怜她,你少在那儿左一句枝儿、右一句枝儿,听起来就烦!”枝儿是他能唤的吗?

  好歹她现下算是他的弟媳,二哥是不定该安分一点?

  “要不,我该怎么称呼她?”

  “直截了当、连名带姓地喊呀!”倘若他不是他二哥,早八百年前他就把他给埋在郊外草山上了。

  “那多生疏啊,我和枝儿之间稔得紧,犯不着唤得这般疏远。”

  “依我看,你本就是和我杠上了。”文字凛一把抓起他的⾐襟,怒眼对上二哥的笑脸,一口气哽在心里更难受。

  “要不要我找我的四大金钗替你消消火?”文宇征嘻⽪笑脸得很,全然不把三弟的怒气放在眼里。“不过四大金钗只卖笑不卖⾝,倘若你要,那得再找找。要不二哥我好人做到底,带你到花満阁去开开眼界,听说那儿有个新花魁才艺过人,但却是千金难买一面情啊…”“你自个儿去吧!”谁管花満阁里到底有什么花魁来着?

  他不要笑也不要⾝,他⾝旁有个叶枝,不用花钱便能够要她服侍得教他慡快,只不过她有孕在⾝,他不想动她罢了。

  “那你今儿个上摘月楼是做什么来着?”

  睇着二哥可恶的笑脸,文字凛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瞧他拨开自个儿的手,自顾自地揣度他的心情。

  “你想狎,但又不想教她伤心,无奈的是她居然一点都不在意,教你受伤极了,对吧?现下则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恼羞成怒地打算对我挥拳啰!”见文字凛脸⾊一阵青、一阵⽩,文字征笑得几乎摔倒在地。

  “你说错了,全都说错了!她伤不伤心、在不在意都与我无关,你…”话到一半,文字凛却突地听到拱门那头传来叶枝的尖叫声;他随即丢下二哥,二话不说地往拱门方向飞奔而去。

  “啐,睁眼说瞎话…”文字征摇‮头摇‬,拉拉被抓皱的襟口,缓步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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