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公不睬她…
虽说相公因为二爷“送”了件袄子给她,怒得忘了请大夫过府看诊,因而教她逃过一劫,然而她的心里依然快活不起来。
相公现下忘了,不代表明儿个不会想起。
桌上的灯火映着她愁眉不展的粉颜,她整个人几乎都快要趴贴到桌面,长吁短叹不已。
虽说这几天都见不着他的人影,但说不准明儿个他就带着大夫来了…天啊!她不敢想象一旦教相公知道她骗他的话,他会怎样待她…
唉,他肯定会二话不说丢出她的细软,叫她滚蛋!
是不是老天要她不准再骗人啊?要不怎么会在摘月楼与相公结缘,又在摘月楼遇着了那男人?
好端端的⽇子,怎么会突地掀起大风大浪来着?
她只是想要求一份安稳,只是想要赖在这儿,为何也这般难?
这一回她肯定会被赶出府,然后又要开始过着流落街头的生活了。
好不舍啊,不舍的不只是再也没有那么好的伙食了,自然也是因为往后她再也见不着他了。
尽管他喜爱摆架子、摆臭脸,但她并不讨厌他啊,因为他待她极好,好得教她不舍离开。
原本是打算要他狠狠地爱上她,舍不得放她走的,谁知事与愿违,他本不为所动;就算她现下消失在这座宅子里,他肯定也不会发现…尽管如此,她就是想待在这儿啊!待在他的⾝边,一醒来听着他満嘴不⼲净的秽语,听着他的放声咆哮,也是一种特别的幸福啊!
唉!相公待她真是不薄,教她明知道快要露馅了,还是舍不得洗劫值钱的东西撤夜逃跑。
叶枝坐在圆桌边,环顾着这碧丽辉煌的房间,⾝后的门却突地打开,教她不由得往后一探,竟见着寒驽如鬼的他。
“相…公?”她心中一惊。
他要来赶她走了吗?
文字凛走近,一把揪起她,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
叶枝傻眼地瞪着他,感觉他口中不断传来⿇辣的酒气,几乎快要酥⿇了她的神智…哎呀,和那一⽇一样啊!他该不会是打算要…
不成!今儿个不成啊!
“不要!”她劲使地推开他。
“我为什么不能要你?”
她不是曾经要挑他、夜袭他吗?怎么,他现下打算要如她所愿、要成全她,她反而不要了?
她的细软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件字征送给她的丝袄…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字征对她情有独钟,意味着她对字征也有意思的…混蛋!一个是他二哥,一个是他的女人,背着他⼲起什么勾当来了?
他可没忘记,那一⽇上摘月楼,她还大方地要他去狎。她居然敢自作主张要他去狎,他的事何时由得她做主来着?她未免管得太多了?
最恼人的是她居然一点都不吃味,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观他…可笑!
这几⽇没见着她,他居然失魂落魄得什么事都做不了,不管何时何地,她的⾝影硬是会出现在他脑海中。
思念啊…那感觉像是一种思念,多可笑。
他居然为了一个低的女人、一个妾⾝未明的女人,把自个儿搞得这般狼狈,这话要是传出去,他往后还要不要在南京城里做人?
可想的是一套,但意志却与想法背道而驰,他终究还是来了,带着一⾝醉意;就当自个儿是酒后好了,总比清醒找不到借口的好。
他要她,就是这么简单而理所当然。
“我有⾝孕,不…不妥!”她硬挤出话应对。
怎能教他碰她?一旦碰着了,他岂不是就知道她…
“可我记得你se过我。”那是哪门子的理由?真以为他很醉了吗?
“我…”
“那时候,你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孕,至今…”
算了算也该要有三个多月的⾝孕,却依然瞧不出来,只觉得她食量极大、⾝子乡长了些⾁,教他更想要抱抱她。
“但是…”
不容她抗拒,他放肆地吻上她,探上她酥软的前,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地抚上她细腻如脂的腿大。
“不要…”她伸手要挡,孰知已来不及。
文字凛忽地一愣,醉的眼倏然瞪大,随即推开她的⾝子,恼火地瞪着摀着脸的她。
“你癸⽔来嘲?”他不敢置信地问。
虽说他怀疑她本没有⾝孕,但怀疑和知道事实毕竟不同…但如此一来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是不?
她夜袭他的那夜一,他将她丢在地上,也没见她喊疼,而且她还打算要引勾他,这不就是意味着她本没有⾝孕?
有⾝孕又怎能有癸⽔?而他居然笨得没有发觉…
“相公!”他要赶她走了吗?
不要,她不要走啊!
“给我住口,我不是你的相公,是谁允你这般唤我的?”他怒声咆哮着,布満⾎丝的大眼直瞪着她。
她骗他!亏她带种地在他面前说得信誓旦旦,然而她说得那般理直气壮,居然都是假的,而他居然还抱存着最后一丝希望相信她…她是把他给当成什么了?胆敢欺骗他!
“相公…”她扁起嘴,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委屈。
“不要再说了!”他怒声大吼。他瞪大寒惊的黑眸,好半晌之后才移动步子,缓缓地走出去,迥拔的⾝形显得有些踉跄蹒跚。
叶枝走到门边目送着他的背影,顿觉泪⽔模糊了视线。
不能再待下去了,还是走吧…再待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自个儿离开,好歹还可以保有一丝尊严。
可…她还能上哪儿去?
回头睇着碧丽辉煌的房间,她却没有心思带走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只是拖着游魂般的步伐往外走。
天地之大,何处是她的栖⾝之所?
她想要落叶归啊!
…
“爷…”
文字凛病敖艉陧嘏で帕常栈鸬氐上虻ǜ彝扑男⌒∩碛啊?br>
“混蛋,是哪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暴咆一声,后脑突地一阵顿痛传来,彷若是遭雷劈了一般,疼得教他捧着头低昑着。
“爷儿,夫人不见了。”小丫环继续推着他。
“嗄?”他猛地抬眼瞪着她。
“我方才到夫人的房里找、到书房找,都找不着夫人啊!”“现下是什么时候了?”他強撑着⾝子坐起,突地发觉外头的天⾊沉得可怕。
“是掌灯时分了?”
“是啊,我要叫夫人用晚膳,却找不着她。”小丫环急出一⾝汗。
“夫人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了发疼的头。
说不准又是在哪儿睡着了…这⿇烦精,想教他不发怒都难。
“不知道,我以为夫人和爷儿在一块儿,遂我一直没找她,一直到现下才觉得不对劲,所以…”小丫环菗菗噎噎的。
“混蛋东西,你的意思是说,你连主子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我还留着你⼲什么?”
“爷儿恕罪。”闻言,小丫环随即双膝一跪,泪眼汪汪。
“你还跪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他暴喝一声。
他的头疼得要死,她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她能上哪儿去?一定是在这宅子里,去找找不就得了!
文字凛坐起⾝子,半晌之后,忽地想起…
懊死!昨儿个他跑到她房里,结果她没有⾝孕…她该不会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所以逃了吧?
她会上哪儿去?她还能上哪儿去?
正思忖着,却突地听见外头传来凌的脚步声,吵得他的头又发疼;他没好气地瞪去,却见着另一个小丫环手里拿封信跑进来。
“爷儿,二爷来的信,掌柜要我给你。”小丫环气吁吁地道。
他怒眼瞪着她,大手接过信,缓缓拆开。“没了规矩,没个样子,这宅子里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全都是她教出来的,下人一个比一个还没规矩…
敛眼瞅着信,他暴怒得眼珠子几乎快要掉出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怒咆了声,随即又抱着头,龇牙咧嘴地叫痛。
今儿个摘月楼有拍卖大会,而拍卖的居然是她!
有没有搞错啊?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她才刚离开他眼前,字征便打算要拍卖她,这…分明有鬼!
她又不值钱,没脸蛋、没⾝段、没清⽩,她还有什么可卖的?
…
摘月楼
“今儿个是摘月楼难得一见的拍卖叫价大会,有趣兴的爷儿不妨多出点银两,便能够将美娇娘给抱回家。”
摘月亭外头架上了花楼,上头堆満鲜花彩球,彷若今儿个是什么佳节喜庆般。只见上头有两个人,一个是摘月楼的老板文字征,而另一个姑娘坐在台上,全⾝上下罩着缎子。
花楼底下早已经挤満了人,人声鼎沸。
文字征堆着満脸的笑,睇见文字凛已经在台下了,才缓缓地走到台前道:“各位,这位叶枝姑娘正值二十芳华,相貌姣美、⾝段玲珑,倘若各位喊出的价钱够好,就直接把她带回家,不管是要为奴、为妾、为都可以。”
唉赶到摘月楼,教这一群人嘲给震慑住的文字凛,头疼得似快要爆裂一般,庒儿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听到台上文字征这般说着。
他还来不及动怒,便听到有人已在喊价。
“五十两。”
“一百两。”
有没有搞错啊,一个女人哪里值一百两了?他们真是钱多不成?
不对,二哥怎能拍卖他的子?叶枝是他的女人,等于是二哥的弟媳耶,他居然打算要卖她。
刚刚二哥还说什么尽管要她为奴为妾都无妨…他的脑袋是出问题了不成!
文字凛正恼火着,却听到⾝旁有人喊一百五十两,他不噤跟着出价。
“一百八十两!”不要再同他抢了,一百八十两可以教他养她一辈子,再者她本来就是他的,如今何来再买她一回的说法?
“两百两。”
在他右斜角方向,有个穿绿⾊袍子的公子又出价,教他气得牙庠庠的。混蛋,是想要同他比较不成?
这南京城里有谁不知道他文字凛做的是钱庄买卖?区区两百两也敢献丑,真是丢脸。
“两百三十两。”文字凛大声道。
可谁知道他才喊,那绿袍公子又跟着喊了声…
“两百五十两。”
妈的,他是同他杠上了!“三百两!”哪里来的小角⾊,哪边凉快便哪边闪吧,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三百五十两!”
他正想着,没想到又有人喊价了,教他不由得光火。“五百两。”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要再他。
那个女人不值这个价钱,他保证,绝对不值!
买下她是最赔本的生意,因为她除了吃就是睡,近来就连帐本都不看,他真不知道留下她到底是要做什么用;再者她又无⾝孕在⾝,肚子里没有他的骨⾁,砸下重金买她,他这行径岂不是和文字征那笨蛋一样了吗?
可总不能要他坐视不管吧?
她是他的女人,她的清⽩是教他给占的,他当然也要负起一点责任。
只是五百两…好贵啊!
文字凛一出价,没有半个人再出声。他微挑起笑意,然后就见台上的文字征微笑得琊气,缓缓地走向罩着缎子的叶枝。
“我就让大伙儿瞧瞧今儿个的姑娘长得多么美动人,各位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出价。”话落,他随即掀开缎子。
只见叶枝⾝穿月牙⽩对襟纱绫袍子,后头两盏灯火投在她⾝上,将她曼妙的躯体给映得一清二楚,众人莫不发出惊叹声。
她一张脸粉雕⽟琢,彷若是天仙般美得不可方物,教底下的一⼲急⾊鬼莫不加价再喊。
“一千两!”
“两千两!”
台下的文字凛怔愣地瞪着台上美不俗的人儿,不敢相信她真的是叶枝。
但真是她呀,不过是稍稍装扮,她便如此媚娇…字征还说她丑得连醉客也没兴致,胡扯!
“五千两!”也不管到底叫到什么价钱了,他纵声一吼。这群男人像是疯了一般,一见着她的庐山真面目,大伙儿彷若把钱当⽔看待,庒儿不在意地往外撒,倘若他不赶紧标下她,说不准她真是要改嫁了。
然而他甫喊了五千两,便又有人加了价,一个喊过一个,喊得他汗流浃背,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一千疯子。
一个女人值五千两吗?他们是不是数字征给下葯了?
不管到底是不是被下葯,事情不能再放着不管,要不…她可真是要改嫁了,那怎么成!
“一万两!”他大声吼着。
剎那之间,嘈杂如市集的花楼顿时鸦雀无声。
台上的文字征饶富兴味地挑⾼眉头道:“没有人要再出价了吗?”依然无声,他只好万般不得已地道:“那么就由文公子以一万两得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