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镜呀魔镜,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魔镜对着皇后说:皇后陛下,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后⺟皇后听了很⾼兴,决定到百货公司买更多折扣的新装回来打扮,好把国王得晕头转向,忘了今夕是何夕…”
站在游戏间外的滕尔东不自觉地扬起笑容,⽩雪公主的故事是小朋友耳能详的童话,相信十岁大的男孩是听腻了。
瞧他边打哈欠边硬撑的神情便叫人忍俊不已,几时他曾这么乖过,能坐得住十分钟已是极限,除非玩游戏机。
昨夜无眠地睁眼到天亮,他一直以为是黑夜的朦胧美化了她,肿的望才老是不消的惦着她,心想等到天亮一切便会还原,夜的魔力掌控不了他。
可是此刻一瞧,他必须承认自己错了。
淡淡金透过玻璃照在她⾝上,立体的五官显得纤柔,鲜明的表情生动活泼,像是流动的⽔带着惊人的生命力,一波波上下舞动着。
当初在机飞上他就受她影响了,平时冷静的他居然会因为听见⾼跟鞋的答答声而分心,继而没理的同意一位空服员成为儿子的保⺟,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几天虽然忙于工作的四处奔波,心里总存着一道不明显的影子,让他不管走到哪里老牵挂着,下意识地想早点回到湾台。
原来是她的缘故。
“魔镜呀魔镜,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魔镜对着皇后说:皇后陛下,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但是⽩雪公主比你更美丽。皇后一听可着急,她赶紧去瞧瞧化妆台上的保养品有没有过期,好去消基会告推销员卖得不实在…”
很想不出声的滕尔东咳了一声,将笑意化在轻咳中,听她讲来的⽩雪公主显得人化多了,而且具有现代感,让人觉得皇后很可爱、非常有品味。
“爹地,你今天不用上班呀!”一见到他特别奋兴的滕问云连忙跳起来,终于他不用再受童话故事的荼毒。
“坐下,故事还没说完,你心急个什么劲!”衷贫文瞪向一家之主,怪他坏了说故事的气氛。
“不要,故事好难听…”他都听到耳朵快长茧了她还说个不停。
“嗯…有胆你再说一遍试试!”敢说她最爱的童话故事难听,大概没尝过蛋洗脸的滋味。
整颗往脸上丢,一好球、两好球、三好球,出局。
滕问云小小的给她怕一下。“我是说很好听,非常好听,可是天天听会受不了呐!”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天天翻新,皇后每天做的事都不一样。”没人是一成不变的。
所以咯,她安排皇后上美容院护肤、做脸,顺便局部塑⾝,还有逛街啦、开舞会、抢购打折商品,要说上一辈子也说不完。
是他命好才有机会听她说故事,换了别人等到死都不定有此荣幸,真是⾝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我又不是皇后,不必每天对着魔镜说恶心巴啦的话吧!”什么用蛋⽩美容⽪肤会又滑又细,烫睫⽑要夹三十分钟。
他是男生耶,真要照她说的做准会被同学笑死。
“你不觉得皇后坏得很有魅力?她的存在是在提醒天底下的笨小孩,吃苹果之前一定要洗乾净,不然会有农葯残存。”⽩雪公主就是⺟亲死得早,家教不好,才会吃陌生人的东西。
而全安手册明明有印到不要跟陌生人走这一条,偏她贪玩不爱看书,因此才会被人带到宮外准备杀掉。
滕问云无奈的露出想喊救命的表情。“我还没长大,不需要知道皇后的魅力。”
“你是没必要知道,但是你爹地很有钱,你一定不想像⽩雪公主那样笨得让人绑架吧!”肥羊一只。
“现在没有毒苹果。”好烦哦!他要出去玩。
哪有人放个暑假还守在冷气房里听故事,那他宁可去上课,至少不无聊。
“没错,但是现在有安非他命、速赐康、洛海英、头摇丸、FM2強奷葯片,还有…”她打算一一细数品毒的种类。
“等…等等,男生不会被強奷啦!”好像女生才会。
衷贫文冷笑地点点他额头“去问你事业有成的爹地,湾台有多少态变的怪叔叔专挑小男生下手。”
事业有成四个字由她口中说出像讽刺。
“咳!周姐小…慷文,我想这件事我会私底下教育他。”人的丑陋暂时不用说得太⽩。
“滕先生,你嫌我教得不好?”他敢点头她马上抓十只老鼠连⽪带⽑地煮十全大补汤给他喝。
被贤慧了吧!
“不,你的教法丰富而顾及多层面,⾜以编⼊国教內容。”总体来说很写实。
他真会做人呀!难怪事业越搞越大。“你有事?”
挪了挪坐了一上午的腿,她优雅的动作中流露出一股感的魅力,服贴如第二层肌肤的牛仔紧贴腿部线条,她确信他的眼闪了闪。
当过空服员的好处是接受仪态的再教育,修正人体不雅的姿态趋近完美,她不敢自称是美仪大师,但是要拍部牛仔广告不成问题,腿部曲线的浓纤有致一向是她的骄傲。
这是她偏爱穿牛仔的原因之一,简单不华的装扮让自己更有个人魅力,而且行动方便。
“呃,我是想来谈谈有关我房间摆饰的问题。”难道他体內的男荷尔蒙异常,怎么一见她稍微摆出腿双叉的姿态就浑⾝热燥。
一听到房间摆饰问题,原本昏昏睡的滕问云有开溜的望,脚尖慢慢的往门口移。
“小少爷,你爹地有事要问你,你站太远了。”想在她眼⽪下搞小动作,想都别想。
滕问云在心里怨恨的偷骂两句。“你不要再陷害找,那件事是你做的。”
“滕先生都还没说出问题所在,你⼲么急着认罪?”一句话就定了他的生死。
“问云,你动了我的东西。”这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滕尔东第一个念头便是儿子所为。
因为只有他能自由地出⼊他房间并进行破坏。
“爹地,你真相信她的话呀!她是坏女人呐!”这次他真的是无辜的。
通常前科累累的人证词并不⾜以采信,即使他是被栽赃嫁祸,仍被宣判有罪。
“问云,我教过你可以任意评判人吗?”脸⾊一沉,他用严厉的口气教训。
“我…”他很想开口反驳,因为爹地本忙得没时间教他。
他是由保⺟带大的。
“马上向周姐小…慷文阿姨道歉。”他不容许儿子行为上有任何偏差。
“我不要向她道歉,我没有错。”他倔強的一喊,赌气的掉转过头不看庒迫他的两个大人。
“我也不要。”嫌弃的女音揷进两人之间。
略显讶异的⽗子默契十⾜的看向她,怀疑她别有企图想讨好自己爹地的滕问云忍不住问:“为什么?”
相处数⽇的经验让他了解到一件事,她绝对是心地琊恶这个词的代表。
“拜托,我还这么年轻貌美,喊阿姨会把我喊老的,改声姐姐我才愿意接受。”开什么玩笑,她是出了名的孩子王呐!岂能老化成姨字辈。
“嗄!”张口结⾆的小男孩只能无语相对,她为什么老做些状况外的事?
而滕尔东算是镇定的为之失笑,为她的斤斤计较感到不可思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分?她是保⺟并非来此做客。
“别露出很不以为然的表情,称谓对一位没嫁人的姐小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不然⺟亲也不会要旁人称她周姐小而非周女士。
爱美、怕老是女人的天,她要当美丽的坏后⺟,而不是⽪鹤发的丑妇人,光是照镜子都会吓死自己的那一种。
“我们好像偏离主题了,我要讨论的是行为问题。”他指的是儿子方面。
显然她误解了,不快的眉峰往上移了零点三公分。“你认为我行为不正,做出有失品德之事?”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讨论”她。
为之一怔的滕尔东微拧两眉。“你误会了,损坏我房间物品的人不是你。”
“是我没错。”
她突然的坦言叫人更为错愕。
尤其是一旁一脸气愤的滕问云反应最烈,他简直要用奇即形容她的反常。
“你不是说要让我死得很惨?”超恐怖的双面人,她一定在耍诡计。
衷贫文同情的瞄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有长脑呢!看来是我的错。”
“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像在笑话他不聪明、是她⾼估了。
“随口说说的话谁会当真,我叫你擦马桶你⼲么死也不擦?”她的口气似乎说着:你真的很笨,叫人无比遗憾。
“我…”他没话可说的看向⽗亲“爹地,她亲口承认了,你房间的收蔵品是她弄坏的,与我无关。”
尚未揪出原凶的滕尔东轻瞟自承有罪的女人“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机会教育。”天才有天才的管教法,不能流于俗套。
“机会教育?”弄坏他房里的物品还有堂皇藉口,他倒要听听看。
“我要让他知道背黑锅的感觉,战战兢兢地等着非他之过的责罚”他太好命了,是该有人挫挫他的骄纵。
以前他用同样手法诬陷其他保⺟,使她们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挨莫名其妙的骂,甚至因此被开除,那是因为他尚未感受过那种担心害怕的心情。
人家领薪⽔办事又妨碍不了他,他要真有骨气直接找他⽗亲议抗,何必连累无辜的保⺟受他的气,还被整得眼泪汪汪。
将心比心,人若不学着成长只会害了自己,他以为能倚靠⽗亲的庇荫过一辈子吗?
虽然这几天小表仍然使出不⼊流的小把戏整她,但是看得出来他心里是十分紧张,总是想办法要把破坏的东西还原或买新的代替,天天数着近的⽇子直着急。
所以她已经达到教化目的的第一步,再来是彻底的服征他,让他服气的和她站同一阵线,引他⽗亲走进她的计画中。
“哇!你好毒呀!笔意要我吓个半死,害我晚上作恶梦。”果然是巫婆典范,害死人不偿命。
他真的为此很烦恼,花了一整天用三秒胶一片一片黏,差点连手都黏住了。
“自己胆子小要怪谁呀!没听过那句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坏事做多了会有报应。”像她坏得多有格调。
心安理得做坏事,理直气壮说鬼话,反正报应是说来骗小孩的,神明没那么多时间一条一条算。
“应该是你先受报应才对,你活得比我久。”而且做的坏事是他的几倍。
“有呀!我正遭受报应。”她一脸悲苦的望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你看我⼲么?”她不会要趁机报仇吧?把这几天他所做过的事告诉爹地。
人一旦心中有鬼就会疑神疑鬼,先假设每一个人都是鬼。
衷贫文故作大受创伤的一叹“没什么,我不过在看我的报应而已。”
一听到此,平⽇一板一眼、态度严谨的滕尔东忍不出发出轻笑声,她有演戏的天分。
“爹地,你不要笑嘛!人家…人家哪有那么坏。”居然说他是她的报应。
他才是可怜的受害者。
“你的品是不坏,只是胡闹些。”他尽量以不伤害儿子心灵的口吻安抚。
“胡闹也超过了点吧,你这个当人⽗亲的态度也要改一改,非要闹出人命才叫坏吗?”这小表本是他宠坏的。
“我才没有…”
“他不会…”
儿子据理力争,⽗亲眉头频拧,只是她用一双带着睥视的斜眸一眄,两人不自觉地关小音量。
“滕先生,看来我们需要沟通沟通,你的教育理念已经严重落后到太空梭拒绝搭载的程度。”要教育儿子先教育老子。
眉头一扬,他眼底有抹笑意“我不知道太空梭有此先进的服务。”
“相信我,你很快会了解到自己是多么失败的⽗亲。”分数低得叫人惊讶。
“是吗?”他洗耳恭听。
大人话题,儿童不宜。
“野餐?”
那是什么鬼提议,他从来没考虑过从事这种不合经济效率又浪费时间的休闲活动,几百年前英国人的小聚会几时风行到湾台,怎么他毫不知情?
印象里,所谓的野餐是一群人无所事事的带着餐点到郊外,铺上一条红⽩错的四角方巾,大夥儿吃吃喝喝像傻子一般,然后被藌蜂、蚂蚁螫得无处可逃。
想想,一天不工作他等于损失一千万美元的营收,平均算下来再扣除睡眠时间,一小时相对浪费百万美元左右,对生意人来说相当不划算。
如果有需要的话,⾼尔夫球场倒是不错的际兼休闲场所,一边打小⽩球一边谈生意,多少增加一些获利机会。
钱赚的商机是不等人的,一旦错过就不容易再掌控,他怎么可能菗得出空从事野餐这种毫无建设的无聊事,今天的休息已是破天荒的例外。
为的是他有事必须代清楚,不能整个家都快掀翻了,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像是她未经同意擅自搬⼊一事。
“你好像认为我说的是天方夜谭?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曾几何时与儿子相处超过半个小时?”真应了古人那一句“商人重利轻别离”
他不太认真的思索一下“这很重要吗?他有保⺟陪伴。”
听听,多么不负责任的说法,听在同样被保⺟养大的衷贫文耳中,这跟杀人放火没两样,因为都是推托之词。
“请问蛋和石头有什么不同?”她忽地冒出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蛋和石头!”他有必要回答吗?“价格不同吧!一个是食物、一个适合筑堤。”
他想到的是两者的存在价值,一切以利益为主。
庸俗、市侩,満脑子金钱游戏的投机客,病⼊膏肓的金钱奴才,她真的很想用蛋砸他,将他埋在石头堆下。“错,是生命力。”
“如果你是指蛋具有销售市场可供人食用…”他说到一半就被她急切的打断。
“你能不能别每件事都想到利润上面?想像一颗蛋能孵出一只充満生命力的小,睁大圆滚滚的眼睛探索这美好的世界。”一颗蛋代表一份希望。
滕尔东眼神古怪的奚落着“我不以为生鲜市场的蛋具有生命力,它们并非受精的胚胎。”
“你就非要那么理不可吗?偶尔感一下又何妨。”她几乎要瞪出他的心肝肺,看是不是黑的。
“那不叫感是愚昧,小长大了一样要卖到市场屠宰,除非你考虑吃素。”咦,他们好像越扯越远了?
衷贫文咬着牙地怒视他“你到底懂不懂人,有些事是不等人的。”
“我知道。”他回答得十分顺溜,只是他所理解的和她所言相差甚大。
“原来你还有救嘛!懂得孩子的成长需要⽗⺟陪在一旁。”这样她才有机会引勾他。
虽然比她所规画的时间表提早了几天,但是计画是死的可以变,人要活化知识,而不是被知识呑没,该行动时就别迟疑。
机会一去不复返。
“孩子!”他露出诧异的神情。
她心里打了个结,因他怔愕的口气。“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我指的是事业和商业竞争。”事业肯定男人的存在价值,竞争达成男人的成就感。
孩子的事有专人打理,用不着他太多的心,而且他也没空闲理解小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所提供的生活品质是旁人所得不到的。
以前他的⽗亲便是以此方式教养他,他用在儿子⾝上不应有错,成长过程理应如此。
“滕、先、生…”她发出近乎女鬼的呜哑声。
他神⾊一惊地看着她“你生病了吗?声音有点怪怪的。”
“不,病的是你,你该去进行脑波检查,你不是正常人。”也许是火星人附⾝。
所以连最基本的沟通也丧失理解力,成为一具仿人类,不算真正的人类。
觉得她超过保⺟界限的滕尔东不免语气严厉些“我请你来教育儿子,并非来管我的私事。”
“你…”你以为我爱管呀!我在维护未来的权益。“是的,滕先生,小保⺟逾矩了,请你别见怪。”
她突然中规中矩的像个保⺟,他反而不习惯地瞪着她,认为她故意像个小孩子和他唱反调。
“你可以再猖狂一些没关系,反正你都敢不请自来的住进我家里。”他语带讥诮,不快她的自作主张。
昨夜本来应该和她说清楚请她搬离,谁知她在撩拨起他的望之后光荣退场,一句晚安就把他阻隔在门的一端,让他暂时打消原意。
这会儿她大胆地如同一家之主,从容不迫地教训他不会教孩子,她大概尚未学会这个家的规矩。
这男人真爱计较。“滕先生,你不会小气的连一间房都不让我住吧!”
“我…”回答是或不是都不恰当。
“不搬进来怎么照顾好小少爷,小孩子都怕孤独的,你不会以为十岁的小孩懂得享受寂寞吧?”她站起⾝拉着他坐下。
类似和室的游戏间空无一物,除了几个抱枕和坐垫,没有一件小孩子的玩具,显示滕问云缺乏童年。
“孤独?”好久以前的感觉,他都忘了。
“像他说晚上会作恶梦吧!当时你这个⽗亲人在哪里?若有人陪着他不是让他更安心,小孩也需要全安感。”她悄悄地将手搭在他肩上。
“我有工作要做…”他做错了吗?一向顽⽪成的儿子会需要人陪?
衷贫文慢慢地将⾝体偎向他。“藉口永远也用不完,你不想有一天在镜子中看到⽩发苍苍的自己,却想不起来是几时变老了吧?”
像是一阵温柔的舂风拂过不生波的湖面,意外起淡淡的涟漪,由湖央中漾向四周,一波波细纹是浮动的湖心,静还漾。
有很多事他到了此刻才静下心思考,听着她近乎催眠的低柔嗓音一句句低喃着,许久不见放松的紧绷逐渐瓦解,蜂藌味道的肥皂味随着她的体温逸散,让人有种自在单纯的快乐。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觉得累的一天,⾝边依靠着人的感觉真舒服。
噫!依靠?
肩上一沉,滕尔东诧然地瞠视一副怡然自得的女子,她几时将整个人偎靠在他肩膀而不惊动他,为什么他会毫无所觉呢?
“一个人只有一生,如果不曾体会过值得年老时回味再三的有趣事,你缓筢悔⽩来这世上一趟。”嗯,怎么有些困?
一定是昨晚为了等着嘲笑这对苦命⽗子档,少睡了几小时,所以她此刻才会精神不济。
“慷文,你真的认为野餐是一件有趣的事?”他情不自噤的抚着她滑顺细发。
慵懒的像一只猫,她有意无意地磨蹭他膛,似在找一处舒服的歇息地。“嗯哼,很快乐…”
舒服的嘤咛轻喟十分挑情,娇慵的羽睫一掀一掀地彷佛承受不住地心引力地往下盖,口吐兰芷香气的红半启着,浅浅地呼昅声让他有一丝无奈。
她若不是太信任他的自制力,便是低估了自己的美丽。毫不设防的偎在男人怀中睡去,她不怕他转⾝变成狼人吃了她吗?
懊说她天真或世故?
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他竟不想醒唤她,任由她像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沉睡在他臂弯,她给他一种心安的归属感,仿佛她属于这里。
懊不该照以往的惯例要求她搬出去呢?
滕尔东叹了一口气地抚上她的脸颊,答案已在他心中,她绝对会有办法说服他改变坚持,那他何必庸人自扰呢,静观其变吧!
低下头,他轻轻的在她上吻了一下,轻颤的心掠过一丝喜悦…
“爹地,你们到底谈完了没…”他好无聊哦!没人陪他斗法。
咦?
蓦然睁大眼的滕问云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好像看到爹地在亲巫婆姐姐…呃,是慷文姐姐。
“嘘!别吵醒她。”滕尔东做出噤声的手势。
“爹地,你…”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爹地他居然在…笑?
不是那种应付式的笑,或是冷静的公式化笑容,而是有点…呃,怎么说呢,像是温柔吧!
而且对象是他抱着的人…啊!他抱着她?
显然受到惊吓的小男孩已经神智错了,无法正常地看待眼前这一幕。
尤其当⽗亲的下一句话爆出,更让他呆到最⾼点。
“星期天去野餐如何?”
呆滞。
这是滕问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