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坤宁宮內,桑朵那头摇晃脑地背诵着银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词笺,银秀要她闲来无事时背个几首,找到机会就能跟皇上谈诗说词,多讨一些皇上的心。
“青山隔送行,疏林不作美,淡烟暮霭相遮蔽,夕古道无人语,禾黍秋风听马嘶,我为什么懒上车儿內,来时甚急,去后何迟?”桑朵那背了十几次,才好不容易背了这段。
“主子,一个字没错,接下来那段再背背。”银秀捧着词笺盯着她,像个出题考生学的老师。
“接下来呀…”桑朵那苦着脸,绞尽脑汁地想。“四围山⾊中,一鞭残照里,遍人间烦恼…遍人间烦恼…”
“遍人间烦恼填臆。”银秀提醒。
“噢,接下来是…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对不对?”桑朵那开心地拍拍手。
“六公主到!”
爆门外忽然传来太监的⾼喊声。
桑朵那和银秀同时一怔。
“六公主!”桑朵那惊跳了起来,手⾜无措地。“我现在该怎么办?要出去接吗?”
“用不着,主子是六公主的嫂嫂,又是皇后的⾝分,用不着出,在这儿等着就行了。”银秀双手扶起她的右臂,搀住她。
“六公主叫什么名字呀?”坤宁宮头一回有访客,桑朵那又紧张又奋兴地望着宮门口。
“她叫霁媛,是璃太妃的掌上明珠,也是皇上最钟爱的妹妹…”
银秀话还未说完,一个玲珑剔透的美少女优雅地踏进宮门口,一看见站在正殿中等着她的皇后娘娘,立即腼腆地笑一笑。
啊…我喜她!桑朵那在心里陶醉地大喊。
“现在才来拜见皇后嫂子,还望嫂子别见怪。”霁媛行了礼,一⾝淡雅的装束,看起来像朵⽩⾊木槿花。
天哪,她像个小巧玲珑的瓷娃娃,一点也不像是那个可怕的璃太妃的女儿。
“不!我一点也不见怪,公主肯来看看我,我⾼兴都来不及了。”桑朵那不改热情慡朗的本,马上一见如故地抓住六公主的手,六公主是罕多公主当中唯一一个前来拜见她的,她的一颗心已被她感动得热腾腾起来。
霁媛惊异地看着桑朵那,她自幼长在深宮,生害羞文静,从不曾见过像桑朵那这样天真热情的蒙古姑娘,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好感。
两人对看半晌,相视一笑。
“公主请坐,刚刚皇额娘才派人送来了茶和桂花甜糕,正巧公主来了,两个人一起吃会更好吃。”桑朵那挽着霁媛的手,双双在暖炕上坐下。
银秀立即忙着上茶和桂花甜糕。
霁媛无意间瞥见一旁散落的词笺,拾起来看了一眼,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皇后嫂子在读这个吗?”
“公主见笑了,我从来没读过诗词,所以要银秀帮我找些诗词来背一背,免得在…在长辈面前出丑。”桑朵那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在皇上和嫦贵妃面前出丑这句硬咽回肚子里去。
“哎,使不得,皇后嫂子若在长辈面前背出这些词来,那可要真出丑了。”
“啊!”桑朵那呆住,银秀也呆住了。
“这是西厢记里的唱词,在宮里西厢记是闲书,只能偷偷看的。”霁媛羞怯地笑着。
“哎呀,都是银秀不好,从芍葯那儿要来了这些词笺,想不到是西厢记里的唱词,差点害了皇后娘娘出丑,真是罪该万死。”银秀扑通一声跪下叩头。
“这也没什么,犯不着要你死一万次,快起来。”桑朵那満不在乎地笑了笑。“不过我背的那词是美的呀,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吗?”
“在长辈面前念些李⽩或是⽩居易的诗比较好,这些词呀,留着念给皇帝哥哥听。”霁媛忍不住抿着子邬笑。
桑朵那眼眸忽地一黯。
“有那机会念给他听就好了。”她低低叽咕着。
桑朵那叽咕得颇大声,霁媛听得一清二楚。
霁媛挥手命银秀退下,银秀会意地退出了正殿,把殿门带上。
“皇后嫂子,我额娘昨儿对我说,要请皇上给我指婚了。”霁媛羞赧地低着头,秀秀气气地对桑朵那说。
“指婚?什么意思?”桑朵那不懂。
“就是要给我找个婆家嫁了。”霁媛一张鹅蛋脸泛了娇羞的晕红,衬着柳眉杏眼,煞是好看。
“那很好哇!鲍主大喜了!”
“可是…”霁媛言又止,嗫嗫嚅嚅地说。“妹子有一事相求,不知皇后嫂子肯否帮忙?”
“公主有话直说,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桑朵那豪气地保证。
“万一皇帝哥哥说起我的婚事,求嫂嫂帮我向哥提一个人。”她涩羞地低垂着头,揪扯着手绢。
“谁?”桑朵那奋兴地追问。
还没说出名字,霁媛的脸已红到了耳,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鼓⾜勇气,细声地说:“艾刹。”
“艾、刹。”桑朵那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好记进脑袋里。“好,没问题,不过…”她忽然叹了一口长气,无奈地说。“公主应该去拜托嫦贵妃帮这个忙,只有她能天天见到皇上,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皇上一面,就算想帮公主这个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了。”
霁媛和嫦贵妃虽然有亲戚关系,也常在额娘璃太妃的寝宮里见到她,但就是很奇怪地无法对她产生一点好感。
“我不喜嫦贵妃,我知道皇帝哥哥也不喜嫦贵妃,他喜的人是你,所以只有你能帮我的忙。”霁媛软语央求着。
他喜的人是你!桑朵那被这句话震昏了神智。
“怎、怎么可能!”她猛头摇,庒儿也不信。
“是真的,你不信我?”霁媛表情无辜地看着她。
“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她叹口气,猜不透霁威的心。
“皇后嫂子,我最近无意间听见⾝边的奴才传着一个对皇帝哥哥不利的谣言,我很替哥哥担心…”
桑朵那一听见不利于霁威的谣言,急得跳了起来。
“是什么谣言?”
“传皇帝哥哥是…”霁媛附在桑朵那耳边,小小声地说:“天阉。”
“天阉?”桑朵那完全听不懂字面意义,傻傻愣住。
“意思是说皇帝哥哥不能…”霁媛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说到男女之事,脸红尴尬得就是吐不出那两个字来。
“不能什么?”桑朵那快急坏了,这小鲍主到底呑呑吐吐到哪一年才肯说。
“反正意思就是皇帝哥哥生不出子嗣啦!”霁媛娇嗔地拿手绢蒙住脸。
桑朵那钝钝地出神了好一会儿,反反覆覆咀嚼着霁媛说的几个字“阉”、“不能”、“生不出子嗣”蓦然间惊跳起来!完全弄懂了。
“皇上不是⽇⽇都召幸嫦贵妃吗?怎么会有这种谣言传出来?”她急怒得満室走,厚重的花盆底踩得地砖震震响。
“皇后嫂子先别急,宮里头的太监宮女上上下下有几千个,光养心殿里侍候皇上的就有百多个,很难知道是谁传出这个谣言。”霁媛忧心忡忡地叹口气。“皇帝哥哥才刚登基、霁善大哥虽然被圈噤在宗人府,可是谁都知道他仍然处心积虑想夺皇位,这个谣言难保不是大哥那人设计的,你想想,一国之君生不出子嗣,会造成这个皇朝內外廷多大的震,倘若皇帝哥哥一直无法让你和嫦贵妃受孕,那他的帝位就岌岌可危了。”
霁媛的话,令桑朵那惊悸悚惧不已。
“务必得找嫦贵妃出来澄清这个谣言才行。”桑朵那脑袋混得只想得出这个方法来。
“不行,嫦贵妃靠不住。”霁媛摇了头摇,坚决地说。“我刚刚不是说过了,皇帝哥哥不喜她,我了解我哥,看不出他有哪一点看起来像恋嫦贵妃的样子,所以这个谣言会传出来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养心殿侍候皇上的贴⾝太监,还有一个就是嫦贵妃的栩坤宮。”
桑朵那骇然倒菗一口冷气。
“皇后嫂子,你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能私下调查这件事,太监宮女是皇宮里隐形的杀手,要是把他们急了,连皇帝哥哥的命也保不住,你只能以事实证明谣言只是谣言。”霁媛冷静清晰地说道。
桑朵那不敢相信宮帏是如此黑暗可怕,她想起了那⽇在城隍庙时霁威郁的眼神,难怪他对当皇帝没有半点喜悦,置⾝在这尔虞我诈、步步荆棘、重重束缚的皇宮里,怎脑旗乐得起来。
“事实证明?要如何证明?”她眩惑地问道,一心只想着该如何保护霁威,如何能使他快乐。
“当然是给哥哥生个皇子呀!”霁媛头都昏了,这个皇后嫂子还真是单纯得可以。
“我也想啊,可是…他不来找我…”她丧气地垂下头。
“我哥顽強得很,我知道他现在在闹脾气,你得耐住子软化他,别让他冷冰冰的外表给骗了,我哥他呀,是那种外冷內热的人。”霁媛微微地笑说。
这点桑朵那完全相信,那天在御花园澄瑞亭,他就热吻得她快要窒息融化。
“皇后嫂子,在宮里,能心的人不多,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嫁出皇宮了,皇帝哥哥能说话的伴儿又少了一个。”霁媛轻柔地握住桑朵那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以后能陪伴他,不让他孤独寂寞的人只有你一个了。”
霁媛道出了桑朵那心中最深的渴盼。
“放心,我会的。”
桑朵那说着,坚定地微笑,明亮的笑颜深刻而实真。
5YYQT5YYQT5YYQT
两旁夹着赭红⾊宮墙,地上铺着青条石的长长道甬上,两个少女一前一后地走着。
“银秀,你把马甲得太小了,我都快不能气了。”桑朵那不敢用力呼昅,怕银秀替她拆掉重新制的马甲会绷开来。
“主子,忍着点,一会儿见了皇上,要千万记住咱们套过的招。”
“我知道。”桑朵那抬头,上⾝不敢妄动。“这招璘太妃用在先皇⾝上或许管用,但是对表哥就不知道有没有用了…”
霁威坐在养心殿正殿的御案前,看着艾刹四百里加急的密摺,角缓缓绽出了笑纹。
他把密摺锁进⾝后的金漆大柜內,回⾝看见御案上堆着⾼⾼一叠尚未批阅的奏摺,忍不住叹口长气。
“荣安,今天谁当值?叫进来磨朱墨。”他摊开案上的奏摺和公文,正准备批阅时,眼角余光瞥见殿门外有着奇怪的动静,传来异常的吵嚷声。
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训练有素地垂手侍立御案旁,悬着右手腕静静地磨朱墨。
“外面发生什么事?”他低着头阋看奏摺,淡淡地问。
“回皇上的话,是皇后娘娘求见。”小太监轻声回答。
霁威错愕地抬起头,忽然发现这个当值的小太监面孔很陌生,似乎从没有看过这个人。
“朕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他心生警戒,暗中观察这个小太监。
“是,奴才今天头一回到养心殿当值。”
“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叫李然。”小太监清楚地应答着。
爆中太监大部分是从偏远贫困的乡下卖进宮来,名字多半耝俗土气,甚少有如此雅致好听的,霁威对他的戒心又多了几分。
不过他现在没空详问这个小太监的来历和背景,他知道桑朵那为何被挡在宮门外,必然是她没有准备贿赂太监的赏钱,所以才会前来求见他却不得其门而⼊。
他快步走出正殿,桑朵那和荣安的争执声便远远从养心门那头传过来,他悄悄痹瓶在墙边,看见桑朵那又气愤又委屈地捏着拳头,与扬着下巴,脸上透着跋扈的总管太监荣安对峙着。
“…十两不够,要给二十两,你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嘛,十两你要收不收,我今天偏要见皇上不可!”桑朵那两颊红扑扑地,显然被惹得很火。
“皇后娘娘,嫦贵妃都是给二十两赏钱,奴才不是要争这十两银子,而是在给皇后娘娘争⾝分、争面子呀!”荣安说得很清⾼。
“那是嫦贵妃坏了规矩,往例都是给十两赏钱的。”跟在桑朵那后头的银秀忍不住揷口说道。
“反正我就只有十两,你要是再啰唆,我一定让皇上惩罚你!”桑朵那气喊。
“奴才是皇上宮里的总管太监,皇后娘娘为了十两银子不肯赏脸,那就是不给皇上面子,皇后娘娘别因小失大才好呀!”荣安不愧是磨练出来的,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能庒死桑朵那。
霁威知道自己要是不出面,只怕桑朵那闹到天亮也无法见得到他。
“朕从来不知道你是朕的面子。”他冷冷地出声,从暗处缓缓走出来。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荣安惊骇地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桑朵那一看到霁威出现,顿时忘了刚才所受的羞辱和委屈,她忘情地朝他迈步,口里叽哩咕噜地诉苦着。
“皇上,这人硬是跟我要二十两银子,你说他是不是很欺负人…”
霁威挥手打断桑朵那,眸中燃着两簇冷焰。
“是朕把你们的胆子养大了吗?竟敢放肆地向主子要赏钱,还要得那么理直气壮!”
“奴才下次不敢了!”荣安以头撞地,磕得砰砰响。
“往后皇后娘娘到养心殿来,不许讨赏,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荣安战战兢兢地答。
周围跪伏在地的太监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随朕进来。”霁威看了桑朵那一眼,旋⾝走进正殿。
桑朵那胜利地朝跪在地上的荣安吐了吐⾆尖,有霁威替她出气,她的心情好极了,追向霁威的脚步也轻盈得像要飞起来。
一进正殿,霁威挥了挥手,殿內的值班太监们会意,迅速无声地退了出去。
“你来见我有什么事?”他不看她,端起御案上的茶碗,慢条斯理地啜饮。
“皇上知道臣妾为了见你一面,花了多少银子吗?银秀花了十两,才从敬事房太监那儿打听到皇上今天没有翻嫦贵妃的膳牌,又花了十两才封住爆里太监的口,让他们放臣妾出来,现在差点又要花上二十两,真可怕,臣妾坤宁宮的月例就这么东赏赏西赏赏给赏光了。”桑朵那不可思议地拨动手指数着。
“你过来。”他忽然向她招手。
桑朵那怔怔地往前跨了几步,和他保持三步左右的距离。
“再靠过来一点。”
桑朵那受宠若惊地走到他⾝旁,仰着脸凝视着他。
霁威看她有些傻气的表情,想起她说花了十两银子才打听到他今天没有翻嫦贵妃膳牌这件事,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这是宮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他低下头,靠在她耳际低低地说。“发赏钱的惯例由来已久了,只有这么做,那些奴才们才会尽心尽力办事,还有,对那些奴才们要恩威并施,下次不要跟宮里的大太监硬卯上,当心他们反过来咬你一口。”
桑朵那冷然一颤,想起霁媛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就觉得异常恐怖。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见她眼中露出悚惧,不忍再吓她。
霁威温和的声调抚平了她的恐惧和不安,看着他脸上久违了的温柔笑容,她痴望了好半晌,才猛然想起自己辛苦来此见他的任务。
“皇上知道艾刹这个人吗?”她不懂得转弯抹角,直接就问。
“你问他⼲什么?”霁威微愕,怀疑她是否已经知道他派艾刹围剿喀喇罕这件事。
“皇上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她没有回答霁威的话,反而还多问他一个问题。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见她如此兴致⾼昂地打听另一个男人,他居然感到非常不是滋味。
“艾刹可有室?皇上知道吗?”她本没发现霁威的温柔全冻成了霜雪,还在尽责地执行她的任务。
“你打听艾刹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冷静全失,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森然喝问。
在霁威猛力地抓扯之下,桑朵那前短马甲上的扣子突然一颗颗地绷开来,露出绣有冷梅的雪⽩里⾐。
这个意外让霁威一时失了神,他愕然盯着令⾐扣绷开的鼓脯,想像力狂妄地飞驰起来,想像着蔵在里⾐內的圆浑酥,连马甲都包裹不住的傲人丰腴,他的喉咙⼲渴,体內涌动着莫名的热燥。
桑朵那动也不敢动,深怕仅存的三颗扣子也飞出去。
对了,这是她今晚到养心殿的第二个任务…se霁威!
她紧张地观察霁威的反应,他面⾊沉凝、眸光炯炯地直盯住她的前,看起来第一招的效果不大,她赶紧使出第二招来。
“糟糕,⾐服愈来愈小了,皇上,这里有针线吗?”她好生困扰地把马甲脫下,看准御案上的目标,漫不经心地挪步走过去。
霁威的膛沉重起伏,浑⾝肌⾁绷得很紧。
“我这里怎么会有针线这东西…”
他沙哑的低语还未完,就又听见“哎唷”一声,原来是桑朵那脚踝一拐,失去重心趴在御案上,连带碰翻了案上的茶盏,茶⽔泼了她前的⾐服,雪⽩的绸⾐顿时透明了,刺绣精巧的肚兜轮廓立即清晰可辨。
哗,没有失误,昨天的练习果然有用。桑朵那一跳一跳地跳到边侧的暖炕坐下,暗自⾼兴不已。
若隐若现的娇肚兜,还有她部柔软的晃动,都令霁威的呼昅更浊重了。
“糟糕,我的脚好痛,不会是扭伤了吧?”第三招。桑朵那把疑似拐伤那只脚的鞋袜脫掉,轻轻抚着⽩⽟般玲珑纤巧的⾜踝。
三招已了,她偷偷望了霁威一眼,不知道银秀教她的这几招到底有没有用?
模样看上去颇为狼狈的桑朵那,在霁威眼中却是无比的撩人,他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小小的逗挑对他而言都能引起強烈大巨的反应。
“你se我?”他咬牙低喃,微眯的双瞳跳动着奇异的火焰。
糟了,失败,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桑朵那懊恼地叹口气。
“真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看着他渐渐走近,她一双杏眸愈睁愈大,声音却愈来愈低。
霁威猝然打横抱起她,直接将她庒上暖炕,克制已久的爱情狂霎时翻涌而上,他急遽侵占她的红,狂肆地将⾆尖探进她口中,彻底引爆狂疯的烈焰。
桑朵那愕然息着,晕眩柔顺地享受他的⾆摩弄,她没有少女应有的矜持和涩羞,当他环紧她柔软的⾝子时,她也张开双臂搂住他,当他急促地想剥开她的⾐扣时,她亦帮着他松解他⾝上的⾐物。
“你的胆子好大。”他喑哑地低昑。
“皇上生气了吗?”她紧张地停住拉扯他的动作。
“没有,不要停,继续…”他的轻笑声在她柔嫰细致的脯流转。
“是。”她吻着他的颈窝,双手继续忙碌地开解他的带。
他喜她不卖弄风情,也不玩忸怩作态、拒还那一套,她大方地尽卸两人⾝上的⾐物,与他肢体纠,肌肤厮磨。
“这个伤…”她看到了他肩胛处的伤疤,怜惜地摩抚 吻亲着。
随着她轻柔生涩的摸索,他蹙眉屏息,下腹燃起烈猛的焰,亢奋得一触即发。
两人初试雨云,情对他们而言是全然的陌生,桑朵那昏眩离地陶醉在肌肤相亲的感快里。
5YYQT5YYQT5YYQT
“这样…我就能受孕了吗?”
⾚裸的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桑朵那一边好奇地环视着养心殿內雅致的陈设,一边慵懒地轻问。
“你只在乎这个?”霁威圈抱着她的双臂僵了僵,如果她问的是“你爱我了吗?”他会感到更⾼兴。
“只要能受孕,就不怕那些奴才们私下传皇上的坏话了。”她困倦地将脸埋进他温热的前,像猫一般用鼻尖挲摩着他。
“传我什么坏话?”他蹙起居心,努力克制再度昂扬的望。
“传皇上是…天阉。”想着昨夜狂野的情,她忍不住格格一笑。
他冷哼一声。“真是唯恐天下不,这种谣言大概是肃中堂买通的坐探传出去的,目的只是想扰宮廷。”更有可能是嫦贵妃自己散布的。
“如果嫦贵妃有喜讯,这些谣言自然就传不出来了呀,皇上不是⽇⽇都召幸嫦贵妃吗?我不懂…”她了瓣,低低地问道。
“没什么好难懂的,朕不爱她,就这么简单。”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她凌微汗的发丝。
“那…嫦贵妃⽇⽇待在这儿都做些什么?跟皇上说话谈心吗?”她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
“看见那一大叠奏摺了吗?”他朝御案指了指,淡笑着。“当皇帝不是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天天和嫔妃谈心的,她来这里只是替朕磨朱墨,晚了就宿在偏殿,养心殿里的当值太监都很清楚这些事,所以才会传出奇怪的谣言。”
她真是不敢相信,每天到钟粹宮向皇太后请安时,嫦贵妃总是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受尽恩宠的模样,想不到事实是…
“嫦贵妃岂不是很可怜吗?”她轻叹,每天要装模作样的,一定很累。
“你真的可怜她?”据他所知,嫦贵妃对桑朵那的境况可是相当幸灾乐祸的。
“可怜一个人难道有假的吗?”她从他怀中仰起脸来,奇怪地反问。
他靠在她的额上轻笑不已,他忘了桑朵那和一般女子是不太一样的,她有蓝天般清朗单纯的心,有流云率真自在的本质,还有草原的宽阔怀。
“如果她不做错事,安分守己,朕会找机会弥补她。”他深深凝视着她,在她清澈透明的瞳眸中看见自己。
“那就让嫦贵妃受孕吧!”她认真地想弥补的办法。
他愕然瞪视着她。
“皇上是一国之君,皇帝都要生很多、很多的子嗣才行的,不是吗?”她紧接着补充。
“你还真大方。”他不悦地拧眉。
“这是当皇后要具备的守,臣妾早有心理准备了。”她坦然微笑。“当我每天在敬事房承幸簿上钤印时是最痛苦的时候,不过那段最痛苦的⽇子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心情比较平静释然了,也更能用心思考如何当个好皇后,皇后的责任是要帮皇上治理后宮內廷,臣妾必须要更无私无我,才得做好一个皇后。”
看着桑朵那清幽淡然的笑靥,霁威感到雷劈似的強烈震撼,讶异她能用如此从容自在的方式面对充満暗流的深宮,在她稚气未脫的脸上,闪耀着青涩的自信,这份自信彻底点燃他对她的爱意,一迳热炽地燃烧起来,再不隐蔵。
他猛然将她拥⼊怀中,紧紧的像要将她融⼊⾝体⾎里,这一瞬间,他才惊觉自己一向的处事态度有多么可聇,也強烈感受到自己这一生绝对不能失去她。
她的与众不同,让他得以比较出嘉惠皇后和瑜皇太后之间的是非和恩怨,嘉惠皇后选择以自怨自艾和怨天尤人的态度过⽇子,把自己拘进深幽的心牢里,也将偏的生活态度潜移默化给了他。
因为狂热地爱上桑朵那,他忽然能明⽩⽗皇为何只将爱独独给了⺟后,又将皇位传给了他,现在他终于能明⽩那是⽗皇对他们的爱,只可惜当时嫔妃太多,因此才会酝酿出病态的后宮来。
他不愿女人只为了赢得他一人的青睐而勾心斗角地活着,既然爱桑朵那,就该把全部的爱都给她。
“能给朕生皇子的只有你一个人。”他叹息似的虔诚低语,落⼊她柔软馨香的酥里。
初尝雨云的两个人,再度炽情融,同升飞往神秘愉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