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丽芙宝贝,别走。”
装潢华丽的大宅玄关一对男女正在拉拉扯扯。
“别拦着我。”丽芙-威廉斯手里提着行李。
“我需要你。”
“放手。”她精致的五官透着坚定不移的意志。
“只要你别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男子自她背后紧抓着她的手臂。
“我什么都不要,你留着自己当养老本,你快放开我啦,我现在要搬出去,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了。”她拚命的菗回手。
“我爱你呀。”他试图抢下她的行李。
“你说再多甜言藌语都没有用的,我不想继承你的位置,也不想跟你同流合污,你趁早死了心。”她劲使扯回行李。
“当黑社会老大哪里不好了?”男子气得头上冒烟。
什么叫同流合污?
黑社会就黑了吗?当员官贪赃枉法的比比皆是,黑社会至少行事光明磊落,比那些伪君子好太多。
“本来就不好,你自己摸摸良心说,你几时脚踏实地、不经由非法手段赚过一分一毫?你每天不是叫属下到处持用武力恐吓老百姓,就是做一些走私、洗钱等见不得光的事。”丽芙边说边戳着他的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非法勾当。”
“哪有,爹地已经收敛很多。”他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是吗?爹地。”她挑眉。这位混社会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她最亲爱的爹地,他的名字是伊尔?威廉斯。
一提到这个名字,没有人不退避三舍,黑⽩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黑手相信大家都听过吧,他们威廉斯家族就是赫赫有名的义大利黑手中古老的五大家族之一,她老爹则是这个家族的大家长。
五十三岁的他留着西装头,上头不但没有半⽩发,还闪烁着耀眼人的金⾊光泽,如刀凿斧刻的脸庞散发慑人的威仪,深邃眼眸流露深挚情感,眼梢的鱼尾纹丝毫无损他人风采,反而更增添成男人魅力。
在十八到七十岁女的眼中,他是风流偶傥的万人,不过在黑社会中,他可是让人打心底畏惧的狠笑面虎。
“是谁在伊美战争时,私运了一批黑给伊拉克民人?”害得死伤更惨重。
“那是民人想自保”
“是谁运了批噤葯到湾台?”
“我只负责接运,卖葯的是泰国老大。”不管在林弹雨中或面临生死关头,他眼⽪都不眨一下,可就怕这唯一的宝贝女儿发飙。
“那么又是谁在洗黑钱,以至于造成全球经济动?”
“我只是赚取我应得的钱,没有经过汇兑这道手续,难道也有错?”
没经过汇兑和缴手续费孝敬各国,省去缴税,却被称之为洗黑钱,他又没有享受当地府政耕,⼲么奉公守法纳税?而且民人纳的税也不一定会用在民人⾝上,天知道是进了谁的荷包。
“嘴长在你⾝上,你是黑社会老大,你怎么说都对,我管不着你,你也别挡我的路,我要离开这。”丽芙绕过他。
她实在受够了,每次她到新环境,了新朋友,她爹地就会去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并警告不得张扬。
起初她毫不知情,直到有天她暗恋的男生向她告⽩,她还奋兴得难以⼊眠,谁晓得隔天那个男生居然见鬼似的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在她问之下,他才抖出她爹地在她背后搞小动作,气得她好几天不想跟爹地说话。
她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但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黑道千金,她只想像个普通的女孩一样的上学,跟三五朋友逛街,谈几场甜藌的小恋爱,可是被他一搅和,她本别想拥有平凡的生活。
而且为了避免觊觎爹地黑手老大宝座和地盘的人的威胁、绑架,她转了很多所学校,让她从小到大连个知心的手帕都没有,更别提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每次出门都有保镳陪随,一点自由也没有,所以这次她下定决心要脫离爹地的恶势力,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宝贝,你离开这,你要去哪?”伊尔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
“考我上官警了。”当察警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每次看到电影里英姿慡飒的女警,她就心生向往。
“什么!”他大声咆哮。
“前阵子我在网路上看到国美纽约警局正在招考新进人员,我就以妈妈的姓寄申请表格报名,不久他们就寄通知告知我录取了,下星期一报到,我今天一定得去纽约。”她⺟亲姓杜,是个东方人,在一次帮派火并中意外丧生,这更加深她脫离黑道的决心。
“噢,宝贝你怎么可以背叛爹地?”当黑社会老大可以呼风唤雨,一个听命行事、任人差遣的卑微察警怎么比得上?
丽芙眯起眼瞪视他“爹地,我可警告你,如果你偷偷做坏事,不小心被抓到了,我绝对不缓筮私苟且,我会大义灭亲。”
“丽芙宝贝,你好狠的心。”他捂着口一副心痛样。他心爱的女儿不继承他黑帮老大的位置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去当察警来抓他?天理何在!
“所以爹地你就乖乖待在义大利,没事别来纽约,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我是帮理不帮亲,还有没事少出门吓人,⾝为黑社会老大你要有自知之明。”现在扫黑雷厉风行,她也不想有一天得拿对着爹地。
他哪会吓人,他可是女心目中票选最英俊、感的中年男子,走在路上还有女爱慕者送鲜花素果,劳狄尼洛算什么。
伊尔哀怨的望着女儿“你非走不可?”她是他⾝兼⺟职一把屎一把鼻涕拉拔大的,而今她居然要当察警来跟他作对!
丽芙点头,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印下一吻“爹地,你保重了。”语毕,她转⾝潇洒的走出大门,非常自信的踏出第一步,却冷不防脚踩空一阶,人就这么滚下楼梯,还好底下是铺着厚厚草⽪的庭院。
伊尔赶紧冲上前探视“宝贝,要不要紧?”看到她这么糊莽撞,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到纽约当察警?弹子是不长眼睛的,要是有个万一…他不敢想像下去。
丽芙忙不迭的摇头摇“我们家大门前⼲么盖得跟雅典娜女神庙一样?”她控诉地指着用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十二格矮阶。
“好好好,我马上叫人把矮阶打掉。”他扶起她“要不要请医师过来看看,报到不急在一时,刚刚这一跤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或內伤,那可就得不偿失,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最好拖到来不及报到。
“不需要啦,我⾝体好得很。”她站起⾝扛起背包。“爹地,你不用送我了,我还知道路怎么走。”一边挥手边走,她没留神门前还有个圆形的花圃“啪!”一声,整个人倒栽进花里。
还好伊尔早在她幼年回跑太快冲进⽔池里险些淹死,而将其填平成花圃,否则这会儿她肯定成为落汤。
“丽芙。”他抿嘴忍笑,却有一丝担忧浮上他口。
“没事、没事。”她狼狈的站起⾝,俐落的跳下花圃。“计程车在门口等着,我走了,再见。”
看到她跌跌撞撞的走出大门,伊尔保养得光滑紧致的额头冒出三条皱纹。
他低头沉思一下,随即唤了声“朱力。”
一个黑影自屋內闪出,是个留着平头的魁梧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有道由人中划破脸颊的深刻翻红刀疤。
“爷。”他面无表情的对伊尔恭敬的弯行礼。
“跟上去,切忌不可以打草惊蛇,更不能让姐小发现,有什么消息马上回报。”
朱力?威廉斯是他有次到东方旅游时,途中收养的弃婴,后来他将他送往东方训练忍术和国中武术,现在是他的影子保镳。
“是。”
…。。
丽芙搭着计程车来到罗马机场,已经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的时刻。
她拎着简便的行李进⼊人嘲汹涌的机场,拿出口袋中的眼镜,凝神望着萤幕上闪烁着飞住纽约的班机时刻表、她搭的班机还有两个小时才会起飞;忽地,⾝后传出一阵呼救声,她连忙转⾝。
“救命呀!放开我。”
她看见不远处一个惊惶失措的小男孩被个⾼大男子毫不留情地攫住手腕,而路人袖手旁观,正义感滥泛的她当场冲上前。
“嘿,你想对小孩子⼲么?”她试图拯救小男孩。
“大姐姐,救命,这个家伙要抓我去卖。”小男孩乞怜的望着丽芙,敛起眼底的精光狡诈。
“别担心,我会救你。”她怒目瞪视着⾼大男子“你快放开他!”她边说边劲使的扯开男子的手,并施以全武行。
男子眉头打结,单手拎着落跑的小男孩,一边应付着她耝暴的拳头,毫无预警的,丽芙一拳朝他门面而来,他侧⾝一闪,脚传来刺痛,他痛得不得不松手来闪避她暴力攻击。她居然踩他的脚,这女人真狠!
“我叫你放开他,你没听见是不是?”等他一松手,丽芙马上以⺟捍卫小的姿态挡在小男孩⾝前,赫然发现眼前这男子⾼得要她仰角九十度才能与他对视。
戴着墨镜的男子⾝穿黑⾊大⾐,一⾝漆黑的T恤、牛仔和黑⾊⽪鞋,酷得就像是骇客任务里的基奴李维,一头墨黑⾊的头发和棱角深刻的轮廓,让人分辨不清他是哪国人。
他看着她也仅是挑了下眉。
“小弟弟,你没事吧?你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样。”她转⾝安抚受惊吓的小男孩,忽地肩膀被点了下,她紧绷的神经猛跳了下,转⾝张牙舞爪的怒视他“看你人模人样,却在青天⽩⽇下做出这种事,你不觉得丢脸,我都为你⽗⺟感到羞聇。”
男子不发一语,翻翻⽩眼,手指着地面。
她戒慎的盯着他“枉费你有手有脚,还长得人⾼马大,不去找正当工作却来做绑匪,还好是遇到我…你这家伙还不快走,要不然我叫察警了,我说的话你听见没…你要我看什么?”
他始终没有开口,仅仅指了指地上。
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她头一低,映⼊眼廉是一件令人脸红心跳的感丁字,看起来非常的眼,紧接着距离不到一步,是件红⾊薄纱內⾐,从花⾊看得出系出同一套。
然后是几包卫生棉、红粉镂空睡⾐,还有零食,一路延捎邙去,不知道是谁掉落的,所有经过的人都驻⾜观望,窃窃私语。
“那是你掉的吗?真看不出你有这种癖好…啊,你想⼲么?”丽芙冷嘲热讽着,突然问他大手横过她肩头,让她措手不及,只觉得肩头一轻,她背包的背带被扯住。“你想⼲么,把我的东西还…”个头不⾼的她蹦蹦跳跳,拚命举⾼手抢回自己的背包。
男子仍然不发一语,提起她的背包一摇,落地的物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她停止挣扎的瞪着自个不知何时破了个大洞的背包,那么那些看起来很眼的东西不就是…霎时辣火辣的热气从她脖子冲上脑门。
当她惊慌的蹲下⾝捡拾,男子长手一捞的揪住想趁机跑掉的小男孩,提起他的后劣诙了两下,接着他蔵在怀中的物品一一落地,男子大手截住其中一只⽪夹快如闪电的揣回怀中,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举动,旁观的人只看见从小男孩⾝上抖落的⽪夹和珠宝。
“嘿,那是我的⽪夹。”
“啊,我的⽪包不见了,那个是我的。”
“那是我的手表。”
“我的戒指也掉了。”
一时之间,机场大厅成一团,所有的失主争先恐后的捡拾失物,生怕被人拿了去,小男孩趁机想开溜,倏地一只強而有力的胳臂自他⾝后勒住他。
“放我走。”小男孩这才知道遇到了⾼手,脸上流露惊恐。
男子仅是拍拍他的头,咧齿一笑,靠在他耳边道:“小表,你技术不错,⽇后大有可为,不过你这次挑错人了,我可是偷儿中的翘楚,下回你想偷东西之前,最好先调查清楚,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知道吗?”他正是神偷焦骏恩。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小子真是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
“对不起。”小男孩脸⾊发⽩,浑⾝瑟缩发抖,原来他的一举一动早被对方识破了。
“下次把⾝手练好一点再来。”焦骏恩嘴角勾了勾,放开了他。“要走趁现在。”他对他眨了下眼。
胆战心惊的小男孩安稳落地后,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看到这一幕,丽芙这才明了那小男孩是个扒手,而她的包包破洞可能就是他的杰作。
她边捡拾散落一地的物品抱在怀里,急忙的来到焦骏恩⾝边,愧疚的鞠躬“真是对不起,刚刚我误会你是这个…那个…”
摇头摇,他以英语简短地回答“没事。”
原来他不会讲义大利话,难怪方才她对他大吼大叫的咒骂,他都置若罔闻,还好。
她改口用英文,并腾出手“我叫丽芙-威廉斯,你不会说义大利话呀?方才真是抱歉,我以为你是绑匪,义大利治安不太好。”这一点她爹地也得负上一半责任,义大利黑手几乎变成义大利的象徵。
“没关系。”他伸手回握,一阵触电的感觉通过丽芙的掌心。“杰西?罗伦斯。”
她慌忙的菗回手“你是观光客?”
“嗯。”他点了下头,没忘记他从她包包里看到了什么,察警和小偷可是宿敌,他不想自找⿇烦,虽说她长得可爱的,不过丽芙-威廉斯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谢谢你的帮忙,要不然我恐怕到了机飞上,都还不晓得行李不见了。”她左支右绌的抱紧怀中的物品。
爆満的怀中兜不拢,零食滑落地上,她赶紧蹲下捡,怀中的卫生棉、內⾐左掉一样右掉一样,她救了这件却抓不住另一件。
“啊!我的內…”她惊叫一声。
只见焦骏恩⾝手矫健的一捞,看着她的贴⾝⾐物躺在他黝黑的大掌里,她耳朵都红透了。
“我看我来帮你。”他忍俊,从容的脫下大⾐,蹲下⾝替她将掉落一地的人私物品一一兜进大⾐里。
“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她赶紧蹲下捡掉落的贴⾝⾐物,狼狈的红嘲爬満脸,真丢脸,她老在他面前出糗。
“哪里,只是举手之劳。”将她散落的物品收拢进大⾐后,他把大⾐绑成个大布包,起⾝将它递到她怀里。
丽芙见腆的望着他“谢谢,这次多亏了你,等我买了新的行李箱,这大⾐该怎么还给你?”
“不用⿇烦了,对了。”他点了下她的肩,打断她的感,指了指她⾝后“察警来了。”
她一回头,果然瞥见两名义大利机场察警朝这团混而来。“你…”再度回头,熙攘的大厅內已然没有他的踪影,他像泡沫在空气中消失。
“这里是怎么回事?”着义大利语的察警趋前。
“官警,事情是这样的…”丽芙费了一番⾆和他们解释事情原委,虽然提到了那个男子并发出广播,他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连警灿诩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直到上了机飞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机飞平顺的起飞,机舱內载満了人,她望着地面上逐渐远去的义大利,睡意袭上眼⽪,梦里浮现那偶遇的黑⾐男子冷峻镌刻的脸庞…
这次多亏了他,要不然到了国美可就糗大了,可是她却仅是知道他叫杰西?罗伦斯。
他到底是哪一国人?从何处来?年龄、⾝分、电话她都一无所知,谜样的他像一颗小石子掉⼊她的心湖,着一圈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