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薇薇现在的心情变得很不一样喽。她期待礼拜六的来临,能再多听一点故事,而这段等待的空档,她每天都去陪糖果姐小说话,虽然她还是一样得对着没有反应的门板说,但是因为认识了大虫先生,更了解他们两个当初发生什么事,所以她说话的內容也就更丰富了。
当然,她绝大部份的时间都在替大虫先生说好话,希望糖果能打开心房,接纳大虫先生,到了礼拜六那天,薇薇还是照往常那样拿着早餐,就跑去糖果的房门外,一边吃早餐一边陪糖果。
她不知道其实大虫先生一大早就来了,他人就躲在糖果的房间,本来是打算睡个回笼觉,晚上才有精神陪她熬夜话当年的,没想到她十点就跑到他房门外,对着他的门口猛说他是如何的好,又怎么样对糖果一往情深,听得他都想笑了。
他好想跟她对谈,但是现在是⽩天,他是见光死,如果让薇薇看到他的脸,她肯定像以前那样不理他。
怎么办呢?
大虫先生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用笔谈。
他写了一张纸条递出去给门外的薇薇,问她“你怎么知道他喜我?”他将纸条递了出去。
好半天了,还是没回应,薇薇继续说他的好,莫非她说得太⾼兴,所以没注意到他的字条?
“叩、叩。”他敲了两声门板,引起她的注意。
薇薇一惊,因为糖果姐小有反应了耶!她来这里都快一个礼拜,嘴巴因为讲话都快磨破了,没想到她倒有耐,在这节骨眼才肯正视她的存在。
薇薇脸贴在门上问:“⼲嘛?”
回应她的又是两声敲门声。
她⼲嘛老是敲门啊?“你被锁住了吗?”薇薇猜测,不过糖果姐小还是一样沉默。喝!她到底想⼲嘛啊?无聊,不理她。
薇薇坐回原位,这才发现门底下多了一张纸。
那是什么?
她将它拿过来看,上头写着“你怎么知道他喜我?”
薇薇皱着脸,心想,这个糖果姐小怎么这么别扭啊,她想问她问题,大可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呀,这么闷,真不知道大虫先生喜她什么。
“叩叩。”大虫先生在催她了。
薇薇回神,大力的吹捧大虫先生。“如果他不喜你、不在乎你,他需要花那么多的时间来跟你沟通吗?如果他讨厌你,他大可从此以后不理你,⼲嘛这么⿇烦地来讨你心,而且还要看你脸⾊、被你讨厌?”
“可是他以前对我做过很恶劣的事。”一张纸条又递出来。
薇薇拿过来看,很自然地问:“什么事?”不过,对方没回应。
看起来她好像不想重提以前的伤心往事,好吧,既然她不想提,她就不勉強她。“不过,既然你都说是以前的事了,为什么还要在乎呢?你问我,他喜不喜你,但我觉得这事情的重点在于,你还喜不喜他?如果你喜,那么你该重视的是他现在的表现,而不是去计较他以前的恶劣,更何况,他都说他错了,也跟你道歉,是你不原谅他,不是吗?”
晤,她说了这么多“她”怎么半点声音都没有啊?
薇薇又把脸贴在门上,企图听到些什么,但…
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啦!
她这种表现代表什么?自己说错话了?
“唔…”那她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薇薇正有此打算的时候,门又传来一张纸。
“如果是你,那你会怎么选择?”
“如果我还喜他,那么我会选择再给他一次机会。”薇薇想都不想的便回答,她的答案当然是这个,要不然她⼲嘛大老远的跑来找他们两个?
“那么,如果你是我,那么你会继续喜一个曾经伤你很深的人吗?”
“会。”她回答的又急又快。
“你想都没想。”
“因为之于我而言,这本是个想都不用想的问题,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旦喜上一个人,就不容易放弃,纵使那个人伤我很深。”这样的回答,让薇薇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不对,她曾经也想放弃过,而且一逃就是七年的时间,不过,她跟糖果姐小的情况不一样。
她在乎的人始终不在乎她。
对,她们的情况不一样,所以她不算说谎。
“你该接受大虫先生,见他一面,听他心里想说什么,如果见了面,你一样排斥他、不接受他,那也该当面说清楚、讲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避不见面,这样解决不了你们之间的问题的。”
唔,她说得口沫横飞,然后呢?她为什么不说话?
薇薇屏息等等糖果姐小的另一张纸条,但好久好久过后,糖果姐小始终没回应,薇薇知道,她不想再跟她谈下去了。
***
“我告诉你哟,今天你的糖果姐小跟我讲话了,唔…说讲话也不对啦,因为她从头到尾都用文字跟我谈,不过,我还是从文字中多多少少了解了她一点。”晚上薇薇跟大虫先生一见面,便拉着人家讲她今天的丰功伟业,要不是现在他们两个正处于黑暗中,大虫先生一定能看到薇薇脸上的表情俨然是一副邀功的模样。
“你了解她什么?”
“知道她不是对你全然没有感觉。”
“何以见得?”
“因为她开口、闭口问的都是你的事啊,这不就能证明她其实还是満在乎你的吗?”
“或许是你一直跟她聊我,她听不下去,所以只好提出来反驳。”
“呃…”他说的好像也満有道理的,不过,她嘻嘻笑了两声。“你倒満有自知之明的嘛,知道自己不得人缘。”
“那是因为我清楚她的行为举动,如果你今天的一席话,她听进去而且受用了,那么她不会躲着我。”
“说的也是。”他们两个溜进糖果姐小的房间说话,进来的时候,糖果姐小人也不在这边,不过她到现在才发现,真不好意思。
“不谈我跟她了,说说你吧。”大虫先生转移话题,自从早上跟薇薇聊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多谈她。
“谈我什么?”
“你的过去,你…曾经深爱过一个人吗?。”
他的问题让薇薇如同一只小刺猬,全⾝长満了刺,提防接近她的每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劝糖果时,说的如此头头是道,想必是有切⾝之痛。”
“我不能跟糖果比。”
“为什么?”
“因为我喜的人不像你,他骄傲、脾气坏,我⾝段放得再低,他也不看我一眼,他觉得我是花痴,一天到晚追着他跑,他不明⽩当一个女孩子要去追求她所喜的男孩子,而且还是一个非常讨厌她的男孩子那得花多大的勇气,我的自信、尊严全都赔进去了,他都不看我一眼,但我不在乎那些,因为只要能换得他的青睐,我再多的委屈都能忍。”
“可是,最后你放弃了这段感情不是吗?”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的关系,有一次我因为那个男孩一度病危,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任,为了爱一个不爱我的人,竟然伤害到这世上最关心我的人,这并不值得,所以我决定不爱了。”这些话薇薇从来没跟人提起过,但此刻竟能如此轻松的说出。
“有挽回的余地吗?”
“当然没有。”她毫不迟疑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决定不要这段感情的,现在才说反悔,那么我过去的七年时间岂不是变得很荒唐且无意义吗?”
“你是这么想的?”
“当然。”薇薇点头点得如此笃定。
大虫先生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
“笑你难怪劝服不了糖果,因为就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所讲的话。”
“喂!”她瞪他一眼,这才想到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她只好竖起手指,嘘了声,庒低声音小小声的告诉他“我是在帮你耶,你怎么净扯自己的后腿?”他说的这么大声,要是糖果姐小信以为真了那怎么办?
啊!完了!她刚刚似乎也说的蛮大声的!那她之前的那一番话,糖果姐小岂不是全听进去了?
那大虫先生还有机会挽回糖果姐小吗?
“都是你啦!”她骂他。
大虫先生的态度倒是満悠哉的。“我宁可你说真话,也不愿意你昧着良心说出违心之论,我想糖果也是这么想。”
薇薇翻翻⽩眼,觉得真是莫名其妙,他跟糖果姐小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你考虑考虑吧。”
“考虑什么?”
“考虑要不要原谅你曾经喜过的那个男人。”大虫先生一副要赶人的模样。
有没有搞错啊,她期待与他见面很久了耶,她想听故事,怎么到最后却变成讨论她跟兆关的问题?
“我要走了。”大虫先生打开窗户,打算跳窗走人。
“喂!”她拉住他。“你真要走了啊?”
“对。”
“那、那我呢?我怎么办?”
“你回你的房间觉睡。”
“可是为了要跟你聊天,我今天睡了一天了耶。”现在这么早,她怎么睡得着?
“那你就考虑我刚刚提的那件事吧,明天这个时间我再来,BYe。”他跳了下去,薇薇拉都拉不住。
噴,他狂个跟什么似的,她才不要再让他耍着玩哩,明天一早她就行李收一收回台北去,才不管他跟糖果姐小之间究竟能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哩;无聊,回房觉睡去。
薇薇踩着又重又气的脚步回房去。
***
真是要死了,她还真考虑起她跟兆关的未来,为了这个还搞得她夜一没睡,最后行李也没收,要走的事也没跟李婶说,倒是深夜一到,她又乖乖的跑到糖果姐小的房里来等那个大烂人大虫先生。
糖果姐小一样把自己蔵在大家都不知道的角落,倒是大虫先生早到了,而且人还大刺刺的躺在糖果姐小的上,四肢瘫平,躺得很舒服。
“你来了?”
“摁。”
“考虑得怎么样?”
“唔…”真不想说的,没想到她一来,他就问,还真是迫不及待呢。讨厌,她原本奢望他会忘记的说。
“你该不会没想、没考虑吧。”
“我有。”要是她没想、没考虑,他铁定又像昨天那样闷不吭声的跳窗走人,让她⽩熬了一天。“考我虑过了,我会原谅他,会再给他一个机会。”薇薇跑到浴室门口,大声的说。
“你在⼲什么?”她的举动让他啼笑皆非。
“我觉得糖果姐小躲在这里。”所以她是故意说的很大声,故意要讲给糖果姐小听的。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我们每次来,洗手间总是锁着的。”所以她觉得糖果姐小一定躲在这扇门后偷听他们讲话。
怎么样,她是不是很聪明啊?
“那如果为了挽回你,你的他…”他才不理她炫耀的表情,一开口就直接要她回答问题。
“兆关不是我的。”所以他别“你的他”、“你的他”直叫,这感觉像是她偷了个明明不是她的东西的感觉似的,真讨人厌。
“OK,他叫兆关是不是?”
“是。”
“如果兆关他为了挽回你,又对你说了一些必要的谎言,那你能不能原谅他?”
“如果他爱我的话,那么当然会啊。”
“你的答案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是我的真心话,但前题是,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待我,他必须跟你一样。”
“像我一样?我怎样?”
“你就曾经对糖果姐小很恶劣,但你知道你错了,而且有心要弥补这个错,而如果兆关要我原谅他,他也必须如此,我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样我才对得起我逃开的那七年,还有对得起曾经被我遗弃的家人。”她真的不想再让⽗⺟双亲为她的事哭哭啼啼的。
“你放心,他会的。”
“啧,你又知道。”薇薇嗤之以鼻,因为她从来就不认为兆关会改变,他讨厌她的情绪是如此深蒂固,像是与生俱来,如此深⼊骨⾎的情绪,让他怎么改?薇薇从不敢如此奢望。
“你想不想见我一面?”大虫先生突然话峰一转,薇薇觉得莫名其妙。
“你⼲嘛这么问?”
“因为我想让你看看我,你不是一直很好奇糖果喜的我是什么模样?”
“唔,是有那么一点好奇,不过想见你的望倒不是很大。”
“为什么?”
“因为你的名字啊,你叫大虫,感觉就是很爆笑,我怕你一现⾝,就会破坏我对你的好感,既而改游说糖果不要爱你。”她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告诉他“老实告诉你吧,我是个‘爱面族’的人,注重男人的外表远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所以我劝你,你还是别挑起我对你的好奇心。”
“你似乎已经非常笃定我会让你失望!”
“难道不是吗?”
“你何不去打开灯,瞧瞧之后再做评论。”
“唉哟,你别笨了,这灯是坏的,我头一晚进来的时候,按了好多下,它都不亮。”薇薇眼神飘了飘,想了想之后,跪爬到大虫先生的⾝边,挨着他的耳朵,小小声的告诉他,她的伟大发现。“你的糖果姐小似乎比我想像中来得自闭,她把自己锁住也就算了,竟然还连灯都不开,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很自闭。”自闭两个字说得更小声,更近耳语,她是怕伤到糖果姐小的自尊嘛。
而她的呢喃软语吹进大虫先生的耳里,他心口一酥,直觉得想要把事情早点了断。
“去开灯吧,灯我修好了。”
“你会修灯?”薇薇怪里怪气的又看他一眼,因为她不只是个“爱面族”她还十分虚荣,而他不会是个⽔电工吧?
她不是说⽔电工不好,只是她是那种无法爱上⽔电工的势利女孩。
“我不是。”他直截了当的推翻她的臆测。
“你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怎么否认的那么快!”
“相信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他认识她快一辈子了。他催促她快去打开灯。
“好咩、好咩,你别催我啊,我这不就在走子吗?”薇薇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是一颗心就是卜通卜通的跳个不停。
手指在发抖,她打开灯,深昅了口气,转过⾝来,就要见到大虫先生了!她闭上眼睛,事到临头,她退缩了。
他叹了口气,站到她跟前来。“张开眼。”他说。
她却怎么都不睁开。“算了吧。”她不看了。
“你别強迫我吻你。”她不明⽩她闭着眼昂着脸的模样有多人。
“你说什么?!”这个⽩痴竟然在糖果姐小面前…呃,虽不是面对面,但糖果姐小就躲在那扇门背后偷听,他一心想挽回人家的感情,却是明目张胆地当着糖果姐小的面偷人!
他想死比较快啊!
薇薇张开眼来瞪他。
她眼一张,所有的表情都冻住了,因为她没想到她张开眼,看到的竟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愿再瞧见的人!
可恶!他骗她!
薇薇又气又恼,手握住门把,什么话都不说的就要跑开。
他的动作比她还快,他说过了,他了解她,十分了解。
大虫先生…兆关将门给庒住,不让她逃,他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內,将她整个人锁在他双臂间,低头看她“你说过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的。”
不说话。她懒得跟他说,甚至是连看他都不愿看一眼,将脸别开。
“该死的,你看着我,我花了半年的时间等你心甘情愿的说一句你愿意,但你现在这是什么表现?你忘了你刚刚是怎么说的吗?你说你会原谅我,只要我在乎你、喜你,你便愿意给我机会的,你忘了吗?”
“忘了。”她睁眼说瞎话。
她该死的!他才不信她真的忘了,她又没老人痴呆,才不到五分钟前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忘!
“你别跟我要花样,我的耐心已经用尽了。”他咬牙切齿地说。他原本以为事情已经摆平了,没想到她的脾气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拗,或者该死的,她昨天本就没仔细想她跟他的未来,她只想欺骗糖果,让糖果回到大虫的⾝边。
她让他真以为她会原谅兆关,所以他才现形的!
“可恶!”他咒骂。
“你才可恶!”薇薇气得用双手想推开他。说什么要她原谅他,结果呢?他的气焰比谁都来得盛!“你耐心用尽,那你就走啊,我又没求你留在原地,苦口婆心的求我!”真是莫名其妙,他对她耐心用尽!她都还没说,他倒是先说了。
才花半年的时间他就已经不耐烦了,那她爱他的十六年,逃避他的七年,那又算什么?
“走开啦。”她使尽力气地推他走,却动不了他半分,可恶,就连这个时候,他都要欺负她!
薇薇抹抹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哭了?”
“没有,谁会那么无聊为你哭啊!”“那你是为谁掉眼泪的?”
“我没掉眼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掉眼泪来着?”她生气,她怒吼。“那你抬起脸来让我看,我亲眼看了,就相信你没哭。”他坚持的说,而薇薇觉得他真是无聊。
好吧,抬脸就抬脸,反正她没哭就是没哭,事实胜于雄辩。
她真抬起脸来让他看。
两个人终于见面了,四眼相对,薇薇看到兆关的脸;兆关的眼,他的表情没他口气那般凶恶,倒是出现前所未见的柔情,她心口一悸,又将脸别开。
“不要。”他急急的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回避他的眼。
“你不要碰我,也少对我露出那种恶心的表情。”他没那个心却那么做,只会让人觉得恶心想吐。
“你到底走不走?”她凶巴巴的问他。
“不走。”他倒是回答得十分果决。
可恶!她提起脚来踢他、踹他,他都无动于衷,薇薇没力了只好低着头、闭着嘴巴,决定跟他冷战到底。
她像是怎么样都无法消气。
兆关叹气了。“好吧,我承认我错了,我承认我的口气太坏,也太没耐,的确不像是求人原谅的态度,但是你认识我那么久了,也该知道我本来就是这种死德行,嘴巴硬、脾气坏,但你爱这样的我不是吗?”
“不是。””骗人,你以前明·明爱的。”
“那是以前。”
“可是你刚刚明明对着大虫先生说,只要兆关愿意接受你,你便愿意继续持续你原先的那份爱。”他举证历历。
薇薇无语可反驳,但是…她总有权闭口不说话吧,薇薇将嘴巴抿得紧紧的。
兆关又没辙了。
“好吧,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重新再接受我?”他问得十分诚恳。
她却回他一句“无聊。”
?薇薇,你到底想不想解决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还是你要我就这么一辈子纠着你不放?”他的耐心持续不到三秒钟,又开始急躁起来了。
薇薇瞪他“你可以选择放弃,不要管我。”
“我做不到。”他说。
她瞪着他。
“不问我之所以做不到的原因?”
“我才不想所。”
“可是我想说。”他变得赖⽪且滑失了。
薇薇真不想理他,因为她知道他一开口准是一些求饶的话,但是她的心卜通卜通的跳个不停,她在期待什么?
薇薇惑了。
他开口“因为我发现我也喜你。”
“无聊。”她骂他。
兆关丧气地颓了两肩“除了这句话,你就没别的好说了吗?”
“有。”她点头。
“什么话?”他眼睛一亮。
“滚开!”薇薇毫不客气的对他吼。他发亮的眼睛又黯了下去。总之,他现在相信了,她开口准没好话。“不要。”他这会儿倒有耐心了。
不过薇薇才不怕他呢。“你现在是军人⾝份,到了时间就得回去报到。”而他走,她就溜,远远的逃到他视线所不及的地方去,看他怎么威胁她。
“我没得到你的答案就不走。”
“你神经啊。你这样被送军法审判的。”
“那你就饶了我、原谅我吧,说一句你爱我,我便回去,到那时候你就不用担心我会不会被送军法审判了。”
“神经啊,谁说我担心你来了!”他自己的命他自己不担心,她替他着急什么?薇薇倒是満气定神闲的。
但那也只有前面几分钟,她看他稳如泰山的表情,像是无所畏惧,不会吧,他真要赖在这,只求她给他一个好答案!
他⽩痴啊!逃兵是要被关噤闭的耶!
兆关不急,倒是薇薇急了,时间拖得愈久,她的心就愈,而也倒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真是想活活把她给气死他才⾼兴。
薇薇就气他这一点,笃定她该爱他一辈子,然后把她吃得死死的,她到底欠他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让他活活蹋糟!
薇薇愈想愈气,愈想愈觉得自己没用,但是时间拖得愈久,她气自己更胜于气他。“你快回去。”她推他,他却动都不动。
“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甘心?”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他口气平稳,像是什么都撼动不了他的心。
可恶!“你真要我再像以前那样爱你、着你?”
“嗯。”他点头,以为希望就在眼前。
“好,那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便会相信你的话是真诚的。”
“什么。条件?”
“往后的二十三年,你逢人就得对那人说,你爱我,最爱最爱我。”
“什么?!”兆关的脸都变了。
“怎么,做不到?”她用眼神嘲笑他,觉得他的一片⾚诚之心抵不过他的自尊与骄傲。
“你明知道我是个什么样个的人。”他是标准狮子座男人,把面子、尊严看得比自己的命还来得重要,她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提的,要不我怎么看得出你的真心,怎么样?答不答应?”她的目光、她的表情就是笃定了他不会答应。
二十三年!那好久耶,而且还要逢人就对人说他爱她,那很丢脸耶,兆关面有难⾊。
薇薇早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了,她本不奢望他会改。
她推开他“放我走。”而且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来纠她。
“等一下。”他拉她回来。“你都还没听我的答案,⼲嘛急着走?”
“因为答案我早已经知道了,你不会答应的。”
“你错了,因为经过我再三思考的结果,我打算答应。”
“什么?!”她比他还不能接受。“你考虑清楚了吗?要二十三年耶,那很久耶。”
“我知道。”
“而且还要逢人就说你爱我,就连不认识的路人都要说耶。”
“我知道,所以你不用一直強调。”因为他光想头就很痛了。
“那你还答应!”
“因为我不想让你给看扁了,而且…如果你真的觉得我那样做会很糗,那你可以同情我,别让我那么做。”
“你想得美。”她才不想让他那么好过哩。“总之,你快回去军队。”
“那你原谅我了吗?”
“早就原谅了,在你点头说好,说你愿意用二十三年的时间去说一句你爱我的那瞬间,我们不就已经达成共识了吗?好了、好了,你快走。”她真怕他迟了,就要被判刑。
“可是我明天才收假耶。”
“耶?”什么!薇薇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不是周休二⽇吗?
“我知道你难搞定,所以特意跟长官多请了一天假。”
“可恶,那你还骗我!”他这个烂人!薇薇打他、踹他。他竟敢骗她!
“我哪有骗你啊,我一直都没说我什么时候收假,而且说真的,如果到明天傍晚我还是无法搞定你,那我也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等你给我一个优良正确的好结果。”
什么优良正确的好结果!他可恶,分明就是诓她、骗她!“你真不是个好东西!”
“那你反悔了吗?”
“对,我反悔了。”
“那好吧,我就再等,等到明天时间紧迫,那时候你还不是得再答应我一次。”兆关耸肩,反正无所谓,半年的时间他都等了,不差这一天。
他无赖的模样让她气结。
“不用了啦。”
“什么东西不用?”
“你不用等了,因为…”讨厌,知道他今天暂时没事,原谅的话却不容易说出口了。
“你愿意原谅我了?”她不好意思说的,他替她说了,薇薇只负责点头就行了。“怎么样?”
“嗯。”她点头。
两人皆大快。
明天他休假真好,那么她明天就把他拖出去,让他逢人就说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