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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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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堂,怎么了?”秦浩邦一离开,桑芙然把视线转回表情霾的秦练堂,不解地温和询问。

  秦练堂不答,只是冷扫她一眼,迳自落坐在沙发另一端,抓起遥控器,开始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桑芙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练堂,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巧克力?就是…就是徐子明今天拿给我的那个?”

  她向来很少掉东西,可是那盒巧克力却让她找了好久部找不到,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时掉了的。她实在不愿意拿这问题问秦练堂,但想起自己答应对方要看里面那封信,只好硬着头⽪开口。

  “我丢了。”秦练堂淡淡回答,双眼仍盯着电视机。

  “你丢了!为什么?”桑芙然愕然的瞠大乌眸。

  “你喜他吗?”他答非所问。

  “我不喜他,可是我答应他,要看他写给我的信。”看苦他漠然不在乎的模样,桑芙然有些生气。“你怎么可以擅自将它丢掉?”

  “你生气了?”这是她第二次生气了,上次是两年前,他打架受伤的时候,而这次却是为了别的男生,秦练堂的表情扭曲,有些难看。“他对你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

  “他重不重要不是问题,我生气的是你。”桑芙然略⽩的脸蛋因为难得的怒气而泛起淡红,嗓音却仍维持着温和平稳。“练堂,我是真心把你当亲弟翟拼,才想跟你说这些。一直有那么多女生对你表⽩,或许已经让你感到⿇木了,可是你不能因此而轻别人的心意…练、练堂…你、你⼲嘛?”

  桑芙然的嗓音陡然走了调,带着紧张的轻颤,只见秦练堂俊美的面容逐渐近她,并因她的话语而暗、扭曲。

  秦练堂不给她机会退缩,修长的⾝子移至那抹单薄⾝影前,双手将她锁在沙发和自己的怀抱间,鹰隼般的锐眸紧锁着她,跃动着炽烈的怒焰,熠熠发出冷光。

  “练堂,你…”被海嘲般袭来的清慡和刚气息所密实笼罩,桑芙然茫然又惊慌地看着过近的俊美面容,心跳剧烈得梗住了喉头。

  “我轻了谁的心意?”他感倔強的薄恨声迸出质问。

  柔芙然来不及厘清向来冷淡却守礼的“弟弟”怎会如此脫序,却已然彼他扰了心神,温热浑浊的气息极近地拂在她的面颊上,令她急急想转开脸颊。

  “看着我!”有力的掌心一手执住她小巧的下巴,不容她再逃避。“我轻了谁的心意?你说啊?”

  狠的嗓音透着尖锐的愤恨。“而且,你有资格说我吗?”

  “至少,我不曾…”我不曾将别人的心意丢弃。桑芙然来不及说完,就被打断。

  “你不曾什么?你不曾什么!”他愠恼失控地提⾼音量。

  “练堂?你究竟怎么了?你好奇怪…”桑芙然看着他冷静尽失的愤然模样,心里不知怎地,涌起了浓浓的不舍,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就像安慰浩邦一样,试图想安抚他。

  “该死!”被她的举动弄得一震,秦练堂低怒地诅咒一声,拉开她柔嫰的掌心庒制在沙发上,倾⾝重重吻住了那张‮望渴‬已久的软软办。

  他承认行了吧!他承认他喜她!可以了吧!

  是!他就是这么笨,喜上这个在她眼里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可以随时抛弃的可恶女生!

  他就是讨厌任何男生喜她、接近她,甚至讨厌起自己的亲弟弟成天腻在她⾝边!

  渴情温热的⾆,轻易地吻开处于惊愕且毫无反抗的软,‮住含‬她的嘴,火热有力的⾆尖带着青涩却稳定的力道攻城掠地,深尝她口中的藌津。

  他在…在吻她!

  随着认知的复苏,温润的瞳孔逐渐放大,桑芙然终于抗拒的急急想将他推开,软弱的抵抗却轻易被他厚实的手收⼊‮硬坚‬的怀抱,紧紧锁住,两人间的距离倏然熨贴密合,她的每一分柔软线条,全都陷⼊了他的刚。

  漫长需索的吻,终于在秦练堂看见她眼中那抹委屈的淡淡泪光而终止,他放开她,气息不稳而浊热,鸷的黑眸视着她,恨声宣告…

  “你不是我姐姐!”

  重重将她放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息不休的⾝影,兀自捂着‮肿红‬润泽的瓣,久久不能回神。

  自从那一吻之后,桑芙然的心境起了很大的变化,她如秦练堂所愿,不再将他当作自己的弟翟拼待。

  她不再主动和他说话、不再等他放学,处处躲着他,避之唯恐不及。

  接着,事情渐渐脫轨,他开始迟到、早退、在校园中大剌剌的跟女生牵手、接吻,在校外跟人家打架。

  爸爸跟秦伯伯都关切的问过她,秦练堂到底怎么了,她却一个字也无法回答。

  每当他弄伤自己,狼狈而归时,她狠心不理,躲在自己的房內,一个字一个字念着佛经,却止不住心痛、害怕。夜里无法安眠,梦中,商泉哥带⾎的面颊和练堂的错、重叠。

  好几次,她想出去看看他、想像从前一样替他擦葯,可是走到了门边,却又退缩了。

  她害怕付出了关心,事情会愈来愈复杂,也怕自己的感情,会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秦练堂一直是个很骄傲、很自负的人,所以她明⽩那晚失控的強吻,绝对不是他一时‮趣兴‬,而是隐忍许久的爆发。

  所以她怕,怕自己真的对他‮情动‬,因为那太容易,却是不应该发生的事。

  她终究是要离开的,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她还为此种了一株河诠树,不是吗?

  可是…可是为什么还没到要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开始为那一天而心痛?

  她还太年轻,还学不会放下吗?

  坐在书桌前,窗外的雨下得好大,他还没回家,而她的心也始终悬宕着,无法放下,这几⽇,她总要反覆承受这样的‮磨折‬。

  牵挂着、忧虑着,直到他回来。

  忽然,门口传来震动的声响,她警觉的凝神细听,紧接着一阵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从长廊上传来,夹杂着孩子气的‮奋兴‬嗓音。

  不是他,是浩邦。

  “姐…姐!”秦浩邦在外头喊着,急敲她的门。

  她带着微微的失望去开门,脸上恢复了温和的笑。

  门才开了些许,一个小小的、⽑茸茸的⾝影窜⼊了隙,定神一看,是一只圆滚滚的小狈。

  “哪来的小狈?”桑芙然一脸惊喜,看着不习惯木质滑溜地板,而一路跌跌撞撞奔跑的小⽑球,眼底映満了灿烂的笑意。

  “二哥捡到的!”

  他回来了吗?桑芙然微愣。

  秦浩邦举起小狈,伸到桑芙然眼前。“你看!你看!是哈士奇!姐最喜的狗耶!”

  一双圆滚滚、湛蓝⾊的无辜眼睛对上她的,眉心三点火焰状的⽩,护他看起来凶恶无比,却又有一股滑稽的感觉。

  “好可爱。”桑芙然轻叹一声,将它接过,抱⼊怀里,也不顾它淋淋的⾝子会弄脏自己的⾐眼。

  “二哥说要养!”看见最近老是闷闷不乐的桑姐姐笑了,秦浩邦⾼兴宣布。

  “你…你二哥呢?”桑芙然有些困难的开口。

  “我以为你不问了。”低沉喑哑的嗓音从门边传来。

  才听见他的声音,桑芙然就莫名的脸红心跳起来。

  秦练堂一⾝,倚靠在门边,脸上带着显赫的旧伤、新伤,却仍俊美不凡。

  “你、你感冒了!”她轻声惊呼,二月天气冰冷,他居然还淋雨,难怪喉咙沙哑。

  “很多天了。”他回答,目光紧锁着她。

  “我…”鼻子一酸,几⽇来,第一次正视他的狼狈,桑芙然确切感觉到自己的心疼。“你快去‮澡洗‬,不然会更严重的。”

  “你欠我三件事情。”他答非所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记得。”她有些哀怨地答着,这人怎么现在讨债来了?

  “帮我养它。”骄傲的下巴一昂,秦练堂指向缩在她怀中的笨佝。

  听着他的要求,桑芙然愣住了。

  “可以吗?”他的嗓音淡淡哑哑,比平时气弱不少。

  “嗯。”她点点头,答应了,知道是他恳求和解的拙劣手法,眼眶微微刺痛,却温和泛开了笑。“你快去‮澡洗‬,洗完后,我帮你擦葯。”

  她怎么也狠不下心对他发脾气。

  或许,是她想错了他。

  必于那个吻,或许真的只是个意外,毕竟他看起来再怎么稳重,也只是个⾎气方刚的少年。

  一定是这样,对吧。怀抱着圆滚滚、満脸凶相的小炳士奇,桑芙然很鸵鸟地在心中对自己说着。

  一定是这样的…

  他不爱她,而她,亦然…

  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吗?

  随着时间的推进,桑芙然和秦练堂之间的尴尬悄悄消失,之后,两个人对那个吻都绝口不提,桑芙然也开始确信那只是秦练堂的一时冲动。

  只是这样的确信,却让她有些莫名的修怅。

  毕竟那个吻的确存在过,而且也真的改变了她看待秦练堂的方式。

  那改变,是完全的化学不可逆反应,一旦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她的眼神,开始偷偷背叛了她的心,不知不觉中追逐着他的⾝影。

  她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难以再将他视为和浩邦一样的弟弟。

  而升上⾼三之后,这样的矛盾更加明显,两人的位置似乎反了过来,秦练堂的子益发沉稳內敛,而显得她才像是年纪小的那个。

  尤其遇到学业问题时,更是如此。

  秦练堂的成绩向来在全校前两名轮替,目标明显是最⾼学府T大,可是桑芙然的志向就不这么远大了。

  她的成绩只是平稳的中上,目标也定在只要是国立大学就可以。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秦练堂却对她的目标十分有意见。

  自从上次模拟考,他看见她的排名后,就自动成为她的‮人私‬家教,不但盯着她的成绩,还替她补习数学。

  让原本悠闲度⽇的桑芙然,顿时忙碌了起来。

  时序走⼊了冬末,寒假才初开始,趁着秦练堂最近又不知道去参加什么‮国全‬活动,桑芙然片刻偷闲,在庭院里跟“怒”玩。

  “怒”就是去年尧练堂捡回来的哈士奇,才満一岁多,已经是大型⽝的体格,长得一脸凶相,一副整天都很生气的模样,但子却异常善良。

  必于“怒”的名字,其实还有段小揷曲。

  当时取名字时“怒”对什么名字都没反应,独独对“笨蛋”跟“⽩痴”两个词特别敏感,几乎到了随叫随到的地步。之后,为了纠正它这个坏习惯,那两个词在“冬居”噤用了好一段时间。

  宣布噤用的时候,秦练堂的反应表情虽然都很怪,但仍乖乖配合了,这让桑芙然有些意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怒”之所以会对“笨蛋”和“⽩痴”有反应,是因为那天晚上,有个很骄傲又拉不下脸道歉的家伙,对着一只无辜的小狈骂了一个晚上的“⽩痴”、“笨蛋”…

  “桑芙然!”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了桑芙然和狗儿的嬉戏。

  “可湲。”桑芙然一回头,就看见脸⾊不善的靳可湲来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你⼲嘛叫练堂哥帮你补习!”靳可湲气势凌厉,漂亮的脸蛋上却凝着浓浓的妒意。

  方才在大厅听到秦伯伯跟爸爸随口提起,她嫉妒得快疯了。“你⼲嘛不自己念书,要⿇烦练堂哥!”

  “那是因为…”她也是千百个不愿,但却拒绝不了秦练堂的強势威迫。

  “你喜练堂哥对不对!”靳可湲蓦然迸出一句,令桑芙然的心猛然一凛。

  “我…”没有!原本可以理所当然的否认,但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口。

  怎么了?难道,她真的喜他吗?

  “答不出来了吧!还敢跟人家说你们是亲戚关系!”靳可湲见她迟疑,怒火更盛。“我看那些学妹代你传的情书,你本就没拿给练堂哥看过对吧!”

  “不是这样的。”桑芙然蹙起眉‮头摇‬。

  她不但不曾阻扰,还劝过他不要轻别人的心意…想到这里,桑芙然脸⾊微红,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吻。

  “你不用装了!练堂哥看不出来就算了,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吗?你本就是喜他!想将他据为已有!”靳可湲气疯了。

  “不是…我…”她曾动过这个念头吗?她竟有些犹豫了。

  “我警告你,秦伯伯他以前说过,等我二十岁,他要让练堂哥跟我订婚!你不要妄想‮引勾‬我的练堂哥!”靳可湲见她不像从前一样,矢口否认自己和秦练堂的感情,冲动的脫口而出。

  “订婚?”桑芙然一愣。

  “对!秦伯伯答应的!”虽然是他们很小的时候,秦伯伯跟爸爸的戏言,可是她一直认真的放在心上啊!

  桑芙然怔怔地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心里却翻腾起浪,淹没了她的思绪,甚至堵塞了她回话的能力,只觉得心口传来紧揪的疼痛,难以平息。

  见她愕然,靳可湲终于有些得意的‮感快‬,正还想多说些什么时,远远却传来秦浩邦的声音。

  “姐!姐!”秦浩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神⾊慌张,甚至没注意到一旁的靳可湲。

  “浩邦,怎么了?”桑芙然见他脸⾊有异,隐隐觉得不安。

  “姐!我爸爸要我来通知你,桑叔叔他…”秦浩邦气吁吁的说着,表情好像快哭了。

  “我爸爸他怎么了!”桑芙然脸⾊发⽩,声音已然颤抖。

  “桑叔叔…他受伤了!被…被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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