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经“婆小兔”多方搜集来的资料得知,SMAR叫是一家近两年才崛起的新公司,而且公司才创立一年多,就买下了现今的办公大楼并重新整修,年营收将近亿元。
他不过三十出头,就能凭着自己的本事爬到这样的⾼峰,实在让弥生觉得敬佩。
不过单从他的外表看,实在很难想像他会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说他是个送文件的小弟还比较有说服力。
“他就在街上抓住你,要你去SMART上班啊?”在三姐妹的例行聚会上,亚季才得知弥生的“传奇经历”
“不是抓啦,”弥生有点不好意思地“是凑巧…”说着,她将自己跟越川英则连续三天的相遇经过简述了一番。
听完,亚季及小兔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想泡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别胡说。”她羞红了脸“才不是那样…”
她才不会一厢情愿的那么想呢!
虽然一开始,她也曾经怀疑过他是想跟她搭讪、或是心怀不轨之类的,但现在,她知道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神似他所认识的“她”
“怎么不是那样,你又不懂电脑,他⼲嘛叫你进他公司?”小兔自以为聪明的猜测着“依我看,他本是想来个近⽔楼台先得月。
“我也这么认为。』亚季附和着小兔的说法。
“不是那样,他会雇用我,纯粹是因为…”她想把那个不成理由的理由说出口,但她迟疑了。
青年企业家想泡她,这多少満⾜了每个女孩都会有的虚荣心。但一旦真正的原因说出,她连小小的虚荣也没了。
“因为什么?”亚季及小兔那四只贼溜溜的眼睛直盯着她。
面对自己的至好友,地实在说不出谎话来。“因为我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个女孩。”她说。
亚季跟小兔几乎是同时瞪大眼睛,然后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
“很幸运吧?”她故作无事状,耸肩一笑“要不是长得像他认识的那个女孩,我可能还要继续碰壁呢。”
听着她自我解嘲,亚季跟小兔都有点难过。
弥生知道她们两个对她总是特别怜惜照顾,因为她是三个人中最怯懦、最柔弱的一个。
“⼲嘛那种表情?”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一点都不在意呢。”
这么说,单纯是安慰自己、安慰别人。
哪可能真的不在意呢?她多希望越川英则雇用她,是因为觉得她有一点本事,对他的公司能有一些贡献,而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某人那样的理由。
一想到自己是因为像某个人而受到他的注意,她就介意死了。
那个“某人”在他心里,是不是占了一个特别的位置呢?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她”他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注意到不起眼的她吗?
“可能…不会吧?”她喃喃地。
“弥生,你说什么?”亚季问,而小兔也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她回神,摇头摇,勉強挤出一记笑容。“没事。”
第一天上班,弥生自然还学不到什么东西,而且也没人有空教她什么,于是她只能做些抹桌子、扫地的工作。
中午休息时间,所有人都跑光了,只剩下公司的守卫人员还在。
没人在,她⼲脆到处参观这家独特的公司。
晃进了公司里储备乾粮及饮料、像是个小型超商般的仓库,她不噤咋⾆。
老天,她真是从没听过哪家公司里会有这样的“设施”耶!
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小兔及亚季她们,她们肯定打死都不会相信。
她浏览着架子上一排排不同口味、不同厂牌的零食及饮料,难以置信。
“哇…”她喃喃自语“这个怪老板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你说谁脑袋有问题?”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啊!”突来的惊吓,敦她惊叫了下,手肘一横,不小心将架子上的饼乾盒撞了下来。
“小心!”英则及时伸出手,飞快地将她拉向了自己。
弥生一个脚步踉呛,整个人跌进了他怀中。
“看不出来你还耝心的。”他笑说。
近距离的碰触着他的⾝体,感觉到他口的起伏,弥生只觉得全⾝火热,一股热气轰地街上了她的脑门。
她心里有种莫名的东西在蠢动,让她心庠庠的、热热的。
不知怎地,她感到不安,也觉得羞惭…
“不…”她惊悸的推开了他。
她动的反应让英则一怔,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我…”上他疑惑的眼神,她更慌了。
人家只是好心拉她一把,是她自己站下稳、趺到他怀里的,可她却表现得像是他強行抱住她一般。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什么事都这般大惊小敝的?
“对不起。”涨红着脸,她弯一欠。
他睇着她,沉默了几秒钟。
“什么对不起?”说着,他蹲下来捡拾掉落的饼乾盒。
看人家大老板在帮她“收拾残局”她急忙也蹲下来。“我来!”
这一蹲,一个不注意又让自己的头撞上了他的。
“唉哟!”她疼得惊叫一记,一庇股跌坐在地。
英则轻轻的按了按额头,好气又奷笑的睇着她。
“我満脑子的灵感都被你撞跑了。”他开玩笑地说。
他的一句玩笑话,她却当真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她一脸歉疚又惊慌的说。
看她认真了,他撇一笑。“逗你的,别当真。”
“噢…”她一怔,愣愣地望着他。
“你很糊喔?”他笑睇着她,眼底有着一丝怜惜。“我以为你是个细心的人呢。”
“我平常不是这样的,我…”平常她总是三个人之中最细心的人,怎么在他面前,她却总是手忙脚?
他一笑“你的额头撞红了…”说着,他自然地伸出手去轻触着她的额头。
她一怔,整张脸倏地泛红发烫。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晕陶陶的,像是吃了什么幻葯般。
一般人会因为⾝体上的接触,就这么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吗?
明明知道这样的接触没什么其他意思,她却还是露出了惶然惑的神情。
“女孩子果然⽪薄,这么一撞就红了。”他抿一笑,了她的额头。
弥生茫然地望着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她应该推开他的手,告诉他“我没事”但…当他着她的额头时,她竟奷想这么继续下去。
姐姐过世后,⽗⺟亲忙着吵架、忙着离婚,没有人注意到她,而她再也得不到该有的呵护及关心。
他们忙着伤心,却不曾留意到当时才十五岁的她,也需要⽗⺟的注意及关爱。
她望渴被爱、望渴被照顾,但在他们⾝上,她得不到那样的东西。
现在,他着她的额头,透过这样的⾝体接触,她感觉到自己被呵护。
可是…他是因为什么而对她关心呢?
不是因为她是天童弥生吧?此刻在他眼前的,会不会是另一个女孩呢?
她突然推开了他的手。
他微怔,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从他第一天见到她,他就知道她是个自我防卫极強的女孩。也许他刚才的举动,已经被她解读为“办公室的騒扰”了。
须臾,他一叹“起来吧!”他非常绅士地伸手去拉她。
蹙着眉,她对他的好意视而不见。
她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捡拾着掉落的饼乾盒。
“你该不会以为我刚才是在占你便宜吧?”憋不住,他开口问她。
她沉默地将饼乾盒排上去,淡淡地反问他一句:“你是吗?”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好了。”她的语气听来有点冷漠。
“什么那就好了?你的表情就像是我吃了你⾖腐一样。”他很认真、严肃的盯着她。
上他的目光,她沉昑了一下。
他当然不是在占她便宜、吃她⾖腐,因为他的表情、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且自然。
她在意的不是他碰触了她,而是…他碰触的铁定不是她。
“你把我当作谁呢?”她眼底有一丝落寞及受伤“虽然我长得像『她』,但我又不是『她』。”说罢,她转⾝就跑了出去。
英则一时弄不懂她的意思,当下愣住了。
待他回神想追出去,却跟正要进来的阿宗面撞上。
“哇,你赶着投胎啊?”阿宗被撞疼了,着口叫着。
“她呢?”他抓着阿宗问。
阿宗怔了怔,这才意会到他在问谁。“她刚才跑出去了…”
他话还没说完,英则已经冲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阿宗纳闷地抓抓他金⻩⾊的头发“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每次见到,他都追着她跑?”
弥生一冲出公司门口,就躲进了附近的一条无尾巷里。
她知道他会出来追他,就像上次一样。可是,她不想被他追到,尤其是现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介意那个跟她相像的“她”?
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因为长得像“她”才会被他带进公司里来,但为什么现在她却越来越在意?
每当面对他,她总忍不住想起自己与“她”相像;而当他凝视着她,她就觉得自己不再是天童弥生,而是“她”
心好痛!
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像是有人拿着刀,一下又一下地刺戳着她的口…
朝巷口望去,是一个十字路口,而他正气吁吁地站在路口张望,像在找寻她。
他的⾝边还有一些等着过马路的行人,而他的⾝影却特别清晰…
他的⾝影在她眼中,就像是黑⽩电影中唯一彩⾊的一块般。
突然,她惊觉到自己在乎的不是“她”而是他。
从他第一次出现在她眼前,他的声音、他的⾝影就攫住了她,教她的心思及目光再也无法从他⾝上栘开。
“老天,我喜他!?”她难以置信的自问着。
她紧贴着墙壁,此刻她恨不得自己能没⼊这冷冷的灰墙之中,隐蔵起来。
毕业后找份稳定的工作,做个两年就找对象结婚,然后一辈子做家庭主妇…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也是⺟亲对她唯一的寄望。
但,她的对象怎么可能是越川英则那样的人?
他成就非凡,表现卓越,是个不凡之人;而她,太平凡,平凡得微不⾜道。
她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居然还糊里糊涂的喜上他?而且就这么短短的几天!?
不,这一定是她一时惘,一定是。
视线再往巷口瞥去,路口的行人已经开始走动,而她也看不见他的⾝影…他应该离开了。
那一瞬,她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起的是一股不知名的落寞怅然。
发了一会儿愣,她茫茫然地走出巷子…
“喂。”一个⾼大的⾝影,倏地挡去了她的去路。
是他!虽然背着光,但她绝不会错认他的声音。
她不想被他找到,下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他,不想!
本能地,她转⾝就想跑。
“慢着!”追了两条街好不容易才逮到她的英则,怎肯这样地放了她?
他拉住她的手,气吁吁地“拜托,别…别搞得我像是个把…把女子进暗巷的⾊狼,好吗?”
弥生想挣开他,但无论她怎么甩手,就是挣不开他紧握的手。
“你放开我,我不想去你公司上班。”她瞪着他。
“为什么?”他一怔“你才来半天…”
“我就是不想,不行吗?”她提⾼声调,气呼呼地说。
他沉默了几秒钟,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是…不是那样…”
“什么?”她急着想逃离他,不停地扭转着手腕。
怕她扭伤了自己,他体贴地松开了她。“别跑,听我说…”
他诚恳的模样及眼神打动了她,她咬着,不安地瞅着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尽可能的稳住呼昅“我没把你当成谁。”
她拧着眉心,眼底充満困惑。
“如果我让你有那种感觉,我向你说声对不起。”他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你虽然像她,但你不是。”
是,她不是,她永远都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条筋不对,她不想被当成“她”但当他说她不是“她”
时,她又觉得难过失望。
老天!她究竟是怎么了!?
“我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她,才叫你进公司的。”他说。
她一怔。他不是因为她像“她”才录用她,那么…是因为什么?
他觑出了她眼底的疑问。“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觉得看着你很舒服,理由就这么简单。”
“是因为我像她,你才会觉得舒服吧?”她冲口而出。
但旋即,她俊侮了,因为她的口气像在吃醋。
英则一震,困惑地望着她。
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你那么介意我说你长得像她?”
“不是。”背过⾝,她不想让他发现她脸颊上的晕红。
“原来你是因为…”
“我没有吃醋!”她打断他“不,不是…”警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慌得又想解释。
四目会,她所有的话都梗在喉间。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是在吃醋,你会不会又觉得我在占你便宜?”他凝望着她,温柔地道。
她心头狂震,说不出话来。
英则有点尴尬的一笑“我好像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
“你是很奇怪…”她突然冒出一句。
“咦?”他一怔,直视着她。
弥生扬起眼,不知哪来的勇气回望着他。“录用一个人应该说『我觉得你很有能力,很有潜质,所以请你进我的公司』,有谁会说什么『看着你很舒服』的理由?”
他静静地望着她,因为他从不知道他的理由让她那么困惑。
“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只是因为你看着我觉得舒服,我就幸运地可以进你的公司,这…这一点道理都没有,不是吗?”她不断地提出质疑。
“单是觉得看着舒服就录用人,这不是太不专业了吗?”她的眼睛充満疑惑“你本不像在找员工,反而像是在找女朋友,那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她一连重复了两次的太奇怪,情绪及语气都显得动。
他没有揷话,任由她发表意见,直到她已经想不出还能讲什么。
睇着她神情动的想表达自己的感觉,他就觉得她好可爱。
她那不断掀阖的,像—朵粉嫰的花朵股教人失神。
是的,他也觉得自己太奇怪,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热情及望渴。
“你说完了?”他一笑“如果是,换我说。”
她秀眉微拧,默然地望着他。
“我知道自己很奇怪,也知道那本不成理由,不过…我没骗人,”
他说“我是真的觉得看着你很舒服,好像不管有什么庒力都会不见一样。
如果光是看着你,你的老板就能『减庒』,这应该也是一种长才吧?”说着,他露出了人又温暖的微笑。
她能让他“减庒”?老天,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她困惑又惊疑地望着他“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很难懂吗?”他皱皱眉心,思索了一下“看起来很舒服这句话很难懂吗?”
是不难懂,不过…很难明⽩。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你看起来很舒服”这种话,她不知道这句话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该怎么说呢?”见她一脸惑,他认真的思索起另一种解释法。
须臾,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笑。
“如果我说我录用你,是因为喜你,这样会不会比较容易明⽩?”他脸上漾起一抹人的微笑,两只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
喜她!?
弥生脑子轰地一声,整个人呆愣住。
他是个直接又率真的人,不过他的直接可真是吓坏她了。
“你⼲嘛那种表情?”他笑睇着她,像是在嘲笑着她的不知所措“我只是说喜你而已,你不必那么震惊吧?”
“你是老板,而且我们才认识几天,你说喜我,这…”“谁说老板不能喜员工?我就听说有个企业家娶了他公司的泡茶小妹。”他开玩笑地说。
她一愣。那他的意思是…他真的喜她,不是随便说说?
不,不,这太刺了。
她打从以前就只想着嫁个上班族,然后安分的当家庭主妇,那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她可从没妄想过啊!
“你别说喜我。”她惊羞不已。
“为什么?”他瞅着她,扬扬眉。
“我这个人一向很实际,不想胡思想。”她诚实的说出自己內心的感受。
“这句话让你有庒力?”他一笑“你不会因为这样就真的不来上班了吧?”
她揪着眉心,默认。
他笑叹一记“老板喜员工很正常的,我也喜阿宗他们。”
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对她的喜跟对阿宗他们是不一样的,对她…他有着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热情及期待。
不过看她这么紧张,要是他还那么说,她肯定要落荒而逃了。
“唔…”弥生抿抿,润着她乾涩的。
“你好像有点失望?”他逗她。
“才没有!”她扬起头,急着否认。
失望吗?是真的有一点。不过,她不能承认。
睇着她一脸惊慌羞怯的模样,他耸肩一笑。“还好我不是说『我爱你』,不然我看你现在已经脚底抹油,跑了。”
我爱你?如果他刚才是说这句,她会怎样呢?
她不知道,连想都不敢想。
她微微地歪着脑袋,像是正在认真思考什么事情似的。那模样实在可爱,可爱得让他有一种想抱住她的冲动。
“哎…”情不自噤地,他伸手捧着她的脸颊。
她一怔,两颊晕红地望着他。
“你是天童弥生,不是其他人,好吗?”他凝视着她,眼底燃烧着不知名的热情。
她木然地望着他的眼睛,片微微歙动地教人心醉。
瞅着她的,他不自觉地将脸靠近,直到他发现自己几乎要吻上她…
“回公司吧!”突然,他菗⾝。
他不能亲她,要是他亲了她,她不是赏他一巴掌,就是哭着跑掉,除了这个,他相信她不会有其他的反应了。
弥生有点回不过神来“噢…”忽地,她的耳朵热了起来。
天啊,刚才他是不是想亲我?她实在不愿意这样胡思想,但她真的有那种感觉。
“哎,”在她还发着愣的时候,他已经朝巷口走去“还不走?”
她猛地回神,如海嘲般起伏着的情绪却还回复不了。
“噢,是。”她飞快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