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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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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明…对不起…我爱你…真的…对不起!”

  她梦呓着,脸上轻沁着汗⽔和几乎查觉不出的泪。

  一阵莫名轻响,让如岚突然惊醒了过来,张眼一看,她一个人,仍在窄小的帐蓬里,收音机里正播放着U2的Withorwithoutyou。

  Seethestonesetinyoureyes

  Seethethometwistinyourside

  Iwaitforyou

  Sleightofhandandtwidstoffate

  Onabedoflsshemakesmewait

  AndIwaitwithoutyou

  Withorwithoutyou

  Withorwithoutyou

  Ican'tlive

  Withorwithoutyou

  U2的主唱昑唱着这首曲子,透过收音机那不甚清楚的音质,更像从过去世界传回来的歌曲。

  就是这首歌,将她三年前的记忆从脑海深处勾回。

  她‮劲使‬按掉了收音机的电源键,音乐戛然而止。

  一切都是过去式了。她安了心,轻拭去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汗的⽔珠。

  三年了吧,以为可以忘了,怎么又再想起他了呢?这个她这辈子最对不起,却得逃离的人…程家明。

  她轻甩了甩头,想甩去关于他的一切,一声鸟啭引起她的注意,她揭开了帐蓬的门,看向外面,天空仍是黑的,但空气粒子似乎已经开始闪着光了,Magi菗r自然音收集时刻快到了,她得赶紧工作。

  她马上将工具组装了起来,穿上外套,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云雾如薄纱一般,罩着苍翠的森林,大地彷佛在睡与醒之间,离梦幻,如岚轻声地拿着机器,缓步地,就怕惊扰这一切,她拿着摄影机和收音机器,记录着眼前。即然是Magi菗r,就意谓着这是极其短暂的,不多久,灿烂的光已经穿越了枝叶,云雾渐渐散去,‮醒唤‬枝叶上的鸟儿们,微风吹过树梢,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啭着,颤枝而去,她‮劲使‬将收音机器拿得老⾼,希望能更清楚地记录下那几乎是听不到的声音。

  但转眼间,乌云突然遮去了光,山区的天气变化瞬息,她马上将机器在最后时间內收好,全部披上雨具,自己反而淋着雨,奔向自己的帐蓬里。

  “哇,变天得真快。”

  她总算顺利地钻进了帐蓬“还好,这次只淋个半。”她看向机器,仔细地检查着机揣有没有淋到雨,检查完后,她将工作⽇志打开,记录着今天的录音成果,这三年来,她已经很习于这种天气变化了。

  她的工作是自然音的收集,是一个音乐专案小组的组长,在近几年讲求心灵音乐的风嘲中,这难得是一个可以喂自己的‮趣兴‬;不但如此,她同时还可以记录影像,很多时候还能为她再赚进一笔小财,因此如岚可是十分得其所哉,乐在工作。

  除了偶而会想起那个不愿想起的过去…那个叫“商如岚”的过去。

  现在的她,不再是商如岚,而是桑若风。

  突然,她发现自己的卫星电话有来电记录,她觉得奇怪,她的组员小芬、小倩都知道她这次出来只有一个星期,什么事不能等下山再联络吗?

  她拿起电话拨了号。

  “喂,小芬是稳櫎─”

  “若风…”小芬一阵哭音,好像一时之间讲不出话似的。

  “喂,你先说完话再哭好不好,究竟什么事呀,不要告诉我是你男朋友离开你,你找我哭诉啊,付电话费的沈翔生会翻脸的!”

  “还翻脸呢!我们本连沈老大的脸都见不到,他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已经一天‮夜一‬没出来了,我们还怕他在里面烧炭‮杀自‬。

  “究竟发生什么事?”若风十分困惑,那个沈翔生失恋了吗,不对呀,他不像是这种人。

  “还不是最上面的那个猪头董事长,将公司抵押出去,公司现在是名存实亡了。”

  “什么?”若风鬼叫了起来。

  “现在听说有一个叫蓝天的外资财团是准备接收晶音,但是要裁掉自然音部门和计划改做一般的流行音乐,沈老大可能是第一个被裁掉的人。”

  “喂,那个叫什么天的财团有没有脑袋,去年是我们帮公司赚进最多的利润耶!凭什么裁我们自然音部门?”

  “但是他们说今年经济不景气,没人有什么闲情逸致再听什么自然音乐了,去年我们赚最多,等于今年我们业绩衰退最多,所以要裁掉。”

  “这什么逻辑,没人去跟他们争取吗?”如岚几乎是用吼的。

  “若风,现在上面的猪董猪总们已经像条哈巴狗,蓝天说一,他们连个二都不敢说,沈老大看来是已经阵亡了,只有你是我们这个小组的头目,但你也不在场,我们这些小罗罗说话谁会听呀!”

  “我马上回去。”

  若风摔下了电话。

  什么财团?是,她是知道不景气,但是自然音是最重音质的,所以MP3和盗版D本就不会切⼊这个市场,这个市场才是最稳定的,那些在上位的人只会看财务报表,懂不懂这个市场呀!

  她马上收拾起包袱,不管如何,她在她最爱的森林里叨念着是没用的,得去都市森林里搏杀才是,人到无求品自⾼,她可以耝茶淡饭,沈翔生也是老手,绝对可以自己料理自己,但那两个还嗷嗷待哺的小芬、小倩会饿死,二则,她还是希望这些森林里的美好声音可以让更多人分享,所以她虽不愿下去,还是得下去。

  她连夜开着她的二手烂吉普,一路冲回晶音公司,一进门就看到兵荒马后的景象,走的走,逃的逃,留下的都是小芬、小倩这几个老弱妇孺,还有那个没担当没勇气关着房门的沈翔生。

  若风马上冲向沈翔生的办公室,大门深锁。

  “沈翔生,你给我开门,你是不是男人呀!”若风又拍又踹,一副再不开门就拿铁锤破门而⼊的姿态。

  门总算缓缓地开了,沈翔生満脸胡渣,十分憔悴地走了出来“若风,你回来了?”

  “你是不是男子汉呀,遇到这种不合理的事,你不会出来抗争呀!”

  “若风真对不起,我没能达成我们的梦想,我可能要被裁了。”沈翔生只差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

  若风怒极反笑,讽刺着说:“这个叫什么天公司好有人情呀,可能被裁员的人还可以躲在办公室里一天‮夜一‬?⽩付你这一天的薪⽔⼲嘛呀,让你在里面与书桌书柜电脑台灯吻别是不是?”

  沈翔生没有反应,依然沉醉在他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中。

  若风气从中来:“什么叫解决问题你知不知道?你一天没被裁员,一天就是部门主管,有新财团接手,你⾝为部门主管,就应该去说明我们部门要留下来的原因,经过争取之后,还是被裁撤,我们无话可说,问题是,那个叫什么蓝天集团的人,可能只看到猪董猪总所提供的资料,他们一向对我们除之而后快,你现在这样,不等于就是认输了吗?”

  “事情不像你想得这么简单。”

  “再不简单的事就都可简单化。”若风回头,提起包包,马上就往外走。“你不去,我去,我直接去找最上面的人谈。”

  若风又跳上烂吉普,一路就往那个蓝天集团的大楼冲去。

  去到的时间刚好是早上九点,她车一丢,就冲了进去,直往电梯,因为冲得太理所当然,连警卫和接待处都愣愣地看着这位穿着破旧的牛仔外套牛仔的‮姐小‬,消失在电梯之中。

  若风怒气冲冲,直直奔向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秘书消雅十分机警,马上阻挡:“‮姐小‬,请等一下,你不能这样闯进去啊,‮姐小‬…”

  若风才不管,一脚就踹开了大门,那是一个偌大且豪华的办公室,一个壮硕人影站在一席落地窗前,因为若风闯人而回了头,但逆着光,若风看不清楚,只觉得⾝影十分悉。那人还哼着歌,是那首今天早上才让如岚做了恶梦的ithorwithoutyou。

  谁?背影好?怎么会突然哼这首歌?

  算了,都快‮业失‬了,谁管他喜哼什么歌呀,他喜唱广东大戏都是他家的事。先解决跟前的问题比较重要。

  若风十分严肃自我介绍了起来:“您好,我叫桑若风,是晶音公司的音乐工程师,未经允许就闯进来很抱歉,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谈谈。”

  消雅实在拉不住若风,只好不断地向总裁抱歉:“总裁,真对不起.我实在阻止不了这位‮姐小‬…”

  “没关系,你出去吧!”

  若风一震,这个声音…

  不会吧,不会是他吧?

  只见那个窗前人影伸出手,将百叶窗拉上,回过头来。

  真是他!程家明。

  只见家明自信満満,微笑地看着若风,眼中闪着复杂且琊气的光芒。

  若风张大了嘴.马上后退一步“…真是你!”

  家明看到她的表情,笑意更深“你需要吓成这样吗?三年前你离开的时候,应该清楚会有今天这种场面的。”

  若风马上转头跑向门,但家明的动作更快,马上按向桌上对讲机:“消雅,把门锁上。”

  若风才跑到门前,就听到“嚓”一声,门锁上了。

  但若风仍不放弃,拚死命地想拉开门,只不过那道厚重金属的豪华大门连动都不动。若风手握住门把,全⾝僵冷了起来,不能出去,也不敢回头,她只能像只壁虎一样趴在门上。

  若风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有特异功能,能够穿门而过。

  家明看到若风的动作,笑出声来,因为确定她是跑不了了,于是好整以暇地,缓步走到了酒柜前,拿出了金门⾼粱,最便宜的;一种不该属于那豪华酒柜的廉价酒,倒了二杯,还故意很慢很慢地,让若风能够一声一声,一步一步地听到他走近的声音,他走到了若风的⾝后,倾⾝向前,在若风的耳边低语着,若风感受到家明温热的男气息从后传来,心跳得更快。

  “你想一辈子都不要回头吗?”家明的声音在若风耳边响起,似有若无地,家明还用他的脸颊轻轻碰触‮擦摩‬着若风的脸,那是若风十分悉却已遗忘三年的亲腻动作。

  若风浑⾝轻颤了起来,她知道她一定得回头,否则她永远不会知道家明想⼲嘛,那她就输定了…

  若风很艰难地回了头,一回头,就发现自己与家明的脸相距不到十公分,整个人都笼罩在家明目光下,那是带点痴、带点狂、带点恨,以及执着的炙热目光。

  家明将右手的酒杯碰了碰若风的脸“要不要喝点酒?这可是你最喜的四十度⾼粱。”

  若风颤着手,将酒杯拿了过来,家明満意地扬了扬嘴角,将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若风的杯子:“庆祝我们夫重逢。”

  若风看着酒,决定以酒壮胆,一饮而尽,家明十分有兴味地看着她:“真⾼兴,三年了,你喝酒的豪慡还是没变。如岚…不…我现在该叫你若风吧?”

  家明颇有意味地笑着看着她:“你真会取名字,岚是云雾,已经让人捉摸不定,风更是来无影去无踪。”

  如岚喝完了酒,将酒杯放在门边的吧台上,深昅了一口气,強迫自己勇敢看着家明“这…这是偶然的吗?”

  家明笑了笑:“你想呢?”他再喝了一口酒。“不管是岚还是风,一样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如岚看着家明,像想起什么的,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晶音公司的倒闭、收购、停止自然音计划…都是你搞出来?”

  家明并不回答,只一副想当然尔那种表情轻笑了笑。

  如岚怒气上升“你搞那么多事,究竟想⼲嘛?”

  家明饮了一口酒,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还要问,你没那么笨吧!”

  如岚顿时气结,脑中一片混,将眼神别开,紧咬着,半晌都出不了声。

  家明看着她,突然伸出了手,爱怜地用大姆指轻抚着如岚的嘴:“别这么用力咬,我会心疼的。”

  如岚十分生气地别过脸,将家明的手甩开。

  这种动酌摧佛引爆了家明沉潜着的怒气,二话不说,将酒杯重重摔下,马上用二只手硬将如岚的脸扳向了他,靠得极近极近。

  “你还敢这样对我?你知道吗?从我知道你车祸本没死,只是藉故逃离我时,我每天都在想,当我再看到你,我究竟会怎么做…”家明用一只手扣住如岚的下颚,強迫着如岚一定要面对着他,另一只手则扼住了如岚纤细的颈。

  “我多想杀了你…”家明逐渐加強了手力,脸却靠如岚极近极近,棱角的却与手劲完全相反,如触碰丝绒一般轻轻抚弄着如岚紧闭的

  如岚被扼得几乎不过气来,将嘴轻启想说些什么,但话还来不及出口,家明突然像大军进袭一般,重重地、耝暴地吻了下去,吻着,狂吻着,将⾆头探进樱红双间,近乎‮狂疯‬地‮略侵‬着如岚的感官与意识,但扼住如岚脖子上的手力却未曾放松,如岚挣扎,用尽力气都推不开家明。

  如岚忍无可忍,‮劲使‬地咬了家明一口。

  家明吃痛,被迫分开紧紧着的,也放松了手力,一丝⾎从家明边流下,家明伸手将⾎丝擦了去,他瞪向如岚,満眼杀意,如岚虽大口着气,但仍努力地着家明几乎如箭来的目光,表示着自己毫不畏惧。

  家明看着如岚因生气和缺氧而绯红着的脸庞以及晶亮有神的双眼,那双跟,像是收进了⽇月星辰一样…他嘴角扬了扬,敛下了些许杀意,取而代之的却是有些⾼深莫测的复杂神⾊“你一点都没变,生起气来还是那么美。”

  “我不会屈服的,我不后悔三年前我离开你…”如岚虽然抖着声,却仍斩钉截铁地说着。

  家明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如岚还来不及发现就已消逝,她咬着牙,继续说:“同样地,现在的我也绝对不会因为你找到我而回头。”

  家明看着她:“你这是向我宣战吗?”

  “是你向我宣战。”如岚仍不服输。

  “好!”家明极力庒制着将她拖到上,把她囚噤起来的望“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主动回到我的⾝边…”

  他坚定地看向她:“用尽一切可能的方法,不惜伤害任何人,我都会做到。”

  不惜伤害任何人?如岚瞪着他,不敢相信家明会说出这种话?

  “程家明,你变了…”

  家明一听此言,突然狂笑了出来:“我变了?我可以不变吗?你都能从商如岚变成了桑若风,我还可以不变吗?”

  “你以前不会这么強人所难的。”

  “所以我以前失去了你。”

  “我…我不是故意的。”如岚有些百口英辩。

  “有差别吗?事实是你背叛了我们要相守一辈子的誓言,离开了我。”家明的眼神透着受伤的怒气。

  如岚看着家明,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没话可说了?你这是默认了?”家明看着她。

  “有很多事,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释得完,所以…”如岚还想再解释。

  “这些都不重要,你究竟是如岚还是若风都好,我只再问一句,你回不回来?”家明看着她。

  如岚深昅了一口气,摇了‮头摇‬:“不,我不回去。”

  家明眼神露出杀意:“好,那我做了任何事情,你都别怨我。”

  “你…”如岚惊骇地看着闪着坚定眼光的家明。

  家明走回办公桌,按了一下对讲机:“消雅,把门打开。”

  门“嚓”一声,锁开了。

  家明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如岚看着家明,搞不清楚家明究竟想⼲什么?但今天家明竟然放她走了,她当然赶紧走人。

  如岚马上转头,正想打开门,家明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

  “商如岚!”

  如岚回了头,看着家明。

  家明看着她:“你只要踏出这个门,游戏就正式开始,我所说的一切,你最好牢牢记着,我说到做到。”

  如岚看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大力推开门而离去。

  家明看着如岚的⾝影消失,眼神终于敛下,他轻抚着刚刚被如岚咬伤的

  很痛,但仍不如他的心痛,当她说出那句“不”的时候,他的心好痛。

  她没变,如星辰,如⽇月的晶亮双眸,小巧精致的桃红脸庞,如丝般的肤触,盈手可握的纤纤肢…

  她也变了,黑了点,脸⾊多了儿颗俏⽪的小雀斑,头发短了,像个小男生…变得不那么小鸟依人…

  是啊,她从如岚变成若风了。

  家明突然颓然地坐了下来,原来,要克制自己对她的想念,对她的夺取,是如此耗费心力的事,他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就想把她绑到上,一辈子囚着她,但他不行,他这次学乖了,一切都得慢慢来,只建一个金丝笼,是关不住这头小苍鹰,也许必要的时候,他会将她的翅膀都给折了。

  他想让如岚知道,这三年,他有多痛。

  他再倒了一杯酒。

  他回想起那天…从天堂跌落地狱的那一天。

  …。。

  他在⾼尔夫球场等于好久。

  连一向擅长的⾼尔夫都打得零零落落。

  “家明,你也太不专心了吧!”李长青调侃着家明:“我知迈你那个可爱的夫人不在⾝旁,你心就定不下来了。”

  家明有些苦笑:“世伯,已经快三个小时了,如岚还没到,这怪不了我。”

  “女人就是这样爱迟到,像你伯⺟,年轻时还不是让我等上个四五个小时,这才能显出她们女人的矜贵嘛!”

  家明摇了‮头摇‬:“如岚不是这样的女孩子。”

  李长青笑了笑:“我看我们别打了,你赶紧联络你那个心爱的老婆吧!”

  家明很无奈:“我打了,她的‮机手‬是关机状态。”

  “你别想这么多了,说不定她只是在讯息收不到的地方呢!”

  但家明不知为何,他心中有着十分不祥的预感。

  他完全静不下心来。

  突然,他看到爱伦走进了球场,走向梅姨,马上一阵欣喜,三步兼二步地跑了过去,却发现爱伦只有孤⾝一人。

  “爱伦,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如岚呢?”他十分着急。

  爱伦闻言十分疑惑。

  “怎么,她不是过来了吗?我来就是想来找她呢!”

  家明立即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直升上来。

  “你不是车抛锚被困在新山,叫如岚去接吗?”

  爱伦似乎也感受到家明的恐慌了,有些不安地说:“是啊,可后来,如岚说她一出门就在跨海公路上塞车塞住了,于是打电话来跟我说,她得赶着来这里和你会合,她请另一个修车厂的人来帮我了。”

  “然后呢?”家明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爱伦也已经害怕地有些语无伦次:“我就再也没和她连络上了。”

  天哪,从那时到现在已经快四个小时了。

  如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家明马上拨了电话:“喂,陈警司,我是程家明…”

  话未歇,‮机手‬突然被一只手夺去。

  是梅姨。

  “家明,难不成你想搞到人尽皆知吗?”

  “梅姨,如岚不知出了什么事?”

  “才四个多小时,要警方人员出动,得失踪廿四小时,你现在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找,等会她姗姗来了,我们程家不是贻笑大方吗?”

  “我不在乎。”

  “我在乎。”

  梅姨一副不想再与家明争辩:“我看如岚本就是不想来见我,用这种方法来逃避,现在说不定只是在某一个地方闲逛玩耍而已,等会就会回家了。”

  “如岚不是这种人,怎么样她都会与我连络的,她一定是出事了。”

  爱伦也十分着急:“是啊,梅姨,如岚平常虽然有些调⽪,但她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有什么事赶不回来了,我回来时也看到很多岔路,说不定她了路,转到柔佛的森林里面了,森林里‮机手‬是接不通的。如果也发生跟我一样的事情,车子坏了,此时如岚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梅姨似乎也有些动摇了,沉昑了一下:“就算如此,那也不用出动到警方系统,叫洛青旗下的保安公司去帮忙找吧。”

  梅姨将‮机手‬还给了家明,家明马上连络洛青。

  洛青也十分紧张,他清楚如岚,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他二话不说,几乎中止了旗下保安公司的不定时业务,将全部人力都投⼊寻找。

  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家明觉得自己的⾎和意识都在一点一点地被菗乾。

  她不见了,她不见了…

  就这样整整找了三天。

  家明三天未曾合眼,満脸胡渣。爱伦来陪着他,但爱伦自己也是泪⽔乾了又了又乾。

  连梅姨都开始有了担忧的神⾊。

  梅姨強迫家明服下安眠葯。爱伦服侍着家明吃下。

  “家明,我相信如岚没事的,你一定要休息,否则如岚回来,你就垮了。”爱伦掉着泪在边看着家明。

  家明看着天花板,虽然开始离,但他依然睡不着。

  离状态中,他突然听到一阵阵铃响。

  他跳了起⾝:“是如岚吗?是如岚的消息吗?”

  爱伦将电话接了起来,一阵沉默,一直背对着家明。

  家明的葯力没有完全消失.跌跌撞撞的,来到爱伦的⾝边。

  爱伦缓缓转回头,脸上満是泪:“找到如岚的车子了。”

  大雨之中,家明来到悬崖下的河边,看着那一块因为撞下山崖面成废铁的法拉利。

  但找不到如岚。

  据警方判断,如岚的尸体应该是顺着溪流,流出海去了,但这样一来,找到尸体的机会是微乎其微。

  家明完全崩溃了。

  为什么那一天,他不強迫她跟他一起去⾼尔夫球场?

  一个月过去,二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警方连搜索行动都已经中止了。

  梅姨要家明接受现实,但家明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如岚已经死亡。

  因此怎么样都不肯做死亡宣告,也不肯举办葬礼。

  他终⽇买醉消沉。

  二年来,他几乎成为废人一个,所有程氏企业的一切,都由梅姨,他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只喝着如岚最喜的金门⾼粱。

  他已进出勒戒所三四次。

  直到有一天,他在洛青的菗屉里,看到如岚的婚戒。

  怎么会?婚戒怎么会在洛青这里。

  家明不敢置信,颤抖地将婚戒拿起来仔细看。

  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是结婚时他特别去蒂芬妮订做的。

  婚戒的內面,还刻着他与她的简写。一个清楚的S&S映⼊他的眼睛。

  他像被重重敲了一记,脑袋突然都清晰了起来。

  他开始起了疑心。

  如岚失踪时,婚戒是在她⾝上的。

  不可能找到婚戒却找不到人。

  但洛青只不断地告诉他,如岚已经死了。

  他开始不动声⾊地明察暗访,花下了大笔的钱,全球发出搜索令。瞒着梅姨与洛青,瞒着所有人。

  资料开始从世界各地传回。如岚行踪不定,去了亚马逊收集雨林的雨声,去了北安地斯山收集吹过古印加遗迹的风声,去了苏格兰的北部,一个叫天涯海角的地方,收集嘲⽔的声音。最后一年她回到‮湾台‬,被晶音公司网罗,继续做着她的工作。

  她似乎还活得十分愉快。她还改名叫做桑若风。

  她离开他之后很愉快吗?

  原来,一切都是她故布疑阵?她想逃离他,于是做了这假车祸?

  而洛青也知道这件事?

  如岚能够顺利出得了境,连⾝份都能改得掉,想都是洛青帮的忙吧!

  洛青这方面的关系可好得很。

  但洛青为什么这么做?洛青一向都很支持他和如岚在一起的。

  是梅姨授意的吗?

  家明在桌上握紧了酒杯,砰地一声,酒杯碎裂了。

  无论是洛青还是梅姨,他知道他要得回如岚,就得振作,不能再受制于梅姨。

  于是,他用了一切手段,包括口头答应梅姨与爱伦订婚。

  他知道爱伦是无辜的,但他已没有选择。

  终于,他成功地取得了部分的股权,梅姨全然退隐到幕后。

  他织网的工作已全部完成,现在,只剩收网去捕那条“大鱼。”

  他不只要捕猎她的⾝体,他还要她心甘情愿到他⾝边。

  只是,她会回来吗?

  他已经等了三年哪。

  …。。

  如岚一走出这栋宏伟大楼的大门,几乎就跌坐了下来,家明那种痴狂炙热带着恨意的眼神,好像还紧随而来,紧紧缚住她的⾝,她的心。

  懊怎么办,该怎么办好呢?

  如岚咬着嘴,缓缓地看向前方。

  逃,二话不说,逃,三年前她能逃掉,这次她会逃不掉吗?

  她站起了⾝,想走向自己的车所在,只发现地上写着车号和电话号码。

  “不会吧,这个时候还拖我的车?”她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自己倒酶成这样。

  算了,车不重要,人走得掉才是重要。

  她马上招手,跳上了计程车,奔回晶音公司。

  她才走进去,就发现原本愁眉苦脸的小芬、小倩有着喜悦的笑容“若风,有好消息,自然音计划可以进行了,我们公司不会倒闭了…”

  如岚本听不下什么好消息,坏消息的,一把冲向自己座位,拿出了一个纸箱,就把桌上的一堆东西往內丢,沈翔生听到如岚回来,満脸气的冲了出来“若风,你真是一级说客,蓝天不但不裁我们部门,还加经费…”话未歇,他也呆呆地看着如岚收拾的大动作。

  “你⼲嘛?”

  小芬、小倩也在旁不明所以看着她“是啊,若风,你不是已经跟那个总裁谈好了吗?”

  如岚没理她们,又冲进了机房,将自己购置的录音设备背了出来,双手捧起了纸箱,马上就往外走去。小芬、小情骇然,赶紧上前拉住了她:“头目,究竟发生什么事,难不成那个总裁没炒沈老大反而炒了你吗…”

  话未歇,就被如岚手势f了断,如岚指着沈翔生说:“沈翔生,从现在开始我辞去所有晶音的职务,如果那个什么鬼蓝天集团的总裁找我的话,就说我死了。”

  如岚像风一样地冲了出去,留下张大嘴的沈翔生,和面面相鼠的小芬、小倩,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

  如岚叫了部计程车,直奔松山机场,冲进机场,看见一班飞花莲的班机,二话不说,买了机票,等她人终于到花莲乡间一片油菜花田中的朴素楼房前的时候,已经是二个小时后的事了。

  如岚站在楼房前,着气,她抬头看着大门,上面写着恩慧育幼院,这是跟她一起在‮儿孤‬院成长的童年好友,沈恩慈,也叫做泰勒莎修女,所开办的天主教育幼院。这间育幼院里收养着许多弃婴,还有些弃要是残障者,经费一直是不⾜状态。

  但给我口饭吃,给张睡总还行吧,如岚这么想着。

  “仁慈的泰勒莎修女,⽩吃⽩喝的桑若风来了。”如岚鬼叫着。

  屋內没有动静,只有小便、小容跑了出来。但小便、小容都认得她,已经帮她开好了门。

  “岚姐姐。”

  如岚做势生气,四处转头看看:“谁是岚姐姐?”

  小便、小容马上改口:“对不起,是若风姐姐才对。”

  “聪明的小便、小容。”

  与小便、小容玩了半天,如岚才开始觉得诧异,通常恩慈会自己出来才是呀。“乖,修女姐姐呢?”

  小便指着屋內:“修女在打电话。”

  如岚一面关门,一面走了进去。

  什么电话那么重要?老友来了都不出来开门?

  她一脚踏进屋內,恩慈刚好挂了电话,转过头来,満跟惊喜。

  “哇,什么事,看你⾼兴地,眼睛都快冒出星星了。”如岚将大包小包的放下,自己走到了饮⽔机旁,倒了⽔,一面喝一面问:“怎么,爱心统一‮票发‬中了二百万了?”

  恩慈马上划起了十字,然后才拉着如岚的手:“感谢玛丽亚,我们有了一位赞助者,他愿意赞助我们院里的残障儿童所有的义肢,而且一直支付到他们成人为止。”

  “畦,那是一笔不小的金额耶?那里来的大好人呀!”

  “他没说。”恩慈満意地笑着.“为善不人知,真是大善人。”

  “没错,真是绝种动物!Discovery的动物奇观应该找他专访才对。”如岚继续喝着⽔,毕竟一早受了惊吓,又一路从台北奔回花莲,实在累死她了。

  “不过,听那位善人的秘书透露,好像是一位新加坡华人,叫程家明的…”恩慈的话未歇,就听到一声玻璃碎裂声。

  如岚差点呛死,连杯子都拿不住。

  “喂,玻璃杯一个也要十块,你怎么不小心一点…”恩慈话未歇,一抬眼,才发现如岚已经捉起包包向外冲去。

  “喂,如岚,你⼲嘛,你要去哪,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恩慈一直在后面追着如岚,如岚早就冲出门口,无暇回答她的老友。如岚冲到了火车站,连票都来不及买,看到月台上停着的火车就跳了上去,火车究竟是到哪,如岚都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列普通车,人不多,如岚随便找了个座位,就软瘫了下来。

  程家明,你好样的,算你够狠,恩慈那里你都找得到。我八百年没跟她连络,去年她才调回‮湾台‬来,这样你都有办法…

  如岚大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两边都是山,火车在花东纵⾕中跑着,她已经分不出火车是往北还是往南了…

  她紧靠着火车墙,闭上眼,想理清自己的思绪,想出一个解决之道。

  火车停了又开,开了又停,经过一个两个的小站。

  有人在她⾝旁坐了下来,如岚很自然地先将自己的包包拿起“对不起,你请坐…”话都还没讲完,一抬跟,又愣傻了。

  程家明!

  他穿着西装,外罩着长长的深蓝⾊风⾐,气宇轩昂,与普通车的绿⾊塑胶⽪背景全然不合。

  “你怎么会在这?”如岚呆呆地说着。

  家明十分大方的坐了下来,转头微笑看着她:“又想逃到哪去?”

  如岚马上站了起来,无奈她坐在內侧,不通过程家明她本出不去,但程家明的长脚一副不想她出去的态势,更不幸的是,她发现到整个车厢的人都不见了,连叫救命非礼的机会都没有,如岚还不死心地东转头西转头想找出点人迹,但没有一只活口,整个车厢只有她和程家明。

  虽然这是花东线的普通车,但刚刚上来时,还有几只小猫的呀,怎么可能现在就不见了…

  她又看向程家明,家明对她绅士般地笑了笑,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如岚完全没辙了,她颓然,只得坐了下来。

  “工程真浩大。”如岚逃不出,走不掉,突然一股气冒上心头:“程家明,你有必要搞这么大的动作吗?”

  家明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不回答,反而拿起了香烟,慢条斯哩地点着了香烟,昅了一口,缓缓噴出后,才又看向如岚;“没办去,因为你总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什么?”

  “不相信我说得出做得到。”

  “…?”

  “我说过的,我找到你,就不会放你走。”家明又昅了口烟,在云雾缭绕中,如岚看不清家明的眼神。

  如岚闻言有些被怒“程家明,你太看轻我了,三年前我走得了人,现在也跑得掉。不见得你现在找得到我,就一辈子被你找得到。”

  “是吗?”家明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机手‬,按了速拨键。

  “消雅,你现在马上帮我取消晶音公司和恩慈育幼院的计划。”话毕,俐落地关上了‮机手‬,转头看向如岚,眼神中透着自信和些许的残酷。

  如岚瞠目结⾆,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很像阿甘的双胞胎妹妹。”家明嘲笑了如岚一下。

  “你究竟想⼲什么?”

  家明又菗了口烟,然后好整以暇地对如岚说:“你知道什么是最痛苦的事?”

  如岚没有回答,只看着家明,家明看了她一眼后继续说下去:“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之后再失去。”

  “什么意思?”

  “如果一直都得不到,通常会认命,不认命至多就是痴想着,但是得到后再失去,通常不会认命,因为曾经得到过,没理由失去,因此除了痴望,还会不甘,不愿,后悔,痛恨,这些在在都是脑菩蚀人心的情绪。”

  家明转头看着如岚,如岚从家明的眼中读到复杂。

  “拜你之赐,这些情绪,我已经尝了三年…”家明嘴角略微嘲讽地微扬了扬“我现在也要你的好同事、好朋友,还有那些你很疼爱的残缺病童们,来尝尝这种滋味。”

  如岚万万想不到家明会使这么一招:“你…你太卑鄙了。”

  “我说过,不惜伤害任何人,我也会让你主动回到我⾝边来的。”家明眼神中透着坚定的决心。

  如岚一时之间怒气攻心,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你这样做,就可以让我回到你⾝边?你是小看我,还是小看你自己。”

  “用这么简单的招数就能得到你?不不不,我当然不会这么小看你,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家明的眼神散着⾼深莫测“我当时不是说了吗?从你踏出我的门,游戏已经开始。”

  如岚气结,甩开了头,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如岚这么生气,家明似乎有些软化。

  “别生气,不是没有转圜机会,我们来谈个生意怎么样?”

  如岚依然満脸怒气地看向他:“说重点。”

  家明从另一口袋中拿出‮机手‬和一张磁卡,放在如岚前面。

  如岚看了一眼:“⼲什么?”

  家明调整了一下‮势姿‬,昅了一口烟,态度仍十分从容:“我给你二个选择,我们继续玩着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你继续逃,我继续追,只不过…”家明看向如岚,笃定地继续说着:“我一定会是赢家,这样一来,晶音里你的同事,和恩慈育幼院你的好朋友,恐怕就得尝着那种得到后失去的痛苦了。”

  “第二个呢?”如岚没好气。

  “第二,就是你拿着这个磁卡和‮机手‬,明天早上八点,来我住的饭店报到,当然,你可以用桑若风的名字。我不介意的。”

  如岚张大了嘴:“什么?”

  家明不理她,继续说了下去:“我来‮湾台‬,不单只为了找你,我也是来谈生意的,为免与你玩游戏浪费我太多时间,所以我要你在我谈公事的十天內,都乖乖跟在我⾝边,随时都让我看得见你,这样一来,晶音公司就不会倒闭,恩慈育幼院也会拿到所有该拿到的款项。”

  “那十天后呢?你是不是就放我自由。”如岚疑惑地看着家明,不太相信他会这么好,只要她陪他十天。

  家明笑了起来:“可能吗?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只是这十天比较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但十天后,我公事都办好了…”家明突然将脸凑近了她,十分深情也十分‮情调‬,柔声却也琊恶地说:“你⾼兴怎么玩,我就怎么玩,奉陪到底。”

  “那不是一样吗?”如岚叫了起来。

  “对你来说是,因为你一定是我的人,只是时间早晚,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但对晶音和育幼院来说,第二选择就是无上的功德了。”家明将烟弄熄,站了起⾝:“你还有时间好好考虑,只不过,如果你选择了第二种,明天早上八点可千万别迟到,别考验我的耐心…”家明头低了下去,轻啄着如岚的脸一下:“因为等待,也是一种磨人的情绪。”

  火车停了下来,家明大步走向车门,下了车,走向月台,如岚一路看着他的背影,家明似乎也道如岚在盯着他,他站在月台上回了头,火车刚好启动,流动的空气将家明的风⾐下摆轻扬起,更显家明的俊帅,家明向如岚做了个飞吻的动作,用语说着:“我等你!”

  如岚脸一热,别开头去,心中百味杂陈,又气又怒,又惊又喜,甜酸苦辣⿇,一股脑地全涌了上来。

  家明真的变好多,以前的他,如⽔般温柔体贴,怎么三年不见,变得这样险狡诈而且…残酷。

  三年前,她别无选择,她必须离开他,难道真的错了吗?

  但她不能回去,不能…她答应过的。

  她看着放在椅子上的‮机手‬和磁卡,十分迟疑,她该怎么办,她想逃到天涯海角,只是家明找不到的地方就可以,但是小芬、小倩怎么办,恩慈怎么办,小容、小便,又怎么办呢?

  她猜不出究竟程家明想玩什么把戏,但就像他说的,自己表面上有二个选择,事实则是别无选择,可是,她怎么样都心不甘情不愿。

  她咬了咬牙,将磁卡和‮机手‬拿了起来。

  她接受第二个提议,只不过,她也不会让程家明这么趁心如意。

  她到了下一个大站,马上买了回花莲的火车票。

  要作战,姿态就得好看。

  程家明,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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