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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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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广海盟”经营的撞球场。

  笆纱美在门口挂上“休业中”的牌子,而后回到邢双云⾝边。“好了,开始吧!”

  “这次的行动,主要目的是‮裂分‬‘天义道’和甘火明的‘伪.广海盟’。”在他们口中,皆称甘纱美叔叔所分立出去的帮派为“伪.广海盟。”

  邢双云目光扫过围在⾝边的三十一个人,缓缓开口:“甘火明走私‮品毒‬进来,加工制造以后,卖给‘天义道’图利。”纤指指着地图东边“这是我们的地盘。‘天义道’在这里,蔵‮品毒‬的仓库…”指着地图上红点“在这里,行动当晚他们有易,看守含库的人会少一点,但是仍要小心。”

  她看了甘纱美一眼,微笑道:“一把火烧光你叔叔‮品毒‬的这种好差事,就给你办了。你应该很喜吧?”

  笆纱美一笑“你还真了解我。”

  “别忘了假装是‘天义道’的人,好让你叔叔事后找‘天义道’算帐。”邢双云提醒道。

  笆纱美点头。

  “另一路人埋伏在他们易的地点,一等易结束,马上攻击‘天义道’的人,把他们拿到的‮品毒‬抢过来,这一路人就由悉‘天义道’內部情况的小理带,纳森从旁协助,当然也要假装是甘火明那边的人,目的在于挑起争端。”明眸低垂“伤人在所难免,但要留几个人指证甘火明拿了钱却想杀人减口的事实。纳森,克制一点,好吗?”

  “是。”金发黑眼的纳森微笑,眼中満是赞赏。

  “细节在这里。”邢双云再拿出几份资科“路径和行动时间我都标好了,每一路人各留五分钟的时间误差。阿美子,仓库邢边最好再去查探一下…”

  将各路行动完全代清楚,己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那天我表演一结束就会过来,在这边协调。”刑双云正在收拾资料,看着甘纱美坐到⾝边。她没有矫健的⾝手可以跟着众人出生⼊死,仅以智囊团⾝分提供建言和坐钻指挥。

  “你最近好像很累。”甘纱美打量她过于苍⽩的面孔。

  “最近要忙校庆,又要忙这边的事情,是有点累。”

  “那天帮你拿袋子的家伙呢?”

  她手里的动作停了下“为什么问?”

  “好奇。你说他是你邻居?”锐利的眼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邢双云只是漠然颔首。

  “他看起来不错。”

  “没想到只会打架的阿美子也会注意男生。”

  “你的朋友不多,我很容易就注意到他。”甘纱美无视于好友想转移谈话焦点的嘲讽,打开冰啤酒喝了一大口“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拿个袋子就算对我有意思,那纳森大概爱你爱得要死了。”

  “要纳森爱我,除非等下辈子。”回避话题不是她这位好友的作风,果然心里有鬼。甘纱美凝视她的侧脸“你想找事做,个男朋友来玩也可以,不一定要跟着找。你不是混黑道的料,早点离开比较好。”

  “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吗?”她淡淡嘲弄“刚刚才帮你安排好行动,现在就想踢开我?”

  “邢‮姐小‬,”纳森走过来“有人找你。”

  “找我?”邢双云诧异,转头看去…出现在门口的⾝形是悉的。他怎么知道这里?心中刚升起惊讶,就看见他⾝边探出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孔。

  “有什么事?”察觉到好友⾝子忽然绷紧,流露不悦气息,甘纱美先出面挡人。

  “我…来找双云。”对上这个黑道美少女凌厉迫人的视线,汪怀玮顿时忘了自己拥有柔道黑带的⾝手,后退了几步,目光却不离邢双云。

  “我不记得告诉过你,我在这里。”邢双云淡淡道,注意到他⾝边的人儿一双幽深黑瞳直直盯住笆纱美,且面露讶然之⾊,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同学,怀玮是好意,你还是赶紧跟我们走吧!”话虽是对邢双云说的,康齐冷冷的视线却直直盯着甘纱美。“这里不是好‮生学‬该来的地方。”

  笆纱美眉一挑“什么叫作好‮生学‬不该来的地方?”

  “意思就是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来。”俊俏的脸庞泛起恼怒,仍不减半分摄人心魂的美丽。

  “我这种人?”甘纱美打量对方单薄的⾝形“我这种人又怎样?有本事你就从我这种人手上把双云带回去啊。”

  “你以为我做不到吗?”康齐向四周一看“来打撞球,14-1或9-ball随你挑,如果我赢了…”看向邢双云“你就要跟我们走。”

  邢双云愕然“等等,我没答应…”

  “好,就比撞球。”甘纱美截断她的话“纳森,排球,打14-1。”

  等好友开了球坐下,邢双云才沉声道。“我没答应当你们的赌注。”事情来得莫名其妙,也不问问她愿不愿意。

  “安啦,你什么时候看我输过了?”甘纱美悠哉地拿出烟,一旁马上有人为她点上。

  “但我…”见汪怀玮挨到⾝边,她沉下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稳櫎─从外面经过,刚好看到你。”连续几天偷偷跟在她后面,见她天天来这里,他实在无法放心,今天才鼓起勇气拖了康齐过来看看。

  “是吗?”她微微咬住,漫不经心地看着球台边纤细的⾝影“你来做什么?”

  “我…”她冷漠的眼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口中的“我来找你。”

  不知为何,那晚之后她不再理他,甚至这几天上下学也都有意痹篇他。

  她看似温和,其实略有自我封闭的倾向,不喜别人⼲涉她的事,总在有意无意间和别人隔开一道防备的距离,不容人擅自跨越。他知道她的个,因此对她说话格外小心,自问那晚也没说错什么,没道理她会突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啊。再说,就算他真的做错什么,以他们的情,她也会包容吧?

  可直到此刻看见她冷淡的眼神,汪怀玮才明⽩自己想得太乐观了,也才知道自己也被排拒在那道距离之外。他有些怅惘,黯然退了几步,目光依然拉住她的侧脸。

  “喝茶吧。”纳森倒了两杯冰红茶送过来。

  “我要回去了。”邢双云瞥了专注于球局中的甘纱美一眼,低声向纳森嘱咐“那天晚上记得早点来接我。”合唱团的表演在最后,她一唱完就走人。

  “我可以上台献花吗?”纳森一双黑眼很感‮趣兴‬地瞥向汪怀玮那略带敌意的脸庞。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这次要是搞砸了,阿美子会拿你练拳头的。”金发太显眼,还是别引人注目的好。她背起书包,往门口走去。

  才走出撞球场几步,就听见背后有人跟上来。

  “你要回家吧?我们一起走。”

  邢双云一愣,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汪怀玮。

  “你要把你…朋友,留在这里?”是朋友吧?

  “他?”对喔,他是跟康齐一起来的。隔着玻璃看了还在打球的美少年一眼“他打完球应该就会回去吧。”

  “可是…”要是惹恼了阿美子,即使对方是女孩,阿美子也不会客气的。瞧那女孩娇柔的模样,恐怕连一拳也接不起啊。可,是那女孩先挑衅的,当然应该独自面对可能的后果

  天,她在想什么!明知那女孩对上阿美子极危险,却还让她留在里面,为什么?

  为了…

  “那边有公车站牌,我们过去搭车吧。”如光般灿烂的笑靥小心地、讨好地对着她闪耀,一面摸出一小包薄荷糖“要吃吗?”

  为了…他?

  “你赶紧带你朋友走吧。”不,一定是最近事情太多,心思烦了,这次行动花了她不少心⾎,加上心情又不太好,疲倦的时候思考也会迟钝,她只是一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让阿美子生气的话,她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孩就手下留情的。快点带她走吧。”

  “女核?”汪怀玮一愣。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啊。”

  “跟我来的…你说小齐?”汪怀玮失笑,扳过她肩头,要她看向玻璃那头“他是男的啦!”

  男的?“怎么可能?她…”

  “非常非常像女生。”汪怀玮耸耸肩“但他百分之百是男的,第三类组的康齐,你知道吧?”

  她轻呼:“他就是康齐?”是听说过第三类组榜首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可没想到竟绝美如斯,就连电视上的女明星也没他一半…‮媚妩‬。她这个真正的女人跟他比起来,简直像个男的。

  汪怀玮点头“他就是康齐,第三类组的榜首,也是话剧社社长。那天他穿着戏服来找我,难怪你会认错。”

  “他…真的很像女生。”那⾝形,容貌,怎么看都像女孩,但口确实是平坦的…不知不觉,抿紧的放松了。

  “这话不可以在他面前说,他会捉狂喔。别看他一副很温和的样子,生起气来就跟阿笙一样恐怖哩。”

  “借笔记给你的就是他?”

  “我演老太婆的也是他。”他一脸无奈。

  她噗哧笑了“你也会像他一样穿洋装?”

  “哪有老太婆穿‮丝蕾‬洋装的啊。”啊,终于笑了。相处久了,逐渐习惯她的笑颜,像点亮夜空的第一颗星,淡然温柔,略带顽⽪的慧黠,不特别美,但…他喜。一旦见不到了,才知道那笑颜有多么珍贵,才知道他多喜看她笑。

  “你不是刚好路过吧?”一笑似乎‮开解‬了心里的郁闷,思路跟着清晰了。不愿去想,为什么知道那“女孩”其实是男生后,会让她整个心情都轻快起来。

  “呃。”汪怀玮有些尴尬“应该…不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巧合这种事是不容许拟两可的答案的。”

  “要不要吃糖?”怕她追问,汪怀玮赶紧把薄荷糖递过去。那晚看她似乎満喜的,特地买了很多。

  她拿了缭婆,忽然想起一件事“听说男生吃薄荷糖不好欸。”

  汪怀玮刚好把糖含⼊口中,闻言一愣“怎么个不好法?”

  “我也忘了,只是好像听人这么说过。”既然记不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哦。”见她脸⾊不错,他试着又问:“刚才那些人都是甘纱美的朋友?”

  “都是黑道的。”

  敝不得个个长相凶狠。“你跟那个金头发的男孩好像很有话讲?”

  “你说纳森?也不是特别有话讲,偶尔会聊几句。”

  “我觉得…他看起来跟别人不一样。”撇开俊美得让人有威胁感的外貌不谈,方才她与那人私语的亲密姿态,形成一股外人难以介⼊的氛围,想到就觉得闷闷的。

  她微微一笑“的确,他和别人不同。”出⾝隐密组织的杀手,气质当然与策不同啊。“…那是什么?”她停下脚步,注视着小巷子口的一家店,店门外正趴着一只披着长⽑的狗儿,温润的黑⾊眼珠状若沉思。

  “长⽑牧羊⽝。”和“灵⽝莱西”一样的狗,看来非常温驯。狗儿⾝后的店原来是家动物医院,玻璃窗里另有两只蜷成一团睡着的小猫。

  “你好乖。”汪怀玮哄着狗儿,它对好奇围上来的两人一点也不怕,还懒洋洋地拱起鼻子,磨蹭他的掌心,呜呜低鸣。

  “你真的很喜动物。”她观察着他温柔的眼神。她家的玛尔济斯也跟他很亲近,但在半年前走失了。

  “因为对动物好,它们也会对你好,而且旦像我这么迟钝,常常会弄错别人的意思,惹人家生气,还是跟动物相处最没有庒力。”他憨憨地笑。

  “你说阿笙吗?”汪笙缺乏耐,汪怀玮有时只是弄错一点小事,也会被她批评得狗⾎淋头。

  “她还好啦,是我爸比较凶,最近他常叫我去公司帮忙,可是他盯得越紧我做得越差,最后什么事都弄得七八糟。我想,我不适合管理公司吧。”他自我调侃地哈哈笑了几声,却难掩沮丧,黑亮的眼眸黯淡了些。

  “那你也不敢提想念兽医系的事了?”

  他‮头摇‬“我没阿笙聪明,念太多大概会一团,还是专心念资工就好。”

  “这是你的真心话,嚣是你爸的要求?”

  她的聪明有时近乎‮忍残‬。他苦笑“还用说吗…”

  “Hello?”动物医院的自动门忽然开了,一个⽩⽪肤的外国男人探头出来,一口中文稍有异国腔调“有事吗?”

  “我们只是路过,看到这只狗很可爱,所以停下来看看。”邢双云道。

  “她是‘盖亚’,从英国跟着我到‮湾台‬来,已经五岁了。”金发中夹杂着⽩发的外国男人史宾塞.利夫,神⾊像个骄傲的⺟亲。

  “嗯,大地之⺟。”她轻语。

  史宾塞赞赏地看她一眼。“你们也有养狗吗?”

  “没有,但是最近想养。”汪怀玮站起来。好不容易对小妹洗脑成功,让她比较不怕狗了,也许最近可以带只可爱的狗儿回家。

  “那你们要不要进来看看?”史宾塞做个“请进”的动作“这里是我朋友的动物医院,收养了一些流浪动物,都己经打过预防针了,很健康的,你们要不要看看?”

  …。。

  校庆当晚,晷优⾼中大礼堂后台。

  罢谢幕下台的话剧社社员正忙着卸妆、换⾐服,到处都堆満纸箱和道具,糟糟的。

  “汪怀玮在哪里?”女孩娇嫰的嗓音在⼊口处扬起。

  “阿笙?”刚洗掉脸上浓妆的汪怀玮连忙上前。

  “给你。”小蚌子拚命挤过众人,塞给他一束⽩红杂的雏菊。

  “啊…谢谢。”啊啊,果然没有⽩疼这个小妹,虽然只是小小一束花,虽然红⽩两⾊像极了啦啦队用的彩球,但至少她有这份心,还赶到后台来送他。他感动不已,连忙帮妹妹挡住四周差点挤扁她的人。

  “合唱团的人在哪边?”汪笙蹦起脚尖四处张望。

  “他们在钢琴社之后表演,大概还在练习…你还要献花给谁?”英国女王吗?汪怀玮发现她怀里还有一大束怒放的⽩⾊百台,银⽩⾊玻璃纸加金⾊锻带,反出的光芒刺得他演经痛。

  “这是要给双云的。”汪笙把花放在角落的纸箱后,叮咛哥哥“我把花蔵在这边,等一下合唱团唱最后一首歌时,你过来帮我拿哦。”她今晚除了有钢琴社的表演,还担任合唱团的伴奏。

  “给双云?”汪怀玮骤然想起两小时前代妹妹的事,脫口问道:“你有帮我买花吗?”

  “有啊,已经给你了。”

  “已经给我了…”他瞪着手里的雏菊“这…不是给我的?”

  “是给你的啊!你叫我买的不是吗,三百块,等一下记得还我啊!”“这么小一束也要三百?”呜呜,果然是⽩疼她了…至少也帮他出这三百块嘛!

  “有什么办法,今天外面的花店生意很好,你又没给我钱,我的零用钱只剩一点点,买了要送双云的花就不够了,还有买你的,你就要偷笑了…啊,她来了!”

  “阿笙,你不用准备表演吗?”邢双云抱着纸袋走近。

  “马上要去了。”汪笙看了哥哥一眼,以眼神暗示他要记得来拿花,忙往后台另一端跑去。

  “话剧社的演出不错哦。”邢双云打开纸袋,见汪怀玮匆勿把手上的东西蔵到背后,好奇地问:“你手上拿什么?”

  “没什么啦。”他嘿嘿一笑,看着她从袋中取出⽩⾊长袍披上。纯⽩布料绣以金⾊花纹,相当考究,很适合她沉静温柔的气质,很…美并非外在的美丽,而是美在整体纯净的神韵。他微微屏息,握着雏菊的掌心有些冒汗。

  傍晚彩排时听她说家人今晚不会来,临时起意想送她花,当时并没有多想什么,现在却突然紧张起来,眼角瞄向那束华丽的百合…天啊,他没办法把背后的“彩球”拿出去呀!

  ⽩袍的带得在⾝后打结,邢双云摸索了半天,始终弄不好。

  “我帮你。”汪怀玮放下雏菊,将带打成漂亮的蝴蝶结,顺口问:“等一下表演完,要不要搭找们家便车回去?”老爸的“邢家人排斥症”在小笙在场时不会发作,表演完都超过九点了,她一个人搭公车他不放心。

  “不⿇烦你们了,我晚上还有事。”

  他微怔“合唱团有庆功宴吗?”咦,眼角似乎瞥见什么…他猛然转头,只看见四周嚷的‮生学‬正忙着收道具。

  “嗯。”背对着他的脸庞诡异地淡淡一笑“绑好了?谢谢。你不快去换⾐服吗?”

  汪怀玮这才想起自己⾝上还穿着老太婆装,有些尴尬“马上要去换了。”

  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来不及细看,便瞬间从视线中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但他确定刚才附近是有什么,非常眼

  包⾐完毕,汪怀玮在黑暗中摸索到观众席最前排,⽗亲是家长会长,理所当然被安排在贵宾席,近距离欣赏演出。

  汪笙排在钢琴社最后一个表演,两分钟前才上台。

  “怎么这么慢?差点来不及看阿笙的表演呢。”汪⺟低声问着,瞥见儿子手里的雏菊“你也要送花给阿笙?”

  “话剧社换⾐服的人很多,所以比较慢。”他刻意回避⺟亲的问题。左右望望却不见⽗亲,他问:“爸呢?”

  “准备献花给他的小⽔笙呢。”汪⺟指指捧着花站在舞台边的丈夫。

  “可是阿笙的曲目至少还有五分钟才结束…”

  汪⺟拉拉他⾐袖,低声道:“看你后面。”

  他依言回头,一张严肃的面孔赫然跃⼊眼中,他呑了呑口⽔“邢…伯伯。”

  “晚安。”邢政德颔首,李秀慧和捧着大把向⽇葵的邢问月也对着他微笑。

  “你们来看双云的表演?”莫怪老爸坐不住,三芒刺在背啊。他尽量保持笑容,不过那束向⽇葵漂亮得让他想哭,偷偷把彩球…把雏菊用外套盖住。

  “本来要早一点到,但是花店太多人,所以晚了些。”李秀慧声音微微发颤。大女儿表演,⽗⺟带着妹妹来欣赏“一家人”的感觉让她心情动,始终无法平静。

  “没关系,双云的表演还没开始…”似乎又瞥见什么,汪怀玮再度回头,黑暗中却什糜却没看到。

  汪笙表演完,钢琴社所有演出人员一起上台谢幕,接着就是合唱团的演出。担任伴奏的汪笙留在台上,直接走到钢琴前再次坐下,然后⾝穿⽩袍的合唱团团员们鱼贯上台。

  汪怀玮的目光很快就梭巡到站在第三部最旁边的邢双云。依然是沉稳的态度,淡然自信的微笑…仿佛从不曾惑,却又偶尔流露不安的惘,而她总是迅速以微笑的面具掩盖。

  那不是为了欺人,是为了自欺。从小哄小妹哄惯了,因而培养他察言观⾊的功力,那天在撞球场看到她和甘纱美那群黑道中人在一起,在她笃定的表情下,他感受到的是更多的惶惑与焦躁,虽然她掩饰得很好,说不定连她都没发现自己真正的情绪。

  直觉想为她做些什么,她却横亘了一道深长的距离,看不见,也难以跨越。

  这不是他头一次想对另一个人付出关心,却是头一次因遭到拒绝而沮丧,特别是在撞球场时,他感觉到她最排斥的竟然是他,不觉有些嫉妒起那个跟她低声私语的混⾎儿。

  “我以为花是要给阿笙的。”汪⺟看着儿子紧握雏菊,那一向单纯的大眼难得显得忧虑。

  “呃…等一下要给她的。”献完花回来的老爸就坐在旁边,他不敢再看邢双艺,把视线移到弹琴的小妹⾝上。

  表演接近尾声时,他悄悄溜到后台拿了小妹的百合花,再回到舞台边。邢问月已站在台下的阶梯旁等候。

  “哥哥也要送花吗?”邢问月抱着大束郁金香,好奇地看着他。

  “对啊。”之前的那束向⽇葵是送给汪笙的,现在这束紫⾊郁金香才是给邢双云的。相较之下,邢家人气度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两家恶就完全断绝任来,自家和敌方的女儿都兼顾。

  舞台上的她似在微笑,他凝睇着。有点诡异的微笑,她在想什么呢?

  “那是彩球吗?”邢问月看着他手中的雏菊,天真地问。

  “是花啊。”他有点无力,开始犹豫到底该不该把这么不起眼的花送出去?反正她有紫⾊郁金香和⽩⾊百合了,不差这一束…

  不对劲!又有人在看他!汪怀玮猛然看向舞台另一边的阶梯。那边也聚集了一些要上台献花的人,昏暗中看去没什么不对,只是在模糊的面孔之间,偶尔闪过一抹金⻩⾊…

  金⻩⾊?

  灯光忽暗,表演结束,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帷幕又重新升起,送花的人蜂拥上去…

  汪怀玮刚踏上阶梯,愕然停步。站在第三部最旁边的邢双云如平空蒸发了般,已然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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