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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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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祭家海岛的港口回⾼原上的主宅,正常的车行路径得花个一天半,偏偏他祭元祠从不走“正道”这座家族岛屿的地形,早让他摸透,一草一木皆在掌握中。

  祭元祠一跳上岸板,一辆吉普车便绕过码头坡道,驶到他跟前。

  “元祠少爷…”瘦⾼的年轻男子下车。

  祭元祠双手揷⼊袋,细直条纹的米⽩西装、三节式⽪鞋,让他像个风雅的英国绅士。他盯着年轻男子,挑挑眉梢,伸出一只手‮开解‬西装排扣,海风吹动丝质领带,翻出上面菗象的裸女裸男纹饰,颇为狎谑…这就是祭元祠,游走于正经与戏谑间,却不流于鄙俗。

  祭元祠朝年轻男子走去,如同艺术品的俊美脸容,透出一丝玩世不恭的气质。“终于被你找到了。本人的『御用护卫』,年轻正直的罗家男儿…罗恳,你有什么事?”

  年轻男子像败仗士兵,神情略有愧⾊。祭元祠,是祭家出了名的“脫逃”⾼手,这座岛上几乎没人能追踪此人行迹,此人却是护卫、保镳经验未⾜的罗恳的主子。

  “哼…”祭元祠沉笑,点了烟,斜叼在边,狂野不羁中仍保留了优雅。“罗恳,也许你本不适合做护卫,同你苏林婶婆学学医,可能才是你的『正道』…”

  罗恳猛地昂起年轻气盛的刚正脸容。“元祠少爷只挑『偏径』,罗恳如何步上『正道』!”

  祭元祠吐口⽩烟,大笑起来。“好吧,这次不为难你,就走正道回⾼原。”径自坐上吉普车,一双狭长、贵气的黑眸,饶富兴味地瞅着罗恳。“下次记得在我体內植⼊追踪片呵!”很是讽刺的玩笑。

  “元祠少爷,您搞错了,”罗恳年轻的脸庞,浮现得意神采。“我们这次不走正道…”

  祭元祠眉尾上扬,审视般眯细双眼。

  呵,这可是主子第一次失算呢!罗恳指指上空。一架直升机像是得到了讯息,达达地旋出,螺旋桨刮起了海湾的⽔,飞溅在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喔,走『天道』呀!”祭元祠取出素雅的方帕,徐缓擦掉颊边的⽔滴,站起颀长的⾝躯,光亮的三节式⽪鞋踩着车门跃下车。

  直升机降下来,扇动的气流,扰了祭元祠服贴如丝的黑发。

  “元祠少爷,老太爷等着您。请…”

  祭元祠撇。“要我『巡视』祭氏傲人的居住领域吗,哼,就走『天道』吧!”

  丢开手中的方帕,登上机舱。

  人员就定位,机体垂直升空,地上的方帕被卷上半空,丝绣的祭家图腾…

  迸老神物,龙,朝天飞展开来。

  …。。

  云朵飘旋,海天相融,长形岛屿像是被巨型蓝宝石包裹的圣钥。神秘的远古华族祭氏,离群索居,隐遁在人类社会外的海岛。岛似龙形,地貌多样,沙岸、港湾、地中海灌木林,呈带状分布,渐层而升,直达⾼山草原。祭氏主宅位处⾼原正中心,神庙式雄伟壮丽的建筑,巍峨俯瞰整座海岛。

  祭氏祖训严谨,靠矿业起家,拥有多国资源的开采权,富可敌国,代代传承,是支不灭、不没落的世族。祭家自有组织、部门,与其说是支“宗族”不如说是个颇具规模的‮家国‬,其一举一动⾜以影响‮际国‬局势之动

  青绿的草地摇摆,直升机横越大草原,似大鸟展鹏,悠缓盘绕,降落于主宅斜坡道下方。祭元祠潇洒地跃出客舱,站定在主宅前。罗恳从副驾驶座跳下,打个手势,直升机远扬而去。

  祭元祠走了两步,长腿停住,昂首对着⾼耸的家族主宅,角戏谑地撇一下。“罗恳,你说…我的先祖们是不是有『具崇拜』情结,非得把居住的场所搞成这副刚硬⾼耸样儿。”没一点儿情调!

  罗恳浑⾝一震,正直的脸庞浮现⼲窘,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元祠少爷,请您收敛不当的言辞。”

  “哦?你不同意我的看法”祭元祠眼睑半垂,琊佞的眸光闪过眼尾。“我觉得,这形容很适当…绝对的学理据。”

  这是整人吧!主子的问题,这么涩口!罗恳装做没听到,躬⾝在祭元祠斜前方。“元祠少爷,老太爷还等着您呢!”语含催促。

  “也对。这种问题⼲脆直接求证那个老家伙好了。”祭元祠低笑,敲踏敲踏鞋底的草屑泥土。

  罗恳脸⾊翻绿,眼珠朝上瞪,无语问苍天般。他绝对相信祭元祠的所言所行!这名主子一向不知何为“敬老精神”!

  “走喽,去看看老家伙了。”祭元祠掸掸西装袖口,扣好⾐扣,步上‮级三‬台座。

  罗恳抿直双,收低下颏,庒抑似地跟进柱廊。要不是他年轻的心脏够強,真无法抵抗主子这种惊人、且不按牌理出牌的举止。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厅,內中堂大理石墙面,雕着气势磅的祭氏龙形图腾。佣人们谨守分际,安安静静的各司其职、来来去去,见着祭元祠便顿住双脚,恭敬有礼地招呼。“罗心…”看着一名行经⾝旁的年轻女佣,祭元祠缥缈的嗓音,突然冒出口。“她好吗?”

  “堂姊她很好。”罗恳中肯地答道。

  祭元祠微微一笑。“跟她说我想吃她做的晚餐。”

  罗恳一楞。“您说今晚吗?”

  “当然是…”祭元祠俊美的脸容难得地正经起来,长腿快步往宅邸深处走。“每一晚!”

  罗恳望着他的背影,停下跟随的步伐,不须再“督促”主子去见老太爷了。只有在提及罗心堂姊时,元祠少爷的态度会稍转认真,先处理完“长辈公务”好安心享受与罗心堂姊共度的轻松时光。

  这座海岛唯一让祭元祠留恋的,就是那滋味…单纯却甜美得令他难忘。

  …。。

  “罗心!”看不出年龄的美妇穿过花拱廊道,叫唤着。

  不知名的鸟儿闻声不见影,啾啾的鸣叫夹杂在⾼原风吹中。泉流从⾼处汇集成⽔渠,弯弯,像甜甜圈绕过花丛、分割草坪。长舂花丛里,一名妙龄绝⾊循声回首。她灵动的凤眸一尘不染,清丽脫俗的鹅蛋脸庞气⾊极好,细致的五官,绝对是上帝精心的杰作,每一寸都是美感的展现,⽔澪雪⽩的肌肤光滑洁腻,值得疼惜、呵护。

  “罗心!元祠少爷回来了…”美妇站在花丛外的小泉流旁,眉眼含笑,盯着花丛‮央中‬纤细⾼挑的人儿。

  罗心美颜掠过惊喜,急急忙忙突破红花绿叶的围绕,桃树枝勾住发辫尾的丝缎,一个反作用力让她跌进小泉流里,弄一⾝翠蓝的裙装,采好的満篮五瓣小花也洒遍⽔面,顺流而去。

  “急什么呀,丫头…”美妇‮头摇‬失笑。“瞧,你把要用的花儿浪费掉了。”

  “!”罗心娇嗔,年轻绝⾊的脸蛋缀満⽔珠。“你只心疼花儿,一点都不担忧我受凉生病!”

  “当然。我苏林的孙儿,个个体健,还怕生病…”美妇挑起细细的眉⽑,踩着泉流中的石头,倾⾝捏捏罗心嫰红的芙颊。

  “好疼!”罗心叫痛,额心皱起,柔荑抚着颊畔。

  “年纪轻轻别学老人家皱眉头。”美妇眸光‮媚妩‬地一瞪,长指轻推一下罗心⽩晰的额。

  罗心捞起自己飘散在⽔里的长发,站起⾝,漉漉的⾐物贴服姣好曲线,一览无遗的女体,标致得赛过任何模特儿。她跨到草地上,打了个噴嚏。

  “怎么娇弱了呢!”美妇挖苦似地道,顺手摘取一片青绿的小草叶,让罗心含在⾆下。“我苏林的孙女儿可不能生病唷!”

  美妇苏林是祭家海岛的医者,貌美青舂,完全让人想不到她已是祖辈人物。苏家世代行医,精通各类医道:正统医学、民俗医疗、养生防老…等等,无一不包,专门掌管祭家海岛的医事部门。这一代的负责人…苏林嫁给了祭氏“保安部门”的罗家后代罗森,也就是罗心的祖⽗。罗氏家族世代天生是“护卫者”而这个家族也几乎只出男丁,从不曾生过一名女儿,直到二十余年前,罗心诞生,这个家族才有了唯一的女孩儿。

  罗氏家族的“心肝儿”…罗心,自幼聪颖慧黠,善体人意,时而温柔婉约时而俏⽪活泼,是个得宠的美人儿。按祭家的规矩、排列,罗心应出生为祭元祠的“护卫”但令人难料的,一向生男孩的“护卫”家族,竟出了个女娃儿。祭氏老太爷当时见过襁褓中的小罗心后,认为这娇滴滴的⽟人儿,并不适合担任祭家男人的随扈,因此免除罗心原本的“护卫天职”使她不必像她的兄弟手⾜一样,出生就得跟着一名祭姓男主人,可缘分终究将她和祭元祠拉在一起。

  “也许是天意吧,你不须背负罗家『护卫⾝分』的天职,却仍有条线将你和元祠少爷拉近。”拣去贴粘在宝贝孙女儿绝伦脸蛋上的‮瓣花‬,苏林会心一笑。“快去换⾐服吧,元祠少爷稍晚要到你那儿吃饭。”

  罗心颔首,拧拧吃⽔变重的裙襬,开心地旋⾝离去。

  夕拉长纤纤倩影,⽔珠凝在黑亮如丝的长发间,闪闪烁烁地,像纯净碎钻衬托着世间最完美无瑕的灵魂…

  …。。

  仙气缭绕似地,祭氏家谱室终年熏香袅袅,⽩烟像条巨龙朝上盘旋,祥光辉映着碑墙。黑亮石材上按辈分世代,排列祭氏家族所有成员之名,已成仙佛的祖先们名讳镌刻⼊碑、明⽩彰显,尚在人世的后世晚辈,则以金⾊颜料书写于碑面,并且贴盖了红丝布。

  梁柱的雕龙维妙维肖,是这个家族的神圣图腾。尊贵、骄傲的祭氏族群,自认是神的后裔,穿凿附会的神话故事,代代传诵着,神秘华族…祭,盛名远播,世上多的是,得靠这个家族脸⾊存活的‮家国‬。

  祭元祠双手环,慵懒地瞟着碑墙,像个伫⾜画廊、雅兴正浓的王公贵族。

  “站没站姿,你像什么样!”严厉嗓音充満有力的共鸣,震撼了平稳的空气分子。

  一名体态⾼大勇健的老人,从通往內堂的拱顶廊道走出来。老人额⾼満,脸⾊红亮,眼神炯炯,见⽩的发须,是种权力象征…他是祭氏的大家长,人称“老太爷”也就是祭元祠的曾祖⽗。

  祭元祠挑⾼角,盯着老人。“别来无恙,我『伟大』的曾祖⽗…『祭氏帝国之王』!”夸张的言辞,听得出轻蔑讽意。

  老人坐上香案左侧的龙头椅,大掌拍一下红桧神桌。“我迟早被你这不受教的轻浮小子气死!”

  祭元祠摇‮头摇‬,长指‮挲摩‬着⾼的鼻梁。“您别这么说。元祠相信,您的『红丝布』在短期內应不会揭下,『刻名』之⽇仍远。”

  “一回来,就咒我死!你你你…”椅座还没坐热,老人便又站起。

  “元祠不敢无礼,”祭元祠一派悠闲地微笑,上前扶着老人。“您坐、您坐。”

  老人挥掉曾孙“假好意”的搀扶。“我没这个好福气!”径自坐回椅上。

  祭元祠妥协似地摊摊手,退一步,与老人保持距离。老人眼尖地瞥见他领带上惊世骇俗的图样,耝⽩的两道眉狠狠紧皱成一线。

  “你打那什么领带?”老人怒声怒调。“什么七八糟图形!”

  祭元祠俯着俊颜,拉出领带,嗓音徐缓优雅地道:“‮国中‬四大古典文学『金瓶梅』里的一景,气质得很呢,曾祖⽗…”

  老人脸⾊铁青,双眸瞪得大如牛铃,鼻翼歙张着。精明的老人,如上帝般弄子子孙孙,却独独拿祭元祠没辙。

  祭元祠边笑意扩大。“曾祖⽗喜的话,元祠可以『割爱』…”边说边解着领带。他一向知道祭家人拥有极⾼的艺术敏感度,难得老家伙“欣赏”这条领带,为人曾孙的,当然得双手奉上呵!

  “祭元祠你少给我搞这些不成体统的玩意儿!”老人斥喝,扯开曾孙的领带,注意力随即转移…“传家项链哪儿去了?”视线凝在曾孙空无一物的口,浑厚的嗓音沉沉地落下。

  “您说那『成体统』的家徽吗?”祭元祠悠哉地反问。

  “你…”老人怒目以对,好一会儿,噴火似地道:“难不成还有别的!”

  祭家人生来都有一条锻铸特殊、雕纹菗象的龙形项链,用以赠予⾝心相契合的命定伴侣。

  祭元祠想了想,不甚在意地道:“戴在脖子上太沉重,元祠把它送给女人了。”

  老人双眼一亮,表情若有所思般地严肃起来。

  在找寻终生伴侣的过程,祭家人一旦遇见命中真正相属的另一半,予龙形图腾炼时,炼头的宝石…也就是“龙”的双眼,必会发亮,称为“开光”…这是无可解释的神秘现象,如同姻缘宿命,只有特定人士,能使项链开光,这样的人,就是祭家人的“命定”伴侣。

  “哪个女人?”久久,老人沉沉地开口,打心底认为曾孙该是找到命定伴侣了。

  祭元祠漆黑的眼珠转了一下,耸耸肩,淡道:“哪还晓得,久的事了。您知道的,元祠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玩世不恭的态度表露无遗。

  “祭元祠!”老人重拍神桌,怒不可遏。“你给我跪下!”这不受教的小子,除了惹“桃花”、立“风流债”竟还随意弃置家族传物!而他居然至今才发现这晚辈的不肖行止,怎能不为之气结!

  “您何须如此动怒。”祭元祠无畏无惧,俊美的脸容依然笑着。“您不会忘了,元祠打定主意一辈子流连『花丛』吧所有美女都是我的伴侣呀…”

  “你这…”老人气结,嘴上的⽩须几乎竖起。

  祭元祠清楚曾祖⽗养生有道,本不担心老人家⾎管暴裂,继续道:“元祠上过香,告慰祖灵了,就不再跪。”指指香炉上的几炷清香,然后转⾝离开家谱室。

  老人气得坐回龙头椅里,大掌啪啪啪地拍着桌缘,怒目瞪着掉落地上的领带…

  啧,刺老人家的眼!

  …。。

  眼底映着那张俊美的男颜,罗心偏首靠着庭廊的⽩柱子,绑着公主头的长发似黑瀑直下臋,纤手轻抚栏栅,漂亮的角缓缓弯起。桃桔⾊低曳地长洋装,使她更加修长,平肩领、喇叭袖露出她感的锁骨和皓腕,贴的紧⾝布料勾勒着成视诏人的曲线,接褶式裙襬如荷叶倒挂,垂盖至她双脚。

  祭元祠着她的视线,推开庭院木栅门,很有耐心般,徐徐通过月光轻洒的碎石步道,登上阶级。

  两人一上一下,站在雨廊门槛与台阶,四目相凝,呼昅融,共享重逢的幸福。

  “凭栏美人儿…”祭元祠微笑,大掌托起她⽩晰的下巴。“会『情郞』吗?”

  “才不是!”罗心娇羞地转开脸,款步轻移,往屋里走。“我等个『少爷』来吃饭。”

  祭元祠低声一笑,跟着她进到门厅,长臂一揽,从她背后抱住她的,俯首‮吻亲‬她细腻的脖颈。“你有『情郞』了嗯?我的心儿…”

  “元祠少爷…”罗心轻软地低叫,双手抓着他握在她‮部腹‬的大掌,困难地旋⾝。“您放开我…”

  祭元祠啄吻一下她的红,双手紧搂着她的纤。“真有『情郞』?”霸道固执地质问。

  “您别说!元祠少爷…”

  “叫我元祠!”祭元祠打断她的敬语,长指描绘她鲜嫰滴的瓣。“别再让我听到『少爷』两字,出自你人的小子邬,否则,我一辈子堵住它。”又吻她一下,角琊气地扬起。

  罗心蹙蹙鼻头,顺他的意,道:“元祠,你放开我吧。”

  祭元祠笑意转浓,额抵着她的额,连续啄吻她的,似乎不打算放开她。

  “元祠…”罗心微微挣扎,柔美的嗓音略带哀求。

  “嗯?”祭元祠満意地应声。他喜她叫他的名,这让他想起她仍是‮生学‬时,在英格兰祭家办的学校,修那门他“玩票”质开的名诗朗诵课的情景…

  他站在讲台,与她遥遥相望。原本几句经太多人朗诵而失味、庸俗的泰戈尔的诗句,被她有情有调地寻回。

  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个小女人一个眼神、一声叫唤,缩短了多少距离,再远,他都回到她⾝边。

  “心儿…”祭元祠轻唤她,长指扒梳她的长发。

  罗心抬眸看他,醉人的双眼,盈満⽔光。

  “我饿了。”祭元祠嗓音低哑,充満人的磁

  罗心眨眨眼,对着他灼热的黑眸,双颊莫名地烧红起来。“我…做了晚餐…”

  祭元祠抚着她的脸。“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罗心摇‮头摇‬,小手抓住他的掌,轻轻地在他温热的掌心落下一吻。“你去了哪些有趣的地方?”

  “我有一整晚的时间,慢慢说给你听。”祭元祠望住她的眼,拦抱起她,路,大方地直闯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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