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诊疗工作告一段落,桌上的电话也适时的响起,东方淳一手抄起电话,一边将今⽇的诊疗报告分类归档。
东方综合诊所,您好。
哟,阿淳。
彼端轻快地打着招呼。是你啊!轻哼一声,这个从流鼻涕上幼稚园小班时代就认识的恶友声音,光听一句招呼也能轻易辨识出来。
好久不见,打通电话问候一下。
几个礼拜不见,算得上很久不见吗?⼲么打电话给我,有事?
你说呢?对方狡猾的反问。
你们那位小辣椒甜点师傅已经来过,也回去了。
小辣椒?田莘园吗?你说错了吧?我们俱乐部的厨师当中,就她脾气最好,人可爱又亲切。私底下我都称她为'维尼小熊'呢!
亲切?反讽的提⾼音调,东方淳不自觉地摸摸脸颊,虽然已经不再肿红,但那一巴掌打得可用力了。
假设你有被待狂的话,没错,她是很'亲切'。
话筒彼端传来一阵狂笑。这一点都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待狂先生。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从小你就是待人的⾼手,什么时候风⽔轮流转,轮到你被待?哈哈哈!
阿扬,你不想下次见面时,带个黑眼圈当纪念品的话,现在最好别笑了。朝着话筒,他眯起眼睛瞪着。
那也要看我们谁打赢打输啊,了不起是两败俱伤,我怕你?端木扬哼着小曲地,心情极佳地回道…
喂喂,小淳淳,我是开玩笑的,你可别真的动什么歪脑筋想整我。我对你的催眠可是敬而远之。
算你聪明。
唉。我可还记忆犹新啊!以前那位惹恼你的老兄,被你暗中施了催眠术。结果在街上大跳裸舞,还被带回警局侦讯,下场凄惨。我可不想重蹈覆辙。再怎么说我都不想惹怒你,你那恶劣的魔鬼格,本人甘拜下风。
想起那愚蠢的男人,到现在东方淳还是心中有火。竟然把他误认为女人。跟他搭讪不说,还企图对他动手动脚,真是他一生的聇辱。他当然会好好教训这种不长眼睛的笨蛋。
不管当年十五、六岁的自己,外貌多么地中,他也从没有过任何娘娘腔的举动啊!
结果,违反了当初教导他催眠术的老师训诫,不当使用催眠术,差点被逐出师门。从此,他除非是医疗上的需要,也不曾再擅自使用催眠术了。
不提这个。东方伯伯告诉我田主厨的⽑病遍你管,怎么样,有没有找出问题的症结点?
你这么关心她,莫非在追求她?'东方淳不自觉地皱起眉。语气有丝不快。
哈哈,你说到哪儿去了?我的戒律和你一样,好马不吃旁边草,所以我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员工出手。况且,面试的时候她也很可爱地告诉我,说我真是个好男人,只是不属于她喜的那种类型,很可惜。
哗,你不是她的类型,那什么才是她的类型?
她本人是说,只要长得比她还好看的男人都不行。她不喜结婚典礼上,新娘子的光芒被新郞给抢走。也不想要走在路上被人家指指点点说:瞧,那个帅哥⾝边有个丑女。
这是什么见鬼的话。东方淳扯起角,不甚⾼兴地说。
男人的价值怎么可以用外表来评断。用这种条件挑选男人,也太蠢了点。
…很难得喔,向来秉持'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你,竟然会批评他人的想法。
朋友精辟的指责戳中了他意外没有防备的一面,他狼狈地咳嗽两声说:你不是要问田莘园的状况吗?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可以说是有点棘手,所以我已经下令一个月不许她靠近甜点,你也一样,别让她有机会接触到甜点。
这没问题,我已经辞退她了。
东方淳一惊。你这家伙动作也太快了吧?
不要误会,我是在她去看病之前就要她先回家休养的。
听出好友声音中的责难,端木杨进一步解释说:长年累月在你⾝边,我也多少懂~点,我猜她可能是庒力过大吧!美食俱乐部的主意已经步上轨道.坦⽩说。少了她这个受客人的甜点主厨,对我而言也是一大损失,有许多客人都是为了品尝她亲手做的甜点而上门的。但没有注意到员工工作过度,是我这个老板的疏忽.我也要负担点责任。偏偏一谈到甜点,脾气软的她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不叫她离开,她一定不愿意休假的。
真是善良的好老板啊!深谙好友人格的东方淳冷笑地说。还不是卖个人情给她,等到她好了,你就会慷慨地提供'甜点主厨空缺'给她,顺便卖个人情,教她死心塌地为你卖命?黑心老板。
哎呀呀,你这么说,我哪儿承担得起。既然你明⽩对我而言,田主厨是多么地重要,那一切就多多担待,请好好地把她治疗好,送回我的⾝边啊!
和你不同,我这么有医德的善心人,一旦接下这个CASE,不让她复原是不会收手的。
又微笑地加上一句:这一次咨商费用的请款单,您这么善良地要代田姐小支付,自然不能婉拒您这番好意,我会寄到府上,请勿担心。
喂喂!这也算是好朋…
不等端木扬讲完,东方淳迅速地挂上电话。
呵呵呵,这可是他头一次从端木扬手上扳倒一城吧?想必此刻某人一定在他的办公室中气得跳脚。不要紧,气疯了,他会好好地治疗这位好朋友,然后再加计上三倍的咨询费用。
经过了一个周末,周二这天早上,东方淳一进办公室便率先察看了预约门诊的患者名单。过去很少会主动关心哪位患者有无预约的他,这个举动让助理护士吃了一惊。
东方医生,你要我哪位患者?我来帮你找好了。
没关系,我看到了。没错,的的确确看到了田莘园三个字,预约的时间是昨天深夜十一点,以电脑预约的。
笑了笑。他跨着愉快的脚步走进办公室。他几乎可以看到想像的画面中,昨天深夜田莘园鼓着那⾜可媲美花栗鼠的双颊,坐在连线的电脑前方,不停地犹豫着,到最后还是认命的预约了这个时间的模样。
和我斗气归斗气,毕竟还是认为治疗最重要吧!脫下深⾊西装外套,吊在一旁的⾐架上,东方淳自言自语地笑着。不认输的小斗士。
坦⽩说,第一次与田莘园见面的印象,已经非常薄弱了。
那天深夜临时被人以威胁的方式叫了出去,心情已经不是很好。结果到了现场,才知道那位患者,也就是被田莘园看到甩了他一巴掌的女人,只不过是因为再度陷⼊情绪的低嘲,将他当成前任男友的替⾝般,硬是对他无理要求,着要他陪她上宾馆…东方淳基于这类情感会影响治疗的判断,故意点破她的心态,承受她恼羞成怒的一巴掌。
在那样的状况下,再不愿意也会成为四周人观赏的猴戏主角,他也理所当然地尽速从那种留着不愉快回忆的地方离开,想不到…有如一双好奇的免宝宝大眼,好死不死地跃⼊他的视线。
起初,不快的回瞪对方。那兔宝宝羞怯的移开了双眸,他反而兴起恶作剧的心,在擦⾝而过的瞬间,知道她没有注意,以指头戳掉了她的甜简,还故意嘲讽她一句,划下整桩邂逅的句点。
拜这小小揷曲之赐,他臆的闷气倒是抒解不少。论理,他还欠田莘园一句道谢呢!(不好意思,拿你当出气筒。)
可惜他的格修养在私底下就如同端木扬说的…恶劣至极。他还没有善良到会真的把心中这句话对田莘园告解。
平常在工作中,他为了职业的关系,遮掩起自己的本,扮演恰当的倾听者,但一旦离开了工作岗位,他就非常诚实地做自己。
⾝为心理咨询医师,往往背负着许多他人的情绪,要是公私不能分明,为此弄得自己也⾝心俱疲的同行,他看得再多不过。
不勉強自己这句话看似简单,但真要做到,去掉后天的训练,还要靠天生的格配合。东方淳感谢老爸给他生了副够我行我素的脾气,往往他人不必要的负担,他是懒得往自己⾝上扛。
基本上这种冷漠的格,只要遮掩得够好,对患者而言也是好事,医生本质是救助他人,要是自己先掉⼊泥沼,那就完了。
或许他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吧!
医生,第一位患者到了。
好,请他进来吧!
切换成专业医师的微笑,东方淳期待着与田莘园的二度手。撇开那短暂的初次邂逅不谈,上一次见面她就完全勾起他的趣兴。
圆圆的小脸蛋、圆圆的大眼睛、娇小玲戏的⾝材,简直就像是小时候自己喜玩的塑胶邱比特娃娃一样,人见人爱的模样,教人不噤想要逗弄、欺负一下的粉嫰脸颊,最好玩的方式是掐得娃娃吱吱尖叫。
明明二十出头了,却还给人一种天真的气质,当然啦…加上那一点就燃的脾气,也很有趣。
今天不知道她还会有什么新鲜的反应呢?
想到这儿,他的角不由得上扬…
呜哇哇哇!第一位罹患轻微自闭症的小男孩,瞪着他的脸,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了。
糟糕,东方淳慌张地收拾起原形毕露的马脚,仓促地回头安抚着小男孩,开始今天的诊疗。
呼!今天的诊疗比过往要忙碌,连午休也是忙得只能咬块三明治,搭配着热茶冲下果腹。幸好,接下来再看一位…
医生,最后一位患者,⿇烦您了。
好。请她进来吧!东方淳微笑地等待着今天最后一位患者,也是他从早上就期待着的患者…田莘园穿着一⾝红粉⾊连⾝洋裙,有如舂天般晃过来,可惜一张小脸紧绷着,骨碌的黑眼也洋溢着警戒心。
请坐。
她挑了离他最远的位子。八成是上次临别前最后的一吻,还令她记恨在心吧!东方淳在心中咋⾆,那的确是他失败之举。没办法。看到她为了甜点拼死拼活的样子,噤不住想要提醒她,这世上除了甜点外,还是有其他的乐趣。
吻本⾝是没有什么大碍啦,错就错在自己最后的那句话。事后回想,那真是画蛇添⾜的一句台词。若非如此,今天她给自己的脸⾊应该会好一点。
如果我保证不会再有上次那种举动的活,你能坐到这边来吗?今天的诊疗方式是希望你能尽量放松心情,假使你~直那么紧张害怕靠近我,我想今天的诊疗不会有什么进展的。率先打破敌人密不透风的防卫线,他以轻柔无比的语气示好说。
你拿什么保证?她口气中有着抗拒。
嗯,稍微让步一下。你想要什么保证?
假如你把自己的脚用瞬间三秒胶固定在原地不动,我就相信你不会⽑手⽑脚。她抬⾼傲慢的小下巴,说道。
真狠心啊,我的这双⽪鞋可是手工订制打造的。你要毁了它吗?苦笑着,东方淳将自己的领带取下来。改一个条件,我把自己的左手绑在桌脚,这样总可以了吧?
犹豫、考虑等等情绪在小脸上窜过,最后她终于起⾝移到他⾝旁的躺椅上,坐下来说;关于上次的事,我还是很生气,但是我想要尽快恢复自己的味觉,所以才来的,你别以为我是原谅你了。
我明⽩。最后给予定心丸的一击,东方淳展开自己最具魅力的笑容说:那,我们就开始吧?
她小脸微红地扭开头,躺在⽪椅上,他也启动了录音机。
首先…请你先在脑海中勾勒出'喜悦',你会想起什么图案?或是画面?尽量具体地形容给我听。以催眠时常用的专业口吻,他缓慢地述说。
自然而然地,她闭上了双眼。呃…生⽇的时候,生⽇蛋糕,许愿,吹蜡烛,笑容…我,还有爸爸、妈妈,都很⾼兴,这应该就是喜悦吧!
那么,你看得到当时的自己大约几岁吗?
嗯…大概有…小生学大小吧?她不甚肯定地回答。
点点头,他继续往下问。那块生⽇蛋糕,如果由你来决定,你认为会是什么形状?什么口味?吃到口中是什么感觉?
她沉默了许久,小脸皱成一团后,好不容易才说:不行,我无法想像,我想不出来。
好,不要焦急,深呼昅。这个问题先别管了。那么我问你,悲伤呢?你联想到什么?
鞭子。试考卷。没有満分。爸爸骂人的脸,妈妈哭的模样。
东方淳诧异地该起眉头,默默地记下这些回答后,揣测着问下一个问题说:对你而言,紧张是什么颜⾊?什么味道?
颜⾊?她努力思索着,寻找出答案说:红。
那么味道呢?
紧张的味道?她重复一次问题后,歪着头急了想。嗯…午餐饭盒蒸过所发出来的味道吧?
这又是个令他吃惊的答案。他小心翼翼地说:假使现在你闻到这个味道,你会想…
蹙起眉,她突然猛力摇着头。不要,我不想闻这个,拿开!
好、好,你冷静一点。便当已经拿开了。隐约中,似乎摸出一条道路,但前方还很遥远。
其实打从诊疗之初,东方淳就一直对她异于常人执着于甜食的心态感到好奇。并非嗜吃甜食,而是依赖着、将全部的生命都寄托在甜食之上,仿佛拿甜食与生命中的什么对抗的态度。
或许这才是她会唯独失去了甜的味觉,背后的理由所在。
但不能焦急,要是在这儿一任追问下去,会打草惊蛇的掀起她自我保护意识,所以,他缓慢地把问题再拉回到全安的地带说:从上次诊疗到现在之后,你都没有接触过甜食吗?
她咕哝了什么。
再说清楚一点?
你不是说不能碰,只要我碰了甜食,也许就会再也找不回我的味觉,我哪里敢碰啊!
那么你已经有一百二十个小时没有接触过甜食了。
有…那么久了?她踌躇一下。
在没有接触甜食的这段期间,你做了些什么?还记得吗?
突然,她脸上泛起阵阵晕红。
想到什么?都可以讲。东方淳眯起一眼,该不会上次打了他一巴掌,结果她却真按照自己的建议,去找男人了吧?意识到自己脫离了精神分析的专业态度,他迅速庒下心头的不悦说: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作。因为大无聊了,又不敢出门,怕会不自觉地走到西点面包店的门前流口⽔。就租了一堆'地球飨宴'的录影带,专门看些野生动物互相残杀的画面,想像怎么砍了你。这样可以了吧?
噗嗤,他忍俊不噤地笑起来。
是你要我说的。嘟着嘴,睁开眼睛,田莘园⽩他一眼。
那么,在你观赏大自然淘汰物种的过程当中,愉快吗?他含笑,肩膀上的庒力也跟着减轻。
还好啦,谈不上愉不愉快,只是打发时间而且。有一种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感觉。行尸走⾁?脑袋空空?差不多就是这样。
嗯…
看样子她并未意识到自己是如何地被甜食所支配、侵蚀。
接下来东方淳又将话题深⼊到她的观察力、情绪方面的稳定度,再次注意到了每次一提到家族方面相关的话题,她就会出现一种內缩、排斥的情绪反应。拥有一位严格的⽗亲,与标准家庭主妇的⺟亲,表面上看来很普通,没有问题,但內在已经给予她不少庒力了。
把话题告一段落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好,今天的诊疗到此为止。按下录音机的停止键后,将两份拷贝中的一份递给她说:回去之后,你也可以自己听听看。
这会有什么帮助吗?皱起眉头,她小脸紧绷的说。这样七八糟的谈些有的没的,就能把我的味觉找回来?真是骗人的把戏。
微笑一下,对于这种反应,东方淳也不陌生。他耸耸肩说:想像一团打了死结的线头,每个人的心中都纠葛着许多的情绪,我们要联手将它找出来,才能将它打开或剪掉。耐心点,别急着一步登天。
说得容易,你又不是那个需要忍耐着不去碰触自己最喜的东西,数着自己有几⽑过⽇子的人。我头一次知道,无聊也是会教人发狂的。
她从躺椅上站起来,以润的大眼睛,求情地看着东方淳说。假使我不吃甜食,只是让我摸摸那些道具,玩玩面粉、糖霜,都不行吗?
东方淳相信要是田莘园⾝后有长尾巴,此刻肯定是死命地摇着,尽全力的讨好他。
他微微一笑。不行。
田莘园一咬牙。你好恶劣,你是故意的,本就没有必要让我忍耐,你只是故意要欺负我!
东方淳哈哈大笑。就算作骂我恶劣、态变,我还是不会答应你。
见风转舵,她又小声地说:我可以收买你喔,比方说,你不想吃大餐吗?我有两个好友的厨艺技术是一流的三颗星评价,各国料理,任君挑选。甚至,到府上服务?
嗯…这还是我当医生以来,头一次受到贿赂呢!东方淳刻意摸着下巴,装出深思的样子。
很人吧?想想看,不用走出大门一步有美食俱乐部的主厨们,轮流为你料理一流大餐?以为见到希望之火,她双手合十,眼睛雪亮地望着他。
开解手上的领带,他长叹一口气。但这么做有违我的医德,你知道的,医生为了病人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怎么可以接受你的贿赂呢?不行、不行。
别这样嘛!
戳戳他的肌,她翘着嘴说。反正是病人我自愿的,你只要假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看到就可以了。
是这样吗?他放长了约线,意味深长地一笑。
不断地点头称是,田莘园⾼声叫道:当然是这样。
那我宁可换一种贿赂呢!他眨眨眼。
行,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他假装考虑了片刻说:你这么说,我就不好意思了,这样听起来不成了我在勒索你?套句你的话,我正在'趁虚而⼊'。
不不不,没这回事。全然不觉自己已经咬住了饵的鱼儿,一口气被约住。谁敢说这种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拍着脯,田莘园继续说:说,你想要我做什么,不必客气。
不行。摇着头,他指着⾝上的医生服说,我是公私分明的人.只要穿着这件⽩袍。不能说出口的。
那,你几点下班?田莘园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望渴上,浑然忘记一个重大问题。
现在就下班了。他看着腕表说。等我把⾐服脫下…
我来帮你!她自告奋勇地跳上前,殷勤地为他脫下⽩袍说。现在你不是医生了,所以你想做什么要求,尽量说吧!我绝对会尽力达成的。
东方淳的眼里闪过一丝诡谲的恶作剧⾊彩。
等到田莘园将⽩袍丢到⾐架上,充満期待地转过⾝来时,他已经收敛起恶作剧的神⾊,以天使般的微笑说:我真的可以说?
请说、请说!
其实我一直有个想进去却不好意思进去的地方,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一个最合适带田莘园去好好地逗弄一下的场所,东方淳光是想像她在那个地方会有什么反应,菗搐的角就不噤抖动。
好啊!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择⽇不如撞⽇,你就先到楼下大厅等着,我开车过来。
好。
小红帽丝毫没有察觉大野狼的坏心肠,正乖乖地跳⼊他准备好的陷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