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双站在病房门边,手握着锁把,迟疑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去。
今天宮拓的病房好热闹!
由于报章杂志巨细靡遗地将他车祸住院、昏不醒到离奇恢复意识的过程完整报导出来,随着他明天即将康复出院,各个商场大亨、老板董事、政界名人莫不在今天前来表达关心与祝贺。
一时间,病房里政商齐聚、冠盖云集,而被这些达官贵人包围住的宮拓是那么耀眼…
也显得好遥远。
一瞬间,西双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没有她立⾜之地。
她悄悄再旋开一次门锁,才想开门走出去,却突然被外头一记強劲的开门力道给挡⽇来。
“喂,希爵集团总裁宮先生是不是在这个病房?”
一个姿态⾼傲的女子居⾼临下的睬睨着西双,她手捧花束,显然是为探病而来。
“⼲么开口问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女子⾝旁的倨傲男子嗤鼻道“你光是看里面这些商场上的面孔,热络的围着上那一个人,也知道这里肯定是宮拓先生的病房。”
“说的也是。”
女子撩了撩发丝,更增添一抹媚妩气质,旋即和同行的男子并肩往前走去。
“让开,挡到我了!”
用肩头毫不客气地撞开一旁的西双,一⾝穿着华贵的女子显然对她淡雅朴素的装扮不以为然。
“哥哥,你猜这个女人是谁?”
“看护吧!何必理她?”目中无人的年轻男子看也不看一眼“爹地代我们必须让宮先生留下深刻印象,你先注意这件事吧!嗯,借过…宮先生,我们是…”
看护?西双暗暗思忖,原来她在这些人的眼里像个看护。
突然觉得好疲倦,她默默转⾝开门出去。
即便只是隔着一张门板,走廊上的空气却让她感到轻松。
大家都是平等的。
轻轻坐在病房外的排椅上,她淡然地瞅望四周。在这走廊上经过、走动的每一个人,也许脸上的表情是冷淡的,但是至少没有人拿那种“⾼人一等”的鄙视神情瞧着她。
感觉好沉重!
站在宮拓的病房里,她的存在仿佛是⾼攀了、僭越了。
而被众人包围的宮拓瞬间变得和她距离好遥远!
西双不喜这种自卑的心情,可是待在宮拓的⾝边,她却仿佛脫离不了这种感觉。
真的是她⾼攀了吗?想留在他⾝边必须付出的代价,是她的自尊吗?
小秘书爱上大总裁的故事…好八股!可是怎么也无法免俗的,是在相爱之后随之而来的“⾝份问题。”如果为了一段感情必须让自己永远生活在自卑的影下…
她发觉自己办不到。
即使外表温婉柔弱,但并不表示她没有刚強的一面,外柔內刚的格驱使着她不得不去思索眼前这种情况…
她平凡,没有什么⾜以提出来骄傲示人的地方,普通的学历,没有什么显赫的、⾜以拿出来说嘴的家世背景。
她这样的女子,或许该配的是另一个同样平凡普通的男人,而不是宮拓这样⾝分杰出而气势尊贵的男子。
叹口气,西双心底明⽩。
这些外在的条件、头衔并不是让她感到自卑的真正原因,让她感到自己和宮拓距离遥远的,是她的內在。有一股声音悄悄地在她的心底反复问着…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够昅引他的视线,永远留住他宠爱眷恋的目光呢?
她对自己没信心!
不希望因为爱一个人而让自己随时随地生活在自卑的影下,却又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我的的确确是个值得得到宮拓爱的女子…
懊怎么做?她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有信心、有勇气站在他的⾝边,让她能够直自己的杆承接他⾝旁所有人的目光?
西双低垂着螓首绞动双手陷⼊思索,此刻的她,极需望渴的也许是宮拓更強烈、更明⽩的表示,希望她能更清楚地看见他对自己的情感吧!
她需要宮拓给她一点儿自信心。
在西双陷⼊思忖的当口,突然间一拐杖掉落在走廊上发出响亮的声响,昅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一个老婆婆摇摇晃晃,因为没了拐杖的支撑而跌跪在走廊上,西双一惊,连忙抢⾝上前将老太太扶起来。
“老婆婆,你还好吧?”
“唉,姐小,我路啦!我孙子破病住院,我来给他看…谁知道走着走着就跟我媳妇走不见了,怎么办啊!我不识字,啊不知道半样…”
“婆婆你别急,不然,我带你去找找看好了,你的媳妇可能走不远,也许她也在这附近找你呢!”
在老婆婆的迭声道谢下,西双搀扶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离去前,侧头凝望宮拓的病房,她心想短暂的离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或者,被政商闻人包围的他本不会注意到她的不在场。
可她却没想到,她的短暂离去竟让宮拓几乎掀掉整间医院!
***
无聊。
爆拓淡然的俊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任由四周包围着他的某某议员、××董事长们又是说又是笑的,仿佛周围的气氛好得不得了,大家相谈甚、热络得很,谁知道他们在鬼扯些什么!
将礼貌回话的工作给”旁的董秘书,宮拓开始在人群中梭巡那一抹纤细的⾝影…
不在?!
他沉稳的心当场跳突!
“西双呢?”
爆拓突兀的低沉询问声在病房中响起,所有人通通住了口,气氛变得有些诡谲尴尬。
董秘书飞快转头寻望“总裁,没看到西双姐小在病房里。”
“去把她找出来!”
他突如其来的低吼将病房里的怪异气氛推到最⾼点!
一⼲⾝份显要的访客一时待在房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纷纷借口告辞,反正任谁都看得出来,宮拓的往意力本没有摆在他们⾝上。
一场寻人记于焉展开…
董秘书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先是在走廊上响起。
接着护理站的医师、护士也开始跟着卯⾜了劲寻找,然后病理大楼的广播器开始呼唤西双的姓名,一而再地反复着,搞得整间医院无人不晓西双的名讳!
“宮先生,暂时还是没有西双姐小的踪影。”
“去把她找出来!”
爆拓一改往常的冷漠自持,难得地失控大吼。一旁排排站的,是医院的院长和各大行政人员。“宮先生您别急,我们已经把所有出⼊口的录影带一一调出来查看,目前都没有找到西双姐小走出医院的影像,相信西双姐小她人还在医院里。”
“是、是啊,宮先生请你捺着子等,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会将西双姐小找出来送到您面前!”
爆拓双拳揪紧了单,几乎掩饰不了形于外的动与惶恐。
“把西双找出来。”他冷凛的口吻似是要结成冰“听到没有?我要她留在我⾝边!”
益发动的语气宛如负伤猛兽的咆哮,当场吓得七、八名医院⾼层医师个个脸⾊大⽩、借口开溜。
爆拓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是否算是小题大做。
但是,他好怕!懊死的,他真的好怕…西双到底在哪里?
她又离开他了?自己又失去她了吗?
不,他不能容忍这个!他绝不要再次尝到失去她的痛苦!
脚上随便踩着拖鞋,他再也不想什么事都不做地坐在病房里桔等,旋开门把就想往外走。
顺应着他开门的力道,病房外正推门而⼊的力量让他微微一愕“西双,”
“宮拓,你怎么了…要出去吗?”
罢⼊內的西双望着眼前神⾊匆忙的宮拓,好生惊讶。
还没来得及让她再开口询问,宮拓长臂忽地一揽,不由分说的将她拥⼊怀中,紧紧箍绕。
她在这儿,西双没有走!
紧紧闭上眼,他收紧臂膀,似是要将她进膛里,该死的,他真的好怕她会离开。
偎靠在他壮阔的怀中,西双柔顺地任由他双臂劲使地将自己圈拥住,静静聆听他急促起伏的心跳好一会,她伸手环往他的“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更加地搂紧她“你去哪里了?”
“我陪一个路的老婆婆去找她的媳妇和孙子,有什么不对吗?”宮拓的心跳声好急促。
“你应该跟我说一声。”
他听来有些抑郁的低沉嗓音自他颈边馨香的发丝中传来。
他在生她的气吗?不像啊!“方才好多人在你房里,我不敢开口打搅你。”
“那些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重要!”
听着耳畔隐隐恼怒的低吼,西双忍不住弯嘴淡笑。
是她的错觉吗?自己怎么觉得现在的宮拓不再有以往总裁的尊贵气势,倒像个蛮横而黏人的大男孩儿。
“你在担心什么?宮拓。”
“我还以为你走了。”
伸出指尖拨开她颈边的发丝,他俯首吻上她颈项间的⽩雪细嫰。
好吧,他认了!
什么希爵集团总裁的尊贵⾼傲、什么冷静淡漠,在西双面前,他什么都摆不出来!
就是因为太喜爱、太过重视,他发觉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离不开她的⾝边;没有她,他向来沉稳倨傲的心就会因为強烈的不安而颤抖难受。
不想承认自己在这一份对她的感情影响下变得懦弱,可他却也明⽩自己已全然无力抵抗。
“西双。”
“嗯?”
“你…是不是有一句话没有跟我说?”
“什么话?”让她感到诧异的,不是他的询问,而是他言又止的迟疑。
而富拓原本俯首吻着她雪⽩颈项的举动,因为她这句低问而蓦然停止。
“你…难道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他太骄傲,说不出想要听她明⽩讲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可是这并不表示他对这三个字无动于衷!饼去曾经不只一次听别的女人这么对他说过,可无论那些女人说得再深情、抑或讲得妖娆蛊魅,他都不曾在音心过。
惟独西双。
这一生,他只望渴得到她许诺的爱语!
忽地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他又恢复以往的強势。“给我那三个字,西双,我不要再等了!”
西双凝眸瞅望眼前的宮拓,为他狂妄霸气的神采而心折,并深刻地感受到他此刻的在乎。
轻轻扬淡笑,她在他热炽的注视下,鼓⾜了勇气伸出纤⽩藕臂,圈绕住他的颈项。
“我也是,宮拓。”
“你也是什么?”
“你对我有什么样的感情,我也和你一样。”
爆拓微微一怔,瞧见她流转的眼眸中有着一丝慧黠的神采,她在等他先开口!这聪明的小妮子!
“我爱你。”
“我也是!宮拓。”
难掩惊喜热情地扑⾝枕进他的怀抱里,西双紧紧环绕他的颈项,几乎动地落泪。
“…你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当然爱你啊,宮拓。”
窝在他坚实壮阔的怀中,西双満心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幸福下去…
***
将护照放⼊随⾝⽪包中收妥,西双难掩好奇地张望着四周景⾊。
这是她第一次踏上新加坡的土地。
因为业务的关系,宮拓必须到新加坡展开为期七天的出差行程,但是他这回说什么也不肯独自前往。
他不去没有她的地方,即便只是极寻常的商务出差,只要她不同行,他就不出国。
因为真的拗不过他的坚持,所以她只好跟着来了。
啊,如此新颖便捷而舒适的机场就是新加坡着名的樟宜机场吗?
西双的眼眸因为眼前的新奇事物而滴溜溜地转着,没注意到不知在何时,原本走在自个前方那抹⾼大颀长的⾝影,眨眼间竟淹没在往来的人嘲中。
“宮拓、宮拓,你在哪里?”
西双有些慌了,她焦急地往前追寻,艰辛地拨开前方推挤的人群努力寻找那一抹悉的⾝影。
“你在哪里,宮拓?我…”怎么办?找不到啊!
甭零零的站在机场大厅里,西双扭着双手咬紧瓣自责着,都是自己一时的贪看好奇,才会和宮拓走散!这下该怎么办?她该如何!
“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西双才一眨眼,就发觉自己由背后被纳⼊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爆拓那低沉悉的嗓音由头顶缓缓传来,舒缓了她恐惧的心,而他那一双精实的臂膀自她⾝后紧紧环住她的颈项,她发觉自己完全地笼罩在他的气息中。
“宮拓?对不起,可是我找不到你…”“宮先生!”七、八个机场巡警在这时追了上来“这位姐小就是您要找的女子吗?”
“嗯,⿇烦你们帮忙,谢谢。”
当巡警离开,宮拓却依然紧抱着西双不肯松开。
“我被你吓坏了。”
说话的当口,他在她⾝后低下头埋进她的颈项里,热炽的气息不稳地频频吹吐在她的肌肤上。
“对不起,我太耝心,以致没有跟上你。”
“答应我以后会紧紧跟在我⾝边!”
“好。”
“不准你放开我的手!”
“嗯。”“永远不许离开我!”
他真的吓坏了!看着他的样子西双有些自责,虽然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但是,这可以解读成他十分在乎她的意思吧?
她在他的拥抱中旋过⾝躯,轻轻跎起脚尖,在人嘲来往的机场大厅伸手主动地环住他“对不起,宮拓。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再离开你⾝边了。”
从没有想过她的存在是那么的重要。
这就是爱吗?
因为爱,她的存在仿佛是世界上独一无二。
爆拓是真的爱她的吧?西双満⾜地拥着他,闭上眼,噙起一抹笑意将自己更偎进他的怀抱,汲取他⾝上传来的温暖体热。
眼前这个脆弱焦心地抱着她的男子,真的是宮拓吗?那个呼风唤雨、冷情強势的希爵集团总裁?
在这徜徉幸福的同时,她的心底突然滑过一抹忧惧,宮拓的爱、这种被温暖甜美所围绕的生活,究竟能够维持到几时呢?
***
“西双,喜这个房间吗?,或者我叫佣人替你换一间。”
爆拓跨步走进门开敞的房间里,此时⾝着”套西装礼服的他更显风采翩翩。
站在窗边的西双回过头望着他,突然觉得心跳得好剧烈。
简单浴沐饼后的他任由微的发丝垂落额前,增添一抹帅气,那倨傲伟岸的神采、英姿焕发的气势宛如传说中的神只攫夺她的呼昅与视线。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爆拓神清气慡地斜倚在门边,精壮的双臂潇洒地环抱在前,轻轻挑起的眉角说明他的好心情。
“我…我没有啊!”西双结结巴巴的转开配红的小脸蛋。讨厌的宮拓,这么敏锐,他肯定察觉出她方才那”刹那的心神悸动了!
他心折地凝望着被斜夕照笼罩一⾝璀璨光辉的她,心旌情动地向她走去,来到她的⾝后,他伸出手臂将涩羞的她整个环⼊怀中拥抱,缓缓地垂下头眷恋地圃瓶在她的肩膀上。
沉默的两人共享一室的温馨宁静。
“我当初就是为了想让你看看这个房间而买下这栋别墅的。”
“真的?”
“嗯。”宮拓昅了口气,在幸福中轻轻诉说当年的心境。“我第一次踏上新加坡的土地,在因缘际会下看到这栋别墅、这个房间,当时站在这扇窗前,外边也是同样的斜景⾊,看着外头被夕照染成一片金⻩⾊的湖面,我突然想到了你…”“想到我什么?”
“想到你就像眼前这片金⻩⾊的湖泊,很灿烂、很亮眼,只要望着你就让我打从心底觉得温暖,不过同时也很不实真,太遥不可及了,我仿佛永远都触碰不到你。大概是为了让自己感觉能更加接近你,我马上开价买下它,就算不能触碰到你,至少我还能拥有眼前这片金⻩⾊的湖。”
“傻瓜…”
西双感动地旋过⾝反拥他,在如此的才蜷紧密相拥中,她的眸光再度被窗外那一片闪耀着金⻩⾊波光的邻邻湖泊给昅引,此刻真是幸福得不像是真的,她闭上眼,不敢面对心底深处浮现的那抹颤抖嗓音。
为什么是我?她多想开口问他。
为什么是她呢?以他这样卓然杰出的条件,他为什么会选中她?而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又能持续多久?在看见宮拓眼眸中的爱意的同时,西双不仅眷恋,更感到恐惧,忍不住质疑自己究竟凭什么能得到这分完美无缺的爱?
怎么办?她好怕啊,越是幸福就越感到害怕,怕得快要丧失所有的自信。
西双只能更加紧紧环抱住爆拓,完全不知该如何排解那几乎淹没她的忧惧。
仿佛是感觉到怀中的她在颤抖,宮拓轻轻推开她“西双?”
清了清喉咙,她对他扬起一抹笑“你不是要去新加坡的总公司参加⼲部会报吗?快去吧,司机在楼下等着呢!”“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
“不了,我去那儿也没什么事做,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看你好像傻瓜似的。”
他宠溺地捏了握她的鼻尖“在这里等我,我晚点儿就回来。”
简单的话语触动了她心底最在意的事,她倏地仰起头“你…你真的会回来我⾝边吗?”
他会吗?他会永远留在她⾝边吗?怎么办?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怯弱?可是她真的没把握啊,感觉好不安啊!
“当然,晚上我带你去新加坡有名的餐厅吃饭,记得换上礼服等我。”
望着他精神奕奕的走出房门,西双突然觉得房里的空气冷了下来。不想给自己有胡思想的机会,她绕出长廊走进宮拓的房间。
一进房门,瞧见了満室的凌,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的,怎么跟小孩子一样,把⾐服丢得到处都是!”弯下⾝捡拾一地的⾐服、杂物,西双有些莫可奈何地摇头摇,她还以为宮拓只有喝醉酒的时候才会丢东西,原来连他清醒的时候也一样有这种坏习惯!
她顺手拿起铺上他随手扔下的西装外套,却不经意瞥见一样东西从口袋中掉了出来。
在房內灯光的映照下,那竟折出一道道璀璨耀眼的光芒,显得灿烂而夺目。
她诧异地弯⾝捡拾而起,竟是一枚照照闪烁光芒的钻戒!
她不噤好奇地看着它,因为它⽩金戒台的內缘似乎有一排精细的镌刻文字
傍我挚爱的子西双
西双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排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地红了眼眶。
爆拓他…什么时候准备这一只钻戒?这算是结婚钻戒吗?
“我挚爱的子…西双。”
一字一字轻轻地喃念出那一排文字,她只觉得口被満満的幸福给占据,深深笼罩着她,让她几乎因为口涨満的幸福而颤抖,进而忽略了心底那一抹始终令她感觉不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