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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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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月研究的打量着对一切都很好奇的阿生,他那东张西望的样子,十⾜像个初见世面的小孩。

  不会是他那一摔,把脑子给摔坏了吧?

  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除了失忆之外,她在他的⾝上倒是找不到任何一点的不寻常。若要她猜,阿生八成是华侨之类的ABC,不仅是因为他那略带腔调的破中文,而且他似乎对英文的接收力強过中文许多。

  就拿刚刚买⾐服来说好了,他看着百货公司⾐服上的标签,都是从英文注解看起,如果不是惯用英文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举动?

  阿生单纯的像只无害的小狈,不似现今流行的冷酷颓废。他倒是个⾐架子,那一套套的⾐服在他的⾝上展示,虽然没有时下男模特儿令人心悸的锐利眼神,但他腆的样子,硬是教在场的女不由得出了心中的⺟,想好好的抱抱这俊秀到近乎可爱的男人。

  要不是若月因掏钱而像是随时可能会咬人的晚娘面孔,阿生想完好的走出百货公司,大概要多费点功夫才行。

  “我会不会花了你太多的钱?其实,我只要一套可以换洗的⾐服就行了,你实在不用替我买这么多东西的。”

  阿生看看自己手中大大小小的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若月帮他几乎都打点好了,就算他没有看到若月每次结帐时愈见锁紧的眉头,他也知道这一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别想得太美了,我只是带你出来买⾐服,这些钱是借你的,听到了没?是借你就表示你要还的,知不知道?”若月凶恶的瞪了他一眼。

  每次她只要把钱从口袋掏出去就觉得心情恶劣,而她这次对她来说本是“大失⾎”她现在的心情不是用“恶劣”二字就可以形容的了。

  “万一我一直都没有…”阿生低下了头,让她花了这么多钱,万一他无法恢复记忆,那她这些钱不就要不回来了吗?

  “没有万一,你要再多说一句,我就在帐单上加两成的服务费!现在你欠了我这么多钱,你以为我会有让你赖掉的机会?你太不了解我了,不然你就知道欠我钱比失去你的记忆恐怖上一百倍,所以,别在我面前再说一句那种话,听到了没有!”若月不喜看到阿生眼中的落寞,她恶狠狠的打住了他没说完的话。

  阿生微愣一下“你真的是个好人,我真的是幸运才会遇上你。”他露齿一笑。

  懊说是阿生单纯吧!他的表情完全表现他心中的想法。若月口中強硬的语气带给他勇气,原本惊慌得像是将溺⽔的他,一下子换上了光般的笑颜。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是倒楣才会遇上你这个怎么也甩不掉的大⿇烦,而且有哪一个好人会像我这样追着人要债的?”她由怀中将一叠的‮票发‬拿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你知道我平常是不会到这种开‮票发‬的店买东西的,而且也没这么快就买下东西,要不是看在那一成服务费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

  “为什么?”

  “拜托,货比过叁家,才知道合不合理?”若月⽩了一脸呆样的阿生一眼。“还有,你别想赖那一成的服务费和我的时薪,我是一样也不会少算的,这样你不会还以我是什么好人了吧!”

  “才不!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没有⾐物可以换才会这样做,而且你是为了不让我沉溺在失去记忆的恐慌中,才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的。”

  他脸上纯然的信任和笑靥,让若月有那么一刹那失去了声音,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不知道该说是傻还是敏感的男人。

  要是换成是她失了忆,遇上像她这样的人。她宁可去住不用钱的游民收容中心,也不要待下来!她一直将恶劣的心情加诸在阿生的⾝上,她对他的样子,如果说是“昅⾎⽔蛭”也不为过,为什么他对她依然有这样的笑容呢?

  若月如道自己一点地不该喜眼前这个天真的像个男孩的男人,可是她中因他的笑容而失了规律的心跳,怎么也扯不上“讨厌”的字眼。

  “你是想告诉我,你已饿昏到脑袋出现妄想症,竟然会有这样可笑的想法出现!”若月用冷言冷语来掩饰她心中的慌

  “我不是…”

  若月没让他有机会再说任何话,她的心脏今天莫名的不规律次数已超过了她能忍受的标准,她像是怕被人找着她眼中的软弱,飞快的说:“肚子饿我们就去吃饭,当然,你吃的我还是会记帐。”

  若月带着阿生来到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自助餐店前停了下来。

  “你想吃什么?”若月转头问着阿生。

  阿生看了看摊子上一只只炸得⻩澄澄又香味四溢的腿,或许是他自出了院,唯一⼊腹的就是那舂到了极点的泡面,现在一闻到食物真正的味道,就引得他早已空空的五脏庙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我可以吃腿饭吗?”

  或许,是刚刚阿生的话还在若月的心中酵,奇迹似的她竟然没对阿生这“奢侈”的要求做任何的表示,只是微微拢了一下原本就少有平顺的眉头。

  若月转头对着老板问:“一份腿饭多少钱?还有单点一份腿要多少钱?”

  正忙着装盒的老板头也没有抬一下,只是专注着手中的动作。“一个腿饭七十块,单点一只腿四十五。”

  “那好,给我一个腿饭和一个不要腿的腿饭,这样一共是九十五元,没错吧!”若月从⽪包中算好了九十五元,并推到了老板的面前。

  “不要腿的腿饭?‮姐小‬,哪有人是这样买的?”老板皱起了眉头。

  四菜加一只腿的便当卖七十元,可少了一只腿的同分量便当要他只卖二十五元?二十五元在自助餐最多也只能买到两样菜和半碗饭。这俗话说得好,杀头生意有人做,可赔钱买卖没人要。

  “一个腿饭七十元,单点一只腿四十五元,我不要那四十五元的腿,那便当是二十五元又有什么不对?”若月理直气壮的说。

  “这…”自助餐的老板想是没读过什么样的书,抓抓头也想不出若月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七十减去四十五确实是二十五没错,虽然心下怪怪的,但也只好点了点头。

  他边嘴中嘀咕的将若月要的一个腿饭和一个不要腿的腿饭打包装好,再有些不情愿的给了若月。

  若月一点也不理会老板的不悦,还包了好大一句供外带的汤,然后拉着阿生到附近的公园,找了个有路灯的椅子坐下来吃饭。

  “刚刚那个老板好像不大⾼兴。”阿生接过了若月递过来的便当,有些担心的说。

  “我又不是去吃霸王饭不给钱,他爱不⾼兴关我什么事?”若月一点也不在意的打开手中的便当,満意的看着老板没有缩⽔的便当,然后就埋头吃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吃腿?这腿很好吃的。”阿生咬了一口,不解的说。

  他看得出若月并不缺钱用,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节俭到近乎待她自己?说她是真吝啬,那又不尽然,因为她若真的“一⽑不拔”她大可也让他吃这种不加腿的腿饭,不是吗?

  若月呑了呑口⽔,她没好气的死瞪了眼前这该在⾝上贴着“危脸!勿近”的男人,他对她的神经有着一大的伤害,总有一天,她会被他气得不顾他恢复记忆前就把他掐死。

  她当然知道腿好吃,她也忘了自己有多久不知⾁味,可是,要她花四十五元,也就是近乎她现在手中两个便当的钱去买一只腿来吃!先要了她的命可能还容易一些。

  而这个男人竟在她这“渴⾁”的人的面前问这样的问题找死!

  “我不爱吃⾁行吗?”她死盯着阿生手中腿的样子,让她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可是你太瘦了,多吃点⾁对你的⾝体比较好。”阿生细细的打量了若月一眼之后,好半晌才关心的说。

  若月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她近一七五的⾝⾼配上不及五十的体重,怎么看⾝上都没半两⾁。前不凸、后不翘,没部、没庇股,躺平了大概还可供‮机飞‬降落的⾝材,从头到脚本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这样的⾝材,你知不知道‮湾台‬减肥有多贵?一公斤一万块,我⾝上少的⾁够我好几年的生活费了,你有任何的意见吗?”若月的语气是浓浓的自卫。

  她一向不会对自己的⾝材有任何的反应,反正她打一出生就是诸葛四郞的好朋友真平,可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自己在他的眼中是如此,没由来的烦躁便冲上了心头。

  “我…我没有…我不是…”被若月莫名的一凶,阿生慌得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是什么?”若月死瞪着阿生,只要他敢说出一句不合她意的话,她绝对把他的腿接收过来。嗯?这样说来,她的目的好像是他手中的腿?

  若月‮头摇‬甩去了心中那所剩无几的“良心”她才不是这么卑鄙的人,是他先出言不逊的,受点惩罚本来就是应该的。

  “对不起…你…生气了?是不是我…我做错了什么?”阿生咬了咬下,头低得下颔和口几乎贴在一起。

  他只是关心她而已,为什么她这么不⾼兴?

  若月怎么也想不到阿生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紧紧的抿着微颤的双,秀气的大眼,晶亮得彷似含了几落下的泪⽔。

  天哪!她是惹到了什么样的大⿇烦?

  他是二十七岁又不是七岁,被人家这么一说就像是要哭了一般,这像话吗?

  看他这个样子,若月一下子有了一种体认,她从以前就怕女人哭,可是现在她才发现,男人的泪⽔比女人的可怕上一百倍不止。

  “你没什么不好,不好的人是我,是我发脾气,你别哭了行不行?不然人家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若月连忙的说。

  没办法,谁救他这个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待⽩雪公主的恶毒后⺟!

  “一定是我…是我不好,不然你为什么…为什么心情…心情会不好?”阿生仍是低着头,语气隐隐的有些哽咽。

  天!若月真不知道她是该掐死他,还是掐死她自己。

  “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我想吃腿啦!行不行?”若月随口说出她脑中的第一个想法,但这话一出了口,她又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昏。

  这真是好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烂理由!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止住这失控状况,要她说什么都没关系。一想到阿生那即将决堤的泪⽔,若月不自觉得冷汗直流,手臂上的⽪疙瘩一点也不逊他手中的腿。

  奇迹似的,若月这话才说完,阿生的脸就像耶诞节的灯一样,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的脸上哪还有方才那倒灌海啸般的波涛汹涌?要不是他的眼中仍闪着一丝亮光,她还真以为刚刚的一切大概是她在作梦。

  还是,她被他骗了?这不大可能,除非他有着奥斯卡影帝的演技,不然他脸上的纯单,明⽩到让若月觉得怀疑他都有罪恶感。

  “原来只是这样,那我的腿分给你吃,你就不会叁情不好了。”阿生为不是自己惹她不悦而松了一口气。但看到若月还是不吭一声,又抓了抓头“一半太少,那我全部你好了,这样好不好?”

  看到他像是等待主人摸头的小狈神情与求和的话语,纵然若月有再大的气,也全自动化成又好笑又心疼的不舍。

  她一向不喜名为“男人”的这种动物,可是他…该怎么说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呢?唉!她早该知道,他是上天派来克她的克星。

  阿生将吃完的便当了起来,一转头发现若月也将她的便当用原先的橡⽪筋封好,可是,她的便当中几乎还有着大半的饭菜。

  “这饭不好吃吗?为什么你只吃了一半?”阿生不解的问着,就算他再不懂她这个人,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对她来说本是一种浪费。

  “不会呀!这可是我这个月来第一次除了泡面之外的晚餐耶!”若月不理会他,把手中的便当又装回刚刚的塑胶袋中。

  “那你为什么不吃完?这样不是很…”阿生的话在看到若月的瞪视之后消失无踪,只剩下紧抿的双和张得极其无辜的眸子看着若月。

  又是这样的表情!若月没好气的想。

  要是换了平常,她管别人怎么想,她才懒得拿出宝贵的时间去解释什么,可是面对他…她虽然还是很不耐烦,但令她自己讶异的是,她竟开口对他说明。

  “不是我夸口,我要是说我的节俭在这世上排名第二,可没人敢说他是第一,还好你没把“浪费”这两个字说出口,不然我一定叫你一个字一个字的全给我呑下去。”

  “对不起!”阿生赶紧道歉。

  “你别一天到晚小声小气的对不起好不好?活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媳妇似的。”若月⽩了他一眼,她很凶吗?为什么他每次见了她就一脸可怜样?

  “对不起…”他只知道自己又惹她不⾼兴了,连忙又补上一句。

  “我叫你别再说那叁个字了行不行?哪来这么多的对不起?你再对不起下去,我以后叁餐就用这叁个字你。”若月威胁的说。

  “对不…”阿生在若月的警告眼神下呑了呑口⽔,也把到口的“起”字给呑了下去。“你不喜听那叁个字?那我应该说什么?”

  “我管你说什么,以后别再让我听到那叁个字就是了。”若月对他总算听进去自己的话而満意的点点头。

  “那我说Iamsorry可不可以?”阿生抬起头満怀希望的问。

  她不爱听那叁个字,那讲英文应该可以吧!

  若月整个脸都皱在一起了,要是换作别人,她早就一脚过去,还站在这儿听他抬,可是阿生脸上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反而好像因为找到另一个方法而开心的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算了,我投降!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管不着。”再管下去,她迟早把自己气死。

  “Iamsorry,你又生气了?”阿生不明⽩的抓了抓头,他不是想了个好法子吗?为什么她看来好像还是很不満意呢?

  “我没有生气!”若月的话和她的表情本是两回事,她看了明显不相信的阿生一眼,更是没好气的翻翻⽩眼,他怎么这时候变聪明了?“我就算生气也是生自己的气行不行?你就少烦我了!”

  “Iamsorry…”

  “停!”若月举起手打断他的对不起“我不是你阿⺟(台),你别老是在那儿去(台)的。”

  “可是我…”

  “别可是来可是去的,你吃了我们整理一下就走,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打混。”

  阿生看见若月一脸的坚持,呑下了原本想说的话,点点头站起了⾝,接过若月手中装着便当盒的塑胶袋“对面有垃圾桶,我过去丢。”

  “等一下!你要丢丢你自己的就好了,我的还我。”若月一把抢过阿生手中的塑胶袋。

  阿生有些不明⽩“你替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帮你去一下垃圾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才是垃圾,我的可是我明天的早餐哪!不然你以为我留着是为了摆好看的吗?真是个浪费的小表,看不起一粒米的人终将为一粒米而哭泣,没听过吗?”若月宝贝的将便当抱在前,真是好加在,还好没给这莽撞的家伙给毁了她的早餐。

  阿生这才明⽩她为什么饭菜都只吃了一半,原来她是想分两餐吃,这下他总算相信为什么她认了第二便没人敢当第一,像她这样“节俭”的人,就算他没失去记忆也不见得看过,因为这实在是太…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曾几回闻?

  “那我过去丢我的垃圾好了。”阿生虽然觉得吃隔夜的东西似乎不大好,可是看看若月脸上的表情,他决定,还是先别说什么话,以免又惹她不⾼兴。

  若月左等右等,这个男人不过是过个街去去垃圾,竟然去了快十分钟还没回来,他是直接跑到垃圾坑去丢吗?

  再过了十分钟,若月已经坐不住了,除非他是直接掉到垃圾堆里,不然有什么人会丢一个垃圾去了大半天还不见人影的?

  若月没好气的起⾝向阿生刚刚说的地方走去,一边还在嘴里猛嘀咕“这个死阿生!如果让我找着了,不用他自己掉进去,我先把他终结处理掉,外包上再写上两个大大的“⿇烦“,属于不可回收,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类。”

  若月来到阿生刚刚所说的垃圾桶边,却没发现阿生的踪影,这让她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不会真掉进垃圾桶去了吧!

  她忍下低头看着垃圾桶,说实在话,那个⽩痴男人什么⽩痴事做不出来,任何事遇上了他,本没有正常可言。

  她放弃了像挑破烂的一样去翻垃圾桶,一回头,竟然发现阿生就站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她不想承认,可是却也不能否认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确实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

  被若月这一喊,着的阿生这才连忙回过头,脸上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起了一片飞红。

  “不是…我…我不是…”

  若月没有等他把那大概不可能完整表达的话说完,迳自探头向他方才眼睛的焦点看过去,原本还好奇着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他有这样醉的表情?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眼的竟然是一家乐器行。

  “你就是在看这个?”若月当他有问题的睨着他,不过就是一堆乐器嘛!他⼲什么看成这个样子,就只差口⽔没有滴下来而已。

  “我可不可以…”阿生看看她,言又止。

  “你到底要什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可不可以?”一看到阿生那战战兢兢的样儿,若月心中的无名火又起,几乎是用吼的了。

  “你真的生气了?那我还是不要好了。”阿生被若月吼得又是一缩,就算有什么话,这会儿也不敢说了。

  “要不要由我决定,我叫你说你就给我说!”若月几乎是把阿生死钉在墙上的瞪着他说。

  “我只是想…想进去看看,还有…我想要一本乐谱。”阿生呑了呑口⽔,他不敢看若月的脸,怕他过度的要求会在她的脸上留下更不耐烦的表情。

  可是,他真的好想要一本乐谱,在他第一眼看到那黑⾊烫金的乐谱时,那悉的感觉像是电流一般的在他体內穿过,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体內冲出。

  等了好一会儿,若月仍没有出声,一直不敢直视她的阿生忍不住急急忙忙说:“我一定会付钱给你的,可不可以?”

  若月看着一脸‮望渴‬的阿生,他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事一般,急切得连语气都有一些颤抖。

  “我又没有说不可以。”若月叹了一口气。

  “真的可以?”阿生不敢置信的问。他‮奋兴‬的抬起头,看到了若月眼中的肯定,也不管这是不是大街上,抓着若月就又叫又跳了起来。

  若月虽然⾼,可一⾝轻得像是竹竿一样,让阿生一‮奋兴‬就像大熊似的一扑,差一点整个人向后栽,只好紧紧攀住阿生,以免摔个乌⻳大翻⾝。

  若月下意识中一直把他定位成是一个“大”了一点的孩子,可现在这么一抱,若月清楚的知道,他⾝上那強而有力的线条可不是孩子会有的曲线

  他是个男人!这个念头一起,若月整个人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急急的推开阿生,结果却直直的撞上了提着一桶⽔要出来倒的店老板。

  这下若月的火是灭了,可却换上了一⾝的,她看看一脸惊慌的阿生和不知所措的老板,对天长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店老板连忙的道歉。

  “我…算了,是我自己不好。”看着老板一脸的抱歉,若月倒也没了气,反正这件事本来就是她的错。

  “快进来,我拿⽑巾给你擦。”

  不容若月拒绝的,他拉着若月和阿生就进了店中,然后急急的转⾝⼊內拿出一条乾净的⽑巾给若月,但是阿生抢先一步的接过了老板手中的⽑巾,一脸担心的忙着帮若月擦乾。

  老板那恍然大悟的眼神和阿生不带暧昧之意却含关心的‮逗挑‬,在在引得若月不自在到了极点,她伸手抢过阿生手中的⽑巾,不甚⾼兴的⽩了他一眼,但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红霞。

  “我自己来就好!”阿生由若月不自然的样子,才想起自己这样的举动似是不太合宜。

  “对不…”自觉失礼的他习惯的想道歉,可一想起若月的代,连忙又改了口“Iamsorry!”

  “别又来了!”若月嫌恶的皱起眉头“你不是对什么乐谱很有‮趣兴‬吗?快点买一买,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阿生一听若月这么说,刚刚一脸纤悔的神情一下子换上了无限的欣喜“我真的可以买?”

  他走到柜台旁,在墙柜上的最‮端顶‬拿下一本黑⽪烫金的乐谱,像是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翻阅着,那谨慎的表情,就像是害怕一个用力会弄坏乐谱似的。

  若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好奇的探头,不过就是一本空⽩的乐谱,阿生的表情让她还以为这是某位大师的手稿呢!

  不过不是大师的手稿也好,至少这表示价钱大概不会贵到哪里去,反正不过就是封面好看了点的一堆纸而已,不是吗?

  “你要买这个?”

  “这是一九八八年的纪念版,对不对?”阿生一脸的‮奋兴‬。

  “你真的是好眼光,这可是芬兰最知名的造纸厂专门为作曲家量⾝订作的,许多知名的作曲家都是用这一款,而且还是限量发行,而这是唯一黑⽪烫金的版本。”老板像是遇到知音的说。

  限量发行!不会吧!若月瞪大了眼睛。相对于愈讲愈‮奋兴‬的老板,若月的脸是愈来愈难看,她甚至觉得刚刚吃的东西在她的胃中不停的在玩老鹰捉小

  “等一等,你先告诉我,这东西要多少钱?”

  “看在你识货的份上,就卖你们一万叁千四百元。”老板用一种很自傲的口气说。

  “一万叁千四百元!你吭人啊!这不过是一堆纸耶!”若月尖叫出声。

  “‮姐小‬,这內页单张在市场上可以叫到一百元,这一本有一百页,再加上真⽪夹子和封套,一万叁千四可是很多人抢着要,还有人出到一万五千元要跟我买都被我拒绝了。要不是看在这个先生看来很识货,我还不舍得卖呢!”意思就是若月敢嫌他开得价⾼,本就是没眼光到了极点。

  “一万叁千四百元耶!你知道要赚多久才赚得到吗?”若月瞪大了眼。

  她会答应让他买,是因为她认为那只不过是一本“小小的乐谱”但现在知道它的价钱超过她的极限许多,就算他学孟姜女哭长城也哭不倒她的抠门。

  “可是…”阿生紧张的看着若月。

  “最多五千元,这是极限,就算是信用卡刷卡也有额度的吧!”若月一点也不退让。

  “五千元!开什么玩笑?去!去!去!⾐服乾了就走,别妨害我做生意。”老板一听脸都绿了,这一万五的生意被人叫到只有叁分之一的价格,这女人以为他是倒店大拍卖呀!

  “走就走!”若月拉起阿生就要往外走。

  阿生舍不得的看着手中的乐谱,可是他也知道想改变若月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只好乖乖的将乐谱放回了柜台。

  这时,门上的铃响了起来,一个女孩一脸着急的走进来。

  “老板,我的琴调好音了没?”

  “我昨天不是说下个礼拜才会好的吗?”老板皱起了眉头。

  “不行啦!昨天老师临时宣布大后天要检试,没有我的琴,我本没办法练习。”女孩急得泪⽔都快要出来了。

  “那你拿去让人调音好了,我现在手中没有音叉,本没法调音。”老板由⾝后的柜子拿出一把小提琴。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阿生突然出声。

  老板徵得了女孩的同意,把琴递给了阿生,阿生接过琴后,用近乎研究的眼神仔细的将手中的小提琴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这大概是密西的小提琴师傅约瑟夫,柯丁和葛雷.艾福斯所制做的琴。”阿生打量了之后突然说。

  那女孩猛点头。“你对小提琴也有认识?”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试着调看看。”

  在徵得了女孩的同意之后,阿生向老板要了一杯⽔。

  “你要⽔做什么?”若月有些不明⽩。

  现在的阿生看起来像是她捡回来的那个,但神情又不像,因为现在的阿生脸上是一种她从不曾见过的自信与坚定。

  “调音。”阿生天真一笑,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用手敲了一下玻璃杯,对着玻璃杯清脆的声响似是満意的点头。

  将杯子放在桌上之后,他将琴架在肩上,拿起琴弓,稔的拉出一段音阶,然后再调整琴弦,就这样一再的重复几个步骤后,若月这才发现,那杯子的⽔似乎随着阿生每调一次音,反应就愈来愈大,最后几乎在杯中跳起了波浪舞。

  她再看看老板和女孩,他们的反应也是和她一般的瞪大眼睛,甚至连大气也不敢一声。

  突然“啪!”的一声,玻璃杯竟然碎裂了开来,阿生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他把琴还给女孩。

  “为什么会这样?”若月实在是不明⽩,于是出声问。

  这杯子莫名其妙的破了,为什么没有人觉得奇怪?

  “这杯子就是一种共鸣器,而⽔可以调节共鸣的音,这样就成了音叉的替代品,一旦音调到够准的时候,杯中的⽔就会产生共鸣,而一旦乐器的音和音叉的波长完全吻合的时候,就像是超音波,这玻璃杯会碎裂在理论上本来是可行的,可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用耳朵和感觉就把音调到这种地步。”

  就若月看起来,老板只差点没跪下来膜拜阿生了。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若月皱起了眉头说。

  老板的解释从头到尾用得都是一种崇拜的口气,这让对音乐本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若月,也感觉到阿生做的事好像很不寻常。

  没失忆前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何止厉害,没有一定的音感本做不到,你一定不是普通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老板也是情中人,怒笑全凭一念之间。方才还急着赶人,现在几乎是把阿生当偶像看待了。

  “没有啦!我没你说的这么厉害,而且我还弄坏了你的杯子。”

  阿生被老板这么一捧,整个脸都红了起来,完全没了方才拉琴时的自信,现在的他,又像是若月习惯的阿生了。

  “不!你真的是太谦虚了,能让我看到这样⾼超的技术,一个杯子又算得了什么?我这辈子最爱的朋友就是音乐人,你不是很想要这一本乐谱吗?虽然五千元是低得离谱,但是就当我了你这个了不起的小兄弟的礼物好了。”老板也很阿莎力。

  “真的!”阿生好⾼兴的转⾝对着若月又叫又笑“你听到了吗?老板答应了耶!”

  若月又不是聋了,老板说得这么大声,她想当做没听到也不行了。

  看到这突来的大转折,若月心中可没有一点的雀跃之情,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喔!早知道会这样,她刚刚该把上限的价钱庒得更低一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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