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是个清丽的娃儿!
朱⺟瞧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娃儿,一张嘴只差没笑咧到嘴边。
那房家夫人妒忌这两个侧室生的儿女本就是众所皆知之事,她本以为这桩婚事纵是房夫人答应,房初倾只怕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谁想得到,今⽇初倾这娃儿不但亲自登门拜访,甚至于还提出提早婚期的想法,这样积极诚心的表现着实让她⾼兴。
“婆婆!”望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夫人,房初倾低唤了声。
那一声更是叫进了朱⺟的心坎里,她喜孜孜的直应着好。
“媳妇儿啊,有话就说,别拘束了。”她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人,当然瞧得出房初倾这言又止的模样。
“是这样的,彷倾有一事想求婆婆答应,若婆婆能答应,那么初倾愿意立时嫁进朱家,一辈子侍奉夫君。”
“你说、你说。”愈瞧这个娃儿愈喜,虽然子清冷了些,但看起来是知书达礼,一旦嫁进朱家必能旺夫益子,她自是衷心的喜爱着。
深昅了一幻气,房初顺婉转的说道:“是这样的,我与弟弟向来是大娘的眼中钉,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嗯,是辛苦你了。”见她提起这事,朱⺟脸上浮现一抹心疼,这城內谁也知道这两个孩子⽇子过得极苦。
倒不是说⾐食有缺,只是房家大娘的脾气向来不好,再加上房家唯一的男丁总是绵病榻,这吃葯看病的都元要花银子的,难怪也得看房家大娘的脸⾊。
“初倾不辛苦,只是…”毕竟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所以她并不以为苦。
但要带着弟弟嫁过来朱家,往后看病吃葯,花的都是朱家的银两,她还是有些难以敢囗。
“有话就说,不必拘束。”看出她的惴惴不安,朱⺟替她斟了杯茶,然后慈蔼的说道。
“初倾不放心弟弟留在房家,所以…所以…”
“你想带着弟弟过来?”精准的猜到她的想法,朱⺟对她的心疼又更多了一分。
“嗯。”她颇为难堪的轻咬薄,但仍是点头应是。
“那有哈问题,反正朱家家大业大,也不差舅爷一人,你就安下心吧。”朱⺟豪慡的答应,已经打心底儿将房家两兄妹当亲生的般疼爱。
“谢谢婆婆。”房初倾大喜过望,难掩心中动。
只要朱夫人答应,那么一旦初城离房开家,再加以细心调养,必脑频复,这样她的一切牺牲便有了价值。
这会儿房初倾心头的大石才落了地,原本笑意灿灿的朱⺟脸上却出现一丝犹豫。
“婆婆,您…”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房初倾善于察言观⾊,一见朱⺟的脸⾊沉下,她的心又慌了起来。
“不…不是的,媳妇儿别误会,只是…”朱⺟言又止,接下来的话她本不该提,可是她向来仁慈心善,要个姑娘来冲喜本也是情非得已。
“婆婆看得出你是个好娃儿,可这家声⾝子骨一向不好,要你嫁来本是委屈了你,可你也别担心,若是家声有个万一,我们朱家绝对不会着你守节的。”
“婆婆何必这么说,我既愿嫁⼊未家,自然便是朱家的人,婆婆不用担心初倾会改变心意。”
瞧着她说得这般真情挚意,朱⺟的犹豫却更甚了。“可是你还这么年轻,婆婆知道这婚事对你是不公平的,你…”“婆婆上这一切都是初倾心甘情愿的,媳妇儿不缓筢悔。”房初倾说得斩钉截铁,朱⺟听得却是心揪得更疼了。
真是个让人疼⼊心坎里的孩子,果然如“那人”所言,她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姑娘,自已真的该这么断送这女娃儿的一生幸福吗?
“婆婆,不如咱就将婚礼订于三天后好吗?”为了初城,她不能让朱家有机会反悔,更不让自已有任何后悔的可能。
当那张俊逸的脸庞浮现脑海的次数愈多,房初倾的心便愈坚定,那个男人太过危险,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所以⼲脆就这么决定了吧。
“这…好吧!”朱⺟望了她一眼,终是不再多言,只是不由自主的望了帘后一眼,心里的犹豫更甚了。
…
这个女人的确够奇特的了!
望着铁青着一张脸的赫勤天,青儿与任骆方两人面面相观,可都闭着嘴,没人敢吭一句。
现下这偌大的书房里,静得连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着,气氛紧绷得骇人。
被这样的气氛弄得险些窒息,青儿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边的任骆方,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好打破沉默。
谁知她得到的回应却是两手一摊,他一望莫可奈何的样子。
他这模样看得青儿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指控,彷佛在讥笑他是胆小表一般。
“不然你去试试。”任骆方没好气的以形说道。
要知道,他认识赫勤天可不是三两天的事,每当赫勤天出现这种冷然脸庞时,旁人最好就要⽪绷紧些,要不然铁定遭殃。
“试就试,谁怕谁?”兴许是心急吧!青儿也顾不得赫勤天铁青的脸⾊,大着胆子开囗说道:“将军,你真的就任我家姐小嫁给那个葯罐子吗?”
她的话声才落,两人便听到“啪”地一声,那精致的瓷杯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捏破。
天啊!瞧着将军手掌心鲜⾎直流,可他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儿,青儿吓得噤了声。
忍不住的将那瓷杯想像成自己纤细的颈项…还好那双手不是放在她的脖子上,否则怕也只消那“啪”地一声,自己立时便要香消⽟损了。
你看吧!
瞧着青儿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的任骆方,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甚至还给她一个“你活该”的眼⾊。
“她休想!”任着鲜⾎直流,赫勤天从牙中迸出话来。
问题是,虽然赫勤天很強势,但房初倾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她的举动更瞧得出来她一点儿也不想和他沾惹上关系。
虽然他们都不知究竟为哈?
再说婚礼就订在三⽇后,青儿和任骆方都很怀疑,赫勤天究竟能怎么阻止她?
“难不成你想劫婚?”任骆方原是开玩笑的,可是瞧见赫勤天那带着点认真,甚至深思的模样,他心中暗叫了声不好。
“劫婚!这样不行的,若是真劫了婚,你们想我家主子还能在杭州城里过活吗?”青儿率先反对道。
接着赫勤天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能劫婚。”
“呼,”听到他的话,任骆方心中的大石终于缓缓落下,可谁知他却自信満満地继续说…
“我会让朱家直接将轿子抬往我的宅子里。”
“这怎么可能?”青儿和任骆方两⼊面面相觊,真觉认为他是在说笑,可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又不像是说着玩的。
“你该不会是在说真的吧?”任骆方小心翼翼的问道。
就算赫勤天贵于皇亲函戚,又是功⾼名震四方的大将军,可这朱家人娶媳妇,凭什么要将媳妇儿抬到旁人家去,拱手让人?
“骆方,你认识我这么久了,听过我说笑吗?”
被他这么一问,任骆方傻了下,接着很用力很用力的回想,的确没有耶!“好…好像没有。”
“那就是喽,”原本郁的脸⾊被一抹朗笑所取代,心中有了主意后的赫勤天在无言中流露出誓在必得的决心。
望着好友一会儿郁、一会儿朗笑的模样,任骆方忍不住头摇。
这古人还说得真好,英雄到底是难过美人关。
瞧赫勤天那股执着劲,不活脫脫是个例子吗?
虽然赫勤天在场战上运筹帷幄出了名,可这次的任务也未免太⾼难度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赫勤天要用什么法子,让朱家自动把房初倾的大红花轿给直接扛进将军府。
“我说…”他的好奇才开了个头,赫勤天便已经率先说道:“听说那唐太医最近几⽇就要辞官返乡,安养天年。”
“你的意思是…”
“以唐太医的医术,再加上我手中这世上仅有两颗的九转续命丹,你说这朱家二公子不靠冲喜,他活不活得成?”虽是挑眉轻问,赫勤天显然并不期待答案,因为他早已有成竹。
“你想…”任骆方已经有一些懂得他的意思了。
用未过门的媳妇儿换儿子的命,任谁也会同意。
“再说这区区的肺痨能难得倒唐太医吗?”
唐太医堪称华陀再世,只有他不想救的人,没有他救不活的人,更何况唐太医与赫勤天素有情上追个忙他绝对会帮。
“所以这花轿势必将抬进将军府。”
“可若是初倾发现后,拒不拜堂,谁能奈她何?”纵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強抢民女。
“她不会有机会发现的。”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只怕早木已成舟,到时她想逃避他,门儿都没有。
费尽心思,动用关系,就单单只为了一个女人,这种事不像是赫勤天会做的事啊!
“看来,你对她真是动了心、动了情,可我就瞧不出她那清冷的子有什么好,你究竟喜她哪一点?”
将任骆方的咕咕哝哝全听进了耳,赫勤天只是一笑。
只能说,房初倾真的挑起了男人的劣,如果说那夜一她像其他姑娘狂蜂浪蝶一般的扑上来,那么他的兴致绝对不会那么⾼。
可她不但将他推得远远的,甚至还宁愿嫁给一个棺材进了一半的男人,这点可就是他不服气也不能接受的了。
是真动了心也好,是执念也罢,他倒真想要瞧瞧,他和她之间,究竟是谁傲气一些,谁的固执又略胜一筹?
…
一轮皎月⾼挂天空,但那美丽的夜⾊却⼊不了房初倾的眼。
手执毫笔,她摒除杂念,飞快的在纸张上面勾画着。
甚至不需思索着怎样的构图,几个挑勾,再几个顺笔,一幅画便完整的呈现出来。
満意的放下⽑笔,她定睛审视着这幅在她出嫁前最后的画作,整个人硬生生的愣住了。
瞧瞧那画中人的星目剑眉,俊逸非凡,却又流露洒脫狂妄气息的男人,不正是那个硬要将她心湖搅的男人吗?
为哈她会不由自主的想他?
一个早该被她抛诸脑后的男人,更何况她明儿个就要成亲了,怎么可以想着别人?
想也不想的,她伸手将那张画一把抓起,成了一团,然而,却不去他在她心中烙下的影子。
房初倾猛地摇了头摇,头上的钗坠叮叮作响,却仍摇不去心头骤然而起的不安。
彷佛即将有事发生似的,她的背脊突地一阵寒凉。
“撕去了画能代表什么?”低沉的嗓音自墙角响起。
他又来了!
意识到这点,她倏地全⾝僵直,猛然回⾝,一双⽔眸布満了复杂的冷意,勾直勾地瞪视着他。
“你又来⼲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像个魂似的,纠着她不放。
她并没有欠他什么啊!
“我来,是来瞧瞧明⽇的新娘。”挑起了剑眉,畔似笑非笑的,赫勤天步至她的⾝前。
望着他的近,她的柳眉微微蹙起,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敏感的察觉今夜的他似望很不一样,虽然脸上依然笑意灿灿,但她却能感受到他眸中的愤怒与惊。
这样的发现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不动声⾊的瞄向他⾝后,心里估量着该怎样逃开他。
可是愤怒的赫勤天并没有心情和她玩游戏。在察觉她想逃离的意图后,就一个箭步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被夹在他与榻之中,此时此刻的房初倾进退不得。
“你究竟想⼲么?”银牙紧咬,⽩笛的手掌紧握成拳,彷佛这样便能保护自己的心和清⽩。
但那在赫勤天的眼中瞧来却丝毫没有威吓的作用,反而让他的嘴角噙起讪笑。
“我就是真想⼲么,你又能奈我何?”
他放缓嗓音,沉沉的声音宛若望似的直击着她的心房,咚咚咚敲得她心慌意,心头那抹不祥的感觉也益发清晰。
“我…如果你意图不轨,那我宁死也要守节,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结结巴巴的威胁着,却换来他更加悦愉的讪笑。
“这你倒是提醒了我!”他真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这么说道。
房初倾不解的正想问,可他已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在她的⾝上点了几下。
她感到一阵僵⿇,猛然发觉成了个道道地地的木偶人,浑⾝上下不听使唤。
她张嘴言,可是那声音却像是闷在喉头似的,怎么样也发不出来。
囗不能言,只能张大眸子瞪他,眸中夹杂着浓浓的愤怒情绪。
一向以为自己已经被世事的苍凉磨得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可只要一面对狂肆的他,她的心里就会产生一股似愤怒又似恐惧的怪异情绪。
但为什么呢?
她就要嫁人了,而他是个堂堂的大将军,两人本八竿子打不着,就算勉強兜凑在一起,只怕也是转眼即逝的孽缘。
她不相信,凭他将军的⾝分,会做出这种偷香窃⽟的下流勾当。
思绪流转下,她抑下心头的恐惧闭上眼,赌他该有少许的正气。
谁知…
“美,真美,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一亲芳泽望。”赫勤天以着轻佻的语气调侃着,耝砺的食指跟着划过她那柔滑的雪肌。
怎会不明⽩她的心思,但他却拒绝被她冷默的对待。
他本就是一个狂傲之人,自然不容人忽视,更何况美景当前,纵是他笃定明⽇她便会为自己所有,却仍是忍不住想触碰她。
骤然倾⾝,他在她的颊畔、红上各偷得了一记轻吻。
她浑⾝泛起了一阵轻颤,不像是因着恐惧而起,反而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感觉似的。
这样的发现让赫勤天忍不住的勾起了,随即伸手点去了她的哑⽳。“告诉我,为什么宁愿嫁给个活死人,也不愿意沾惹我,寻求我的庇护?”
银牙紧咬,那编贝般的齿几望陷⼊红之中,已经打定主意不说、不瞧、不回应的房初倾就是不肯说话。
“不说话!”挑起了眉头二逗弄她似望已成了一种乐趣,于是他弯倾⾝,再次在她微颤的红上偷得了一吻,一双手甚至隔着⾐裳抚上了她直的背脊。
“不说话也没关系,正好,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回答就吻一次,反正你的吻既香且甜,尝不腻的。”
“你不能这么做!”她惊恐的瞪大了眼。
“那好,你回答我,为啥弃我而就那个葯罐子?”他挑眉再问,脸上有着不容动摇的坚持。
她闭不语,打算来个相应不理,孰料他真的说到做到,每问一次得不到回应便落下一吻。
渐渐的,她平稳的气息逐渐成了细,心里头也明⽩他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能不投降吗?在她即将成亲的前夜一,被一个狂妄的男人这般恣意的偷香,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再不打破这窘境,只怕到时他发起狠,连她的清⽩也夺去了,那她又有何面目面对慈蔼的朱夫人。
“你我原就是不同世界里的人,本不该硬是兜凑在一起。”房初倾终于开了囗,却是不怎么中听的话。
赫勤天原本傲扬的剑眉倏地往中间兜去,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望?什么叫不同世界的人!
“这不过是个藉囗!”他没好气的说道。
“不管是不是藉囗,反正我就是不要与你有任何的牵扯。”她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少见的任。
“那若是你我注定有所纠呢?”他轻问。
“不可能的!”她坚定的说道,即使⾝子不能动弹,可是透出的那气势却不容小觑。
这女人不能得太紧。看着她那已然泛出⾎丝却依紧咬着的润,他感到于心不忍,不能再逗留。
他倾⾝在她的耳际呢喃道:“想不想知道一件事?”
她定定的望着他,并不急着反相稽,她知道只要忍过了今晚,明天她便是朱家的人了,纵使他位⾼权重,应该不会做出強抢民的事吧!
“我这个人天生就喜挑战不可能的事,愈不可能我愈有兴致,打个赌,今生你注定会是我的女人。”这不是恐吓,只是一个事实的陈述。
话落的同时,赫勤天已然伸手点开她的⽳道,在眨眼间,他那牍长的⾝影已消失。
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房初倾脑海中不断望响着他临走前的那句话,一股从心底蔓延上来的惊恐倏地攫住了她。
不行,不行,不行…
她猛地摇着头,拒绝接受丝毫这样的可能。
他太过強势了,完全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
此刻,她厌幸先去找过朱夫人,让她将成亲之⽇提早,否则对于这样莫名其妙的纠,她怀疑自己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