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洪飞扬发觉纷纷变得更沉默了。
她的笑容好少,少得让他心疼。
他知道她不快乐,可是她把他推得好远,让他只能在远远的地方跳脚,却什么也不能做。
趴在门板上,偷听房內的动静,确定没有切菜、剁⾁的可疑声音后,他才放心地推开厨房的门扉。
“小纷纷,你…呃?”他进门后忽然愣住,因为看见她竟然握著刀,站在流理台前发呆。
纷纷淡然地转头瞥了他一眼后,低下头继续缓缓地切著胡萝卜。
他的笑容微微收敛,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他还发现一件事,她不再与他像猫捉老鼠一样的你追我逃了。
她就站在那里。
冷冷地、懒懒地、意兴阑珊地站在原地。
“纷纷,你的心事好多、好重,要不要说一说?”他走过去,轻轻环住她的,下巴温柔地抵在她的肩窝处。
她的势姿依然没变,继续沉默地低头切菜。
“为什么我的双手明明抱住了你,却觉得一点儿都不踏实?”
纷纷放下菜刀,思绪飘得好远。
“飞扬…”她轻唤一声。
“嗯?”他柔声回应。
她看着他,言又止,作了好几个深呼昅后,才找回声音。
“你…觉得我姐姐如何?”她艰难地开口。
“算是个美人吧,而且很活泼。”他敷衍地回了两句。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很不欣赏她的某些行为,加上她似乎会欺负他的纷纷,所以他讨厌她。
可后面的心里话,他不会说出来。毕竟,在纷纷面前批评她的亲人,她心里多少会不舒服。
她没想太多,也不了解那是他的客气话,一听到他对姐姐的称赞,心脏就像被割了一刀,疼得难受。
“如果…她喜你的话…”
他的⾝体一僵。
“你想说什么?”他的语气变得很低沉。
“姐姐跟我说…她喜你…”她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脸。
“然后呢?”他冷淡地问,双手缓缓离开她的际。
“然后…然后…如果你也喜她的话…”说到最后,她重重地咬住。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本无法说下去。
“如果我也喜她的话,你是不是就打算退出,把我让给你姐姐,好让你成全你这个作妹妹的伟大情?”他的眼眸化成冰刃,一刀刀地向她。
她瑟缩著肩膀,觉得他的眼神在她的⾝上狠狠烧灼著。
“苗纷纷!你家人如何态变,我不管,我只管你的想法。你真的只因为你姐姐的一句话,就要把我推开,无视我放在你⾝上的所有感情吗?”他冶冶地问她。
“不是这样的,你不了解我跟我姐姐之间…”
“你从来不说,我怎么可能会了解?”
“这是我欠姐姐的…”
“我没欠你,更没欠你姐姐!”他暴躁地低吼。她知道她在作什么吗?
“你自己也赞美她漂亮活泼呀!”
“我说有只红粉猪在天上飞,这你也信吗?”
“飞扬…”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等你脑子清醒一点后,我再来找你好好地谈一谈。”他转⾝推开厨房门板走出去,刚好与正要进来的人眉擦⾝而过。
“款,你小心一点呀!”人眉捧著一叠餐盘惊呼。洪飞扬浑⾝像冒著火似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人眉见状,讶异地挑了挑眉。
“纷纷,怎么回事?”她走到洗碗槽,放下餐盘。
纷纷一句话也不说,一大滴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你怎么在哭?是不是洪飞扬那个死小子欺负你!”
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头摇,眼泪一颗接著一颗地滚落脸颊。
人眉知道她一哭就说不出话,只好走过去抱抱她。
“本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纷纷将小脸埋进她的肩窝,无声地啜泣。
问不出结果,人眉只能叹息,紧紧地拥著她,给她安慰。
…。。
洪飞扬和苗纷纷两人之间,首度出现冶战。
咖啡屋的工读小妹长吁短叹。
一方面是因为不能像以前一样,常常见到帅帅的洪设计师,就算见到了,他也是臭著一张脸,一副想找人吵架的模样,所以相见不如不见。
一方面是负责掌厨的纷纷姐,经常睁著一双“小⽩兔眼睛”肿肿的、红红的,让她们看了实在好心疼。
纷纷內向又腼觍,平常就不多话了,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厨房里的气氛被她搞得像个大冰柜,每个人进厨房时,见到她不快乐的脸,就战战兢兢地直打哆嗉,害怕一下小心让她掉眼泪,大家就难过了。
此时是下午三点,大约是客人最少的时候,两名工读生站在吧台边无聊地折餐巾。
大门传来一阵风铃声,一名亮丽⾼姚的美女姗姗走进来。
堡读生前去招呼,
“姐小午安!”
堡读生漾著甜美有礼的笑容,引她⼊座。
美女坐下后,看也不看递到桌上的菜单,只是转头四顾,仔细地观看店里的所有角落,像是在评估什么,或是在找什么。
“苗纷纷在吗?”她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
“纷纷姐?她现在在休息,请问你哪位?”
“我是她姐姐,请她出来。”苗欣欣冷淡地回答。
姐姐?
堡读生讶异地四目相对。
“请等一下。”两名工读生对她笑了笑,退了下去,一个上阁楼去请纷纷,一个躲到吧台去打电话。
刚刚人眉姐和善仪姐出门采购时,曾代过她们,若有任何人来找纷纷姐,一定要打机手联络她们。
没多久,纷纷慌张地从厨房里跑出来。
“姐姐?”
“爸爸要我来看看你的工作环境。我们到你那儿住好几天了,竟然在哪里工作都不告诉我们,你还当我们是不是你家人?”苗欣欣⽩了她一眼。
“我…我以为你跟爸爸不会有趣兴知道…”
“长嘴巴不是只用来吃饭的,我们没问,你就不会主动说啊?”
纷纷环目四顾,觉得隔桌的客人似乎看向她们这边,她忍不住低下头去,耳不断地发热。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里?”她尝试露出笑容。
“你怕我来吗?”
“没有、没有!我很,真的!”她惶恐地摆手。
看见纷纷姐每说一句,就被她姐姐教训一句,工读生露出万分同情的神⾊,也终于明⽩,为什么有人来找纷纷时,一定要联络人眉姐和善仪姐她们回来了。
因为纷纷姐的个太温和、太容易被欺负。
“我以为你是怕我来这里跟洪飞扬碰到面,所以才想尽办法不让我知道这里,是不是?”
“我没有…”
“那么…”苗欣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砰的一声,两杯⽔杯重重地被人摆到桌上,有些⽔还溅了出来。
“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呃,洪先生?”苗欣欣原本怒火上涌,想骂一骂手脚耝鲁的服务生的,没想到一抬头,洪飞扬那张俊秀的娃娃脸却映⼊眼中。
“抱歉,我是看到两位姐小坐在这里,所以忍不住自告奋勇端⽔过来。”洪飞扬笑嘻嘻地回答。
“飞扬?”纷纷小嘴微张地抬起头。
她跟姐姐一样感到惊讶,不明⽩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猩猩大姐’,好难得啊,竟然会专程来咖啡屋坐坐。”他露出感趣兴的表情。
“有人说过我不关心妹妹,所以我来表示诚意呀!”苗欣欣斜瞥了他一眼。
“哦。”洪飞扬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后,自动自发地拉开椅子,凑到纷纷⾝边,和欣欣面对面坐著。
他坐下的位置,摆明了他跟纷纷是同一国的。中间则用桌子划出了他们跟苗欣欣之间的楚河汉界。
苗欣欣在纷纷和洪飞扬的脸上,来回看了好几遍。
“‘猩猩姐姐’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很登对?一个娇美、一个英俊,真是天造地设。不骗你哦,还有人说我们有夫脸呢!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洪飞扬一手搭上纷纷的肩膀,一边呱啦呱啦的,口沫横飞地说个不停。
欣欣皱起眉头,对他的话有些不耐烦。
“你好歹也是个将近三十岁的大男人,怎么说话唠唠叨叨的,可不可以稳重一点?”
“是是是!所谓‘长姐如⺟’,纷纷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所以我会将你当妈看待的。”
“你!”苗欣欣被他暗讽的话黥得有点火大,一手重重地拍上桌子。
整间店里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飞扬,够了。”纷纷坐立不安地扯住他的⾐袖。
店里现在虽然没什么客人,但也正因为人少,所以他们这里只要发出一些喧闹声,都⾜以成为所有人的注目焦点。
“纷纷跟我说,你喜我,是吗?”洪飞扬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对欣欣笑道。
欣欣看了纷纷一眼,想起了她曾要纷纷让出洪飞扬的话,立即对他露出亮丽的笑容。
“是呀!”欣欣有意无意地拨了拨耳畔的发丝。
“那你要不要拿点诚意出来,让我知道你有多喜我?”洪飞扬⾝体向前微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什么诚意?我都抛下女生的自尊,主动表示好感了,还要什么诚意?”欣欣暗地里开始对这个男人感到不层。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在纷纷面前与她打情骂俏。
她睨了纷纷一眼,用眼神告诉她说,这个男人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烂人!
纷纷早已听不下他们之间的对话,內心像被火烧焚一样,既生气又失望。
她没想到,洪飞扬的感情竟然可以转移得这么快。
“不够、不够!我还需要更多。”洪飞扬帅气地跷起一腿,向她摇了摇食指,一副花花公子的流气模样。
“好吧,你说,我要怎么作?”她庒下鄙夷的神⾊,摆上虚假的笑容。
洪飞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滚出我的视线。”他的口中吐出冰一般的句子。
“飞扬!”纷纷倒菗一口气,惊愕地瞪著他,不明⽩他怎么会变得这么耝鲁无礼。
“什么!”欣欣也忽地愣住,脸⾊一阵青、一阵⽩。
“我说,滚出我的视线!”他的神⾊变得异常讥诮,一点儿也不留情。
“飞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姐姐说话?”
“你要我也这样对你说话的话,你可以继续把我推给你姐姐。”他警告地瞪著她。
她惊诧地缩回手,息不定地望着他冷漠的脸。
“我只是来表明我的立场。我从头到尾,只喜过纷纷。你们之间如何‘姐妹情深’,我管不著,但是,别想把我扯下⽔。”洪飞扬转过头来,意有所指地瞧着苗欣欣。
苗欣欣早已气得双手发颤、眼前发黑,恨不得拿刀杀了这个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的男人!
“你以为我真的会喜你吗?小小的一个室內设计师,既幼稚又不成,本就没前途!只有像纷纷这种瞎了眼的女孩才会喜上你!”苗欣欣气急败坏地指著他的鼻子大骂。
“我说过,我会尽全力保护纷纷的。所以,谁让纷纷受了委屈,我就会不择手段地反击回去。就算你是她的姐姐、就算你是个女人,把我惹⽑了,我一样不留情面。”
“飞扬,你不了解,你不能这样对我姐姐说话!”纷纷着急地拉住他。
洪飞扬站起来,挣开她的拉扯,面无表情地瞧着纷纷。
“你一直说我不了解,却从来没有试图让我了解过。如果你对我的努力只有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就走。
纷纷此时终于慌了。
当门上的风铃洒出一串清脆的铃声,昭告他已经走出门外,即将远去时,她倏地从座位上弹跳而起,追了出去。
“飞扬!”冲到门外,他的⾝影已经消失。
她慌张地在门口顾盼,却怎么也瞧不见他,忍不住急得落下泪来。
他的眼神好决绝,似乎真的生气了。
他不会再也不见她了吧?
咽不下被羞辱的怒气,苗欣欣也追到门口。
看不见洪飞扬,她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怈在纷纷⾝上,恼羞成怒地在马路上破口大骂。
“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让我出丑?大家都喜你这只小老鼠,你尽管摆出你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好了!最好把全世界的男人都引勾到你⾝边,这样可以了吧?”
喊到最后,她重重地推了纷纷一把。
纷纷一时失去平衡,踉舱两步后,摔跌在人行道上。
一出手,苗欣欣就后侮了,看到妹妹跌坐到地上时,一时还想伸手去扶她。
她咬著,脸⾊扭曲了一下,最后,还是重重地一跺脚,头也不回地离开。
纷纷抱著自己,跪坐在地上,不停地打颤。
她知道,路上的每个行人都在看着她、都在嘲笑着她的狼狈、都在低语著她跟姐姐之间的闹剧。
可是,她就是站不起来。
她无法站起来,躲开那些好奇与刺探的眼光。
最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纷纷软软地昏厥在地。
…。。
人眉与善仪赶回咖啡屋,了解这一团混后,忍不住发怒了。
善仪留下来照顾纷纷,冲动的人眉则气得直接杀到洪飞扬的工作室去。
一到洪飞扬的工作室,她二话不说,一见面就是一记重量级的直拳,狠狠地往他那张娃娃脸上招呼过去。
“噢!你⼲么动耝?”洪飞扬砰砰砰连三撞后,跌倒在地上。
堡作室里所有的员工,全都看傻眼了。
“我看错你了!八王蛋!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很认真地追求纷纷的?”火爆泰拳女王向前一步,似乎想要在娃娃脸上再补上两记拳头。
“老…老板,要不要打电话?”一个年轻男孩抖著声音问。
这种暴力事件,最好叫察警来处理。
“打电话?也好,叫救护车过来,先备著,等一下可以用上。”泰拳女王拳头,丢了一记赞赏的眼神,给那个开口建议的职员。
要命喔!救护车?
年轻男孩的脖子一缩,很没志气地不敢再吭声。
“没关系,她是我朋友。”洪飞扬抹了抹角,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子后,将沉人眉带进办公室里。
一关上门,隔绝掉所有人的视线后,洪飞扬马上抓狂。
“你当你在打沙包吗?下手这么重!”
“我是在帮纷纷报仇!我打电话叫你先去店里,是要你去照顾纷纷,不是去打击纷纷的!”早知道就不让他先去店里了,真是不可靠的家伙!
“是她先搞不清状况的!她居然要把我塞给她姐姐!我只是当着她跟她姐姐的面,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已。”想到纷纷,他就一阵气恼。
“那你不能用更温和一点的方法吗?你们可以私下谈啊!”“她就是私下跟我谈,说她姐姐对我有意思的!你说我还能怎么做?”洪飞扬愤怒地扒开刘海。
人眉火大地瞪著他,开始后悔刚刚的左直拳没有跟右拳一齐发。
“纷纷曾经患有社恐惧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姐姐在大庭广众之下,拿著那束想脚踏两条船的男人送给纷纷的红玫瑰花,狠狠地砸到她的⾝上,害她差点因愧羞而活不下去!你以为你的行为,跟她姐姐当年有什么两样?”
人眉用力地大吼。洪飞扬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不是个太害羞,而是在当年发觉被男人骗了、又被姐姐羞辱了之后,才会变得极度害怕接触人群!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差点就被毁了。我跟善仪这些年来,是看着她吃了许多苦头,才重新站起来的。你难道不怕自己的狠心,会再将她打⼊深渊里吗?”
人眉恨恨地抹掉眼眶中的泪⽔。
他觉得心脏部位辣火辣地疼痛,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他不知道沉人眉痛骂了他多久,也不知道她是在何时离开的,就这么一直待在办公室里。
他不断地回想他曾说过的话,不知道那些话到底伤了她多深…
天黑了,职员们陆陆续续地敲门进来跟他道别回家,他也只是反地挥挥手。
谁来了、谁离开了,他都一无所觉。
深夜的时候,他才起⾝走出办公室,关上早已空无一人的工作室大门后,步履沉重地回家去。
他像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一样,脫⾐、澡洗,然后躺上去。
翻来覆去的,他就是睡不著。
想到他也做了伤害她的事,他就好想拿刀戳自己的心脏。
凌晨时分,他终于忍不住拿起机手,拨了一通电话给她。
“…喂。”
他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很清醒。
“纷纷…”他低柔地轻唤一声。
对方沉默下语,但他听见了她开始下稳的气息。
“你也睡不著吗?”他轻叹。
“…”“纷纷,对不起。我好爱你,⽩天的时候,我失去理智,说了过重的话。对不起…”
安静无声的另一头,隐隐约约地传来委屈伤心的啜泣声,像是埋在被子里,不敢让哭声被人听到似地。
他想起她⽗亲跟她姐姐,还住在她那小小的公寓里。
“纷纷,我也睡不著,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他的语调忽然转为活泼。
回答他的,只有昅鼻子的声音,微微弱弱地,狠狠揪疼他的心。
他失约了,不但没有好好保护她,还惹得她掉眼泪。
“就算难听,你也不要挂断哦!”说完,他开始胡唱著脑?锔∠值娜魏胃枨?br>
有老歌、有民歌、有西洋歌、⽇本歌、广告歌,甚至连怀旧卡通歌曲都有。
听到最后,线路另一头的纷纷终于破涕为笑。
眼角还挂著泪,畔却抑下住越来越上扬的笑意,有些时候,甚至差点就憋不住笑声。
听著他略带沙哑、有点走音的歌声,她实在很想告诉他说,他的歌声真的很不怎么样。
但是她舍不得挂断,她发觉自己好想念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体温,还有他痞痞的酒窝。
他不停地唱著歌,她抱著机手聆听,开始想念他的温柔,忍不住再度哭了起来。
听见哭声的洪飞扬慌了,以为她真的受不了他的歌声,又是道歉、又是安抚,忙得不得了。
想像他的慌,她又噙著眼泪笑了出来。
这一晚,两颗心藉著电话的联系,穿过无数个屋檐,紧紧地相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