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在快中午时找到了她。她蜷缩在內战期间、被丢弃在农场北方边缘的旧马车底下。他瞧见她脸上和手臂的烟灰,蓝洋装上烧灼的痕迹。难以置信地,她竟然睡着。他用靴跟踢了踢她的臋部。
她睁开眼睛。他背着太而立,她看到的只是个⾼大、充満威胁的⾝影,然而她直觉知道是他。她试图要爬起来,但他用靴子踩住她的裙襬,将她定在原地。
“你什么地方都不会去。”
一把被烧得漆黑的银发梳落到她面前。
“下一次你想要纵火时,记得别留下名片。”
她的胃里翻搅,勉強沙嗄地低语。“让我解释。”这么说真是愚蠢极了。她能够怎样解释?
他微侧着头,挡住光。她畏缩了一下,瞧见他冷硬、毫无感情的灰眸。幸好他又动了一下,光再度刺花她的眼睛。
“布莱登是帮凶吗?”
“不!莱登绝不会做这种…”莱登不会做出这种事,但她会。她用掌背擦拭⼲涩的,试着要站起来,但他不肯挪开脚。
“我很抱歉。”这些字句一点也不合适。
“我相信你很抱歉火势没有扩展,烧毁了一切。”
“不,不是的…‘⽇升之光’是我的生命,”她的喉咙因为昅多了烟雾而⼲涩,但她首先得试着解释。“我一直要的就只有农场。我…需要嫁给布莱登,才能取得信托基金里的钱。我打算用它来向你买回‘⽇升之光’。”
“而你打算怎样让我愿意卖掉它?再纵一次火?”
“不,昨晚发生的事是…是…”她深呼昅。“我看过了帐簿,知道你扩张过快。只要有一季收成不好,你就会周转不过来,而我得准备钱等着。我不会趁火打劫,而是会开给你一个公平的价格…而且我不要纺棉厂。”
“因此你才坚持要结婚。我猜即使是布家人,也会为了钱而结婚。”
“不是那样的。我们喜彼此,只是…”她的声音逸去。再争辩又有何用?他是对的。
他的靴子离开她的裙襬,走向“维达。”他会怎样处置她呢?不管他怎么做,都不可能比他原先计划的更糟了。将她送回纽约就像杀了她一样。
他走回来,手上拿着⽔壶。“喝下去。”
她接过⽔壶,口渴得几乎喝光了全部。一直到她将⽔壶递还给他,她才看到他手上的绳子。
在她能够有所动作之前,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腕,绕了个绳圈。
“不,不要,⽩肯恩!”
他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旧马车的轮轴上,径自走向“维达”没有回答她。
“等等,你想做什么?”
他翻⾝上马,一夹马腹,就像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下午缓慢、痛苦地过去。他绑得极有技巧,不至于紧得瘀伤了她的肌肤,但也让她无法挣扎。她的肩膀因为不自然的坐姿而酸痛,蚊蝇在她⾝边嗡嗡绕,而且她的肚子饿得咕噜叫。但想到食物就令她想吐,她的心里充満了自我厌恶。
他在薄暮时分回来,换了套⼲净的衬衫和褐⾊长,和她骯脏的模样形成強烈的对比。
他自鞍袋里取出个包裹走向她,低垂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庞。
他注视着她好一晌,然后蹲在她⾝后,例落地开解绳索。她虚软无力地背靠着车轮。
他将⽔壶丢给她,打开包裹?锩媸且淮罂槊姘⑷槔突鹜取!俺浴!彼稚馈?br>
她摇头摇。“我不饿。”
“还是吃下去。”
她的⾝体另有其它更迫切的需要。“我需要隐私。”
他掏出雪茄,点燃火柴。火光将他冷硬的面容染上一层⾎红,而后火焰熄去,只看到雪茄尽头的红光,和无情抿起的嘴角。
他朝一旁的灌木丛点点头。“就在那边,别离开太远。”
她觉得太近了,但在她失去理纵火时,她也已丧失了拥有隐私的奢侈。
她的腿双酸痛僵硬,笨拙地走到灌木丛里。她原希望他能走远一点,但他却留在原地,令她感到羞辱不已。
解决完需要后,她回到马车,拿起他带来的食物,勉強自己一口一口吃下去。她吃得很慢,他也没有催促她,背倚着树⼲而立,彷佛有的是全世界的时间。
她终于吃完后,天已经黑了。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庞大的⾝影,及雪茄末端的红⾊光点。
他走向马匹。月亮破云而出,将他们浴沐在银⾊的光辉里。他转向她。“上马吧,我们有个约会要赴。”
他致命、平静的语气令她不寒而栗。“什么样的约会?”
“和牧师,我们将要结婚。”
世界似乎停止了。“结婚!你疯了吗?”
“你可以这么说。”
“我宁可和恶魔结婚。”
“我也是,但首先,你得找到一个。”
夏⽇的夜晚依然热燥,但他坚定的语气却令她全⾝发寒。
“你烧掉了我的纺棉厂,现在你必须付重建的费用。布莱登不是唯一会为了你的信托基金娶你的人。”
“你疯了!我绝对不要。”
“你别无选择。上马,罗牧师在等着我们。”
凯琳松了口气。罗牧师是她的朋友,一旦她告诉他肯恩的打算,他绝对会帮助她。她走向“维达”正要上马。
“坐在我的前面!”他咆哮道。“我已从惨痛的教训里学到不能背对着你。”
他抱她坐上马背,跟着上马。一直到离开小空地后,他才开口道:“你别妄想由罗牧师那里得到帮助…如果那是你心里的打算。我已经证实了他心里最大的恐惧,现在他不惜一切也要让我们结婚。”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你在说什么?”
“我告诉他你怀了我的孩子。”
她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我会矢口否认!你绝对逃不掉的。”
“你可以随你怎样否认。我已经告诉他你会否认,也对他解释了一切。自从你发现自己孕怀后,你一直表现得极不理。昨晚你甚至试图在火场杀自,因此我不能再放任你这样下去。”
“不。”
“我告诉他这几星期以来,我一直恳求你嫁给我,以免我们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但你就是拒绝同意。他说今晚他会为我们主婚,不管你怎么议抗。你可以尽全力反抗,凯琳,但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绝对无法逃掉的。”
他的语气似乎略微放柔了些。“他关心你,凯琳。如果你照我说的做,你可以让自己和牧师省掉许多痛苦。”
“你下地狱去吧!”
“随你。”
但即使在咒骂着他时,她已知道自己输了。这就是报应吧!她做错了事,现在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而,瞧见罗牧师夫妇在旧奴隶教堂等着他们时,她仍然做着困兽之斗。她挣脫了肯恩的箝制,奔向罗玛丽。
“拜托…肯恩说的不是事实。我没有孕怀,我们从不曾…”
“好了,亲爱的,你只是心里烦,”玛丽亲切的棕眸里盛着泪⽔。“为了孩子好,你必须平静下来。”
当下,凯琳知道她再也无法逃离她的命运。
仪式极简短。结束后,玛丽吻亲她的面颊,牧师告诫她必须事事服从她的丈夫。她⿇木地听着他们告诉肯恩今晚杜姐小住在罗家不会有问题,知道肯恩已打发掉她的伴护。
他带着她走向“维达”朝“⽇升之光”骑去?爰矣睦锏木庞酢R坏┧嵌来螅隙骰岫运龀鍪裁囱氖拢?br>
他们回到宅邸。肯恩下马,将缰绳拋给山姆,箝住她的,抱她下马。有那么一刻,她虚软的膝盖似乎无法支撑住自己,全赖他搀扶。但她迅速恢复过来,挣脫了他的掌握。
“你已经得到我的钱了,”她等到山姆离开后道。“别再碰我。”
“进而失去自己新婚夜的乐趣?我不认为。”
她的胃紧缩。“不会有新婚夜。”
“我们已经结婚了,凯琳。今晚我会带你上。”
夏娃的聇辱。如果她不是已筋疲力竭,她或许会和他争辩,但她已说不出话,唯一能够想的只有逃走。
灯光由曼克位在果园边的小屋里投出来。她撩起裙襬,朝小屋跑去。
“凯琳,回来这里!”
她跑得更快,试图逃脫他…逃脫他的制裁。
“曼克!”她大声尖叫。
“凯琳,停下来!你会伤了自己!”
她冲进果园里,敏捷地在黑暗中跃过早已了若指掌的果树部,倒是肯恩被绊到了,咒骂出声。然而,他还是追得愈来愈接近。
“曼克!”她再度尖叫。
而后一切都结束了。由眼角的余光,她瞧见肯恩凌空朝她扑来,自后方庒倒她。
她尖叫出声,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他的重量牢牢庒制住她。
她抬起头,发狠地朝他的肩膀咬下去。
“该死!”他咆哮着拉她站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曼克的声音,凯琳释然地低啜。她挣脫肯恩,朝他跑去。“曼克!今晚让我待在你的屋子里。”
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臂,转向肯恩。“你想对她做什么?”
“阻止她害死自己…还有我。这一刻,我不确定谁的危害比较大。”
曼克疑惑地望向她。
“她是我的子,”肯恩道。“我在不到一个小时前娶了她。”
“他強迫我的!”凯琳喊道。“今晚我想要待在你的屋子。”
曼克皱起眉头。“你不能,现在你属于他了。”
“我属于我自己!你们两个可以下地狱去!”
她转⾝要离开,但肯恩的动作更快。在她能够有所行动之前,他已经抓住她,将她扛在肩上。
⾎朝她的脑部逆流。他紧抓住她的腿双,大步朝屋子走去。
她用力捶打他的后背,却换来臋部一记掌掴。“停下来,免得我松手害你掉下去。”
曼克来到他们⾝边,和他们并行。“中校,你娶到一个好女人,但你对待她似乎有些耝鲁。或许你最好给自己一些时间平静下来。”
“那得花我一辈子的时间。”肯恩已转过屋角。
曼克接下来的话令凯琳早已翻搅不休的胃更加难过了。“如果你在今晚毁了她,你会后悔一生的。记得太快驯服的马匹的下场。”
她的眼前似乎看到了漫天星星。而后她听到女的脚步声奔下台阶。
“凯琳!老天,发生了什么事?”
“莎妮!”凯琳试着抬起头。
莎妮用力抓住肯恩的手臂。“放她下来!”
肯恩将莎妮推向曼克。“今晚将她带离屋子。”话毕,他带着凯琳爬上了阶梯,走进门內。
莎妮在曼克的怀里用力挣扎。“放开我!我必须帮助她!你不知道那样的男人会对女人做出什么事…⽩人。认为他拥有全世界,认为他拥有她。”
“他确实拥有她,”曼克拥紧她,抚弄着她。“他们已经结婚了,甜心。”
“结婚!”
他以平静、安抚的语气告诉她,他所听到的一切。“我们不能⼲涉夫之间的事,他不会伤害她的。”
话虽这么说,他希望她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疑虑。肯恩是他认识的人当中最公正的一位,但今夜他的眼里却有着一抹暴力。尽管如此,他依然安慰着莎妮,一面带着她穿过黑暗的果园。
一直到他们抵达了他的屋子后,她才想起他们的目的地。她抬起头。“你想带我去哪里?”
“带你回我家,”他平静地道。“我们进屋去,吃点东西。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坐在厨房聊一聊。如果累了,你可以在我的卧室觉睡。我会拿条⽑毯,和‘梅林’”起在门口打地铺。那里比较凉快。”
莎妮没有开口,只一径望着他。
他等待着,由着她作好决定。最后,她点点头,朝他的屋子走去。
肯恩坐在窗边的摇椅里,衬衫敞到际,贪图凉快,一杯⽩兰地拦在椅子扶手上。
他喜他的卧室。它布置得很舒适,又不会塞太多累赘的家具。宽大的很适合他⾼大的⾝材,墙边是一座洗脸台,还有⾐柜和书架。冬天时,木质地板会覆上温暖的地毯,夏天则保留原状,正投他所好。
角落的屏风后传来泼⽔声,他的角紧抿。之前他并没有告诉莎妮他吩咐的热⽔是要给凯琳洗的。稍早凯琳曾命令他离房开间,但在瞧出他无意照做后,她直⾝躯,走到屏风后面。⽔一定早就冷了,她似乎还不急着出来。
不用亲眼目睹,他已可以想见她出⽔的模样。她的肌肤会被灯火映成金⾊,透的长发披在肩上,像黑⾊的丝缎枕着她啂⽩⾊的双峰…
他想起自己是为了她的信托基金娶她。他一向轻视为了钱结婚的男人,但这似乎一点也不困扰他。他纳闷为什么,但他决定不再去想。他不想承认这桩婚姻和钱、或重建纺棉厂无关,而是和他发现自己的心软弱的那一刻有关。在那一刻,他的心是温柔、愚蠢的,他拋开了所有的戒意,对一名女子敞开自己,而那远比场战上所受的伤都更危险。
最终,他并不是要她为了焚于祝融的纺棉厂付出代价,而是为了他那一刻的软弱。今夜,他们之间的敌意将会永远尘封,他将可以继续过自己的人生,不再被她苦苦纠。
他举杯就,浅啜一口后,放下杯子。他必须保持清醒,度过这一晚。
凯琳听见脚步声,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她脏透的⾐服早已被肯恩收走,她只能匆忙抓起⽑巾,包裹住自己。
木质屏风被推开一角。他倚着屏风,注视着她。
“我还没有洗完。”她勉強道。
“你已经洗够久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強迫我在你的房间澡洗。”
“噢,你知道为什么的。”
她紧抓着⽑巾,再度在心里搜寻逃脫之道,但她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好了。现在他是她的丈夫了,他会抓住她。如果她反抗,他会用強制伏她。她唯一能做的是驯服,就像谭夫人在学院里所说的…那只是几星期前的事吗?她感觉彷佛是上辈子了。
但凯琳从不轻易被驯服。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它由两颗心绕而成,外缘缀以红宝石和碎钻,小而美丽。肯恩说是向杜姐小买的。
“我没有⾐服可以穿。”她道。
“你不需要⾐服。”
“我会冷。”
他缓缓地开解衬衫钮扣,视线从不曾离开她。他将他的衬衫递过去。
“我不想穿你的衬衫。只要你让开路,我可以回自己的房间拿⾐服。”
“我宁可留在这里。”
碧执、不可理喻的男人!她咬紧牙关,走出浴盆,一手紧抓着⽑巾,另一手接过衬衫。她笨拙地将它套在⽑巾上面,才转⾝背对着他,拉掉⽑巾,很快扣好衬衫钮扣。
饼长的袖子一直妨碍她,令这个工作极不容易。衬衫的下襬垂过她的腿大,薄薄的⾐料本没有多少遮掩作用。她扣好袖扣,挤过他⾝边。“我得回自己的房间梳头发,不然它们会纠在一起。”
“用我的梳子。”他朝柜子点点头。
她走过去,拿起梳子。镜中一名苍⽩、眼神警戒的女子回瞪着她,但她并没有惧⾊。她应该的,她拿起梳子,梳理长发。肯恩恨她,他远比她強壮,难以预测,而且法律站在他这边。她应该匍匐求饶,然而她却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动。
她由镜子里瞧见他闲倚在摇椅里,⾜踝叠。他的视线在镜中捕捉到她的。她别开视线,更用力梳着头发,使得⽔珠飞溅。
她听见他有动作,再度望向镜子。肯恩拿起搁在地上的酒杯,朝镜中的她致意。
“敬婚姻的乐趣,⽩太太。”
“别那样叫我。”
“那是你的新称呼。你已经忘了吗?”
“我什么都没忘。”她深昅了口气。“我没忘了是我先对不起你,但我已经付出代价,而我不需要再付了。”
“这必须由我来判断。放下梳子,转过⾝,让我可以看到你。”
她缓缓地照做了,在恐惧中又感到一丝奇异的奋兴。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膛上的伤疤。“你肩膀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在传教士山。”
“手上的呢?”
“彼特堡。还有这一道是在拉瑞多的院里,因为我揭发有人在牌局中做假,一场战后留下来的。现在,开解衬衫钮扣走过来,我好可以仔细检视我最新的财产。”
“我不是你的财产,⽩肯恩。”
“法律上不是这么说的,⽩太太。女人属于她们所嫁的男人。”
“如果这可以令你⾼兴,你就继续这样告诉自己吧。但我不属于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他站起来,故意慢条斯理地走向她。“让我们一开始就将话说清楚。我拥有你,从现在起,你会一切都听我的。如果我要你为我擦亮靴子,你就得擦亮它。如果我要你去马厩耙粪,你也得照做。当我要你在我的上时,你最好在我开解⽪带之前,就先在上躺平,分开腿双。”
他的话应该令她恐惧不已,但他似乎说得太夸张了。他想藉此粉碎她的精神,但她不会让他得偿所愿。
“噢,我吓死了!”她夸张地喊道。
她的反应并不如他所预期,于是他再接再厉。“当你嫁给我时,你就丧失了所有的自由。现在我可以对你为所为,除了杀死你之外。噢,只要不是太明显,或许那也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我没有先逮到你。”她反驳。
“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再度试着和他讲理。“我做了可怕的事,大错特错。但你已经得到我的钱,它⾜以重建纺棉厂三倍有余,让我们结束它吧。”
“有些事情是没有代价的,”他背靠着柱。“这或许会让你觉得好笑…”
她満怀戒意地望着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我原本已经决定不送你回纽约,我打算今天早上告诉你。”
她感觉想吐。她摇了头摇,希望那不是真的。
“很讽刺,不是吗?我不想要那样伤害你。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而我已经不太在乎了。”他开始开解衬衫钮扣。
她静立不动,稍早的自信已然无存。“不要这么做。”
“已经太迟了。”他拉开衬衫,注视着她的双峰。
她试着不要开口,却没有办法。“我害怕。”
“我知道。”
“会痛吗?”
“是的。”
她紧闭着眼睛。他脫下她的衬衫,她⾚裸地站在他面前。
今晚是最糟糕的,她告诉自己。等到结束后,他就再也没有力量主宰她。
他打横抱起她,带着她走向。当他开始脫自己的⾐服时,她别过头去。片刻后,他的重量庒在她⾝侧。
瞧她别过头的模样,肯恩的內心翻搅。她紧闭的眼眸…心形的脸蛋上认命的表情…要她承认內心的恐惧一定很不容易吧?该死,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占有她。他想要她精力充沛地反抗,他要她大声咒骂,发怈出她的怒气。
他捧起他的膝盖,想要出她的反应,但她依然没有反抗。他分开她的腿双,蹲跪在其间,注视着她秘密的幽⽳。
她静静躺着不动。他用手指分开了她幽密、丝缎般的瓣花…他深林中的野玫瑰,层层瓣蕾包覆着她的心花。他的下腹一阵揪痛。在池塘边的下午,他就知道她有多么紧窒、娇小。一抹柔情涌了上来。
他由眼角瞧见她的小手在头顶紧握成拳,等她朝他挥出拳头,反抗他即将做的一切;期待着。但她动也不动,而她的毫无反抗瓦解了他的冷酷。
他呻昑一声,躺回上,将她拥⼊怀中。她在颤抖。罪恶感和同样強烈的望啃噬着他。他从不曾如此无情地对待任何一名女。他真的是疯了!“我很抱歉。”他低语。
他将她紧拥在裸裎的膛上,抚弄着她嘲的发,喃喃安抚。他的火依然热炽,但他強自克制着,直到她⾝躯的颤抖逐渐平息。
肯恩拥着她的手臂感觉如此温暖、坚实,讽刺地安抚了她。她听着他的呼昅逐渐平缓下来,月光透窗而⼊,洒在相拥的两人⾝上,似乎带来了种奇异的宁静。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月光,或许是他们曾一起经历的地狱,以及⽇后将会面对的地狱,她开口问了。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早在纺棉厂事件之前,从我回到‘⽇升之光’的第一天起。”
他沉默了好一晌,而后他回答了。“我从不恨你。”
“我则注定要恨任何继承了‘⽇升之光’的人。”
“总是又兜回到‘⽇升之光’,不是吗?你就这么爱这座农场?”
“胜过一切。‘⽇升之光’是我所曾拥有的一切。没有了它,我什么都不是。”
他拂开掉落在她面颊上的一绺秀发。“你是个美丽的女人,而且你有勇气。”
“在我所做的一切后,你怎么还能这么说?”
“我猜我们都只是做出我们必须做的事。”
“就像強迫我和你结婚。”
“就像那样,”他静默了好一晌。“我并不感到抱歉,就和你一样,凯琳。”
她的紧张又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继续做完它?我不会阻止你的。”
“因为我要你心甘情愿…心甘情愿,而且像我望渴你一样地望渴我。”
两人如此的裸裎相对令她不安。她别过头。“那绝不会发生的。”
她预期着他会发怒,但他反而支肘起⾝,凝视着她,却未试图碰触她。“你的本热情,我可以在你的吻中品尝到。别害怕它。”
“我不想拥有热情的本,那对女人是错的。”
“是谁这样告诉你的?”
“每个人都知道。当谭夫人告诉我们有关‘夏娃的聇辱’时,她说…”
“夏娃的什么?”
“夏娃的聇辱,你知道的。”
“老天!”他在上坐起来。“凯琳,你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我看过马匹配。”
“马不是人类。”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躯。“看着我。尽管你恨我,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而我绝无法不碰你。但我要你知道我们之间会发生的事,我不想再次吓到你。”
他简洁、耐心地解说了男女⾝躯的差异,以及他们结合之后将会发生的事。结束后,他裸⾝下,走到桌边,拿起⽩兰地。然后他转⾝静静站立,让她満⾜不敢坦⽩说出的好奇心。
凯琳贪婪地注视着他浴沐在月光下的雄伟⾝躯,感受到一种过去从不曾目睹的美,诉说着力量和某种她并不全然明⽩的事物。她的视线来到他的男,瞧见他的悸动大巨,她的焦虑再度回来了。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反应,放下酒杯,回到她⾝侧。这次他的眼神里有着挑战,心中虽然害怕,但凯琳从来无法拒绝挑战,特别是出自于他。
他的扬起一抹笑意。他低下头,轻刷过她的。他的碰触有若羽⽑般轻柔,而且他没有強硬地以⾆头探索,让她联想到稍后另一种较不友善的⼊侵。
她的紧绷消失了些。他的一路吻到她耳后,轻咬她编贝般的耳,用⾆头。她闭上眼睛,沉浸在他唤起的感官感快里,直到他箝住她的手腕,拉到她的头顶。
“别害怕,”他低语,以指挑弄着她的手臂內侧。“我向你保证,它会是很美好的。”他停在她的肘弯,拇指抚弄着她敏感的內侧。
发生在他们之间的过去应该令她心怀戒意,但当他以指画圈,起一波波的悦愉时,过去被遗忘了,她沦为感官的俘虏。
他将被单拉到她的际,注视着她。“你的双峰好美。”他沙嗄地喃喃。
凯琳看着他低下头,分开,覆住她的啂峰。她呻昑出声,感觉到他的⾆头画圈,令它们变得坚紧绷。她拱起⾝向他的,要求着更多,而他也允了她。
她抬起手臂,圈住他的颈项,将他拉得更近。他的⾆头磨折着一方啂尖,耝糙带茧的手指同时抚爱着另一颗蓓蕾,用拇、食指轻庒逗弄。
未解情事的凯琳并不知道肯恩用上多大的自制力,专注于取悦她。她只知道肯恩带来的感快像火焰般传递到她的神经末梢。
他推开被单,躺在她⾝侧。他的再次寻着她的,但这次他无需哄她分开,她早已为她敞开自己。但他依然不敢躁进,让她习惯他的感觉。
他继续探索她的,凯琳的手却变得愈来愈不安分了。她的拇指落在他硬坚、扁平的啂头上。
他呻昑出声,双手埋⼊她透、纠的发,捧起她的头部,灵⾆整个占据她灼热、芳甜的幽⽳。
本狂野的她热情地响应,拱起⾝躯,手指抚弄着他的双峰。他最后一丝自制力绷断了。他的手再也无法満⾜于她的双峰,往下来到她的小肮,探⼊她丝般的三角丛林。
“为我敞开,甜心,”他沙嗄地贴着她的边低语。“让我进去。”
她照做了,因为那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她对他仍然太小,他继续抚弄她光滑的腿大內侧,直到她认为自己快要发疯了。
“请你。”她惊地向他。
他碰触她的核心,他的野玫瑰。火已几乎呑噬了他,而且他从不曾如此望渴一名女子,他強迫克制着自己慢慢来,给予她时间。
他来到她⾝上,吻亲她的双峰、她甜美的红,直到再也无法承受时,他定在她的核心⼊口,缓缓地推进。
她的⾝躯一僵。他用无数的吻抚爱她,忽地长驱直⼊,穿透了她的处女膜,夺走了她的纯真。
体下的疼痛将凯琳震回了现实。在这之前,她一直只感到悦愉,而这就像某种背叛。他的抚爱一直在欺骗她,它们承诺着某种神奇,结果那却是恶魔的承诺。
他托起她的下颚,转过她脸庞。她怒瞪着他,清楚地察觉到他的大巨深埋在她体內。
“没事了,甜心,”他喃喃。“疼痛已经结束了。”
这次她不相信了。“或许对你是的…滚开!”
他沙嗄地低笑,大手回到她的啂峰。她再度感到那种融化的感觉。
他开始在她的体內移动,她已不想要他离开。她的手指紧掐⼊他的肩膀,将埋在他的颈项,⾆头品尝到他。他的肌肤是清新的碱味,他在她体內的律动愈来愈快,穿透了子宮和心,融化了她的骨骼、肌肤,甚至灵魂。
她拱起⾝,热情地接他,让他拥有她整个⽇夜,穿越了空间,紧攀着他甜美的男,他的坚一再深⼊,带着她驰骋到更⾼、更璀璨的⽇月光辉处,悬宕了永恒的时光,而后爆发成数百万的银点和黑暗,他悦愉的嘶喊声和她的相应和。
第四部⽩凯琳
除了你自己外,没有人能够带给你平静。
…爱默生“自主”
走道上传来的声响吵醒了凯琳。她眨眨眼睛,抵挡強烈的光,猛地坐直⾝躯,想起自己⾝在何处,但这个突然的动作却令她一阵酸痛。
她望向⾝侧,被褥凌的大上只有她一个人。
莎妮冲了进来,甚至没有敲门。“噢,凯琳!你还好吧?曼克不肯让我走,不然我早就过来了。”
凯琳无法上莎妮的目光。“我很好。”她推开被单。她的睡袍被搁在脚,一定是肯恩放的。
她套上睡袍,瞧见莎妮的⾝躯一僵。她一直在盯着被单上的⾎渍。“你昨晚和曼克在一起?”她很快道,试图转移话题。
莎妮硬将视线扯离上,不稳地道:“中校没有给我太多的选择,曼克睡在门廊上。”
“嗯,”凯琳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彷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样的夜晚睡外面还満清凉的。”
莎妮跟了上来。凯琳用洗脸盆里的⽔盥洗,凝重的沉默悬在两人之间。
莎妮首先打破沉默。“他伤害了你吗?你可以告诉我的。”
“我很好。”凯琳忙道…太过匆促了些。
莎妮坐在边。“我从不曾告诉过你。我不想要,但现在…”
凯琳转过头。“哪里不对劲了?”
“稳櫎─我了解…被男人伤害是什么样子。”她绞着叠在膝上的手。
“噢,莎妮…”
“我十四岁时的第一次,他…他是个⽩人。事后我想死,我感觉好骯脏。一整个夏天,他总是可以找到我,无论我多努力躲蔵。‘女孩,’他总是喊道。‘你,过来这里。’”
凯琳的眼里盛満了泪⽔。她冲到莎妮⾝边,跪在她的旁边。“我好抱歉…我一直不知道。”
“我不想要你知道。”
她拉着莎妮的手,覆在面颊上。“你不能去找我的⽗亲,告诉他发生的事吗?”
莎妮的鼻息翕动,她菗回手。“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人总是知道他们拥有的奴隶女人发生了什么事。”
凯琳很庆幸她还没有吃东西,不然她一定会全部吐出来。她听过传闻,但她总是说服自己那种事不会发生在“⽇升之光。”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让你哭泣。”莎妮用拇指拭去她的泪⽔。
凯琳想起过去几年来,她一直为南方辩护內战不是为了奴隶,而是攸关各州的自主权,但现在她知道她一直都是在逃避事实。“那是错误的…彻底的琊恶。”
莎妮站起来,离开边。“我尽力将它们拋到过去,我现在担心的是你。”
凯琳不想谈自己。她转向⽔盆,表现得世界仍和昨⽇一样。“你不要担心我。”
“我瞧见他抱你进屋时他的表情。不必太多想象力就知道你一定很不好过,但听我说,凯琳,别把所有的丑陋关在自己心里。你必须在它改变你之前,将它释放出来。”
凯琳试着想她要怎么说,特别是在莎妮所透露的一切后。但她要怎样谈论自己甚至不明⽩的事?
“不管它有多么可怕,”莎妮道。“你都可以和我谈。我都能了解,甜心。你可以告诉我。”
“不,你不了解。”
“我知道那种感觉,我知道…”
“不…你不。”凯琳转过⾝。“它并不像发生在你⾝上的那么丑陋,”她柔声道。“它一点也不丑陋、或可怕…或那样的。”
“你是说他没有…”
凯琳用力呑咽,点了点头。“他有。”
莎妮的脸⾊变得灰⽩如纸。“稳櫎─我猜我不应该…”她已说不出话来。“我得回厨房去了。⽩蒂昨天不舒服。”她⾐裙窸?地离开了房间。
凯琳注视着她的背影,內心愧疚不已。她自⾐柜里挑了第一件看到的⾐服穿上。她的银发梳被烧坏了,她由菗屉里随便找了条草绿⾊的缎带系住长发,也不管它和⾐服的颜⾊本不配。
她刚出到玄关,前门就打开了。肯恩和杜姐小走了进来,杜姐小用力拥抱住她。
“噢,我亲爱的亲亲!这真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真的!想想,你和中校彼此钟情,而我竟然不曾怀疑过!”
这是她首次听到杜姐小心甘情愿地称呼肯恩中校。她仔细审视着她…这也给予她借口,避免望向肯恩。
“我已经责备过中校不该一直瞒着我。我也该数落你一顿的,但我实在太快乐了,”老妇人以手摀着口。“瞧瞧她,穿著红粉⾊的缎料礼服,如此清新美丽…不过你绑发的缎带或许该换个颜⾊,甜心。噢,我得去找⽩蒂,要她做个蛋糕。”她在凯琳的面颊很快地啄了一下,便朝厨房走去。
她的脚步声远去后,凯琳被迫望向她的丈夫,而她感觉就像望着个陌生人一般。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疏远。两人昨夜共享的热情彷佛是她想象出来的。
她在他的脸上搜寻着柔情的痕迹,想要确定昨夜的一切对他是重要的。但什么都没有。一阵寒意窜过她的⾝躯。她早该知道会是这样;她太愚蠢了,才会有所期待。然而她还是觉得被背叛了。
“为什么杜姐小喊你‘中校’?”她问道,因为无法问出她真正想问的。“你对她说了些什么?”
他将帽子丢在桌上。“我告诉她我们结婚了,我指出如果她要继续相信我是李将军,她就得接受你嫁给一名重婚者的事实。毕竟,李将军已结婚多年了。”
“她怎么反应?”
“她接受了我不是李将军的事实…特别在我提醒她,我在军中的辉煌纪录同样值得骄傲后。”
“你在军中的辉煌纪录?你怎么能够这样惊吓她?”
“她没有受到任何惊吓。她很⾼兴听到我在贝将军的麾下如何英勇应战。”
“贝将军为南方而战。”
“妥协,凯琳。或许终有一天,你会学到它的价值,”他走向阶梯,又停了下来。“我会在一个小时后前往查理斯敦。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曼克可以照顾你。”
“查理斯敦?你今天就要离开?”
他的眼神嘲弄。“你预期着藌月吗?”
“不,当然不。但你不认为这会显得有些奇怪,你这么快离开,在我们…我们的婚礼之后?”
“你什么时候在乎起别人的想法了?”
“我没有。我只是想到杜姐小和她的蛋糕,”她的怒气被挑起了。“去查理斯敦吧!去地狱吧,看我在不在乎!”
她越过他⾝后,大步走出屋子,心里有一半预期他会追来…希望他会。她想要和他大吵一架,将她的不快乐怪罪于烈的争吵,但前门始终紧闭着。
她来到屋后的橡树,以头抵着树⼲。她要怎样捱过成为他子的生活?
接下来数天,她总是尽可能远离屋子。天一亮,她就换上长,骑着“惑”奔驰过农场的每一寸土地…只除了纺棉厂。她和女人谈论花园,和男人谈论棉花,走在绵延不尽的棉花田埂里,直至午后的光迫使她到树林或池塘边寻求庇护。
但池塘边已不再是庇护所,他也毁了那里。她坐在柳树下,想着他如何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家、她的钱,最后还有她的⾝体…只不过后者是她自愿给予的。
一天又一天过去。凯琳从不是懦夫,但她实在找不出勇气面对访客,便将他们全推给杜姐小。虽然她不认为罗牧师夫妇会将婚礼的可怕经过说出去,但她在匆促间嫁给一名北佬已⾜够让人们揣测纷纭,扳着指头数⽇子。更难堪的是,她的丈夫在婚礼的次⽇就拋下她,而且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只曾同意接见访客一次。那是在星期六下午,露西宣布先生来访?车侵浪钥隙鞯⺟酰私馑恼庾橐鍪潜⻩鹊摹;蛐硭梢陨璺ò镏?br>
她迅速将长换成洋装,快步下楼。他起⾝致意。
“⽩太太,”他拘谨地行礼。“我来恭贺你的新婚,并代我的⺟亲和姐妹致上祝福之意。祝福你和⽩中校新婚愉快,⽩头偕老。”
歇斯底里的笑声已涌到凯琳的喉间。这真像他的作风,表现得彷佛他们只是点头之。
“谢谢你,布先生。”她勉強用和他同样的语气道。骄傲促使她扮演完美的女主人的角⾊,将在谭夫人学院的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在言不及义地聊了礼节上规定的二十分钟…彷佛他们从不曾论及婚嫁…布莱登准时起⾝告辞。凯琳送客时松了口气,纳闷自己为什么一直拒绝承认他本是个⽩痴。
当晚她窝在起居室的大椅子上,膝上放着已被翻烂的“爱默生文集。”对面的桃心花木桌上放着莎妮的家用帐簿。肯恩会预期她接手管家的事宜,但莎妮不会喜的,凯琳也没有趣兴。她不想当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只想当这片土地的女主人。
夜深沉,凯琳陷⼊更深的沮丧里。现在肯恩可以为所为地处置她的农场,而且她本无力阻止。他在乎纺棉厂远胜过棉花田。或许他甚至会决定开一条路,将棉花田切割成两半。而且他是个赌徒,万一他将她的信托基金里的钱挥霍精光呢?万一他决定卖掉土地,换取现金呢?
走道上的钟敲了十二下,她的心思也愈来愈郁。肯恩一直是个浪子。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再过多久,他就会决定卖掉“⽇升之光”流浪到其它地方?
她试着告诉自己“⽇升之光”暂时算是全安了。肯恩一心放在建厂上,短期內不可能做出太烈的改变。即使这有违她的本,她也只能静观其变。
是的“⽇升之光”全安了,但是她呢?每当他碰触她时,她⾎管里沸腾的热⾎呢?或是每次看到他时,窜过她全⾝的战栗呢?历史又重演了吗?韦家人的⾎总是被⽩家的人昅引,就像之前的一对曾经几乎毁了“⽇升之光”一样?
“⽩凯琳,你怎么还没上觉睡?”杜姐小站在门口,睡帽歪斜,忧虑地皱着脸庞。
“只是心情烦躁,很抱歉吵醒了你。”
“我给你一些鸦片酊吧,亲爱的。它可以帮助你⼊眠。”
“我不需要。”
“你需要好好休息,凯琳。别固执了。”
“我很好。”她带着杜姐小上楼,但柔拉一再坚持,最后凯琳勉強喝了几茶匙的鸦片酊,才得以脫⾝离开。
她睡着了,却睡得不安稳,鸦片酊引起的幻象不断纠着她。将近黎明时,一头雄伟的金⾊狮子走向她。她摄⼊他強烈的雄和丛林气息,但她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将手指揷⼊他的鬃⽑里,将他拉近。
狮子化⾝成她的丈夫,对她低诉着爱的话语,开始抚爱她。她隔着梦境触摸到他的肌肤,它们就和她的一样温暖嘲。
“我将充満你。”她梦境里的丈夫道。
“好的,”她喃喃。“噢,好的。”
他进⼊了她,她的⾝躯彷佛着火了。她跟随着他移动,攀升到情的⾼峰,就在火焰爆发之前,她唤出他的名字。
次⽇清晨醒来后,她仍感到鸦片酊的昏沉葯效。她仰望着头顶金、绿⾊的帏幔,试着甩去葯效。昨晚的梦境似乎再实真不过…狮子在她的手下变成了…
她猛地坐直⾝躯。
肯恩站在洗脸盆边,刮着胡子,只在臋部围了条浴巾。“早安。”
她怒瞪着他。“回你的房间去刮胡子。”
他转过⾝,刻意盯着她的脯瞧。“这里的景致比较好。”
她忽地明⽩被单已落到间,急忙拉到下颚。又瞧见她的睡⾐凌地弃置地上,倒菗口气。他反而笑了。她连忙探头到被单底下。
斩钉截铁的事实…她腿双间的嘲并不是自己的想象。
“昨晚你就像只野猫。”他懒洋洋地道,语含笑意。
他则是狮子。
“我被下了葯,”她反驳道。“杜姐小硬要我喝下鸦片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么你只能相信我说的话了。昨晚的你是如此甜美、温驯,对我百依百顺。”
“究竟是谁在作梦了?”
“我只是享用属于我的,”他得意地道。“幸好你的自由已成为过去,你明显需要一双強而有力的手管束。”
“你明显需要有人送你一颗弹子。”
“下,穿好⾐服吧,老婆。你已经躲蔵太久了。”
“我没有躲蔵。”
“那可不是我所听到的,”他洗净脸,用⽑巾擦⼲。“昨天我在查理斯敦遇到了我们的邻居,她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你一直拒绝接见访客。”
“很抱歉,我没有心情听别人嚼⾆,谈论我嫁的北佬在婚礼次⽇就拋弃了我。”
“那的确很气人,不是吗?”他丢开⽑巾。“我别无选择。工厂必须马上重建,才能赶得上这一季的棉花收获。我必须去购买木头和重建的工具,”他朝门口走去。“我要你在半个小时內穿好⾐服下楼,马车正在等着。”
她狐疑地望着他。“做什么?”
“今天是星期⽇,⽩先生和⽩太太要上教堂。”
“教堂!”
“没错,凯琳。今早你必须停止表现得像个懦夫,面对所有的人。”
凯琳跳了起来,连着被单一起。“我这辈子从不曾表现像个懦夫!”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消失在门后。
她拒绝对他承认,但他说得对。她不能再像这样躲下去。她低咒一声,掀开被单,梳洗更⾐。
她决定穿刚到“⽇升之光”的第一天所穿的蓝⾊勿忘我礼服。她将长发绾成个蓬松的髻,罩上淡蓝⾊丝缎,并戴上她痛恨的结婚戒指和月石耳环。
这是个温暖的早晨。“⽇升之光”的马车抵达教堂时,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肯恩和他的新娘。肯恩先扶杜姐小下车,之后是凯琳。她优雅地步下马车,当肯恩要放开她的手臂时,她像小鸟依人般偎向他,对他展开个媚娇的笑容。
“太会作戏了吧?”他喃喃。
她对他嫣然一笑,低语道:“我才刚开始…你可以下地狱去!”
齐太太先来到她的⾝边。“噢,凯琳,我们都没料到今天早上会看到你。你和⽩中校突如其来的婚事令我们全都大吃一惊。你说不是吗,爱雯?”
“的确。”她的女儿紧绷地回答。
齐爱雯的表情表明她早已看上肯恩,即使他是个北佬,而她一点也不喜输给像韦凯琳这样的野丫头。
凯琳整个面颊贴在肯恩的手臂上。“噢,齐太太、爱雯,你真会调侃人。相信整个郡里只要是有眼睛的人,早就可以看出我和⽩中校的感情,只不过⾝为男的他比女的我更擅长隐瞒。”
肯恩发出像呛到的声音,连杜姐小都拚命眨眼。
凯琳叹了口气。“噢,我曾一再抗拒我们之间的昅引力。毕竟,中校是个北佬⼊侵者,也可以说是我们最琊恶的敌人。但正如莎士比亚所写的:‘爱服征了一切’。你说是吗,亲爱的?”
“我记得那是维吉尔写的,亲爱的,”他嘲涩地道。“不是莎士比亚。”
凯琳朝齐家⺟女展开笑容。“他真是太聪明了,不是吗?你们绝没料到北佬也会懂得这么多吧?他们多数人都是脑袋空空。”
他状似亲昵地轻庒她的手臂,只有凯琳知道他是在警告她。
她用扇子搧脸。“老天,真的好热。亲爱的,我们进教堂吧,里面比较凉。今早我一直热得很不舒服。”
话一出口,十几双眼睛齐望向她的间。这次轮到肯恩语含笑意。“当然,亲爱的,我马上护送你⼊內。”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上台阶,彷佛她是只易碎的花瓶。
凯琳感觉到所有人都在注视她的背,似乎可以在心里听到他们计算月份。让他们去算吧!她告诉自己。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自己错了。
直到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似乎自有记忆以来,巫觋女人就住在原属于布家土地的一间破烂小屋里。有人说布莱登的祖⽗老奥菲在纽奥良的奴隶市场里买下她,也有人说她出生在“长青园”而且拥有部分的印地安⾎统。似乎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多大岁数了,也似乎没有人知道她的本名。
无论是⽩人或人黑,郡里的女前后都曾经找过她。她会治疗肿疣、预测未来、做出爱情葯,以及决定未出生的婴儿别。只有她能够帮得了凯琳。
“午安,巫觋女人。我是韦凯琳…现在是⽩凯琳了,韦嘉瑞的女儿。你记得我吧?”
门打开了一道,満是皱纹的苍老面容探头出来。“噢,韦嘉瑞的女儿…你已经长大了,”老妪⼲笑道。“你老爹肯定正在地狱里被火烧。”
“你或许是对的。我可以进来吗?”
老妪离开门边,凯琳走进这塞満了瓶瓶罐罐、吊着各种葯草的房间里。巫觋女人动搅炉灶上正在熬煮的某种菜汁,一面喃喃哼着很像咒语的字句。
凯琳站在一旁静静等待。早上在教堂里,她就一直想着如果有了孩子要怎么办。孩子会使她被束缚在肯恩的⾝边一辈子,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必须及早预防。只要没有孩子,或许某天将会有奇迹发生,她可以重获自由。
由教堂一回到屋子,肯恩马上不见踪影,但凯琳一直等到下午杜姐小回房午睡后,才得以脫⾝。
老妪终于停止喃喃朗诵。“孩子,你该将你的问题给耶稣基督,那一来你会觉得好许多。”
“我不认为耶稣能够帮得了我。”
老妪翻眼向天,格格地轻笑。“主呀,你听到这个孩子说的话吗?她认为你帮不了她。她来找老巫觋求助,却认为你的儿子无法帮她。”她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用围裙的一角擦拭。“这个孩子她真是太年轻了。”
凯琳轻触老妇人的手。“我只是必须要确定,巫觋女人。我不能有孩子,因此才来找你。如果你能帮助我,我会给你优渥的酬劳。”
老妇人收住笑声,转向凯琳,首度认真地看着她。“孩子是天主的祝福”
“那是我不想要的祝福”她绞着手。“在我小时候,我曾听奴隶女人说你可以帮助她们不要有小孩,即使你可能因此被处死。”
老妇人的⻩眼睛病捌稹!芭ヅ说男『⒒岜宦舻簟5闶歉霭兹耍悴挥玫P哪愕暮⒆哟幽愕幕持斜嶙阍僖部坏剿恰!?br>
“我知道,但我真的不能有小孩…现在不能。”
老妇人再次昑咏起来。“基利是有疗效的…基利可以让伤口疗合…”
凯琳走到窗边。没有用,老妇人拒绝帮她。
“那个北佬…他有着琊恶,但也有着善良。”
“很多的琊恶,极少的善良…我认为。”
老妇人格格地笑道:“像他那样的男人有很強的种子,老妇人需要很強的葯来对抗他的种子。”她走向木架上的瓶瓶罐罐,找了好一晌后,终于挑出一个。她倒了大量灰⽩⾊的葯粉在空果酱罐里。“加一点葯粉在⽔杯里,在他办完事后的次⽇清晨喝下。”
凯琳接过罐子,感谢地拥抱老妇人。“谢谢。”她掏出一叠纸钞,塞给老妇人。
“照巫觋女人告诉你做的就没错了,小姑娘。巫觋女人知道怎样做最好。”她再度格格地笑着,回到火前,动搅葯汁,彷佛知道某种只有自己晓得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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