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暮西沉。
司空瑞与单华音、单露聚在偏厅,商议着如何调查夏天里是否与楚威国的迦德将军勾结叛变一事。
为了不让宮⽩榆见到官场的黑暗面,司空瑞刻意将她支开,要她帮忙⽟娘采买接下来几天所需要的食材。
看来你保护⽩榆的。单露本没在听司空瑞与单华音的对话,这趟前来,他只是为了替单华音隐瞒来意,所以才跟着来南城。
因为假藉着单露好玩成的传闻,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与单华音竟是要来调查夏天里叛变一事。
单露,你该不会没在听刚才司空瑞所说的话吧?单华音板起面孔训道。
听进去了啦!不就何武可能与官差暗中勾结,将一群平时没人在管的小乞丐不知送往何处吗?另外还有夏天里可能便是与何武勾结的对象,就这两点对吧?我老实说好了,这本用不着调查,谁教他们都生得一张尖嘴猴腮的面孔,本是十⾜的坏人长相。单露滔滔不绝地说着。
虽然我也这么怀疑,但是这两人口风都很紧,不容,易打探到消息,以至于我到南城至今只得到这么点消息。
司空瑞说起这点,也忍不住叹息,因为他到南城至令居然没能查到任何有力的证据。
真是棘手。单华音皱起了眉头。
与其在这儿原地踏步,找个机会混进楚威国调查岂不是更快?单露啜饮口茶,提出个不同于众人的建议。
瞬间,单华音与司空瑞都回过头来瞧着单露。
真是个好主意!单华音忍不住拍一下桌面。
不过要找谁去?这点是司空瑞比较烦恼的。
人选的事可以再商量,但露的主意倒是不错。单华音笑道。
这下你们就不能说我没在动脑了吧?单露得意地续道;所以,回到我方才的问题上,司空瑞,快些回答我的问题吧!你是不想让⽩榆知道太多,为了保护她才将她支开的,对吧?
我可以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好奇吗?司空瑞不答反问。
因为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两个看起来完全不相配的人凑在一起。单露答得很老实,反倒教司空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榆她…
单露的问话让司空瑞想起初次见到宮⽩榆的情景,当时他还一度以为宮⽩榆是个少年,而且…
放开我啦!一道尖叫声自外头传来。
那耳的叫嚷声令司空瑞反地拍桌站起来。
⽩榆?
听见那道不同于以往的尖叫声,司空瑞直觉宮⽩榆出事了。
这是头一次,向来严守礼教的司空瑞连招呼都忘记打、连形象都来不及顾,匆匆地丢下单华音与单露这两位贵客直奔声源。
快点放开我啦!
爆⽩榆死命地挣扎着,无奈她的手腕被夏天里紧紧地抓住,让她想逃也逃不了。
没想到司空瑞的府里.有你这么个可爱的丫环,怎么我之前都没见过?
夏天里面露琊笑地瞧着宮⽩榆,他向来喜爱年纪轻又有一张可爱脸蛋的少女,所以很意外司空瑞的家里竟有个如此对他胃口的姑娘。
放手,我又不认识你!
被夏天里抓住手腕的宮⽩榆只觉得全⾝发⽑,被他打量的感觉比起和司空瑞在一起时的温暖感受着实有天地之别。
那种被夏天里盯住的恶心感,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猫看上的老鼠一样背脊发凉。
我是南城郡守夏天里,官位比起你的主子可大上许多,所以你最好别惹⽑我。夏天里见四下无人,胆子更大了起来,忍不住出口要挟不领情的宮⽩榆。
卑鄙小人!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官差没半个好人。宮⽩榆气得开始吼叫。
丫头,你说这话就错了,如果你肯跟我,就会知道我对女人有多好。夏天里越来越嚣张,也不管自己是站在司空府里,竟大胆地开始戏调宮⽩榆。
哼!谁要跟你啊!我又不是个瞎子,像你这种见了女人就摸抓的⾊鬼,才不会有人喜你!宮⽩榆忍不住出声对他叫骂。
你这丫头真不知好歹!夏天里被宮⽩榆这么一说,气得举起手臂,想赏她几个耳光。
夏大人,请您住手!
司空瑞及时赶到,见到夏天里正要挥掌打宮⽩榆时,连忙出声制止,并上前将宮⽩榆拉回自个儿的怀里。
瑞。
爆⽩榆把脸埋在司空瑞的怀里,一边不停地着手腕。夏天里残留在她手腕上的味道令她厌恶至极,她一心只想挥去那种恶心感。
夏大人,不知道⽩榆犯下什么错惹您生气了?司空瑞蹙起眉头,对于夏天里逾矩的行为感到十分恼怒。
这个没礼貌的丫环出言不逊、态度不恭,我要你把她给我处罚,当然,我会替你好好教导她的。
夏天里装模作样地摆起上司的架子。
⽩榆不是我的丫环,是我未过门的子。
司空瑞听完更加光火,若非还有要务在⾝,需要留下夏天里协助调查叛变之事,他早就对他挥拳相向。
瑞?宮⽩榆微微一愣。
司空瑞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子?
未过门的子?你什么时候订的亲?夏天里狐疑地问道。
前些⽇子。司空瑞将宮⽩榆搂得更紧一些。
瑞。
爆⽩榆依偎在司空瑞的怀里,脸庞紧贴着他的膛,觉得自己好似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
怦咚、怦咚…
急促而烈的心跳像司空瑞几发的怒气,却同时慰抚宮⽩榆的心。
原来,司空瑞为了她可以不惜与官府之人相对哪!
虽然时机不对,但宮⽩榆还是觉得很窝心。
原来如此。夏天里依然不死心,一双眼睛勾直勾地盯住爆⽩榆不放,但是在人前他又不得不装出正经的模样,所以他只好用眼睛看而不能对她动手动脚。真是可惜,看来你婚后可有得辛苦了。
不劳您费心。司空瑞虽然很想将怒气庒抑下来,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以至于他说起话来口气变得格外的差。
⾝为地方的⽗⺟官,这南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我自然都得亲自打点到。夏天里佯装好心将话题很快地岔开:对了,稍早我听何老爷提起,说你带着贞亲王和露郡王在街上逛,是吧?他们两位呢?可安好?
司空瑞暗忖,何武果然与夏天里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存在,否则他为什么会特地向夏天里提起这事?感觉像是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贞亲王与露郡王目前正在舍下休息。司空瑞略感疑惑地眯起双眼,表面上仍是不动声⾊地回应。
既然这样我就安心了,那么你代我向两位问声好,就说我明儿个会再来拜见,知道吗?
夏天里一心只想将方才的话题转移,倒忘记问司空瑞单华音与单露为何会留宿在司空府。
属下知晓,请夏大人早点回府歇息。司空瑞摆明是在送客。
嗯哼,好吧!那么两位贵客就劳烦你多多照顾。
没了留下的藉口,夏天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打量宮⽩榆几眼后,露出一道一闪而逝的算计眸光,随后便匆匆离去。
没事吧?受伤没有?
夏天里离去后,司空瑞紧张地拉起宮⽩榆的手臂查看,在乍见她手腕上的红痕时不楚蹙起眉头。
我、我还好啦!这道伤痕是因为…宮⽩榆很快地把手蔵到⾝后去,回道:我不想被那个讨厌鬼碰到嘛!可是刚才他一直抓住我不放,我觉得好恶心、好想吐,所以一直、一直,然后就变成这样。
你没事就好。司空瑞这才松口气。
瑞,刚才那个…宮⽩榆抬起头,偷偷地瞄司空瑞一眼,呑呑吐吐地道:刚才,你说我是…呃…那个…
未过门的子。司空瑞接了宮⽩榆的话:你是想问这个吗?
嗯。宮⽩榆点点头,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刚才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很⾼兴,就算你只是要让那个讨厌鬼知难而退也好,我也已经心満意⾜了。
知难而退?司空瑞挑一下眉,我是认真的。
罢才见到宮⽩榆被夏天里拉住又被他故意为难时,司空瑞头一次感受到有道莫大的怒火在口燃烧。
夏天里碰触宮⽩榆又戏调她的行为,让司空瑞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有多么讨厌旁人接近宮⽩榆。
爆⽩榆应该是属于他司空瑞的,只有他有资格碰她!
那一瞬间,若非因为有要务在⾝,他实在很想这么喊出。
所以.在面对夏天里的质问时,他毫不考虑说出了那个最有说服力的答案。
我想娶你为。司空瑞勾起宮⽩榆的脸蛋,严肃地问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什、什么!瑞,你…呃…这个、你、你这是在说什么呀!宮⽩榆没料到自己的问题会换来如此惊人的答案,一时之间措手不及,连⾆头都打结了。
你不愿意吗?
司空瑞觉得好笑地瞧着宮⽩榆,她慌的模样与吵闹时的表情真是相差太多,一种让她像朵含羞带怯的小花,一种让她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不过不论是哪种表情,都非常昅引他。
不,我当然愿意,因为我最喜瑞了。宮⽩榆反地把自己的心意说出,但是话才一出口,她就发现自己做出太过大胆的告⽩因而涨红脸。
既然如此,那么等我回京城时,就带你去见我的爹娘。得到宮⽩榆的允诺,司空瑞欣喜地将她搂进怀里。
咧!见、见你的爹娘?他们不会反对吗?她不是个贵族千金,又是个小乞丐…
放心,只要我肯娶,他们就很⾼兴了。司空瑞忍不住漾起一抹苦笑。
他家里的爹亲与四个娘亲,还有九位姐妹们,个个都巴不得他早些成亲,好为司空家传宗接代,如今他若是带宮⽩榆回去,只怕大夥儿会将她视为掌上明珠,甚至反过来警告他不得欺负她,哪会有人反对。
他又不是想与司空家那票娘子军为敌!
真的吗?宮⽩榆愣愣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
司空瑞瞧着她发愣的可爱表情,忍不住低下头去,就着她微发丝轻轻地落下一吻。
他可爱又可人的子、糊又单纯的⽩榆。
终于,他不用再担心她会逃掉了!
咳!
一道咳嗽声传来,打搅了宮⽩榆与司空瑞两人。
不好意思,打断你们夫俩谈情说爱,但是咱们好像还有正事要谈,是吧?司空瑞。
单露打从门后探出头来,脸上的表情还带着笑意,摆明是来搅局的。
露,不是告诉过你别偷听旁人说话。单华音的声音跟着传来。
拜托,你在说什么呀!我哪有偷听,我只是不小心路过,又不小心听见罢了,谁要他们俩说话那么大声呢!
单露大摇大摆地走进厅里,看见司空瑞还将宮⽩榆抱得紧紧的,忍不住出声取笑道;我又不是那个叫夏天里的家伙,你那么紧张地防着我做什么。
对不起,我失态了。司空瑞一经单露提醒,才梢稍松手将宮⽩榆放开。
无所谓啦!反正你都已经打算要娶她,我就勉为其难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吧!放心好了,我不会在皇上面前打你的小报告。单露笑眯眯地应道。
皇上面前?宮⽩榆眨眨眼,露兄也是个官差吗?
是呀!所以你刚才说官差都不是好人的时候,我难过得差点掉眼泪哪!单露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开始恶作剧起来他拉⾼⾐袖半掩着脸,佯装落泪的模样续道:我可是从来都不与他们那夥人同流合污的,⽩榆你这么说官差的不是,岂不是连我、还有华音与司空瑞三人都给骂进去吗?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宮⽩榆焦急地头摇辩道;我是因为被一群没安好心眼的官爷给害惨,所以才会这么说的啦!我真的没有骂露兄的意思,你和单叔还有瑞都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骂你们呢!
被害惨?单华音忍不住出声询问: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提过何武曾将一票乞丐送⼊官府,那些乞丐就再也没回到街上吗?司空瑞出声解释道:我遇见⽩榆的那一天,何武正好想栽赃于她,这件事便是⽩榆告诉我的。
我想,那个肥老爷应该已把我的朋友们都给卖掉了,不然他们只是偷些食物被抓到,应该不至于会被判那么重的刑责,给关在牢里关那么久啊!一提起这件事,宮⽩榆便有气。
据祁国律例,偷窃罪轻者可杖十,重则⾜以断其臂,但是依⽩榆的说法,这些孩子却是被送⼊官府后便没再回来过。单华音喃喃说道;或许正如⽩榆所言,那些孩子是给何武和官府卖了。
这儿的郡守是夏天里,只要他闭嘴不提,有谁会知道这些事?这么一来,不但可让何武从中获利,他自己又能分一杯羹,他何乐而不为。单露啐了一声,续道:问题是,他拐走那么多孩子到底是把他们送到哪儿去呢?除了夏天里与何武这两个混帐东西之外,还有谁胆子那么大,敢在祁国的土地上、皇叔底下,进行这买卖人口的易?
这正是我调查不出来的事情。司空瑞叹道:我想他们要偷偷买卖这群孩子的话,应该会从南城附近需要人力的地方下手,可是与南城比邻而居的翠城,甚至是距离远些的漠城,我都一一调查过,都一无所获。
如果有办法混进郡守府里调查就好了。单华音也跟着低头沉思。
混进郡守府?单露突然灵光一现,如果司空瑞你不反对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
反对?司空瑞挑⾼眉,不知道你有何⾼见?
这个嘛…单露笑盈盈地转向宮⽩榆探问道:我说⽩榆,你想不想亲自揭穿夏天里和那个肥老爷的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