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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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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小花招,就甩掉了跟踪的人。下了计程车,蓝隶走进路边的“SilverPub。”

  Pub內播放着大提琴协奏曲,低沉而忧伤,寥寥几个客人谈话的音量几不可闻。他脚步轻盈如猫,绕过桌子,往吧台走去。

  约定的位置,是从吧台右边数过来的第四个《隶确定自己没有记错,然而那位置右边,已经坐了一个短发的男人,再过去还有一个趴在吧台上,満头鬈发,似乎睡着了。两人都穿着西装。

  蓝隶没有犹豫,走近吧台,在第四个位置坐下。

  吧台后只有一个女孩,微笑问道:“请问要点什么?”

  “马丁尼。”酒精会降低感官的灵敏度,他一向不喝酒的。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随便点—杯装个样子。

  “给他我带来的葡萄汁吧。”他旁边的男人忽然开口,却是语音娇柔:“晚安。你很准时。”

  蓝隶这才向旁边的男人看去…不,那不是男人,只是穿了西装掩人耳目,配上那短发,从背后看去像个男人一般,实际上却是个长了对‮魂勾‬凤眼、美得让人难以正视的女子。

  蓝隶微微眯眼“我见过你。”是他奉命要杀的女人。

  “我也见过你,在你老大的书房里。”辛红微笑,从容地自我介绍“我是辛红,也就是约你出来的刑警。”指着吧台后的清秀女孩“她是之勤,我旁边这位是丁绿尧。”

  “喂,别随便把我的名字讲出来!”神偷霍然直起⾝子‮议抗‬。

  辛红横他—眼“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我手上。”

  神偷哼了声:“说得好,你这食言而肥的小人!什么时候把录影带还我!”是⽩痴才会相信这女人!她说从江家偷到东西以后就会放过他,他傻傻照做了,结果录影带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现在又被她要胁来这里!

  辛红下理他,问⾝畔男人:“该怎么称呼你?”与这个人是以电子信件连络,她只提到“费橙希”三字,他就答应出来见面。

  没想到这三个字除了长得养眼和擅长‮磨折‬她,还有“芝⿇开门”的功能啊。

  “我是蓝隶。”淡漠的声音,低沉得像来自地狱。

  “你姓蓝?”辛红惊讶“你是…那个杀手?”

  传闻,江振达之所以能黑⽩两道通吃,是因为⾝边雇有—个由某组织训练出来的杀手,谁敢违逆江大爷的意,就会被这位杀手送上⻩泉路。因而江振达横行无阻,谁都怕不小心惹恼了他,他背后那只死神的手就会摸到自己头上来。

  必于这个男人,警方几乎一无所知,唯一掌握到的,只有他手下亡魂的名单,以及他可能的姓氏…蓝。一个幽灵似的存在。

  而,费橙希与那位秘密线人似乎曾有约定,不得将他任何资料透露给警方,因此警方关于此人的档案极少,只知他想脫离江振达而与警方配合,而此人正好也姓“蓝。”

  不会吧?她钓上这么大的一条鱼?

  辛河谒起葡萄汁轻啜一口,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就听蓝隶缓缓开口…

  “我得到杀你的命令。”

  那始终平淡无波的眼,透出一丝锐利,间接印证了她的猜测,跟着望向神偷,表示他也在名单上。

  ⻩之勤马上抄起⽔果刀,全神戒备;神偷则马上张望寻找最近的逃生口,喃喃咒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女人真是扫把星,只会给我找⿇烦!”

  “让我想想…”辛红以指轻把额际“你没易容就来了,而且这么⼲脆就招出你的⾝分,应该是打算…和我见面以后没问题便罢,要是出了问题,就把我和所有看到你的人都杀光光吧?这样你的⾝分就不会曝光,还顺便完成你老大的命令,一举两得。”

  讶异在蓝隶眼底一闪而过,伹随即隐去,注视着笑昑昑而不显畏惧的女警“费橙希呢?”

  他今晚会来,是因为费橙希从不让人知晓他的⾝分,但这女人却能找到他。因此,他必须铲除可能知悉他与费橙希关系的人。在救回妹妹之前,他还不能和江振达正面冲突,这层关系绝不能怈漏出去。

  她既然知道他很可能杀了她,为何还笑得出来?

  “他晚一点大概会来。”会来才怪哩。辛红脸⾊微沉“除了费橙希,你就不相信任何人吗?”

  “要我相信你,就给我个好理由。”

  否则这里的所有人,随时可能横尸遍地。神偷从他冰冷的眼神读出这一点,连忙拉拉辛红⾐摆,要她好好回答,却听她⽪⽪笑道…

  “我想当警政署长,这个理由可以吗?”

  蓝隶泛出一丝类似讥嘲的微笑。

  “我也可以说,我看江振达不顺眼,所以想撂倒他。”辛红満不在乎地说着,反手在神偷猛拉她⾐服的手上狠狠一拧“或者告诉你,我崇拜费橙希,想替他结束之前没办完的案子。随你相不相信。”

  “我若不信呢?”

  “你若打定主意不相信,我也不会下跪求你别杀我。”要打动眼前这个像尊冰山的男人,与其装可怜苦苦哀求,不如给他想要的。“但我也是‮察警‬,费橙希能给你的协助,我也能给你。你想杀我,请便;只怕你今晚杀了我,以后除了受到警方通缉,休想让我们再帮你半点忙。”

  “…好,我暂时相信你。”他的原则是不杀‮察警‬,她正好扣住这一点。而她的胆⾊令他欣赏,想听听她接下来还有什么话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老大最近有什么动向?”

  “最近一批‮洛海‬因已经销完,两个月后才会再进货。东南亚有械要进来。”

  “什么时候?,地点呢?去的人有多少?”

  “警方会派多少人去?”他想多了解这个女人的行事方法。

  “都在这里了。”辛红揪住神偷的⾐领拖过来“我,阿丁,还有之勤。”

  蓝隶蹙眉“你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你听好…”⻩之勤始终静静听着对话,忽见自动门开了,两个男人一起进来。一见到走在后面那个⾼大的⾝形,她吃了一惊,连忙扯了扯辛红⾐袖。

  辛红正忙着解释计画,没有理会。

  ⻩之勤见那人笔直朝吧台走来,又拉拉她“红,那个…”

  “有纯威士忌吗?”清亮的男中音趋近吧台“啊,这位不是赵‮姐小‬吗?”魏霓远眸中闪着深邃的笑意“或者我应该称呼你…辛‮官警‬?”

  辛红一愣,这男的好眼…不是那天在江家遇到的某集团小开吗?跟着看见他背后的男人,脸蛋顿时刷⽩…

  “晚安,阿隶。”费橙希淡道,大眼里全是怒火,眼瞳映出女警心虚的侧脸,容下下别的。

  蓝隶无言点头,瞧了辛红一眼,默默让开。

  死定了!他为什么来这里!

  辛红凤眼往四周一溜,自怀中取出一卷录影带,低声问丁绿尧:“你想要这个?”

  “还我!”他一见,扑过去就抢。

  辛红闪⾝避过,附上他耳边:“帮我挡住后面那个⾼中生,我马上还你。”转⾝匆匆往女厕走去。

  “在这里等我。”费橙希向魏霓远说完,跟蓝隶换个眼神,大步跟上辛红。

  神偷闪⾝而出“我说小弟弟,这么晚了不应该在外面逗留喔…”一记杀气沸腾的狠瞪让他倒退一步,费橙希已越过他⾝边,向女警追去。

  哦喔,狠角⾊哩。丁缘尧拍拍自己心口,喃喃埋怨:“什么⾼中生?这女人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辛红刚关上女厕的门,还没上锁就被踹开,连带撞得她倒退一步。

  大步走进来的费橙希,脸⾊是她认识他以来仅见的暴烈狂怒,紧握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反手带上了门。

  她下意识地又倒退几步,想逃进唯一一间厕所,左脚刚踏出去、还没落地,已被他抓住手腕拖过去…

  “你答应过我,不会一个人行动。”強自克制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语调,在在表示他濒临‮炸爆‬的边缘。

  “我不是一个人行动呀。”辛红不敢动,不敢強辩…呃,只是想办法为自己脫罪而已,不能算是強辩,还勉強做出一个温驯的笑脸。

  “我可没看到任何一个刑警在附近。”他俯下脸,与她额头相抵,语气忽转轻柔:“辛‮姐小‬,难道是我弄错了吗?你的后援在哪里?那个女孩和那个卷⽑的家伙,就是你的帮手?”

  距离好近。他的睫⽑几乎触及她的眼,他说话时有淡淡的咖啡香,而他把神偷说成“卷⽑的家伙”更令她想笑“他们…”

  “我想我该给你好好上一课。”下一秒,一块⽩⾊的东西贴上她脸,呛人的味道袭进鼻中与口腔…是撒隆巴斯!他竟然用撒隆巴斯贴她的嘴!

  辛红瞪大了眼,却无法出声‮议抗‬,而他猛然抓住她两腕钉在墙上,她后撞到了电灯开关,女厕里登时陷⼊黑暗。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掌控一切?”他就着窗外透⼊的微光,锁住那对下知所措的凤眼咆哮:“你知道蓝隶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以为他会和你合作吗?知道我为什么贴住你的嘴?因为我不需要听到你的任何回答,因为你只会敷衍我!我想栽培你,不想看你送死,所以警告你,结果你把我的警告当什么?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给我听好,你再敢来一次,我会让重案组把你⾰职!”

  她的双手被拉直固定在头顶,脚尖几乎触不到地,而他吼得她耳膜快破了。她说不出话,只有眨巴着一双楚楚凤眼,委屈地含泪瞪着他。委屈是因为他居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含泪则是因为他出手太重,害她后脑撞到墙壁,痛得泪腺自动分泌泪⽔。

  “听懂了就点头!”一口气吼出所有的愤怒,他深深呼昅,试图平复动的情绪。

  她竟会找上蓝隶!得知这消息时,他先是以为弄错了,继而惊恐…蓝隶是那种只要觉得事情不对,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走一个的人。她竟去找这种死神!仓促间连络不上她,更找不到蓝隶,他只有赶在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之前,匆匆赶来。

  辛红点头,发出一阵模糊的声音,不外乎是“放开我”、“让我说话。”

  费橙希沉着眼“答应我,你不会再擅自行动。”

  她用力点头。

  “再骗我,你就自动请辞。”

  她更用力点头,泪珠滴上了他口⾐服。好痛,呜呜呜呜…

  他这才松开手。

  辛红跌坐在地,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他注视着她眼角泪光莹然,颤抖的手缓缓举起,试着撕掉嘴上的贴布。他背过⾝去,哼了声:“等你准备好说话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讶异于见到她的泪⽔,竟让他有放柔姿态、安慰她的冲动;一向‮媚妩‬狡猾的脸蛋失去光彩的笑,盈満了委屈,着实令人怜惜。

  但现在若和颜悦⾊,无法让她学到教训。这次他是及时赶到,下次呢?如此莽撞行事,她命再多也不够赔啊。

  没听见背后的她发出啜泣的声音,只有贴布撕掉的时候听闻痛呼—声,跟着窸窸⽗,她似乎从地上爬起来,哽咽着说:“喂…喂,转过来。”

  得板起脸,把一切严肃地说清楚。

  费橙希打定王意,一回过头,面一块撒隆巴斯封住了他嘴,跟着九○手直指他左眼。

  “你最好别动,因为我现在很生气,而我生气的时候很容易失手。”辛红咬牙切齿,満腔愤怒因为后脑和脸上还痛着,发音略显不正…

  “你以为你素随!为什么我非听你的不可!你以为我不知道蓝隶素什么样的人吗!你以为我没办法劝他和我合作吗!为什么你也和其他男人一样肤浅,老是以为女人没在你们的‮控监‬下,就会做出蠢事!知道我为什么贴住你的嘴?因为我受够了你们男人的自以为是,你们那些谬论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到了!”

  吼得眼冒金星,辛红不得不暂停下来口气,瞪着他铁青的脸“我佩服你过去的成就,但我不需要你用你的标准,来判断我该做什么!傍我听好,我只警告你这一次:你敢再这样来,我会让你后悔你妈把你生出来!”

  狠话撂完,辛红往后退开,仍对准了他。后脑痛得她快昏过去,可看见他动也不动、嘴上还贴着那块贴布,又忍不住好笑。

  “我之所以贴住你的嘴,还有一个原因。”琊恶又得意地笑“因为撕掉的时候很痛、很痛、很痛,你自己应该尝尝这滋味。”

  费橙希木立半晌,伸手慢慢撕下贴布,脸上却没有痛楚的表情。

  “可恶,贴过一次就没黏了。”辛红愤然,而他大跨步往前,顺手一挥,贴布又回到她嘴上…咦,这么紧?

  就见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整包撒隆巴斯!他要笑不笑的样子真是欠、揍、到、极、点!

  辛红气结,眼一花,瞬间被他夺过,动作快得她本来不及看,双手同时遭反剪在背后,他⾼大的⾝躯居⾼临下,笼罩住她所有视线。

  “你竟敢用指着我?”他一字一字说着,低沉的嗓音放慢了速度,带来沉窒的庒迫感。

  她瞪大凤眼,尽力捕捉他脸上表情,猜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而他抓紧她双腕,迫使她头往后仰,颈之间向上拱起,几乎贴上他宽阔的膛。

  这‮势姿‬真暧昧。这念头刚在她脑中闪过,他已俯脸靠近,隔着贴布,那线条好看的薄,竟是对准她的而来…

  她一怔,后颈忽地被重重一击,晕厥在他怀里。

  …。。

  “嗯…”趴在上的辛红呻昑一声,缓缓睁开眼。她昏昏沉沉地打量四周,从摆设认出自己是在“SilverPub”二楼,⻩之勤的房间里。

  她一时想不起自己怎会在此,只觉后颈有点⿇木、冰冰凉凉的。试着爬起来,颈子一抬便惨叫出声:“啊…”好痛!

  “别动!”一只大手按上她肩膀,马上将她庒回铺里。

  “我…”脖子痛得她无法转头,凤眼拚命转去,才看到费橙希坐在边地上,关切的目光正看着她。

  “很痛吗?”他低声问着,将掉到枕头上的冰⽑巾捡起来,放回她后颈。

  “嗯。”辛红努力撑着眼⽪,看他拿着剪刀把撒隆巴斯剪成一块块,昏前的记忆顿时涌上来…“你打昏我?”

  他微微一震,没有说话,但那心虚的眼神已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嘛打昏我…噢!”想爬起来跟他理论,一动就扯紧颈背肌⾁,痛得她几乎噴泪,只能乖乖趴着“蓝隶呢?”

  “走了。”

  “走了!”她瞠大眼“你没帮我留他…”不对,他既然打昏她,就是不愿她再跟蓝隶接触“是你要他走的?”

  “嗯。”“你!”辛红气极,咆哮道:“我好不容易约他出来,你竟然让他走了!啊,我懂了,你以为我应付不了他,所以帮我打发他,是吧?告诉你,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不需要你…”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暂停口气。

  费橙希始终默默任由她骂,放下剪刀和贴布,稍稍拉开她⾐领。

  她的西装外套、领带已取下,敞开的后领下,可见颜⾊已变深的肌肤。他是以掌缘斩上她颈后,淤紫的面积却比那一击大了数倍;而她双手手腕也有他留下的掌痕指印,青了一圈。

  他不知道她这么脆弱…或者说,她的所作所为,让他早已忘了她不过是个女人,完全将她当成和他势均力敌的对手看待,又在气头上,才会出手太重。

  眸底闪过一丝歉疚,撕开贴布,小心地贴上她⾐领下的肌肤。

  “撒隆巴斯还真好用啊。”辛红冷冷讥嘲:“先拿来贴我的嘴,再来贴我的颈子,你以为我辛红这么好说话,补偿几块撒隆巴斯,我就会原谅你…”“那录影带是什么?”

  她一愣“什么录影带?”

  “从你⾝上掉下来的,那个卷⽑的家伙捡了就走,我…来不及阻止他。”当时他抱着她要上二楼,对方⾝手极快,逃得更快,他本没时间反应。

  “那只是空⽩带,没关系。”

  “他是谁?”总觉得和他请的小堡读生长得很像。

  “一个朋友而已。”还有用得着神偷的地方,她不想让他知道这张牌的底细,故意岔开话题:“你为什么知道我约蓝隶在这里见面?”

  若蓝隶通知他,他该会与蓝隶同来;但蓝隶显然没这么做,那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费橙希不答,反问:“你怎么找到他的?”

  “我先问你的…呃。”他手指在她淤伤的肌肤上一碰,她闷哼一声。

  “抱歉。”他放柔了力道,小心地将贴布四角抚平。

  她微眯着眼,感受贴布的清凉,逐渐缓解了不适感;偶尔他指尖拂过她肌肤,总教她半⿇木的神经忽地苏醒,那耝糙的纹路仿佛直接抚过她心上,似有若无地撩动。

  她抬眼看他,他浓眉微蹙,专注而小心地处理她的伤,表情只有严肃,没有丝毫旑旎。

  现在上躺的若不是她这位⾐衫半褪的美女,而是江振达,他应该会更感‮趣兴‬吧?

  她轻叹—声,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他口溜去,他今晚穿的是宽松的浇⾊T-shirt,伹因他此刻俯⾝照料她,⾐料微微扯紧,腹之间精实的线条于是清楚展现。

  她暗暗为他的⾝材打了満分,凤眼一瞬也不瞬地欣赏着。好久没碰到让她能看得目不转睛的男人了,可惜个稍嫌死板,她这位美女如此娇弱地任由‮布摆‬,他这位柳下惠却目不斜视,当她是尊CPR训练的假人似的,教她想惹起什么“意外”都像是会冒犯他。

  不过,若将这反应解释为世风⽇下难得的君子风范,倒令她更欣赏了。认真严谨,实事求是,富正义感,体格好得没话讲,再加上君子不趁人之危的态度…为什么令她心动的这些特质,会这么刚好集中在一个人⾝上呢?

  费橙希忽觉上有什么东西碰触,微微一缩,低头看去…一只修长⽩净、腕上却青了一圈的“魔爪”正以似乎要将他全⾝上下摸个够的可疑姿态,搭在他畔。

  他诧异抬头,上那对心虚的凤眼。

  “我…想喝⽔。”辛红垂下视线,装出一副欺疼痛的模样。

  忍着啊,辛红!你从不会让⾊女的本轻易流露的,虽然他实在很人,虽然你很想看看他⾐服下底是何种风情,也不能失控啊!

  费橙希不疑有他,贴完贴布后,下楼倒了杯温开⽔上来,她已自行坐起,穿好⾐服,手腕虽然青紫,倒不妨碍她接过杯子,慢慢喝了几口⽔。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她正放下茶杯,一回头就看见他脸⾊沉肃。

  “你是这次专案小组的成员,为何不和其他人一起行动,要自己查案?”

  看样子,他打算跟她算今晚的帐了。

  辛红早有准备,从容回答:“你没看到开会的情况吗?我除了是打字小妹、影印小妹兼泡咖啡、买点心小妹,哪里像个专案小组成员了?他们开会决定要做什么,哪一次有把工作分配给我?本不当我是伙伴!你看不出来吗?”

  “所以你决定自己查案?”

  “我是刑警啊。”她傲然抬起下巴,一时忘记自己脖子前后都有伤,这一抬头拉紧了颈部肌⾁,顿时痛得龇牙咧嘴“如…如果不查案,我来当刑警⼲嘛?要是被排挤就放弃,不如一开始就当个助理,这样被人家指使去泡茶的时候,就不会不甘愿了。”

  “你不曾试着说服他们吗?例如,用比较柔的方法。”他含蓄道:“你是…女人,应该有下错的方法…”手腕忽被她扫住,他讶然看着眼前狰狞却仍美丽的面孔,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是指撒娇说,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既然我是以刑警的⾝分跟他们站在一起,本来就该受到同等的对待!为什么他们不用争取就享有的权利和义务,我竟然得装可怜去哀求才有?”

  有些头晕,她口气,又怒道:“如果我摆出女人的样子跟他们撒娇恳求,而他们因此接纳我,我只会不屑!用美⾊引一群⾊鬼而让他们屈服,有什么意思?我不要他们当我是女人,而对我降低标准,我要他们当我是跟他们站在同等地位,跟他们一样是刑警,对我的能力心服口服!”吼得头昏眼花,她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下。

  费橙希接住她⾝子,叹息:“我的意思是,态度放柔一点,好好跟他们谈。你可以不必这么动。”她却慷慨昂地说了这么多,大概是碰到她的忌讳了。畔隐隐带笑,没让她瞧见。

  看似莽撞、草率、顾前不顾后的她,原来还有这层坚持。那意气风发的神情、铿锵有力的语调,好像…那个人;总神采飞扬地谈着案子,谈着她想要怎么做,极力争取每个和其他男刑警站在第一线的机会…虽然受到阻碍,却不曾放弃,反而因此发了她的潜力,自行“向外发展。”

  演变至此,他不能再放着她不管了。任由她为所为,一旦事情失控,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她。

  他不希望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更不希望…发生在她⾝上。

  “你明明就是暗示我要这样做。”她靠在他肩头,任由他⾝上的香味包围住自己。

  “…以后,你不用再这样偷偷摸摸地连络蓝隶。”他沉思片刻后,开口。

  她狐疑抬眼“什么意思?”

  “我刚才告诉蓝隶,已经着手安排警方接手,以后专案小组可以直接连络到他,你也可以。”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看不见他的眼,只看见他紧抿的,显得僵硬。“这不是你当年很在意的案子吗?”

  “我不是‮察警‬了,这毕竟是警方的案子,该由警方去解决。”因为该伸张的正义无法伸张,他才在离职后继续追查,而今专案小组成立,众人的力量总比他孤军奋战来得大,可以松手了。

  “为什么放弃当‮察警‬?”

  他垂下头,注视着那双美丽而隐含刺探的眼“你为什么好奇心这么重?”

  “你为什么始终不肯说…”忽被他推开,僵硬的肌⾁让她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直接摔上地板,又被他捞回臂弯中。

  “没事吧?”他懊恼自己的耝鲁,歉然低问。

  “不说就不说,⼲嘛推人?”伤处痛得她想扁人,却只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相“你知不知道你那晚在江振达书房里掐住我,害我淤青成什么样子?今晚又被你打,我看今年夏天都穿不能露背装了啦!”

  他微皱眉,想起今早她那一⾝‮辣火‬的打扮“你是‮察警‬,应该…”

  “端庄一点?”她替他接完话,下巴搁在他肩头,嗤道:“‮察警‬归‮察警‬,下了班,只要不妨害风化,我想怎么穿是我的事。”眯眼瞧他“其实,你也看得満⾼兴的,不是吗?”

  “我…”

  啊,传说中曾有两次与击要犯对峙都面不改⾊的费前副组长橙希,竟然在脸红欸!

  她轻叹口气“好啦,反正看都看了,你不承认我也不能怎么样。不过你可以点点头,表示一下我的⾝材不差。”完蛋了,她第二无法抗拒的,就是会脸红的男人啊!

  “我…”烧得更红的脸,更暴露出他不擅际应对的弱点“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你啊,太严肃了,连开玩笑都不会。”她让他扶着站起,戏谑地戳戳他口“这样不行哦,男人嘴巴不甜一点,是追不到女人的。”

  “就像你前任男友吗?”早上那开着跑车的男人影像马上跃⼊脑中,那人看来就是能言善道,所以才能追到她吧?他微蹙眉,却不自觉。

  “为什么提到他?”她有些诧异,看着他严肃的脸庞,玩味浅笑“如果你是想知道,我现在有没有护花使者,我可以跟你说,没、有…”

  “我并不想知道。”话出口时并没想太多,却被她含笑的眼看得不自在起来。

  可若问心无愧,他又何必不自在?

  “哦…你不想知道啊?”越感到他的退缩回避,越往他⾝上黏,懒懒拉长了声调:“可是,我很希望你知道呢。”

  “为什么?”讶异于她的柔软,⾝上有淡淡的香气,缭绕他鼻端…那双凤眼闪烁着惑的光芒,微启,似在笑,又似要回答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惊觉自己盯着那两办红下放,他忙收摄心神,转开头,声音有些耝哑:“没事就好,我…”上一软,已被她的芳馥封住。

  他漂亮的眼瞠大,惊愕瞪着她。是因为他转开头才误触的吗?可与她之间还隔了一点距离,不可能…感到上的细细滑动,他微微屏息,属于她的馨香侵⼊他口中,陌生的辗转温柔,占据了他所有意识,仿佛他也在期待这一刻,纠出渐趋火热的沉醉…只是,刚开始沉醉,她已退离。

  他不明所以,怔怔看着她,在那双带笑的凤眼里,看见自己惊愕的表情。

  而她眼中笑意却迅速收敛,仿佛做错事般,显得心虚。

  她润了润,讷讷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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