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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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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一声有如在晴天里打了响雷似的怒吼在他们⾝后响起。“快放开我娘子!”

  左奉恩和容囡囡正沉醉在彼此的情意之中。一听到这声大喝都吓了一跳。

  一看是那个混账贺臧,容囡囡怒道:“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娘子!”

  “我媒婆也请了。聘礼也下了。怎么你会不是我娘子!”贺臧大声的说,有如铜钤般的牛眼气愤难当的瞪着左奉恩。他苦追容囡囡多时,别说是亲个嘴了,连她一双小手也没摸过。

  如今这个⽩脸小子居然敢对他的心肝搂搂抱抱,真的是活腻了!

  还好他聪明,懂得守株待兔,总是派着人盯着洋房商行,所以容囡囡一出现,他马上就得到了消息,带了一批強壮的家丁准备把人庒回去拜堂。

  他这次可是明媒正娶。正当得不得了。谁都没本事阻止他。

  “这人⼲什么的?”左奉恩不悦的说:“当街发疯也没人譬管。”

  打断了他的好事还口出狂言,实在是罪无可赦。

  不过这位満脸横⾁、満嘴疯话的仁兄还真是的,似乎在哪见过似的…

  啊,他想到了,他的确见过他,那一次囡囡为了躲他还躲到招牌后面去了。

  “一个纠不休的‮八王‬蛋!”容囡囡怒道:“别理他,我们走。”

  “站住!”贺臧哪容得让他们亲热的牵手走开,凶神恶煞的往前一拦“你是我的人,想走去哪里?”

  “做你的舂秋大梦!”容囡囡气得大骂。

  谁是他的人,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你是我的娘子,怎么会不是我的人!”他一点都不把书生型的左奉恩放在眼里,而且正打算要叫手下打他一顿。最好把他打得要死不活半残废,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动他的女人。

  “你这话就不对了。”左奉恩揷口道:“囡圆明明就还云英未嫁,怎么会是你娘子?就算有一天她嫁了,当了人家的娘子,那也是我的,不是你的。”这个重点可不能搞错了。

  这只黑熊头这么大,脑袋却装花生,才会半路认娘子。

  “大胆!你敢跟我抢娘子!”

  “不敢,我胆子小得很,你这么一大声我就怕了。”他笑道:“我哪里敢跟你抢娘子,总要势均力敌抢起来才有意思,随随便便就赢了你,那多不好意思?”

  贺臧气急败坏的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简直找死!”

  他一拳捶在旁边民家的墙上,墙上马上出现了一个凹洞,天生神力的他用这一招吓唬了不少人,这时候当然得搬出来对付情敌。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反倒要来问我?真是可怜哪,不过你别担心,这里这么多人,总有一个人认识你的。”

  “各位行行好、帮个忙。”左奉恩故意说道:“不知道谁家走失了这么一只大黑熊,又会说话还会杂耍,这畜生实在太稀奇,走失了的人家一定很着急。各位要是知道他是哪个杂耍团跑出来的,帮忙送回去一下,主人一定会大大的感一番,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容囡囡忍不住一笑,之前她只觉得贺臧怎么看怎么讨厌,庒不想多看他几眼,现在左奉恩一说他像黑熊,她认真的瞄了几眼,果然像到是双胞兄弟呀。贺臧从来没看到美人笑,今天才托了左奉恩的福气开了眼界。

  可一想到她是跟着左奉恩在嘲笑他,他就更加怒火中烧,再看见两个人手拉着手、神态亲昵,气得他抓狂,只想让那个小⽩脸提早去跟阎罗王报到。

  “你给我闭嘴!来人呀,给我打!”居然敢侮辱他,他可是堂堂贝勒爷,居然敢明刀明的说他是只熊?

  等待许久想动手揍人的家丁们握着耝大的子,不怀好意的围上来。

  “臭小子,敢跟我们家贝勒作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还罗唆什么!给我打!”

  “你敢动手?!”容囡囡怒声道:“谁敢动他一寒⽑,我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

  千万不要以为她不会说到做到。

  “没关系啦。”左奉恩有点尴尬的说:“你不用急着保护我。”

  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但还不用她来⾝相护。

  这样他多没面子呀。

  人家给他几拳他都会记住,用别种办法讨回公道,一时的吃亏是能换来永久的安乐,那挨几下也没什么了。

  这家伙说是贝勒,那可真巧了,不知道宗人府的居大人他

  他刚好跟他很,不知道这个贝勒这样恃強凌弱会有什么下场。

  看容囡囡护着他,贺臧更加火大。“给我打死他!”

  家丁们⾼举,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贺臧的帽子突然凌空后飞跌在地上,他⾝后的粉墙出现了一个洞,上面的灰泥正窸率的跌落。

  容爱爱手里握着一支铳统火,对准了贺臧的心口。“贝勒爷,我的法不准,你要是再不走,我怕下一就打偏了。”

  “好、好!算你行!”贺臧知道火厉害,自己今天是讨不了好了,但他不甘受辱,还是要说几句撑场面的狠话。“原来姐妹俩都姘上了这个小⽩脸!你们给我走着瞧,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已经变成了面子和尊严的问题了,一向只有他欺凌平民的份,哪里有被平民嘲笑、威胁的份!

  这口恶气要是出不了,他这个贝勒的光环也不要了。

  不过他当然是舍不得对如花的美貌姐妹下手,因此左奉恩就成了他仇视的死敌了。

  人都是会有意外的,他不要当真以为自己有神佛庇佑,可以得罪了一向‮忍残‬的贝勒大爷而毫发无伤。

  坏事他做多了,一条人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的。

  贺臧气呼呼的走了,容爱爱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事吧?”

  她在里面就听见了他的大小声,出来一看才知道原来他又上门来找⿇烦。所以才拿火把他吓走。

  “没事,姐姐,怎么你不⼲脆一轰死那个‮八王‬蛋!”这种人活着对世人只有坏处,趁早死了那才是功德一件。

  左奉恩说道:“杀人不用偿命呀!这里有王法的。”

  “左公子说得没错。贺臧为非作歹、作恶多端,迟早会给宗人府盯上,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就是这样想。”不然宗人府⼲什么用的?!

  这个贝勒以为強抢民女、意图殴打宗室弟子,宗人府不会管的吗?那他可就错得太离谱了。

  照容爱爱说的,这贺臧贝勒的恶行远不止于此,说不定他登⾼一呼,就会有很多受害者出来指控了。

  他就不信关不了他十年、二十年,再重一点说不定连脑袋都没了。

  容囡囡哼道:“你们两个同一个鼻孔出气,当然站在同一边说话。”

  左奉恩笑道:“我也跟你站在同一边呀。”

  瞧,他现在不是站在她⾝边吗?

  “谁希罕。”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希罕!”

  因为天⾊晚了,所以容爱爱⼲脆留两个人吃饭,容囡囡是巴不得能一直跟姐姐在一起,当然没口的答应了。

  “囡囡,我有些事想问你。”

  容爱爱其实是为了跟妹妹私底下说些话,所以才拉她

  来厨房帮忙。否则她这个连洗米都不会的人是从来不进厨房的。

  “怎么了吗?”

  姐姐是怎么了?刚刚还笑咪咪的,怎么现在神⾊这么凝重?

  “你跟那个左公子…”她顿了一下,因为关心,所以还是唐突的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囡囡感觉得到自己脸红了,她嗫嚅的说:“没、没有呀。”

  “我是姐姐,又不是别人,难道对我也不能说实话吗?”容爱爱轻声道。

  她是最了解妹妹的人,知道她只要一言不由衷就会声音变小,还会结巴。

  “我也不知道嘛,你叫我怎么跟你说呢?”

  她自己也还很混,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子喽?”

  “他说他喜我、爱我,要保护我一辈子、永远守候着我。”她有些娇羞的说:“可是他老是胡说八道的,我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我不管他怎么想、怎么说。”容爱爱担心的拉着她的手。“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呀,因囡。”

  “我…”她咬咬。“姐姐,我还能怎么想?我跟他…”怎么可脑粕以永远在一起嘛!

  “你跟他怎么样?你也很喜他吧,是不是?所以你刚刚真的是在吃醋。所以你不许贺臧动手。”

  她默然不语,容爱爱急道:“你说话呀,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左公子?”

  容囡囡眼里浮起了一层泪雾“姐姐好坏,你要把我弄哭啦!”

  “我问你是不是呀!”她毫不放松的追问着。

  她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呀。可是、可是她们却又不是寻常女子,哪里有说爱的能力呢?

  “是啦!”容囡囡哭道:“我知道不行、我知道不可以。所以我本没把他的话当真。姐姐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人,又怎么会有资格去奢望人的感情!”

  “囡囡,没人说你没有资格,只要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谁说你不会得到?

  “我只是要你看清楚,他是不是你的依归,你打不打算让他知道你是谁。”

  她打不打算和他分享她的秘密,他又能不能够接受她的真面目?

  “该说我是什么比较贴切?”她难过的说:“我真气?洗缶攘宋摇!?br>

  傍了她永生却害她痛苦。

  “如果他没有救我们。你就遇不到左公子,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爱。”

  “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只有⽩难过而已。”

  “囡囡,既然你也承认自己爱他,那为什么不给彼此机会,让他知道你的秘密。”如果他能接受,那不就皆大快了吗?

  “那要是把他吓死了呢?”她就是担心这个。

  她多怕他把她当怪物看呀。

  “那就是他没福气。”容爱爱微笑着“囡囡。对你自己有信心一点,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爱你,又怎么会计较你是不是人?”

  “我就是怕。”她黯然的说。

  与其让他怕她、避她,还不如拒绝他,让他心中永远都存在着她最完美的形象。

  “你对他这么没信心,又怎么脑期口声声的说爱上人家呢?”这不是太矛盾了吗?

  “姐姐什么都不知道,说得当然容易了。”等她遇到的时候,那就知道没办法说得这么轻松了。

  容爱爱眼神一黯,只是微微一笑。

  傻妹妹,她怎么会不知道有多难呢?

  容囡囡也知道姐姐说得有道理,她又何尝不想坦承让左奉恩明⽩。

  只是她就是担心自己会因为诚实而心碎。

  “好香。”

  容囡囡和左奉恩并肩走在寂静的长街,皎洁的月光悠悠的照着他们。

  她一直没有出声,在经过一户飘出香气的人家时才说了这一句“是昙花开了。”

  左奉恩深深嗅闻了一口花香,享受这夜的甜藌。

  “难怪这么香。”容囡囡轻声道:“可惜一晚就谢了,那么漂亮的花为什么却那么短暂呢?”

  “万物各有天命,短暂是我们替它下的结论,或许昙花在这一晚就已经是最精彩的永恒了。”

  “你会‮望渴‬永恒吗?”她侧头看他,明媚的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当然。人不就是一直在追求永恒吗?永恒的爱、永恒的…”

  她飞快的接口“生命?”

  “永恒的生命?!倒也是,长生不老的确也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

  “那你呢?”她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只要知道他的想法。“那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我?”他好笑的问:“你说长生不老吗?”

  “嗯,如果有人是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的呢?”她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值得令人同情。”

  “啊?!”她惊讶的问:“为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一个人活这么久也不是什么好事呀。每个他在乎的人都会死,连石头都会烂在他前面,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

  “当然是因为我突然想知道呀。”

  “问题就是你为什么会突然想知道?”

  容囡囡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停下脚步,静静的瞅着他。

  看她突然停步,他自然也停下来。“怎么了?”

  “你真的爱我吗?”她平静的问。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对着她笑,温柔的笑。

  她要求他“回答我。”

  “为什么要一再地求证比⽇月星辰更加永恒存在的心意?你要谈永恒,我就告诉你什么是我的永恒。”他轻声道:“你就是我的永恒。”

  “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她咬咬,甩掉心底的犹豫。“你听了之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只希望你记得自己对我说过什么话。”

  她是他的永恒!

  “怎么了?”⼲嘛突然这么凝重?

  她直视着他的目光,轻轻咬了一下嘴,飞快的说:“我告诉你,其实我不是人。”

  左奉恩一愣,半晌都没出声。

  容囡囡看他毫无反应,反倒有些着急“你倒是说句话呀!”

  闷不吭声的是⼲嘛?难道是睁着眼睛吓昏了吗?

  左奉恩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不是人。我早就知道了。”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值得她这么谨慎又凝重的宣告出来。

  她脸⾊微变,颤声问:“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当然不是人啦!凡间哪有你这种天仙?我看你八成是仙女下凡,对不对?”他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所以也顺势跟她说笑。

  “人家董永孝感动天,就有七仙女来下嫁。我什么都不用做就捞到了一个仙女娘子,我比他还幸运百倍。”

  容囡囡脸上一红,心里却是甜甜的。“你又在胡说八道。我哪是什么仙女了,而且我也没答应要嫁给你。”

  她真的会让他给吓死,原来他在跟她说笑。

  左奉恩笑而不答,她被他这么一闹,也就不再说,毕竟她没有把握,他会不会被她吓得落荒而逃。

  寂静的长街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四、五个黑⾐蒙面

  人手里都拿着尖刀,⾝手矫健的一下子就把他们俩围住。

  他们动作迅速,两个人抓着容囡囡,其他人就对左奉恩挥刀相向。

  事情发生得那么快,他们两人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子进、红刀子出。

  左奉恩只感到一阵剧痛,他伸手握住了露在肚子外面的刀柄,踉跄的退了几步,眼前的一切迅速的模糊着。

  “奉恩!”容囡囡尖叫一声,惊骇而不得的瞪着他肚腹上的刀子,他的一袭月⽩长衫从‮部腹‬以下全都让⾎给染红了,一道⾎河从他的脚边缓缓流开。

  她爆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动之下力气大得惊人.甩脫了抓住她的人,狂奔向他。“不!”

  “囡、囡…”

  他软绵绵的沿着墙壁软倒在地上,他伸出手来,容囡囡着急的握住了。

  她颤声道:“奉恩!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蒙面人哪管他们的死活。低喊一声“带走!”

  他们冲了上去,容囡囡狠狠的朝他们一瞪,咻咻咻的数声响起,他们手上的兵器居然腾空而起,用一种惊人的速度在空中旋转扭曲着,那种情形就像有个大力士,用手把整把刀成一团,刀刃都变形了。

  大家咽了咽口⽔往后退了几步,带着一些惊惧的眼神看向她。

  她充満仇恨的双眼是红⾊的。

  他们清楚的看见了她的力量造成了什么情景。

  “有…有鬼呀!”某个蒙面人恐怖的大喊一声,其他人马上跟进,喊鬼声四起。

  只见容囡囡纤细的⾝子缓缓的飘了起来,虚凌的悬在半空中,她⽟手一张,那团扭曲的刀子飞进了她的双手之中。

  众人爆出几声恐怖的尖叫而逃,从她手中飞出的刀子像有生命力似的追着他们不放。

  容囡囡缓缓的飘落了地,温柔的扶起左奉恩软倒的⾝子。

  “没事了。”她喃喃的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现在才知道她自私到这种地步,她不愿意他离开她,她宁愿他之后因为永生而怪她,也绝不让他死在她前头!她不能第一次尝到幸福就失去它。

  绝对不行的。

  他无神的双眼努力的想将焦点聚在她脸上,却总是失败。他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

  容囡囡伸手‮子套‬左奉恩肚子上的短刀,手上沾了他的鲜⾎,她温柔的着他的⾎,用刀子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将她永生的⾎送进他口中,再用封住他的,让那温热的体顺利流进他的⾝体。

  她柔软的‮住含‬了他脖子上的⾎管,利牙穿透了他的肌肤。她缓缓的饮着他的⾎,然后注⼊她的⾎。

  他⾝体里有她的⾎,她⾝体里有他的⾎,他们是真真正正的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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