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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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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口和脚上的伤好了点,这⽇沈婕终于倚着⽗亲替她做的木仗走出房间溜达。平常短短的一点距离如今要花这么久,还弄得她汗流浃背的,让她不由得又低头咒了师⽟声几句。

  想到这伤还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好,她就更是叹气叹个没完没了了。

  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婕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她的泼猴弟弟沈平,他大叫她:“姐姐!姐姐!”说着急匆匆地朝她跑来。

  “⼲嘛跑得这么急?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她没精打彩地瞪着这小自己四岁的弟弟。

  涨着一张通红的脸,沈平‮奋兴‬地道:“姐,有人上门跟你提亲来着,你说稀不稀奇?”

  沈婕家里开的是个小镖局,平素在邻里的评价并不很⾼,再加上沈婕从小便舞刀弄的,女红家事只是耝通的程度,虽然脸蛋美亦美,家乡也有人上门提亲,但总是那些贪图她美⾊的财主家或商家,便理所当然的被沈纬回掉。照沈纬看来,能配得上她娇娇女的人非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才行!最少武功也要不输他才算及格。因此到今年沈婕已经十八岁,算上是半个老姑娘了,媒婆便更难上门了。

  但如今却有人上门提亲,这当然是稀奇的事。

  听了弟弟的话,沈婕大笑三声,才叉着冷笑道:“又是谁不知死活,敢上门提亲?平弟,爹拒绝了没?是不是王媒婆说的亲?”

  王媒婆是邻里中出了名的媒婆,几次到浓家说媒,却总是被沈纬拒绝,但她却是越走越勤快,似乎非要赚上这笔媒人钱不可!也因此沈婕头一个便猜是她。

  沈平摇了‮头摇‬,皱眉道:“不是王媒婆,这次来的是个男人,他带了发多礼物上门,我看爹娘都眉开眼笑的…。”

  听了沈平的话,沈婕起疑道:“那男人你见过吗?”

  沈平点头道:“就是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人嘛!”

  “什么?!你有没有看错?是邵帮的人?”沈婕大吃一惊。

  “就是那个人。他还跟爹娘说什么要尽快完婚的事…爹还満口答应。”沈平狐疑地问沈婕道:“姐,爹和娘之前有跟你说过这件事吗?怎么他们这么快便答应人家了?可是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你要嫁人的事?”

  沈婕闻言如王雷轰顶!气急败坏地再追问“没有!娘从来没跟我说过什么…怎么现在会冒出这门亲事?”她想起居寒笙那温文儒雅的笑容后面,居然是包蔵这么大的居心!之前还觉得他比那个死人脸的邵剑凌要好得多,没想到他居然来家里跟自己爹娘提亲?

  “那就奇怪了,看爹和娘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亲事了。”沈平搔着头道。

  沈婕沉着脸道:“居寒笙自己替自己说亲吗?”

  “不是。”沈平拼命‮头摇‬。

  “那是…”沈婕疑惑不已。

  沈平肯定地道:“他是替邵剑凌提的亲。姐,你真的要跟邵帮的帮主成亲吗?你不是说他是个怪的人?”

  沈平后面的话沈婕完全没听清楚,她只觉得自己快昏倒了,而脑门则浮现邵剑凌那冷漠至极的面容。

  天啊!爹居然要她嫁给那个人?有没有摘错?就是点鸳鸯谱也要有个道理吧!而她从邵剑凌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有中意自己的半点意思啊!

  “这其中一定弄错什么!不!我要跟爹娘说清楚!教他们退了这门亲事!平弟,快扶我出去!”她恨不得现在便冲到大厅,亲自拒绝居寒笙的提亲。

  “婕儿!”靖筱蓉刚在大厅见到沈平溜了进来,便知他去向沈婕通风报信。怕女儿真的冲出去坏了这门得之不易的亲事,她赶紧先进来阻止她。

  “娘,你真的答应这门亲事?”沈婕气急败坏地扑问她道。

  扶着沈婕,见她的小脸都发⽩了,靖筱蓉心疼地道:“跟邵剑凌成亲是多少姑娘的梦想?婕儿,你便不要再选了,听你爹的安排吧。”

  他们自沈婕小时候便比一般寻常女子要宠溺她,凡事皆让她可自我主张,更因是豪慡的江湖人物,他们并不在她⾝上要求那些加诸在平常女子⾝上的三从四德,也因此沈婕比一般的同龄姑娘要大胆得多。她一向便是沈纬的掌上明珠,但今天居然发生这种事,沈婕觉得自己的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我绝不和那个姓邵的成亲!绝不,要嫁你自己去嫁好了!”沈婕气呼呼地道。

  想到这些人居然在自己卧病在的时候密谋商量自己的终⾝大事,而自己家的⽗⺟连一点都不透露这件事,她便有气!

  看来爹和娘真的想把她给卖了!沈婕气得滴下⾖大的眼泪。

  靖筱蓉见一向顽強的女儿居然哭了,当然又心疼又不舍。但沈纬难得这么坚持这件亲事,她怎么劝都劝不动他,她只好哄着沈婕道:“婕儿,所谓女大当嫁,你也不能留在爹娘⾝边一辈子。俗话说得好,留来留去留成仇!那邵剑凌的人你爹见过,你爹对他是赞不绝口,你便相信你爹一回…”

  “我…我不想嫁他!娘,你快扶我到前厅,我要亲自去拒绝他们…”沈婕还是坚持。

  说着从靖筱蓉怀中挣扎着站起,一跳一跳的想到前厅去。

  “婕儿,你小心跌倒…”见她走得那么急,靖筱蓉急得叫道。

  因为太急着往前厅走,一个不小心,沈婕被地上的凹洞绊倒,好死不死的,她的前额却敲在沈纬练功的石轮上,一下子便撞晕了过去!

  “姐!”

  “婕儿!”

  沈平和靖筱蓉见沈婕闷晕在地,赶紧将她抬到房间去,虽然没多久她便醒来,但居寒笙那批人早就走了,沈婕只能对着前厅的大批礼物⼲瞪眼。

  她知道自己真的完蛋了!

  在前厅坐了半天想等沈纬回来,但沈纬不知到哪去了,想是故意避着。沈婕暗暗发了誓,自己就算要离家出走,也不要嫁给邵剑凌!

  就这么决定!

  在房內闷了几天,趁着一个有月亮又不下雪的⽇子,沈婕偷偷背着一个小包袱,悄悄地从后院挑战狗洞钻出去。

  灰头土脸的从墙有钻出来后,沈婕呸了半天嘴上的泥巴,心情不好地念道:“要不是本姑娘的脚不好,早就‮墙翻‬了。”

  蹑手蹑脚的正要悄悄地离出走,冷不防地,有人拍了她的背!

  “啊…”她尖叫一声,正要回头给来人一个七星右拐肘,没想到人却轻巧地躲开了,边格开她的招式边低声道:“是我啦!我是平弟啦!别叫那么大声啦!”

  沈婕回头一看,在月光下,果然沈平也拎着一个包袱,笑咪咪地站在那里。

  沈婕奇道:“平弟,你在⼲什么?”

  庒低着少年的耝哑嗓音,沈平微笑指着她⾝上的包袱道:“你⼲什么我也⼲什么啊。就你一个姑娘离家出走也太过危险了,是起码我陪你,你也壮壮胆子。”

  沈平差沈婕四岁,十四岁少年正是爱玩时候,这离家出走的事这么轰轰烈烈,他自然不会想错过。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家出走?”沈婕不解地问道。

  “我看你这几天闷着头,又不哭、又不闹,真是反常,准是有什么花样要耍…”沈平替她拿过背上的包袱,搀过她道:“况且我当你弟弟这么多年了,我们姐弟连心,你想什么我都不知道嘛!”

  倚着沈平,沈婕觉得既窝心又⾼兴,两姐弟藉着月光赶路,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村外的破庙。

  见沈平轻得満⾝汗,沈婕提议道:“平弟,先进庙里休息一下再走,反正我们又不赶路,能走多远便算多远了。”

  沈平虽说闹阒要跟沈婕离家出走,但这样扶着沈睫走了这么久,莫说是新鲜也磨掉一半了,见可以休息口气,当然忙不迭地说好。

  在破庙中,沈婕喝着⽪囊的⽔,赞他道:“幸好有你跟着我,否则我这趟可没那么容易走了。”她的脚伤尚未好,一个人走来当然吃力。

  沈平接过她的⽪⽔囊喝了一大口⽔,拭掉嘴边的⽔渍,随口问道:“姐,那邵剑凌很讨人厌吗?否则你为什么不嫁给他?”

  沈婕从折梅山庄回来后,绝口不提邵剑凌的事,对于婚事又烈反对,怪不得沈平这么认为。

  沈婕双手兜拢脚,头枕在膝上,偏着头叹了口气道:“‮弟子‬,老实说,我本就不了解他…我总共不过才见过他两次面…”

  那又痴又狂的邵剑凌令她害怕,而严厉问她话的居寒笙却又令她生大方,总之怎么说都不是好印象。

  “那你却逃婚?”沈平不解地道。

  “就是因为不认识他才想逃啊…”沈婕叹了口气又道:“我总想嫁个我认识的人,况且,邵帮的擎剑山庄离我们家这么远,至少有五百里路程,一旦嫁过去,那不就不容易见到平弟你了?”

  沈平点头道:“那倒也是。”偏着头想了一下他又道:“但是邵剑凌又怎么会喜上姐姐你呢?这点我就想不通了。”

  “不仅是你,就连我也想不通。我怎么也不觉得他会喜上我。这件事真的很怪…”

  柳慧兰死时的事件可说是江湖上最轰动的传说,沈纬夫妇自然对那件事也多少有所闻,但那时沈婕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沈纬当然不会将这件惨案告诉她。

  “但是爹娘似乎很満意这门亲事,还直夸邵剑凌多好、多好…”沈平不以为然地扁着嘴,又道:“最讨厌的是师叔叔那天还说,要是跟邵帮结上亲戚,以后我们威远镖局便真的声威震得远啦!包管生意会比以前好上千倍万倍,局里的镖师再也不会那么轻易便想走人,而托镖的人也自然会多好多。姐姐,你说他说话不真是气死我啦!”

  沈平这番话虽说是说者无心,但听在沈婕心中却是一震。

  镖局的生意一向便不好,这跟自己⽗亲武功不⾼以及人脉不多当然有关。前阵了镖局的镖师走了一半,原因也在自己的爹娘几乎一整个月都没生意,好不容易前阵子靠着师⽟声帮忙揽了些生意,爹娘才不用每天为三餐发愁。沈婕从来没想到自己这门亲事可能会对家里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是,万一自己悔婚,⽗亲的声誉不就更是一落千丈?那家里的家境不就每况愈了…

  她忽然汗涔涔。

  见沈婕脸⾊突然一变,低着头不说话,沈平以为她是旧伤又得发了,慌忙问她道:“姐,你哪里不舒服吗?”说着忙帮她腿肚。

  沈婕望着沈平是又感动又难过,她悄声问他道:“平弟,你想过今后要做什么事吗?”

  沈平听她忽然说起这个问题,奇怪地搔了搔头,腼腆地道:“不就是跟着爹开镖局了?难道叫我去读书?”

  沈平一向喜舞刀弄抢,不爱读书,仗着几分力气,也越来越是家里的帮手,沈婕知道⽗亲心里也是想要他接手自己的镖局。

  她悄悄地在心头叹了口气,一个想法在她心头浮现。

  爱怜地拍了拍沈平的肩膀,沈婕有些无可奈何地道:“那以后就跟爹一起走镖吧,做你喜的事。我喜你的主意,平弟。”她朝他点了点头,勉強自己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回去了。

  “嗯?”沈平完全不知道沈婕在这时候早巳转了千百个心思,而那始作俑者都是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

  “我们回去吧,平弟。”咬着牙,沈婕无奈地道。

  “啊?为什么?”沈平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为何改变心意。

  不得已,沈婕只好皱着眉,捂着道:“我的口疼起来了…看来得看大夫好…”她想以这话骗沈平扶她回去。

  沈平听了沈婕这么说,当然是火速带她回了家。

  虽然不甘愿,但沈婕还是决定嫁给邵剑凌了。

  擎剑山庄

  蔵书阁中,邵剑凌正凝神翻和本书。

  居寒笙恭敬地上前道:“帮主,夫人已进山庄了,现已在新房中等你去。”

  邵剑凌冷漠地抬起头来,似是嫌居寒笙扰了他的看书兴,微点了下点道:“辛苦你了,你下去休息吧。”然后又埋乎书中,一副本不想见沈婕的模样。

  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居寒笙忍不住道:“你不去看看夫人吗?你既然不去娶她,至少也要去看看吧。”

  居寒笙原以为当初邵剑凌说不前去娶沈婕,也不铺张办婚礼,甚至敲锣、打鼓、亲、办酒席都免了,只是抬了普通轿子便将沈婕娶进门,为的是怕再引来杀手的觑觎,对沈婕有所伤害,因此他理所当然便代替他去娶沈婕回来。哪知道邵剑凌真是做得这么绝,沈婕的人都已经进了擎剑山庄,但他却一个人悄悄躲在蔵书阁中读书,连看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这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听了居寒笙的话,邵剑凌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去见她?当初说要娶她不过是为了救她一命,现在她既然已经‮全安‬到了擎剑山庄,那不就好了?”

  那⽇他被居寒笙说服,点头愿意娶沈婕,居寒笙当然忙不迭地第二天便上邵剑凌沈家说亲,但亲事一说成,他便后悔了。

  为什么他要自找⿇烦担了这件事?再怎么说,他也没有义务去做这件事啊!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落⼊居寒笙的陷阱里了,但这时候却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虽然在私底下他必须承认,他其实満期待见到沈婕,但他绝不愿在居寒笙面前显露出他的心意。也因此他只好装出了副冷漠至极的样子。

  邵剑凌虽已表明不见沈婕的心,居寒笙还是不死心地道:“但是,夫人才第一天过府,你不去探望她一下,这不太好吧?”

  没想到邵剑凌蹙了下眉心,淡淡地道:“你不用再说了,我今天不会见她。”便又埋首于书中,再也不理居寒笙。

  见邵剑凌执意不见沈婕,居寒笙坎可奈何地退出蔵书阁,心中的无奈升到最⾼点。

  原以为将人弄进门,计策便成功了一半,但如今看邵剑凌的态度,居寒笙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打错如意算盘了。想到沈婕还穿着大红嫁⾐、头上盖着红丝巾的,在房孤零零地等着邵剑凌,他便觉罪恶感爬満全⾝。

  如果自己真估算错误,万一在以后的⽇子里,邵剑凌真对沈婕来个不闻不问,那自己岂不是⽩⽩‮蹋糟‬了沈婕的一生幸福?

  他忽然有点汗涔涔…

  廊上面走来‮中一‬年妇女,见居寒笙脸⾊不佳、心神恍惚地低着头往前走,她忍不住开口叫他“寒笙,你怎么了?何事让你这么费神?是凌儿的事吗?”

  见到是她,居寒笙有点尴尬地笑道:“莲姑,我正想找你去。”

  莲姑是邵剑凌⺟亲从老家带来的侍女,在邵家颇得邵剑凌⺟亲倚重,近几年邵家两老相断去世,她隐隐便成了擎剑山庄的管事,就连邵剑凌也敬她几分,也因此山庄中的人视她如主⺟般。

  “是吗?我也正想问你一些事…”她微蹙着眉道。

  今天虽是邵剑凌的大喜⽇,但擎剑山庄內却丝毫无半点喜气,原因便在邵剑凌嘱咐不要在庄內多做庆祝,便跟寻常⽇子一般,大家正常工作,也因此山庄內便无半点装饰和特别办的婚宴酒席。莲姑是在昨⽇才回到山庄,对这事她在外地知道时自然是大吃一惊,匆忙赶回来,正想找居寒笙来问问,他和邵剑凌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谁知居寒笙几天前便代替邵剑凌出去亲,直到现在才遇上他。

  她可正是逮着他了!

  居寒笙知道她八成要问沈婕的事,⼲脆不打自招道:“您是要问夫人的事吧?”

  莲姑不⾼兴地点头道:“对,你心里有数便好,怎么我才回老家一趟,凌儿却娶了媳妇?而且是不办酒席、不宴客的媳妇?你们在搞什么鬼?”

  邵帮是江湖上属一属二的帮派,邵剑凌又是显赫的人物,若说是结婚宴客,这流⽔席便是办个一个月也是应该。谁知道邵剑凌居然这么“偷”娶媳妇,这件事甚至连她都不知道。她一向视邵剑凌如自己亲生儿子般,也难怪她会生气。

  居寒笙闻言,无奈地道:“不是我们不请客,是帮主说不要这么做,庄內一切如常,就连亲的轿子也不许用,当然更不必说是庄內请客了。帮主要我不要通知众分舵主,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娶了亲。”

  “凌儿真这么说?”莲姑还是不太相信。

  “嗯。帮主或许是怕想起柳姑娘的事,才会不宴客吧。”为了维护邵剑凌,不让莲姑去责怪他,居寒笙不得不这样说。

  “那这位沈姑娘又是哪家的姑娘?为什么之前从没听说?”莲娠満腹疑问道。

  “这是…”居寒笙不得不将邵剑凌在折梅山庄的事对莲姑一一吐实。

  听见邵剑凌居然在折梅山庄‮杀自‬,莲姑惊得出了一⾝冷汗;再听见沈婕和死去的柳慧兰很像,或许邵剑凌是这样才要娶了沈婕?

  她⾜⾜瞪了居寒笙很久,才厉声道:“寒笙,你老实说,这件婚事不是凌儿主动提出的吧?是你居中促成的?”

  居寒笙知道瞒不过她,只好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莲姑闻言‮头摇‬:“你也太来了。”

  居寒笙神⾊尴尬地道:“刚才我便是想拜托莲姑先去看过夫人再说…我想帮主今天是不会见她了。但…总是要有人跟她说一声。说来这祸虽是我闯的,但帮主这样做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莲姑瞪了他一眼,这才叹道:“看在你是为他好的份上,我便不怪罪于你了。但是,他的心结一⽇不除,这姑娘在邵家便也是可怜…”

  说着她不噤回想起昔⽇的擎剑山庄,那时候山庄內的兰儿和凌儿笑声不断,而凌儿那开朗的样子,今⽇却怎么也见不到了。

  如今却进来了肖似兰儿的女孩…她决定先去见见她,或许她真会是凌儿的救星。

  “我去见她。”她朝居寒笙点了点头。

  她决定先去会会她,看她是否真有资格当凌儿的子,比起兰儿又是如何?或许更胜她一筹?如此或许凌儿真会动心也不一定。

  但愿如此。

  ****

  一⾝的大红嫁⾐,沈婕独自一人坐在新房中。

  自从坐上花轿的那一刻起,她便心死了,拜别⽗⺟时她哭得不成人形,早已断了肠。在花轿中一路摇摇晃晃地进了门,被人牵进了房中,她便一直半昏半醒地坐在上。

  等会儿邵剑凌要是来了,她要怎么办?

  这个最最恐怖的问题,她决定不去想,便走一步算一步了!

  因此,当她听见门被打开,两个显然是女人的脚步声传来,她真是紧张到了极点…莫非是等会儿邵剑凌便要来了?

  着头,她极力盯着眼前可见极小的地方看,没想一双女人的脚站在她面前,轻轻地对她道:“沈姑娘,凌儿他今天不会进房来,你可以换下⾐服了。”说着上前帮她掀去盖头。

  听她这么说,沈婕悬了好半天的心才突然松懈。盖头一掀起,她便见到一位银发、笑容慈蔼的中年美妇站在自己面前,因她⾝后显然是一名女婢,微弯行了个礼,女婢便上前伺候她更⾐。

  沈婕感觉那美妇直盯着自己看,那眼神是既惊喜又感慨,且那美妇几次都似乎要跟自己说什么,但却強忍下来,她心中的疑问霎时升到最⾼点。

  难道她认识她吗?她实在不解。

  莲姑见眼前的姑娘简直便是柳慧兰再生,心中不由得感叹!难怪凌儿会答应与沈婕成亲,照她看来,

  这其中并不止是居寒笙的撮合便能让凌儿点头答应;看来凌儿真是对她有点动心吧,否则他哪里会理会居寒笙的提议?

  沈婕⾐服一换好,莲姑便迫不及待地道:“沈姑娘,让你这样委屈进门,还真是对不住你…”说着再指着她⾝旁的女婢道:“对了,舂梅以后便是伺候你的丫环,有事便找她或我…你也喊我莲姑便好了。”

  沈婕见那美妇眉宇间的贵气,料想她在山庄中的地位必定不低,随口叫了她—声“莲姨!”

  谁知莲姑却倏然滴下两行清泪。

  沈婕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呆望着她。

  莲姑边拭去泪,边对她道:“请你不要见怪…”说着拉过她的手,哽咽道:“我原以为你们只是长相肖似,谁知你的嗓音跟兰儿也有七、八分像…”

  她这么一说,让沈婕不由得一震。

  在出阁的前几天,她才由⽗⺟的口中知道柳慧兰惨死的事情;原也不知为何邵剑凌会中意自己,但如今她终于明⽩了。

  原来自己只是个替⾝!

  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有些戚戚然的感觉。

  莲姑显然是看出沈婕的不安,先是嘱咐舂梅去端来晚膳,然后拉着她坐了下来。

  “坐吧!婕儿,让莲姨跟你说一个故事吧…”

  在大雪纷飞的夜晚,莲姑开始对沈婕说起了昔⽇邵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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