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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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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快点滚出去!我不想和你说半句废话!”真希将枕头当武器狠狠地掷向探病的人,将他赶出她的视线范围。

  “拿枕头当武器,很脏耶!”风间雾捡起躺在地板上的无辜枕头,轻轻拍掉它沾染上的灰尘。

  “脏就脏嘛!至少不会被活活气死。”

  “那人是谁?”

  “学校的导师!那家伙很卑鄙没胆,明明知道我被大桃堇那伙人欺负,还叫我不要这么容易就退缩,早点养好伤回到学校,如果有人问起也绝对不能说出校园暴力的事实。他完全知道我的境况,可是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冷眼看待‮生学‬被围殴,只要被欺负的‮生学‬还有一口气在,他就无须太过心;只要别闹出人命,无论我怎么被打被踹,他都可以装作没看见…”

  说到最后,真希的语气哽咽了起来。师长处理校园暴力的怕事态度让她很气忿,气到全⾝都在发抖。

  “别想了,现在你只需要专心休息,好好养病。”风间雾捧住她苍⽩的两颊,轻声安慰。

  “如果我说只要你紧紧抱着我,我的病就会好得很快,你会愿意照做吗?”她抬起晶灿的双眸,望⼊他深邃的眼底。

  他畔掀起一抹微笑。“你忘了你伤的是肋骨,我如果真的紧紧抱住你,恐怕会被住院医师以伤害罪扫出医院咧!”

  不是不明⽩她对他的爱恋,只是她的感情如同呵在玻璃窗上的雾气,下一秒即刻轻易散去,往后她会明⽩在年轻的岁月里,她对他的感觉顶多只能算是少女的幼稚恋罢了。

  “我就是要你抱我!”她任地抓住他的⾐摆,坚决不放手。

  不想和她闹别扭,他轻轻张开两臂,给她一个保持距离的拥抱。

  “吻我!”她将脸微微仰起,眼睛自动闭上。咏美说过她很漂亮,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吃糖吧。”他在她的嘴里塞了一颗糖,然后礼貌地‮吻亲‬她満的额角。

  他起⾝推开门,朝她摆摆手。

  “我回店里去了,晚一点再来看你。”只留下一袋甜香四溢的五彩糖果。

  还有她收不回,直向他飞奔的一颗心。

  每年一巡的东京服装祭随着流行的脚步紧锣密鼓地展开,⽇本新锐设计师无不将此番盛会视为进军‮际国‬流行舞台的跳板,卯⾜全力发表独具个人魅力的品牌新装。

  深具未来感而受到东京年轻人拥护爱戴的前卫品牌…“20471120”素以打破传统、极具缤纷趣味的杂耍马戏盛宴方式发表新装。今年更不例外,以空旷的直升机机场为基地,动员著名现代芭蕾舞团与模特儿由直升机上降下穿着滚轴溜冰鞋出场狂飙舞姿,小丑踩着⾼跷、怪兽四处奔跑,观众与走秀的表演者融成一片,像一场喧闹万分的末世纪炫丽嘉年华会。

  “你是说他们邀请你担任发型设计?”

  真希一听见这个天大的消息,‮奋兴‬地挥洒手上的巧克力爆米花,在香织⾝边动地又蹦又跳,像一只上紧发条的玩具兔。

  香织抓下黏在她头发上的爆米花送进嘴里,啜一口苏打汽⽔,幽幽道:

  “这有什么好?这样一来我肯定更忙,更加没时间和悠朗在一起了,我不喜。”

  “这么的机会你不好好掌握多可惜,我想悠朗一定会支持你、体谅你的。”风间雾一面发言,一面清扫着真希洒了一地的爆米花屑。

  好不容易养好了病,马上就恢复百分百活力,整天黏着他,风间雾觉得自己似乎上辈子欠了真希什么债似的,拿她没办法。

  午休时间很短暂,香织竟然大老远跑到他们店里用餐,肯定有消息宣布,更何况她还约了夜遥。

  “很难说哟!说不定正好给他一个出轨外遇的大好借口,像什么他的女朋友喜上工作更胜于他,老是没有时间和他约会啦;或是她不和他上,他只好去找别人上,怪不得他啦;要不就是,好久没见面,感情自然就淡了…有的没的,一堆借口!”

  真希唱作俱佳表演分手五部曲,说得香织整张脸都难看得皱了起来。

  “你别闲着没事,胡说八道,搅天下太平!”风间雾轻斥真希。

  “我才没胡说八道咧!我亲眼看见了悠朗…”真希冲口而出的真相被风间雾一个大手掌覆盖住,完全塞回嘴里。

  “我怎样?”

  悠朗一出现就给香织一个吻,夜遥随后而来目睹这一幕,也只能轻轻皱眉将脸别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真希一瞧见夜遥,心底的那把火马上窜进眼里。她是风间雾钟情的女人,可是她不但抹煞他的一份真情,还超级无聇地‮引勾‬香织的男朋友,真是让真希不但恨她恨得牙庠庠,还忍不住唾弃她!

  本来夜遥怎么无聇,只要不犯到真希头上,她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偏偏夜遥让风间雾魂牵梦萦还毫不知情,这就让她百般看不下去,决心揭穿夜遥,让大家知道她的无辜‮纯清‬全都是假象。

  “放开我!”真希拉下风间雾多事的手。“香织,你听我说,夜遥和悠朗…”

  “他们上过了。”香织稀松平常吐露的一句话,惹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昅,现场一片死寂。

  “说起来,我会认识悠朗也是托夜遥你的福。”

  因为即将展开的服装秀,香织将有一段时间都要忙到天昏地暗,在此之前特地利用傍晚的空档,替夜遥设计一个新发式。

  虽然夜遥曾经婉转拒绝香织的好意,最后仍然拗不过香织,还是乖乖地到她的店里去报到。“怎么说?”

  “记得你头一次到‘BabyPeach’那天,你扔在字篓里悠朗的那张纸条吗?”

  “嗯,我看都没看就掉了。”

  “当时,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将它摸进口袋里,准备満⾜自己的好奇心,我真的很想会会那个让你破例‮夜一‬情的家伙。”

  香织的兴致、好奇心永远没有常理可言。对于她来说,为了満⾜好奇心而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值得的,或许在别人眼中的确有些‮狂疯‬。

  “你打电话约他出来?只为了想知道他的模样?”真不懂她的脑袋在想什么?

  “对呀!结果我一看见他,就明确知道我会爱上他,整夜我们谈天说地,可是內容我一个字都记不得,只思忖着他究竟打算何时吻我。”

  “你告诉过他,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他晓得我认识你,我告诉他的,而我由他热切的眼神里知道,他喜你,他爱你,虽然他一个字也没说,但是我就是清楚地感觉到他对你的爱意。”

  香织手上着锋利的剪刀,让夜遥不敢轻举妄动。“那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如果没有香织,她和悠朗的往也就无须如此提心吊胆、如此忐忑不安了。

  “男人受不了女人的温情攻势,我一点一滴渗⼊他,费尽心思不让他发觉我太爱他,不计较他给的爱少得可怜。”香织露出一个凄楚的笑容。

  “香织…”夜遥实在不晓得怎么安慰她,一想到自己和悠朗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夜遥就没脸面对香织。

  “也许我就快要失去他了,这个念头从我和他开始往就不曾断过,我像在走钢索,毫无把握,随时担心一失⾜便跌得粉碎…”

  她虽然伤心,手也没闲着,才一会儿光景,发式雏形就完成了。

  “我打算把头发削短,行吗?”夜遥咬着下,提出要求。她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她不能再让香织伤心了,她要把悠朗还给香织。

  悠朗喜她的长发,她便⼲脆将它剪去。

  香织的剪刀停在空中半晌,她微笑地‮头摇‬道:

  “还是长发适合你,我不能做出有违职业道德的事。”

  然后香织顺手将店里的音乐开到最大声,企图掩饰自己哽咽的声音。

  天知道她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说服自己,夜遥与悠朗之间除了那一ye情外,再没牵扯了。望见悠朗眼神流盼围绕着夜遥打转,明知他心系牵挂着夜遥,她也只能装傻,当作他一厢情愿罢了。

  因为她太爱他,所以能够刻意略过他眼中蔵着别人的倩影,更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她珍爱的人呀!怎么能让她去推敲猜测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越轨呢?

  香织甩甩头,自己将这番离谱荒唐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为了接下来即将全心投⼊的服装秀的发型工作,香织提议走一趟温泉之旅。

  “夜遥,你一定还没体验过⽇本的温泉泡汤吧?这个周末我们走一趟箱,让你实地见识一番,担保你一定会喜。”香织热情的邀约,让夜遥无从拒绝。

  “还是你和悠朗一起去就好,接下来你恐怕会忙得连见悠朗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不趁现在好好聚一聚,怎么行呢?我可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夜遥实在害怕看见香织和悠朗整天腻在一块儿的亲密模样。她怕自己会受不了。

  “你别瞎心,我既然开口找你,自然不可能让你寂寞落单喽!”香织勾勾手指,钦点风间雾当夜遥的护花使者。

  “香织,你别闹了,他还有工作要做,没空去什么温泉之旅…”夜遥连忙拍掉香织的手。不会吧?这女人还没放弃将她和风间雾配成一对的烂主意呀?

  “我有轮休,也不是没空。”风间雾意外地迸出一句话。

  “你不是还要找工吗?最好不要随便请假,小心被老板砍头。”悠朗急着出来劝退风间雾。两对出游绝非好主意,他希望风间雾不要来锳这浑⽔。

  “是呀!我看我还是不要去的好,你就和悠朗两个人吧!”

  夜遥望向悠朗,希望他带香织去的那间温泉旅馆不是上次他们投宿的那一家,她私心地想拥有属于她与他独一无二的珍贵回忆。

  “你不想去洗温泉吗?可是你从以前就直嚷嚷着回‮湾台‬之前至少要去一次,该不会…”香织的眼瞳一下子晶亮了起来:“你是不是和谁去过了?”

  香织动‮奋兴‬的语气,像发明了一个独绝的崭新发式。

  夜遥和悠朗的心脏在同一刻漏跳了一个节拍。香织的料事如神实在恐怖得吓人,他们想都没想到一道出游的秘密这么快就被掀掉底牌了,蔵都蔵不住。

  “没…我没去过。”夜遥还嘴笨地狡辩着。

  “没去过?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没去过,为什么对我的邀约一点都不心动,这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香织指着风间雾,问道:“你什么时候动作这么快?把夜遥拐去洗男女混合,还想瞒骗我!别假了,想不到你们进展得如此神速,学长,这下子,你总算可以洗去⾼中时‘痴情木头’的封号喽!”

  香织完全误会了!

  竟然以为她和风间雾一起去洗温泉,什么男女混浴嘛,本搞错对象了。

  夜遥一脸抱歉、不安地看着风间雾,她悄悄对他作了一个双手合十的请求动作,请求他勉为其难暂且充当她绯闻的男主角。

  风间雾了解地苦笑一下。

  “因为夜遥一直说想去,所以我就带她去了一趟,虽然不是你说的什么男女混浴,不过好歹也算是一趟不赖的旅行。”风间雾不是个擅于说谎的人,一扯起谎来马上辞穷。

  “怎么个不赖法?虽然没有一块儿泡汤,可是至少也有一起过夜吧?”香织兴致地追问。“香织,你这样问太失礼了,这是夜遥个人的隐私!”悠朗看不下去,出声轻斥。

  “人家只是好奇嘛!”香织咬着风间雾不放。

  夜遥难为情地看着风间雾脸上无奈的表情,好似在怪她将他无端拖下⽔,她和悠朗不可告人的幽会凭什么要他为她遮掩?

  夜遥心虚愧疚地绞紧十指,下一秒却忽然被一双強而有力的手臂捞进怀。她抬眼只见风间雾人的双吐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语: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他的手掌轻抚她芳香的发际。“这个答案,你満意了吗?”这句话他是对着香织说的。

  夜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直觉,直觉他第一句‮炸爆‬的话,本是冲着悠朗说的。真奇怪,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一阵拍手叫好,香织‮奋兴‬地大叫:

  “这世界又多了一对快乐的情侣了,加油吧!为提升逐年降低的出生率而努力夜夜狂吧!”“香织!”

  夜遥对于香织的口无遮拦一点办法也没有,同时更加心慌地发觉自己挣不开风间雾紧窒的拥抱;而悠朗眼底点燃的一簇怒火,正灼灼地‮烧焚‬着风间雾。

  “你一定不知道风间那个‘痴情木头’的外号是怎么来的吧?告诉你,这家伙以前暗恋我们班上一个像竹取鲍主一样脫俗‮纯清‬的女生,他接送她上下学、替她赶跑⾝边黏人的苍蝇、为她补习功课、大老远载她到东京看彩虹的演唱会,小心翼翼地守候呵护着她直到她毕业,结果最后的结局是他眼睁睁看着她投⼊别人的怀抱。”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她毕业的时候,你不是在东京吗?”风间雾一脸诧异。⾼二下学期校园里就寻不到香织的踪影,她却仍然对曾经发生的事了若指掌。

  “⾼三下学期她就发现自己‮孕怀‬了,毕业典礼一结束就直奔婚礼现场,她老公在东京念大学,她当然也就来东京了。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接近预产期了。‘大家都以为我肯定会和风间学长在一起了,我自己也曾经这样深深相信。’,当时她是抚着隆起的肚子平静地告诉我这句话。其实她很爱你,学长,她始终在等你开口,只是你一向是做的多、说的少,她怕这样下去永远等不到你一句真心话,只好接受别人说爱她。”

  多傻!只是一句放在心底的话,因为没有勇气出口,一对恋人就这样擦⾝而过,罔顾一片真心。

  可以感受得到香织的话在风间雾的心底起了很大、很強烈的变化,他却只是淡然地说道: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这就是他被称为木头的缘由吗?我倒觉得胆小表比较贴切。”悠朗的话中含刺。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所以现在我学乖了,我爱夜遥,我不会再将她让给任何人!”风间雾将夜遥搂得紧紧的。

  他们之间亲密得找不出一丝隙,夜遥紧张得本无法呼昅。

  当风间雾掷出这句‮炸爆‬的话语时,香织发誓她看见悠朗的眼底噴出熊熊的烈焰。老天,她错过了什么?

  “希望你这次能好好抓住她,别再让她由你指中溜走了。”香织笑着拍拍风间雾的肩膀,刻意忽略夜遥眼底的迟疑和慌张。

  终于,悠朗带着香织旅行去了。

  坐在电脑前,一整天下来荧幕还是一片空⽩,悠朗的脸孔在她脑海停摆,夜遥只得颓然地关上电脑,将脸埋进松软的棉花抱枕里。

  “真的很糟糕,我连他的味道都记得。”夜遥幽幽叹气道。

  他无须亲自踏进她的屋子,他就已经轻松地留下⾜迹。她搂着抱枕,却仿佛闻到他撒満光因子的古铜⾊膛的温暖气味。

  如果可以,她真想抱着这颗抱枕,哪里也不去,就一整天窝在这里呼昅感受他的体温与味道。

  “还有两天才能见面,时间长得简直不像话…”这才只是他与香织出游的第一天而已,她的思念就已经无法控制地‮滥泛‬成灾,真惨。

  天边的⽇轮一寸一寸地降下,⽩⾊的月亮站上逃讠,皎洁的月光让夜遥不噤回想起她与悠朗在温泉池中忘我拥吻的场面…

  “今天的月⾊好美,你看见了吗?”她用手掬⽔轻轻洒在露出⽔面的肩膀上,抬头欣赏天边的月亮。

  这个露天温泉是男女混浴,中间隔着一道雅致的竹篱,只隔眼不隔耳,她扬起声嚷嚷,他绝不会漏听一个字。

  “说实话,我比较想看皎洁月光洒在你动人的曲线上。”

  “这么大声,你不怕有别人听见?”

  “我巴不得所有的人都听见!夜遥,我爱你!你听见了吗?我、好、爱、你…”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再也不用顾忌会被别人发现他对夜遥难以掩饰的真心,悠朗动⾼喊爱意,昂扬的声音飘进树林里,恐怕会吓坏早眠的动物。

  “好丢脸哟,你小声一点啦。”说不定等一下就会蹦出一只黑眼圈的狸猫向她丢石头,‮议抗‬他们扰人清梦咧!

  “嘿,你那一边有人吗?”

  “只有我一个人,你想⼲嘛?”她知道每次悠朗用“嘿”当开头的时候,肯定心里打着坏主意。

  “没人最好,因为我要过去了!”他的话才说完,整个人便越过脆弱的竹篱,翻⾝纵跳进她⾝处的池里。

  “啊!”她尖叫,吃进好几口他起的⽔花。

  等她好不容易抹净脸上的⽔珠时,一睁开眼就看见他⾚裸的膛再度惹得她诧异大叫,害她腿一软,整个人就要沉⼊池底。

  “小心!”他健臂一捞,扶住她纤细的枝。这下子,他们面对面完全裸裎相见了。

  “你真来,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她抡起粉拳捶他结实的膛。真气人,他仍然不动如山与她这么靠近,不晓得是⽔温的关系还是怎么着,她觉得自己的⾝体在发烫,好热!

  “看到就看到,怕什么!”他的手沾着温热的泉⽔滑过她泛红的额角顺势落下往她纤细的颈子游走,拂过圆润的肩膀,到达她迭起的前。

  幸好这‮夜一‬十分宁静,只有圆月⾼挂在天上遥望他们如何沸腾了池⽔。

  …

  现在再回想,仍然让她双颊绯红,浑⾝发烫。

  夜遥甩甩头,拍拍自己脸庞企图打醒兀自沉溺的美梦,长长地叹一口气。

  出去散散心吧!

  吃顿饭能花掉多久时间?逛百货公司过了七点就被扫地出门,搭上山手线环绕东京都一圈,仍然无法转移她对他強烈的思念。

  “只要听听他的声音就好,一句话就満⾜了。”夜遥鼓起勇气按下一组号码,铃声每响一次,她的心也跟着颤抖一次。

  “喂?”

  不会吧?夜遥惊讶慌张地挂断电话。

  罢才接听他‮机手‬的人是香织!

  你这笨蛋!就这么忍不住!听他的声音又能怎样?他还得陪香织,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冲回来,你这自以为是的超级大傻瓜!币上电话,夜遥在心底痛骂自己、责怪自己。

  虽然早知道他是和香织一起去旅行,但实际听见他的‮机手‬出现香织的声音,这样的震撼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真的没料到只是想听他说一句话,竟然也是如此困难,简直是个遥不可及的奢求。

  已经天黑了…了不起,再撑个两天他就回来了。夜遥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顺道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罐啤酒,回到房里点起他带她去买的三盏地灯。

  “怎么搞的?”连灯都以罢工来欺负她!居然三盏灯同时故障,想出她眼眶中盈満的泪⽔吗?

  夜遥仿似有満腹委屈,一挥手将三盏灯一把扫落,横躺地板上!今晚的月光很黯淡,像她此刻的心情,不听话的泪⽔汩汩涌出,双手皆却仍然擦不⼲净。

  “要笑就笑好了!你一定会说这是‮引勾‬别人男朋友的活该报应吧?本不值得同情…”夜遥将脸埋在臂弯里,不让像枚银⽩微笑的上弦月看见她的哭相而得意过头。

  现在不管是什么,都不能阻止她脸上奔流的泪⽔。

  她的‮机手‬铃声却选在这个时刻响起。

  她可以假装不在家,但是她知道如果不接起这通电话,风间雾一定会持续打这支专线,直到确定她安然无事为止。

  “喂?”希望他不会注意到她浓浊的鼻音。

  “夜遥,你哭了?怎么了?”他就知道悠朗和香织一起出游肯定会令她十分难受,只是没料到她连第一个夜晚都捱不过。

  “我的灯…全坏了。”她不但恐惧孤单,而且还很怕黑。

  “你是为了这个而哭的吗?”恐怕这个理由只是其次。

  “你说呢?”他太清楚她了,她用不着抢着承认。

  “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别哭了,想想那只黑脸羊,想着它止住你的眼泪,我马上就到你那里去。”风间雾安抚着她。

  透过话筒,她听见他匆忙奔出大门发动机车引擎的声音;原来,他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打算过来找她了。

  夜遥切断了通话。她不要他来打她的伤心情绪,就让她一个人吧!

  可是,她却没有拒绝他即将的到来。

  就算风间雾来了又能怎样呢?她的伤心只能由悠朗来化解‮慰抚‬,十个风间雾也抵不了一个悠朗;而悠朗此刻正在另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边呀!

  真傻!怎么会让自己陷⼊这场困局的?怎么以为自己有本事挣脫?谁对爱情有十成十的把握了?“夜遥?你在吗?”风间雾的敲门声阻断了夜遥继续往悲伤的角落沉沦。

  她给他开了门,満室阒黑,对比外头招牌上闪亮的霓虹。

  只见他怀里抱着一袋大大的牛⽪纸袋,手上的摩托车钥匙来不及收⼊口袋,人却已经迫不及待奔上楼来,他来得好快,她的眼泪不及风⼲。

  “临时只找得到这盏灯,虽然季节不对,但请你将就一下。”风间雾拿出牛⽪纸袋里的东西,接上揷座,瞬间点亮缤纷⾊彩。

  夜遥看得眼都花!不会吧?他带来的灯竟然是耶诞灯饰,五彩闪烁,好不热闹。

  “大半夜的,你去哪里找这东西?”她仿佛听见耳畔响起圣诞铃声乐曲。

  “从我们店里污来的,本来买着预备圣诞节拿出来布置,我急着赶过来便先擅自拿来借用了。怕店长发现,藤村那家伙还替我作掩护,结果在慌之下他还被仓库里那株超大圣诞树庒住呢!”

  风间雾双手合十替可怜的藤村祈福,因为他实在没时间拉他出来,只好祈求店长早一点发觉仓库有异状,才能及时将他给‮子套‬来。

  “仲夏夜里的圣诞节,好美。”夜遥忍不住发出叹息。好奇妙的感觉,在这微凉的夏夜里竟闪耀着耶诞雀跃狂放的气氛。

  “就当我们过的是南半球的耶诞节,圣诞老人穿短袖,麋鹿因为天气太热而罢工,雪橇也派不上用场…。

  他的幽默成功地让夜遥脸上漫开笑容。

  “你老是想逗我发笑,不怕我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容易精神错?”

  她嘴上虽然埋怨,却好心情地开始将那串闪亮夺目的五彩小灯泡吊上窗格与沿,积极布置享受愉的气氛。

  “也许你若精神错也不错…”

  “咦?”“这样你才有可能会爱上我。”

  夜遥不及反应,诧异的话语连同他的叹息都被他情不自噤落下的轻轻刷去。

  “其实,我可以一个人逛街的…”夜遥的指尖抚过一排陈设精致的鞋柜。

  “试试看这一双,适合你的。”悠朗从柜上摘下一双粉⾊娃娃鞋,鞋跟不⾼,恰好配走路随时都有跌倒之虞的糊夜遥。

  “你应该多留一点时间陪陪香织。”她转⾝坐下来试鞋。

  “她不喜人家在她工作的时候去烦她,不然她会狠狠地开炮,这一点你也知道;况且,我真的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

  香织自箱旅行回来之后,便马上投⼊服装秀的工作,这样一来,悠朗与夜遥就更加有⾜够的时间相处了。只是夜遥似乎并未因此而开心,她皱眉叹息的频率比他们最初往时的次数还频繁。

  他托起她的裸⾜,像捧着一枚雕工细致的⽟如意,小心轻柔地将它放进她的鞋里。

  抬眼发觉她微微皱眉的神情,他困惑地问道:

  “怎么了?”

  直觉告诉他,在他与香织一道出游的那几天里,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否则她不会这副郁郁寡的表情。

  好奇怪,若是从前悠朗这样毫无怨言陪着她一整天,还对她说出这么体贴的话,她肯定会快乐得忘了天地,可是她现在听见他这样说,却只感觉心底浮上浅浅的泛开的酸楚。

  她并不幸福,她只是他的次等情人。

  相偕走在大街上,接收到许多不知內情的路人投而来的欣羡目光。

  也许单从外表看来,他们的确是十分登对的吧。

  然而只有悠朗清楚地感觉到,包裹在他温厚掌心中她逐渐冰冷的五指,却像⾎被菗空一样,开始微微颤抖。

  “时间正好,我们到Club跳舞吧。”发觉她的颤抖,他将手握得更紧了。

  她却擅自菗离掌握,蹲在路旁的地摊前,面对眼前五颜六⾊、样式新颖的荧光首饰,只是兴致缺缺地以手指拨弄着,看不出有任何消费的念头。

  “多少钱?”悠朗拣了一条心型坠饰项链和手环,掏出几张钞票付钱。

  “戴着去跳舞,现在正流行。”悠朗径自拨开她颈侧的发丝,为她戴上项链。

  他微笑‮吻亲‬她的角,拉着她去跳舞。她像一个失魂的洋娃娃,任他‮布摆‬,连一句话都懒得吐露。

  “荧光舞池!炫毙了!”悠朗一到Club就像快晒⼲的鱼重回大海一样,纵⾝跃⼊満载人群的舞池,恣意狂放地摇摆⾝躯。

  这一阵子,东京的舞池又窜出新鲜玩意,一群舞浑⾝上下缀満荧光饰物,在暗黑的舞池里舞动⾝躯轻易地制造出流动的炫丽光影,更加丰富了舞曲奔放的节奏,像一只只五彩萤光热带鱼,恣意在深海里穿梭来去。

  悠朗一疯起来,是世界无敌的。夜遥不打算加⼊他的行列,只是站在不醒目的角落捧一杯酒,浅浅啜饮。

  这么闹的地方,连聊天都很难,像她这样没有韵律细胞的家伙,来这里很少不喝得稀巴烂醉的,因为无人对谈只能把酒猛灌;这地方对她来说,比图书馆还无聊。

  “一个人喝闷酒是很容易醉的!”

  这声音…

  风间雾抢下她手里的酒杯,送到边。夜遥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这家伙难道不能遮住他那两片该死感的嘴吗?

  他前天才吻过她呀!不会那么快就忘得精光吧?

  “一面喝酒一面吐露心事,才是聪明的做法,将酒气呼出来,才不会醉得快。”

  “你这只七爪章鱼怎么会现⾝舞池呢?”她嘲笑他差劲的舞技。

  “那你这不胜酒力的糖罐子又怎会在这里喝闷酒呢?”他们的店就在楼上,他由窗口不经意瞥见她的⾝影,忍不住想见她的动,便不顾藤村的阻劝,匆匆奔下楼来。

  “我不是糖罐子!”

  “是吗?那为何我在你的畔吻到甜腻的香气呢?”他露出一个人的笑容。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夜遥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你醉了。”

  平时的风间雾给她的感觉总是温柔亲切、可靠得像个兄长,而不是现在眼前这副魅力横流、热力‮滥泛‬的偷心恶男模样。

  “凭什么判断我醉了?难道我只能无害地听你倾诉心事,却不能向你坦承我有想抱你的望?我只能是你的哥哥,却没可能成为你的爱人?为什么?”他呛叫,他的话让自己无可避免地更受伤。

  “你不明⽩自己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说你爱我?你知道吗?你这样会把一切都打的呀!”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光是悠朗就⾜够她心烦了,为什么风间雾也不再体谅她,还来参一脚凑热闹呢?

  “我们不是在演戏,爱情更不可能照着你预期的脚本来走,你当然可以选择要或不要,但是你不能告诉我你不愿相信事情超出你的掌握,然后任地要求我NG重来,假装我不曾爱过你!醒醒吧,我是真的爱上了你,无法收回我对你的真心了!”

  夜遥避视他灼灼人的‮热炽‬目光,低下头去,瞥见悠朗系在她手腕的荧光手链在黑暗中灿然发亮。

  好讽刺呀!悠朗对她的爱,只能在暗的角落里闪闪发亮;若是将它摊在光底下,竟只是一团苍⽩浑浊的廉价塑胶。

  这番体悟,惹得她幽幽落泪。她咬着,忍着不哭出声音,但在这个嘈杂的纷舞池之中,即使她纵情悲伤、号啕大哭,恐怕也不会有人发觉吧!连悠朗也不可能发现她冲天的难过情绪。

  风间雾伸手抹去她的泪⽔,却被她一手拨开。夜遥埋怨地凝着他许久,终于受不了这场仿佛无止境的煎熬,她随手摔碎酒杯,仓皇地逃出喧闹的Club。

  她是个寡情的落难天使,只想好好爱一个人,却将世界搞得五裂四分。

  她本没有爱人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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