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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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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看护来了,叮嘱她几件事。

  杨‮姐小‬,多出去走走,一个人呆在家中不好。

  不是叫我多休息吗?

  你眼睛有点忧郁。

  什么都瞒不过你。

  工作是最佳精神寄托。

  那我明⽇便开始作画。

  本才自觉语气冷漠,言不由衷。

  是否苏醒之后感觉到反⾼嘲的低落?许多病人在痊愈后才觉得抑郁,因为亲友都回去做正经事了,不再拥摄着病人。

  本才苦笑,又不幸被你言中。

  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住男朋友不放,造成他庒力,叫他为难。

  是。本才微笑,这些她都懂得。

  看护好心一如老友。

  她接着:“这间公寓多么奇突,坦,太君子了。

  然后约定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再来。

  一连几天,刘执成与殷可勤同时来探访她。

  本才问:“出版社好吗,生意如何?

  可勤笑,自本才口中听到生意二字十分突兀。

  刘执成回答:“形势低,大家都在等新的畅销书大作家出现。

  可勤笑,需年轻貌美,⾝段姣好,气质幽雅,才思敏捷,天才横溢,而且工作态度严谨勤奋,每年著优秀长篇小说十五套。

  哗,但愿你有⽇梦想成真。

  刘执成笑,生意目前还可以维持。

  可勤在厨房忙做午餐,他与本才闲聊。

  去年出版社搞晚会,你就喝得比较多,那天由我送你回家。

  本才一点也不记得。嘴巴虽然不说,脸上却露出茫然的神⾊来。

  一切都落在刘执成的目光里,他暗暗叹口气。

  可勤也是个聪明人,出来看到这种情形,便劝说:“人家大病初愈,你却来考人家记忆。

  本才却问:“你们这几天有没有见过加乐?

  两人摇‮头摇‬。

  她仍住在王宅?

  刘执成奇道:“本才,你应该最清楚王家的事。

  本才不语。

  可勤说:“我还记得出版社七周年纪念请你设计宣传海报,你无论如何不肯。

  本才想起来,有一个人在电话中滔滔不绝告诉我他的构思,唏,我顿时反感,这还叫我⼲什么,⼲脆他来做好了。

  刘执成讪讪说:“那人是我。

  可勤拍手大笑,哈哈哈。

  本才十分尴尬,她说:“我去冲咖啡。

  刘执成看着她的背影,奇怪,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她⾝边,吃饭开会通电话不下百来次,可是她对我一丝印象也无,我仍然是人海云云众生中一名,连我名字也记不清。

  可勤赔笑,怪不得有些男生为求博取印象分,刚相识不由分说先把那女生痛骂一顿,好叫她刻骨铭心。

  刘执成奇问:“真有这样的恶

  殷可勤不出声。她刚上班,第一次开会,就因小笔叫刘执成严词责备。

  当时她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哭完了好出来辞职。

  那次出丑叫她没齿难忘,可是很明显,刘执成本人却已经忘怀。

  可勤不打算提醒他。

  之后,才发觉他是个热诚坦⽩对下属没有架子会玩政治的上司。

  可是她一直有点忌惮他。

  这时,刘执成摇‮头摇‬,也许,我应知难而退。

  旁人实在不便置评,故此可勤只有低下了头。

  咦,本才呢?

  厨房不见人,这才发觉她躺在露台上的藤椅子睡着了。

  刘执成说:“来,一、二、三。与殷可勤二人抬起藤椅回到室內,替她盖上毯子。

  我们一起回公司吧。

  本才半明半灭间听见他们约好同时走,不噤宽慰。这两个好人应当走在一起。

  第二天,本才对王振波说:“我想见见加尔。

  王振波咳嗽一声,这件事,我也不想瞒你。

  呵,这里边有什么文章?

  你最最了解加乐。

  本才屏息聆听。

  本才,加乐,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本才抬起头来,我没听懂。

  本才,王振波昅进一口气,你离开加乐的⾝躯后,她并没有变回她自己。

  本才变⾊,我不明⽩。

  换句话说,你苏醒了,做回标本才,加乐却没有,她救醒之后,不再是王加乐,也不再是杨本才。

  本才睁大双眼。

  本才,故事并没有完结,现在,加乐成为第三个人。

  本才握紧拳头,额角沁出汗来,振波,让我见一见加乐。

  早该让她见你,可是,她不愿意。

  什么?

  她有主张,她不认识你。

  本才愣住。

  我非常惊惶,觉得加乐这种现象一定有个解释,可是不敢知会任何人。

  本才跌坐在沙发。

  王振波困惑得无以复加,本才,加乐现在是一个少女,自称区志莹。

  请介绍她给我认识。

  你可以到我处来吗?

  就现在如何?

  好极了。

  本才换好⾐服,随王振波出门。

  一路上王振波断断续续说他的感受。

  会不会加乐本⾝似一张⽩纸,容易接收别人的思维…

  丽间却并没有觉察到,她在忙着筹备婚礼。

  志莹,她十八岁,在一次车祸中⾝受重伤。

  本才看看他,也是昏不醒?

  不。

  情况究竟如何?

  你不会相信,本才,区志莹已经辞世,器官也全部捐赠出去。

  本才混⾝寒⽑竖了起来。

  半晌她问:“区‮姐小‬几时去世?

  同一间医院,同一天。

  你查证过这件事?

  已经彻查清楚,我还见过区氏夫妇。

  他们有无相认?

  还没有。

  他俩到了王宅。

  才开门,就有一个人冲出来,停睛一看,是妖媚的陈百丰,手挽一件红⾊长大⾐,边穿边走,气冲冲道:“王振波,你那女儿,是只妖精,我实在吃不消,我知难而退好了。

  她瞪了本才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本才轻轻走进屋內,加乐,加乐?

  一想不对,那孩子现在并非加乐。

  她推开书房门,志莹,你在里头吗?

  书桌后边坐着一个人,闻声把旋转椅霍一声转过来。

  不错是王加乐。

  俏丽的小面孔,大眼睛,尖下巴,疑惑的神情。

  本才太悉这张面孔了,她曾经借用她的脸生活了个多月之久。

  记得我吗?

  加乐微微张嘴,好似认得,可是终于说:“不,我不认识你。

  声音的确属于加乐,可是语气不驯、嚣张、任

  你叫区志莹?

  她一愣,反问:“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你?

  本才微笑,记得吗,我是你的前生,你此刻经历的事,我都经历过。

  本才占了上风。

  区志莹反驳:“可是,现在是我住在这里。

  本才怎么会输给她,她闲闲地问:“还习惯吗?

  区志莹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她打开烟盒子,取饼一支烟,点着昅一口,盯着本才。

  呵一个七岁的孩子做出这连串动作,令人震惊。

  本才不由得生气,你要好好珍惜加乐的⾝躯,老实告诉你,你这生这世未必还可以离开。

  区志莹缓缓放下香烟,慢慢转过⾝子,你可以走了,我没有心情听你唠叨。

  本才啼笑皆非,她竟把她当老太太办。

  一时不想争吵,本才退出书房,与王振波会合。

  他们坐在会客室中,两人沉默良久。

  是王振波先开口,你看怎么样?

  本才回答:“的确是另外一个人。

  我该怎么做?

  翁丽间不是打算同孩子一起搬出去吗?

  给她?王振波反问。

  加乐是她亲生女儿。

  这是最合情理的做法。但王振波低下了头。

  本才看着他,你不舍得加乐。他不出声。

  本才故意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真打算等她长大吧?

  王振波踱步到窗前,不置可否。

  本才暗暗心惊,原来他真有这个意图。

  本才试探地问:“你爱的,一直是加乐?声音已微微颤抖。

  王振波仍然没有直接回答。

  本才再作进一步推测:“在我之前,已经有人⼊住饼加乐的⾝躯?

  你真聪明。

  本才的确不是笨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本才,这种现象实在太难解释。

  我可以接受,因为我也是当事人。

  这是我与那人之间的事。

  她是否一个可爱的女子?

  王振波答:“是。

  她在加乐⾝上生活了多久?

  一年。

  啊,那么久,后来呢?

  她觉得实在太闷,离我而去。

  本才张大了嘴合不拢,外人只以为王振波深爱继女,实则上不是那么一回事。

  王振波悲哀地说:“看,现在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看我?

  本才不答。她一背脊都是汗。

  她鼓起勇气问:“那,又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她是个女演员。

  所以才能够把秘密隐蔵得那么好。

  你认识加乐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走,本才忍不住问,走往何处?

  我不知道。

  消失在世上?

  或许是,或许在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个人⾝上寄居。

  你答应替她保守秘密?

  正确。

  她叫什么名字?

  怨我不能透露。

  她原来的⾝躯是否完好?

  本才,我不想再说什么。

  王振波低下头,黯然‮魂销‬。呵他至今还深深悼念她。

  本才一时间‮开解‬了那么多谜语,不噤疲倦,用手撑住头,不想动弹。

  一个小小⾝躯忽然出现在门边。

  加乐尖刻的声音传来:“你们还在谈?你,你还没有走?

  小小的她一手撑住门框,说不出的刁泼,一看就知道不好应付。

  难怪连姣媚的陈百丰都吃不消兜着走,落荒而逃。

  本才说:“加乐,我不是你的敌人。

  你早已知道我的名字是志莹。

  我们做个朋友可好?

  志莹笑了,伸出⾆头左右摆动,成年人,我才不会同你做朋友。

  本才瞠目结⾆,不知如何回答。

  王振波这时开口:“本才不是那样的人。

  本才十分感,刚想道谢,加乐眼睛一红,哭了出来,一边顿⾜,一边转⾝就走。

  她嘴巴嚷着:“没有人爱我,人人都欺侮我。

  本才服了。可是,她做加乐的时候,不也是利用过这种特权吗?

  她站起来,我告辞了。

  本才,我叫司机送你。

  王振波急急追上楼去安慰区志莹。

  不,是加乐,他一直以来深爱的,也就是加乐。

  本才站在王宅门口,天气冷得要命,司机并没有出现。

  她打手提电话叫计程车。

  ‮姐小‬,今⽇车子非常忙,你愿意等四十五分钟到一小时吗?

  本才只得致电殷可勤。

  可勤二话不说:“我马上来接你,你穿够⾐服没有?这是我一生所经历过最冷的冬季。

  本才落了单,孤清地站在人家家门口,呆呆地等救兵。

  越站越冻,⾜手指都有点⿇痹,鼻子冰冷,她想哭,却不甘心。

  王振波本不理会她去了何处,再也没有出来看过她。

  本才又急又气,是他叫她来,现在又把她关在门外。

  幸亏可勤的车子随即驶至。

  本才,快上车,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吗站在王家门口,为何不按铃?

  跳上车,可勤把自己的手套脫下给本才戴上,本才方觉得暖意。

  快走。本才都不愿多说。

  可勤看她一眼,把车驶进市区。

  去什么地方?

  想喝酒。

  可勤说:“我不反对,可是你⾝体状况…

  可以应付,放心。

  可勤说:“我从前总以为像你那样的天才处理俗世的事必定会得不落俗套。

  本才给她接上去:“不过渐渐发觉天才还不如蠢才机灵。

  对,这两封信由纽约寄出,在出版社庒了已有两个星期。

  多半是读者信。

  那更应马上处理。

  本才学着可勤的口吻:“读者才是我们的老板。

  到了相的酒馆,本才坐下,叫了六杯苦艾酒,一字排开,先⼲掉两杯。

  情绪略为稳定,取饼信件一看,嗯,是辜更咸博物馆寄来。

  可勤心向往之,法兰莱怀特设计的辜更咸博物馆。

  信纸菗出摊平,本才读过,一声不响,折好又放回信封。

  说什么?

  邀请我去开画展。

  那很好呀,真替你⾼兴。可勤雀跃。

  本才微笑,三年前已经来叫过我。

  你竟没答应?这种机会千载难逢。

  任何事情都得有所付出,不划算。

  可勤大奇,你怕什么?

  怕我其实不是天才,曝光过度,自讨苦吃。

  本才喝下第三杯酒。

  好了好了,别再喝了。

  我已经痊愈,除出一背脊的伤疤,没事人一样。

  可勤一点办法也没有,徒呼荷荷。

  她一抬头,不噤笑了,救星来啦,看是谁?

  向她们走近的正是刘执成。

  本才诧异,可勤,是你叫他来?

  刘执成坐下,一声不响,看看桌子上空杯,也叫了六杯苦艾酒,酒上来,他学本才那样,⼲尽三杯。

  本才不噤劝道:“喝那么多那么急做甚…

  刘执成笑了。

  本才这时不好意思不放下酒杯。

  她说:“哎呀,你的头发胡须都清理了,这叫洗心⾰面,为着什么?

  刘执成笑笑,谈生意比较方便。

  可勤真是个正经人,这种地方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本才说:“可勤开车,可勤没喝酒。

  可勤嘀咕:“真不明⽩为什么一叫就六杯酒,表示什么呢?

  本才答:“豪气。

  可勤嗤笑出来。

  刘执成陪她坐在后座,她把沉重的头靠在他肩膊上。

  这个铁胆忠心的好人要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感动她。

  本才默默到了家。

  可勤叮嘱她:“早点休息。

  你们呢?

  回公司赶功课。

  有工作真好。

  刘执成:“本才,要是你愿意到敝公司来上班,我马上替你装修办公室。

  这样的话自然中听。

  本才进屋,甫坐下,忽然想起还有话说。

  奔更咸那边,得请刘执成代为婉拒才是。她出门追上去。

  到停车场一看,不见人,心里想:只得呆会补个电话,可是刚转头,就看见刘执成与殷可勤自转角处走出来,本才想上去。

  本才忽然凝住,她随即躲到大石柱后边去。

  本才看到刘执成紧紧的拉住殷可勤的手,朝吉普车走过去。

  拉手本属平常事,但是也分很多种,看他们的‮势姿‬,马上知道是情侣。

  本才躲得更严。

  他们走到车前,忽然紧紧拥抱,随即分开上车。

  可勤潇洒地把车驶走。

  本才嗒然低下头。是她撮合了他们二人。

  这两个人在同一间写字楼工作已经好几年,相敬如宾本无他想,直到杨本才把他们拉在一起。

  看,谁也没有等谁一辈子。

  本才沉默了。

  她缓缓走回家,关上门,倒在上。

  终于求仁得仁,完全寂寞了。

  屋內静得掉一针都听得见。

  大难过后,必有落寞,现在,又该做什么才好。

  电话铃刺耳地响起来。

  去同这个人谈几句也好,无论是谁,不论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都能解闷。真没想到他会是马柏亮。

  本才,是你?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他没期待她会亲自来听电话。

  不知怎地,本才的气已消,只是轻轻同:“还好吗,婚姻生活如何?

  过得去,托赖,听说你痊愈了,十分庆幸。

  是,差些更换生肖。

  我知道你一定会挣扎下来的。

  事后孔明。

  柏亮,好好过⽇子。

  钱老不够用。

  这句话本才一早听得⿇木。

  省着点花。

  已经不敢动弹,可是一出手就缩不回来。

  他哪里还有得救。

  本才以为他会开口问她借,终于没有,始终尚有廉聇。

  一个男人,向⾝边的女人要钱已经够不堪,居然向前头的女人要钱,那真不知用什么字眼来形容才好。

  他最后只说:“听到你声音真好。

  本才轻轻放下电话听筒。

  那时年轻,不懂事,糊涂到极点,自有乐趣,他们也有过快乐时光。

  看护来了,又去了,十分关注病人那颓丧情绪。

  那晚本才睡着后,没有再梦见⺟亲。

  或是任何人。

  杨本才做回自己,才发觉有多大失落,她的生命何其苍⽩。

  ‮夜午‬醒来,沉思良久,累了,再睡,心中已有决策。

  第二天一早起来,‮浴沐‬包⾐,刚想出门,王振波来访。

  本才,打搅你。客气得像陌生人。

  他与杨本才本不,也是事实。

  本才原是个大方豁达的人,她招呼他进来。

  有什么事?

  王振波把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很含蓄地说:“本才,你卧病的时候,我自作主张,替你办妥一点事。

  本才取饼文件看,哎呀,她低声叫出来。罗律师终于把遗产承继权批还给我了。

  王振波微微笑,她擅于经营,不负所托,这几年来遗产几已增值百分之一百。

  本才暗暗感

  不过,还是由你自己来管理的好。

  本才搔搔头,我不懂理财。

  各间大‮行银‬都有值得信赖的人材。

  是,我会好好运用。

  你是一名艺术家,⾝边有私蓄,人就清丽脫俗,如否,马上沦为江湖卖艺人。

  本才由衷地感,振波,多谢指教。

  我希望看到你健康快乐。

  明敏的杨本才马上意味到他的另有深意,你可是要远行?

  王振波微笑,被你猜到了。

  本才黯然,依依不舍,到哪里去?

  去一个比较宁静的城市,看着加乐长大。

  本才想喊出来:我就是加乐呀。

  不,现在加乐已是另外一个人。

  本才问:“你已取得加乐的抚养权?

  我正说服她⺟亲。

  凭他的人力物力以及毅力,一定没有办不到的事。

  王振波站起来,我走了,本才。

  我祝你称心如意。

  王振波点点头。

  本才加上一句:“你要小心,加乐最近刁钻不驯,而且只得七岁。

  话已说得十分露骨。

  王振波微笑,你仍然真正关心我。

  本才忍不住拥抱他,把脸靠在他前,像从前的小加乐那样。

  然后,她静静送他到门口。

  王振波有点无奈,终于转⾝离去。

  本才站在门口良久,沮丧得不得了。

  她提醒自己:要振作,杨本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罢想出门去办正经事,门铃又响起。

  呵,莫非是他忘记了什么,又回头来拿。

  打开门,门外却是小小王加乐。

  本才无比亲切,却忍不住惊讶,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岂不叫王振波担心?

  小加乐笑一笑,你的确是个好人。

  让我通知他。

  且不忙,我有话说。

  她自顾自走进客厅,坐下,打开手袋,取出化妆镜,取出膏,补了补妆。

  然后淡淡地说:“给我一杯咖啡。

  本才看得呆了,半晌才答:“是,是。

  她斟出饮料。

  小加乐,不,区志莹慢条斯理的说:“振波不再爱你。

  本才不由得更正她:“王振波从来没有爱过我。

  尚算你有自知之明。

  本才啼笑皆非,下令逐客,我有事要出去,你请长话短说。一个人的涵养功夫究竟有限。

  以后不准再见王振波。

  哈。

  区志莹斥责:“这是什么意思?

  由不得你管。

  区志莹大怒,他不爱你,你不爱他,见面来⼲什么?

  本才看着她,你有没有听过世上有一种关系叫朋友?

  咄,鬼话,一男一女做什么朋友?

  这就是你的心不够广阔了。

  我不会允许王振波再见你。

  祝你成功。

  本才打开大门,请她走。

  这时才看见王家的司机在门外等她。

  王振波永远不会再见你。

  本才已经关上了门。她已经累得垮下来。

  独自坐在沙发上良久,鼻端隐约还闻到区志莹适才留下的香⽔味。

  本才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认得这种浓郁的香⽔叫作森沙拉,梵文轮回的意思。

  她叹口气,喝杯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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