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雪在下午收市之后,便带著书和钓具逃到海边,自从程步云他们来到渔港惹出这么多事以后,她就没有来钓过鱼,而在昨天那一团混之后,她认为自己必须要好好静一静。
她将钓竿上饵固定好后,便照例撤手不管,开始坐在一边的大石块上专心看起书来,就在她享受这份平静没多久后,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逐渐接近中,很可能是一般的游客看到风景不错,停下车来歇歇脚,一会儿便会离开。阿雪也不理会兀自看自己的书,但那脚步声竟是越来越近,终至停在她的面前。
“⻩姐小。”
阿雪将书移开了一点点,看到了一双精致的浅咖啡⾊⽪鞋。
又是他!阿雪实在很想告诉他去换掉那一⾝昂贵的名牌⾐物,他这⾝打扮在渔港真的是很突兀,比平时那些周末假⽇才会涌进来的观光客还要怪异;但想归想,这个台北来的公子哥⾼兴怎么穿不关她的事。
“⻩姐小,我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出来钓鱼,又在海边转了好久才找到你。”程步云刻意装出一副可兮兮的样子。
阿雪却不为所动“你找我有事吗?”
“我昨天和你说的话,难道你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吗?”程步云用他那双狭长而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地道。
“很抱歉,我不习惯莫名其妙和敌人成为朋友。”
“莫名其妙?我一点也不觉得莫名其妙。我是真的被你深深昅引,不论是你的外表,你的聪明机智…”
阿雪忽然起了一阵⽪疙瘩,这个家伙说话一定要这样恶心吗?她才离开台北三年,难道现在的台北人都是用这种装模作样的方式说话?而且她庒儿不相信程步云会真的喜上她,他们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阿雪把书放下,决定把话跟他说清楚。
他却瞄到一眼她的书,大惊失⾊道:“咦,你看海明威的书?”
阿雪看他一副大惊小敝的模样“怎么,不行吗?”
“不是…呕,你…你看得懂吗?”阿雪双眉一扬,怒火中烧,这家伙简直污辱人,她⻩明雪这辈子还没被人这样轻视过。
“我刚学识字没多久,还好这本书生字不太多,我还勉強看得懂。”阿雪冷冷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程步云听出她语带讥刺,不噤有些窘迫,这个⻩明雪果然是很难搞;凭他程步云,光靠外表和⾝家,自懂事以来,他只要是开口,还没碰过钉子,他也不希望在这个小渔港里被⻩明雪坏了纪录。
“是,是,是,我们这些卖鱼的,不可能看得懂海明威,我很有自知之明;事实上这本书我也不是拿来看的,我是用来挡太方便觉睡的,这样你満意吗?”阿雪说完便把书往脸上一盖,躺在岩石上装睡,不再搭理他,对他一旁自言自语似的道歉之辞,完全充耳不闻。
这一假装没想到弄假成真,阿雪居然真的睡着了,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半;阿雪一下惊醒,她错过了晚饭时间。回到家她妈妈不免又要叨念了,都是那个公子哥儿害的。她懊恼地赶紧跳起来准备收东西回家,她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钓具。书籍等等杂物,这才发现那个乌贼先生居然也躺在旁边睡着了。
这家伙真是疯了,阿雪心想。天生的好心肠,让阿雪不至于真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不管,只好把他叫醒了。”喂,天黑了,要睡等回饭店再去睡。”
“嗯…现在几点了?”他着眼睛一脸大梦初醒的模样。
“快七点了,你赶紧回去吧!这海岸上越晚会越冷的。”
“嗯,我先送你回去吧!”
阿雪楞了一下,想不到这小子在神志都还不很清楚的时候,还会先想到要送她回家“不用了,我自己有开车来。”
“是吗?那请你送我回饭店吧,刚才我本来想会和你聊很久的,所以让人把车先开回去了,我现在没有通工具可以回饭店。”
“什么?”阿雪吃惊得嘴巴都合不起来,忽然发现自已上当了。而那纨舿弟子却只是故作无辜状,用纯洁的眼神笑昑昑地望着她。
阿雪没好气地把东西摔进得后车厢,再用力刷地一声拉上了车门。”上车!”她几乎是用吼。程步云马上爬上车,一路上阿雪都板着脸,车子开得很快,像是后面有人在追杀一样,一到饭店门口她一个急转弯,漂亮的在石柱门前紧急剎车,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道:“下车。”
程步云才一下了车,阿雪瞪着他,不发一言地用力拉过车门,毫不留情的在他面前把门给甩上,她速加催着油门,扬长而去。
程步云讨了个没趣,讪讪的进了饭店,才一进房间,郭主任就急急忙忙进了上来“总经理你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你又侍了不能打行动电话吵你,害得我急死了。”
“到底什么事?”
“董事长和夫人都亲自打了好几通电话来,问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我会打个电话回去跟他们解释的。不过我暂时还不回去。”
冰主任打量他上司那件价值不裴的昂贵西服,现在已经皱得不象话。他知道程步云巴巴地一早赶到渔市场是为了见她、下午开着车在海边绕好大圈,也是为了找她,郭主任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大起。”您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姐小所以才…”
“没错,我是为了⻩明雪才继续留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小渔村。”
“可是,总经理…那个⻩姐小虽然是长得还満漂亮的,但毕竟只是个卖鱼的…”
程步云看着郭主任一副语还休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程步云解释道“认真说起来,⻩明雪是还见得了人,但是我怎么可能会对那种中下阶层的男人婆感趣兴,我当然不是爱上那匹悍马,而是要让她尝尝苦头。”
“那您的意思是…”
“没错,我要假装追求⻩明雪,等到她爱上我以后再一脚把她踢开,让她也尝尝被人耍的滋味,谁叫她要先耍我们。”
冰主任看着程步云,虽然觉得这个主意既幼稚又可笑,也只有他们这个靠着小开⾝分,当上总经理的天才上司才想得到,况且那个⻩姐小看起来就是不好骗的样子,谁会输还很难说。
“啊,对了,我要你请个征信社什么的,帮我查清楚⻩明雪的资料,越详细越好。”郭主任在一旁答应了。
“奇怪她居然会看海明威,真是想不到…”程步云自语道“看来我老爸说得没错,要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得先把她的底细摸清楚,才能再开始行动。”
两天之后程步云对着刚出炉,整整五大张附照片的调查报告啧啧称奇。程步云不了解是什么原因使她一个年轻女孩愿意放弃原有的成绩,台北⽩领阶级生活,回到渔港来继承这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算大大的渔市场,凭她的条件是不难在台北生存的,而她居然可以为了渔市场,甘于这样放弃?
他想不出为什么,而他对她的好奇心已经被挑起了。严格说起来,程步云算不上是什么猎⾼手,来自外表的极度自信,以及显赫的家世⾝分,女孩子总是轻而易举便手到擒来,因此他的成果虽丰富,但却不是靠本事追来的。因此当他碰上了完全不被他的魅力所惑,也不觊觎他家世的⻩明雪,便完全没辄,只能采取最普通不过的战术:紧迫盯人,死烂打。
他开始每天到鱼市场闲逛,到海边站岗,后来⼲脆自己也买了一套钓具。开始学起钓鱼来。阿雪起先是好言相劝,要他赶紧回台北,不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程步云却是充耳不闻,说的仍是那套他有多么爱慕她,叫人混⾝不舒服的废话。阿雪气到了,⼲脆来个相应不理,当他不存在,而他每天送来的鲜花则是便宜了阿财和小敏家的花瓶。
程步云对自己的徒劳无功也有些焦躁了,他很想就此算了,⻩明雪不值得他费这么多时间精力来追求,更何况他又不是真的爱上她,但他的话已经出口,郭主任知道他的计划,如果现在就放弃,岂不是让他当笑话着,程步云还是不肯向他愚蠢的骄傲投降,只好硬着头⽪继续耗下去。
这天,他同样起了大早,到鱼市场去对⻩明雪用工夫,但她忙得本不见人影,程步云和忙碌的阿财,阿福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人简直是接力赛似的在陪他,他们都知道程步云所为何来,尽管整个市场上没有人喜他。但阿雪在这渔港埋还真是乏人问津,人家一看她这么能⼲,心理就先胆怯了,再加上她那个对渔港里而言的⾼学历,使得⻩家更是连媒人也绝迹,难得现在有一个外地来的追求者,众人心里虽不喜但也还是要招呼着。
在买客逐渐散去的同时,阿财方才有空进会客室和程步云闲聊,阿财一向不知该和程步云说些什么,只能聊他最悉的事物,于是他也不理程步云感不感趣兴,开始大谈最近的渔获量,程步云听得都快睡着了,可是还不能露出无趣的表情,这时忽然外面一阵砰砰碰碰的声音,两人马上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阿财皱着眉道:“我出去瞧瞧怎么回事,你坐一下。”
程步云却是好奇心起,跟着走了出去。只见市场进们处站着七、八个神情剽悍,手提武土刀、西瓜刀。
摈的家伙正在砸那一箱箱的鱼货,阿福伯正在制止他们。”
这是⼲什么?我们⻩记什么时候和你们有过节,这样来闹我们的场。”
一个理着小平头,双眉斜飞两臂肌⾁纠结,看似首脑的那人说道:“跟⻩记没关系,我们要找的是秦天。”
阿财不噤在心里叹了口气,早在秦天来面试的时候,他就警告过阿雪不要用这个人,但她偏偏不听,果然不到一个月,⿇烦就随之而来。
“秦天去送货,现在不在。”阿财马上面不改⾊地撒谎道。
看这阵仗如果把秦天叫出来,不等于让他去送死。
“不在?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到他回来。”其中一个横眉竖眼的尖声道。
“开什么玩笑,你们在这儿我们怎么做生意?”
“那就生意别做了,快去把秦天给我找回来。”为首的小平头道。
阿财还没答腔,雄哥就马上抢⽩:“你说找就找,我们⻩记的人凭什么照做。”
那大斜脫了雄哥一眼“你们有胆子用秦天,就不要怕人砸场子。”
“雄哥,他找的是我,你们不用再替我掩护了。”一个低沉冷静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秦灭昂首阔步地从冷冻仓走了出来。
“疯狗,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记的人没有关系,我们到外面去解决。”秦天转向为首那人冷冷他说道,眼神中布満杀气。
程步云好奇地看着那个叫秦天的男子,年纪看来是比自已小了几岁,穿著最普通不过的⽩⾊汗衫,洗得泛⽩的牛仔和黑⾊的大围裙,但仍掩不住英帅气的五官和一脸的桀傲不驯。
“唷,人称帮內第一把椅的狠角⾊现在也学人家改琊归正啦,你们看他穿著围裙的样子像不像个娘们。”那个长得横眉竖眼剪又到讥刺他,一伙人不怀好意的哄笑着。秦天三两下脫掉了围裙“馒头,你废话少说,有种就跟我到外面去一对一。”
馒头⼲笑之一声,显然是不敢“今天是你跟帮里的问题,不是我们的人私恩怨,我⼲嘛跟你一对一。”
秦天不屑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馒头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总之是吃不了亏,便道:“听说⻩记的女老板长得不赖,你这个风流堂主想必是上过了,才会舍不得走。”
所有⻩记的员工听到他这样污蔑阿雪,马上都是面有怒⾊,几个比较年轻的更是沉不住气想动手了,秦天气得脸⾊发青,正要发作,忽然听到了阿雪的声音。
“他有没有上过,都跟你们不相⼲,你们现在站的是⻩记的地盘,就给我把嘴巴放⼲净一点。”阿雪从铁门外的光中走了进来,她整个人浴沐在金⾊的光线下,自有一种神圣而不可犯侵的气势。
“这位想必就是⻩记的女老板罗!”疯狗道。”我是⻩明雪没错。秦天不能跟你们到外面去。”阿雪道。”要在里面解决也行,别怪我们让你今天做不成生意。”疯狗说道。
“⻩姐小,他们要找的是我,不⼲⻩记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阿雪马上打断秦天的话“你凭什么说是你自己的事,你是我⻩记的员工,现在又是上班时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就是职业伤害,我岂不是还要帮付你医葯费,你要是失去了工作能力,我这个资方还得照顾你,那我的损失会有多大…”
秦天一下听她啼哩哗啦说了一大丰,便皱起了眉头看着她,竟不知该如何答腔。
一个多月前,秦天刚出狱,求职遭拒不下数十次之后,他不抱任何希望地前来⻩记,那个看来像是大生学样子的女孩来跟他而谈,面谈结束后就要他星期一开始上班,一听他没地方落脚,就马上要打电话叫人清一间宿舍房间,秦天见她这样快下决定,便也毫不隐瞒自己才出狱的事实,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
没想到她一脸兴味的听完他的经历后,仍是一派轻松自在。
“我知道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上班?”
“你还要用我,你们老板不会说话?”秦天大吃一惊。
“坐过牢又怎样,你坦⽩跟我承认了,可不可以用一个人我自会判断,我知道什么是坐牢,我是老板我说了就算。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秦天这才知道这个穿著T恤牛仔,看来像个大学的女孩子就是⻩记的老板,他看着她有如光般真诚开朗又自然的笑容,內心忽然有一种很深刻的感觉,也许自已几年来浪江湖的恶梦,就要在这个原本只打算暂时落脚的小渔港结束了。
“嘿!我们可没工夫听你一个人罗唆个没完,到底要怎么解决!”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们,要怎样你们才肯放人?”
“很简单,照帮规是要开刀见⾎,我们废了秦天一只手,从此他就不再是我们帮里的人。”
“不行!”阿雪快速而独断地道。
疯狗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可没问你行不行,我是在告诉你我要这样做。”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秦天要是让你们废了一只手,要怎么帮我搬货?你们动动脑筋想一下。”阿雪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记有胆子用他,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疯狗狠狠地道。
“喂,喂,你那个什么帮的,抱歉,你们这种小帮派的名字我实在记不起来。你们不要这么不讲理,秦天从十六岁替你们卖命到现在,再加上在里面蹲了三年苦牢,就算他有欠你们什么,也应该可以抵消了。现在他想重新开始,你们还要来找他⿇烦,你们就这么不讲义气的呀!”阿雪专横的说。
“⻩姐小,你…”秦天正想开口。
“你闭嘴,没有人问你的意见。”阿雪不理会秦天,她转向疯狗:“废他手我绝不会答应,有没有其它办法,你倒是说来听听…”
疯狗不可思议地盯着阿雪:“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这还有让你讨价还价的吗?”阿雪刻意地对他甜甜一笑:“秦天现在是我⻩记的人嘛,当初他在你们帮派里,你们对他有责任;现在他在我们这儿,我们也有义务要保护他的嘛!”
疯狗碰到她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双方便这样僵持了几秒钟,这时馒头忽然尖声道:“秦天,亏你也是道上混进的,今天居然要躲在个女人背后,你究竟带不带种?”
秦天愤愤地看着他,今天的情势他们反正是不可能善罢⼲休,有这一群凶神恶煞在门口这么一站,还有什么人敢进市场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秦天把心一横往前跨一大步“你们动手吧!我秦天绝不还手,从此大家一刀两断。”
疯狗还迟疑着,馒头却见有机可乘,就着匕首朝秦天直砍下来,秦天本能地提手一档,却什么也没有挡到,反而溅到了不少⾎,秦太赫然发现阿雪居然替他挡了这一刀。这一下事出突然,双方人马都傻了眼,还好馒头拿的是柄短匕首,而且本来是对着秦天砍下来的,因此方向偏了,只在阿雪的手臂上划了长长的一道伤口,鲜⾎直往外冒。秦天毕竟是混过的,他快速的撕下布条给阿雪绑住上臂止⾎,他痛心地道:“⻩姐小你这又是何苦,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
阿雪因疼痛而皱着脸,她说:“我看你闭着眼睛动也不动,八成不知道那个馒头要砍你,这分明是等死,我本来只是想要阻止他的,谁知道他真砍。”
“喂,疯狗先生,现在开刀见⾎过了,你可以放人了吧?”阿雪转向疯狗道。
疯狗困惑地看着她:“你对你所有的员工都是这样?秦天和你非亲非故,替你工作还不到一个月,你居然愿意替他挨这一刀?”
“我不是要替他挨刀,我只是要阻止那个馒头砍。”
疯狗忽然朗声哈哈大笑,他自顾自的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下来道:“你这个女人很够意思,又很带种,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好,今天我就暂且放过了秦天,等我回去禀告帮主,一切如何就等帮主裁决吧!”
阿雪朝疯狗一笑:“那就多谢你给我这个面子啦。”馒头,你没听我号令随便行事,回去等着帮规处置吧!”疯狗斜睨了馒头一眼,馒头顿时面⾊如土。
众人收起了家伙,在疯狗一声号令下,那群帮派份子顿时走得一乾二净,众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七嘴火⾆地询问阿雪的伤势;阿雪忍着痛,仍不忙不有条有理的主持着大局,分配好每个人应做的工作。
“福伯你和阿财照看着市场,跟小敏把今天的帐对完,河南今天值周,记得要锁门,小江你开车带我去医院,其它人忙完了就正常下班,不要到医院来。”
小江扶着阿雪临上车前,她回头指着秦天:“你给我乖乖待在这不准走,下了班就回宿舍,明天我要看到你来上班。”
秦天定定地看着她点点头:“我不会再跑。”
“那就好。”阿雪上车,小江马上发动引擎飞快开走了。其它人见阿雪没事,马上又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阿福伯拍拍秦灭的后,若尤其事地道:“别发呆了,快回去做事!”
秦天听话走回了冷冻库,一边纳闷怎么⻩纪的人个个镇定如恒,今天这种情形,大家居然都像没事人似的,一下就恢复正常工作情绪;完全没有议论,也没有人用异样眼光看他,或是好奇地询问他任何事。
程步云在一旁完全被众人遗忘地看完这一幕上这简直跟电影情节没两样,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一场如此⾎腥暴力的场面,而⻩明雪的表现则像女神般的勇敢人,她可以蛮横,可以讲理,可以装傻亦可以精明,程步云闭上眼睛企图回过神来,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却发现自已満脑子充塞的都是⻩明雪的影子。
他的心跳得飞快,从来没有人能这样影响他的思绪和情感,他发现自己有些失去控制了。老天!他设下了爱情陷阱要给⻩明雪跳,但他不但没有掳获到她,反而让自己陷了下去。他该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