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眉娜双手掩面,默默地站了数分钟,终于做了决定,匆忙地从橱柜里拉出一个⽪箱。
她打开⽪箱,然后拉开⾐橱里所有的菗屉,就地跪在地板上,急急忙忙地把⾐物一一摆在⽪箱里。
这时,她听见⾝后的门被打开。
“我正忙着!”她无暇转头去看来人是谁,心想大概是玫瑰。
过了片刻,除了关门声外,并无其它动静。她以为来找她的人看她忙碌,便一声不响走了。
突然寂静的室內响起了声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大吃一惊,猛转过头,看见公爵正直地站在房內。
她幽怨地望着他,片刻回过⾝来,低下头,蹲跪在地上,默默地瞪着箱子发呆。光透过窗户,挥洒在她那红⾊的秀发上。
“我正…准备…离开。”
话虽艰涩的难以出口,她仍然不得不说。
“为什么?”
这威严有力的问话在空气中回不息。她没有即刻答话,只听见公爵走过地毯,来到她⾝后站着。
“如果你走了,”沉默了一会儿后,他问道“孩子们怎么办?”
“现在…他们和您…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提起要和孩子们分开,不噤悲从中来,泪⽔盈眶,珍珠似的泪珠纷纷滑落脸上。
为了不让公爵发现她正悲伤地淌着泪⽔,便尽量低下头。毫无目标地凝视着。不久,公爵又问:“你真的能够如此轻易地撇下自己的责任,撒手不管吗?”
眉娜沉默不答。公爵考虑了一会儿,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补充说:
“你那么勇敢地为他们设想,为你自己的原则艰苦奋斗,尽力争取。如果你现在离开他们,那他们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你的爱心。”
这句话像一道光芒,闪过眉娜的心中。多令她诧异、惊讶啊!鲍爵说得那么恳切、温柔。印象中那个惯于嘲讽、盛气凌人的格兰特公爵竟然也会和她谈到爱?
包出乎意料的,他吻亲过她,使她心神恍惚,好像遨游于九霄云外。
她从没尝过那种魂销的滋味,所以望渴再试一次。但她绝望地认为一切都太迟了,她无法留下来再蒙骗他。
最糟的是她鼓不起勇气向他说明真相,承认错误,她怕他会轻视、鄙弃她。
“我真不明⽩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公爵说“难道我们俩不能好好讨论吗?眉娜。”
听他说得那么柔和,那么人,她实在难以反驳他。
她爱上他,因为他威武人,更因为在她所认识的男人中,没有人能和他媲美。
当她听他谈起童年的痛苦回忆,出征归来备受冷落而心寒的遭遇,使她不由得对他产生怜悯的柔情,望渴像⺟亲般慰抚他。
此刻,她简直无法抗拒他浑⾝散发的魔力,不得不以一种异的情愫爱慕他。
“在某个奇妙的时刻,我感觉出你对我的愤怨已消失,”公爵低沈地说“你说过你爱我,我也相信你。”
“我真的…爱你!”
眉娜毫不思索的脫口而出。
“那为什么,亲爱的,你要离开我呢?”
“我…一定得走。”
“你必须说出理由。”
“我不能说。请…请让我走吧。”
“如果我拒绝呢?”
眉娜低垂着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到面前的⽪箱里,箱子中的⾐服沾了,但她并没有伸手拭去⾐服上的泪⽔,只觉窘迫万分,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让公爵永远找不到她。
这时,她听见公爵缓步走到窗前,站着眺望远处的湖泊。过了不久,他打破沉默说:
“自我懂事以来,我始终觉得城堡中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虽然它的外表如此宏伟壮丽。我并不是夸口,你在全英国绝不可能找到比这里更幽美的地方。”
眉娜轻呼了一声,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但是,我总是认为缺少一点生气,”公爵继续说下去“犹记得小时候,它给人一种冷清萧条的印象。除非龙纳德在场,否则它总使我感到落寞孤单,完全与外界隔绝。”
他诚挚的感触,使眉娜深深感动。
“我继承爵位后,决定在此定居,”他说下去“这座郁的城堡一直影响我的个,使我更缄默,更內向。家⽗专制霸道的影子彷佛不时笼罩着我,人格德逐渐跟着他的路线走。”
“我深信你这样说…不正确。”眉娜喃喃地说。
“我自信如此。”公爵答道“事实上我肯定自己已经变得和家⽗一样冷酷无情、轻蔑傲慢而严厉苛刻。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他的声音轻坑邙明朗:
“你非常意外的出现了!知道吗?当我走进房间,看见你站在那儿,內心突然莫名其妙地燃起了从未有的活力。”
他轻笑一声。
“当时,我不愿对自己承认这种內心突起的感受。我一再向自己強调,你太美丽而且不值得信任,你家庭教师的⾝份颇令人疑心。”
眉娜虽然没有转过头来面对着他,但由他微微戏谑的口气中,她知道他正盯着她看。
“果然,我猜得不错。让我告诉你吧,亲爱的,一般家庭教师并不像你所扮演的那么负责、热心、可爱,过份尽职会使她们內心永不得安宁。”
鲍爵说得十分恳切,眉娜泪如雨下,难以将息。她害怕自己会強忍不住动的情绪而痛哭出声,所以硬咬着牙,双手紧握,藉此发怈自己的情,连手指关节都握得发⽩了。
“你的影子潜⼊我心中,一天比一天深刻,”公爵继续表⽩“我开始数着时间过⽇子,盼望能一次又一次见到你。我常常強迫自己到外面蹓跶,不敢逗留在屋內,以免你轻俏的影子时时围绕左右,撩起我无限的情。”
鲍爵停下来,自我解嘲地笑一笑,再说:
“你可知道?多少个孤寂的夜里,我睡不安宁,満心思念你,盼望你,然而,你却那么怨恨我。”
“你…如何…肯定呢?”眉娜讶异万分,不得不提出这问题。
“就算我不从你⾼亢的声音或傲慢的态度中发现,也可以从你眼中闪烁的怨愤火花肯定。”公爵回答道“我相信再也没有一个女人的眼睛比你的眼睛更灵活美丽,更会说话了。”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温柔地说:
“我跌伤卧病时,你常来探望我。我从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发现你的感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鲍爵缄默了片刻。他那柔情似⽔的声音,使眉娜难以抗拒。他再说下去:
“那时候,我认为你有点在乎我了。刚才你走进蓝厅时,我更深信,你的眼神里显现了爱的光芒。”
眉娜静静地听他细述。
“我错了吗?哦,亲爱的,别再磨折我了…告诉我吧,我没有错。”
屋內一片寂静。眉娜望渴站起⾝来,奔向他的怀中。但是,就因为她太爱他了,她无法同时爱他又欺瞒他。
她知道公爵盼望她答话,但是泪⽔淹没她轻柔的嗓子,她泣不成声了。
“我…爱你…但我必须…要走。”
“为什么?”公爵仍然毫不放松地追问她。
“我…我…不能告诉你。”
“你一定要告诉我。要是你留下一个解不开的结而一走了之,我会一天到晚烦恼着,想知道究竟我満⾝过错中的那一点赶走了你,你想想看,这会有多苦?”
“不…不,”眉娜急急否认“那不是…你的错…我想…离开…是我的错…纯粹是我…我的。”
“你的错?”公爵十分诧异“你又能做些什么,我的宝贝?你能犯下什么惊人的罪行而不敢让我知道?”
眉娜知道公爵误以为她拿些微不⾜道的理由来搪塞他,作为离去的借口。
“请…你试着去…了解好吗?”她心急地求他“你…最好不要…知道理由,你只要相信我的保证…它绝对和你的言行无关…完全是…我自己的缘故。”
“来我这里,眉娜!”
她猛头摇。
“我要你来我这里。”
“请…不要管我,”她苦恼地叫着“如果你爱…爱我就让我安静地…离去,然后把我忘了。”
“你真认为我做得到吗?”公爵询问她“我已经不是小男孩了,眉娜,只有小男孩才会把爱情当作游戏,自由进出恋爱圈,玩乐千百次而不谨慎。我是一个大男人,在我这生中从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只有你是我的爱!”
“我…不值得…你爱。”
“这就是你想离开我的原因吗?”
她仅仅点一下头而不敢开口。
“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使你说这种笨话呢?”公爵问道“是不是你心中还有别人?”
她听见公爵那嫉妒的口气,心里不免着急。她不能忍受他的误解,急忙开口否认:
“我心中…从没有任何人…而且永远不会有。”
“现在你既然这样说了,你想,我还会让你走吗?”
“我必须…走!”她很坚决地说。
屋內又静了下来。出乎意外地,她轻叫一声,原来公爵硬把她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他扳过她的⾝子,双臂紧紧地拥抱她。她有点手⾜无措,只好把脸贴在他厚实的肩膀上。
“你没有理由一定得相信我,”他说“然而,我还是要恳求你,眉娜,请你相信我。我必须知道你要离开我的原因。你想,我们彼此深爱着,我们两个都不能忍受分开的⽇子。”
鲍爵感觉出她的⾝子在他怀中颤栗,便非常温柔地安抚她:
“说吧,亲爱的,把你隐瞒的事说出来吧。”
“您…您一定会…生气。”眉娜支支吾吾。
“我还会生气才怪呢,”他回答“过去我们彼此气够了,而奇怪的是,愤怒只有增加我对你的爱意。”
“这种气…不同于…那种气…如果我…告诉您…您一定…永远不再…和我说话。”
她感觉公爵把她抱得更紧,使她几乎不过气来。
“我宁愿受任何气,冒任何险也不愿失去你。”
“当你…听到我…说出来的理由…你一定不会…在乎失去我。”
“你要不要和我打赌?”公爵轻快地笑着问她。
眉娜从他的怀中挣脫出来,松了一口气说:“我…我愿意…告诉你。但是我…说话的当儿…你不可以…碰我。”
“对以后发生的事,我不能预作承诺。”他答道。
她注视着他,只见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永不枯竭的爱之泉,是她所追寻也愿沈溺的地方,然而此时,她不得不痹篇他含情默默的眼神,逃离他⾝旁。
她站在窗前,茫然地眺望光下的景物。
満眶模糊的泪⽔使得湖泊及牧场朦胧一片。她強迫自己好好说话,柔和又清晰地慢慢道来:
“我写了…《暴躁的⻩蜂爵》。我就是…那本书的作者!”
话一说完,她彷佛觉得字字句句于空气中,扩散至墙壁上,再向她反击回来。
声音平息之后,空气好像凝结了,室內好静、好静,静得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想,公爵听了她的话后一定会离开。
他会走出这个房间,永远走出她的生命。她会听到重重的关门声,然后整个故事落幕了。
但是他并没有离开。眉娜迫切地想奔向他,恳求他原谅;想跪在他面前请求他不要抛弃她…。她紧紧抓住窗台,抑制自己的冲动。
她一再提醒自己维持应有的尊严,他要走就应洒脫地让他走。
片刻之后,公爵用一种出乎她意料的声音问道:
“你知不知道那本书太诽谤人?”
“是…是的。”
“太下流无礼?”
“是…是的。”
“太尖酸苛薄?”
“是…是的。”
“你故意用它伤害我!”
“不…不是,”眉娜道“我恨你是因为你⽗亲对家姐的观感,而且…我以为…你和他一样。”
“所以…那是一种报复的手段?”
“是…是的。”
“你一定早就知道,我或其它人看了那本书,马上晓得那是描写我。”
“內容有一半实情,一半虚构。我融合了人们谈论…你的话,自己创造了…恶公爵。因我以为这样做可以把你弟弟…所受的苦…报复到你⾝上。”
“我想,我稍微了解一点了。”公爵慢慢地说“但是,我从没想过那种书会是你,或其它女人写的。”
“以前,我…恨…恨你。”
“你刚来时,你的眼睛已告诉了我。”
“当我写书时,我并不…认为可能…遇见你,甚至…面对面看着你。”
“你这样写时,你…?”
眉娜沉默一会儿后,坦⽩地说:
“我当时…以为…自己写的大部份是…正确的。”
“或许,其中有些是对的。”公爵竟然这样同意。
眉娜没有回答。
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公爵不但没有对她愤怒地吼叫,更没有像以往一样冷漠地嘲讽她、苛薄她。
但是就因为公爵这么不在乎,她想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他的爱。她望渴大声疾呼,把整颗破碎的心给唤出来,让震颤的声音使自己粉⾝碎骨。失去了他,她不再是个完整的人。
“我在那美妙的时辰里接触到天堂的美景,”她想“现在,一切都完了,我永远不能再享受这种快乐的滋味。”
然后,她听公爵说:
“你是不是准备为我遭受的损失做些补偿呢?”
眉娜无助地摊开双手,问:
“我能做什…什么?”
“你当然能补偿我的损失。”
“你…知道我没…没有半点钱。”
“那么,我恐怕你必须坐牢,而且是无期徒刑!”
她感觉出公爵边说边走近她,她实时回过头来注视着他。他伸出双臂,猛力地将她拉近自己的前。
“无期徒刑!”他重复声明“而且你要被囚噤在城堡里,我警告你,我是一个非常严厉的典狱官。你永远逃不了!”
听他这么说,她觉得自己彷佛突然被他⾼举在云中,整个⾝子轻盈地在他臂上飘动、飘动。
“原谅…我。”她仰起头,喃喃低语。
他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带着微笑。
“我想我必须原谅你,”他说“我们一起把那些可恶的书一把火烧掉,然后你再为我写另一本书。”
他的双逐渐向她凑近,说:
“你要不要写本爱的故事,嗯?亲爱的?描写一对情侣彼此深爱对方,世上其它的事都无关紧要了。”
“你脑葡定…十分肯定你的话是…真的?”眉娜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爱你!”公爵说“世界上任何一本荒唐的书都阻止不了我和你在一起,阻挡不了你成为我的人。”
他边说着话,嘴巴不断凑过来,突然贴盖在她的香上,狂野,热情而渴切地吻亲着她。
深蔵在彼此內心深处的爱之火终于点燃了,熊熊的烈火不断地在中燃烧着,热度逐渐升⾼好像与热炽的光熔成一团。
“我爱你!”眉娜望渴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他。
但她的心儿在歌唱,灵魂在飞跃,说话是多余的,只要能深深体会彼此是对方的一部份就够美了。
经过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他们的终于分开,换了一口气。公爵欣喜地微俯着头,望着眉娜那对发亮的眼睛、微红的双颊,柔和地说:
“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嫁给我,亲爱的?明天如何?”
“我盼望…属于你,”眉娜答道“我愿意做…任何…你要我做的事。”
鲍爵开朗地大笑。
“哇,我倒要看看这么柔顺的态度能持续多久?”他说“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常常得为我想得到的东西苦战。现在,我可能要败在这个不容忽视的敌人手下了。”
眉娜踌躇地笑一笑。公爵轻轻地亲着她微的眼睛、浓密的睫⽑、泛红的粉颊,最后停留在她樱上。
他一边忘情地吻着,一边拔去她发上的夹子。一剎时,整头秀发倾泻下来,像朵暗红的浮云飘在柔弱的肩膀上。
“现在才像那天你陪孩子们在⼲草堆里游戏的模样,”他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可爱,那么令我渴的小东西。”
“但是你骑着马掉头就走。”
“如果我再留下来看你,我可真的会紧抱着你,吻亲你!”
“我只觉得又羞…又窘,居然让您看见我那副丑样子。”
他亲了她一下,再说:
“我知道你拼命蔵住这头秀发,不让我一窥它的美丽。你把它紧紧地扎成一个髻,但是,我的宝贝,你蔵不住它的颜⾊。这耀眼的发⾊使我望渴去追寻燃烧在你中的火焰。”
他的声音抖颤着热情的音符,眉娜羞得把脸蔵在他宽厚的前。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使她面对着他。
“我已经燃起了一点爱的火花,”他说“而且,我的心肝宝贝,我会教你怎么去燃烧它,使熊熊的烈火逐⽇逐年地旺盛,直到我俩都被爱之火焚化为止。”
他用轻触着她,然后捧着她那垂的秀发,香着、嗅着、昅着。
“你真是美得让人惑,”他说“每次我注视着你,就发现你比我想象中更可爱了。”
眉娜欣喜地兴叹,说:
“孩子们可脑旗醒了。我必须梳理一下,使自己整齐洁净。而且,我必须提醒你,如果格兰特公爵大人被发现在…家庭教师的卧室里,一定会遭人…谴责非难的!”
“今天晚上将是你最后一次睡在这个房里,”公爵答道“从明天起,我亲爱的,你就永远和我住一块儿了。”
他深情的眼神使她羞红了脸。然后,她闪出了他的怀抱,问道:
“你…肯定你已经…原谅我?”
他再把她拉回怀中,答道:
“只要你永远爱我,我会原谅你所做的任何事。我对人生别无企求,只希望能拥有你的爱,你永远不离开我,那就值得了。”
看他说得那么认真严肃,眉娜感动极了,噤不住伸手圈住鲍爵的颈项。
“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她安慰他“你充实了我整个世界…我心中除了你,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最后一个字刚从她口中吐出,他热炽抖颤的双已迫不及待地紧贴在她上,狂热、求渴、奔放地吻着、昅着、着。
他们绵忘我地紧抱在一起时,门轻轻地开了,两人同时转过头去看,只见薇薇十分惊愕地看着他们。
大家都有点手⾜无措,不知如何开口说话。薇薇终于沈不住气,说:
“啊,您吻了温妮姐小!”
“不,”公爵答道“我吻的是你的眉娜姨。”
“您怎么知道她是我阿姨?”薇薇问道“那是一个秘密呀!”
“是你告诉我的,”公爵故意逗她“那天你在树林里喊出来,让我听到的。”
薇薇吃惊地掩住嘴巴。
“啊!我太⽪了!”
“其实,”公爵弯下⾝抱起她“在你还没告诉我之前,我就猜到了。你看,你的眉娜姨是不是漂亮得不像家庭教师。”
薇薇盯着他们两人看了看,说:
“您爱眉娜姨?”
“十二万分地爱她。”公爵答道。
“眉娜姨爱您吗?”
“我想是吧,”公爵说“她已经答应做我的子。”
薇薇很⾼兴地用小手圈住他的脖子,说:
“如果您们两个结婚,我们就可以永远住在这里,我更可以骑骑您的马。”
“所有的马!”公爵答应她“而且只要你喜,你就有上打的小马。”
“哦,真是的!”眉娜揷嘴说“你不要宠坏她,她一向都很贪心。”
“您答应了!您答应了!”薇薇大叫“哦,哈瓦德伯伯,我真爱您!”
她一面说着一面亲亲公爵的面颊,而公爵的眼睛正盯着眉娜,闪烁着悦愉的光芒。
她也愉快地接他的眼光。她知道彼此的心中都在编织着未来的美梦:有一天,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会像现在这样溺爱孩子。他实在太奋兴了,他准备为侄儿做任何事。
鲍爵放她下来。
“我们去告诉凯婷和沙达,”他说“我想,他们听到这消息,一定像薇薇一般快乐。”
“啊,太了!”沙达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非常⾼兴。“但是,我不很惊奇。”
“什么意思?”眉娜诧异地问。
“是这样的,我感觉得出您很喜哈瓦德伯伯,”沙达解释“后来,他对我们很亲切时,我发现他也喜您。”
“你知道得太多了。”眉娜微笑说。公爵接下去:
“你说得很对,沙达,我想你的眉姨会把城堡变成一个快乐的天堂。”
“您真的愿意留我们住下来吗?”沙达问“我们可不愿意流浪街头。”
“当然要你们留下,”眉娜急急大叫“我们需要他们,不是吗?”
她仰头请示公爵。公爵柔情似⽔地微笑着,他那人的表情引着她那颗跳跃的心。
“我想堡里的房间⾜够容纳两个家。”他说。
眉娜面露喜⾊,说:
“沙达也这么说!”
她转头看着沙达。这个小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告诉过眉姨,我是您的继承人。但是她说您还年轻,一定会结婚生子,我就说这儿很大够那些孩子住。”
“如果我结婚了,希望你不要觉得失望。”公爵答。
“不,当然不会,”沙达说“我并不希望当公爵,我唯一期望将来有一天能拥有自己的赛马跑道及马厩。”
“我认为那很可能实现,”公爵答道“或许你可以在我的赛马场里帮我忙。”
沙达疑惑地看着他。
“您真的这样说吗?哈瓦德伯伯。”
“以后你放假在家时,可以先到赛马场去实习,训练赛马有很多琐碎的步骤。阿贝年纪渐渐大了,我正考虑训练一个新驯马师接替他。我想,他一定很⾼兴有你这个助手。”
沙达雀跃万分,忘情地吶喊。这时候,凯婷轻轻走进来,拉着眉娜,说:
“眉姨,我想要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亲爱的?”
“如果您结婚,我可不可以当您的女傧相?我常常希望当女傧相,可是从没有人邀请我。”
眉娜仰头望着公爵。
“我们准备在城堡里的教堂举行庄严而安静的婚礼,”他说“我相信你眉姨不但需要一个女傧相可能还需要两个。当然沙达得在她前头领路。”
这个消息太令孩子们奋兴,只见他们小嘴叽叽喳喳地讨论不停,直到午茶时刻,所有的事情不知被翻来覆去说了多少遍。
鲍爵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用茶。后来两个小女孩回房休息,沙达到马厩找阿贝聊天。终于,他们又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们并肩走出边门,进⼊花园,走过一大片如茵的草坪,再往下走向玫瑰园。
他们到达莲花池前,眉娜若有所思地望着公爵。他知道她正回想着自己把柯洛⽪生推下⽔的情景。
“沙达告诉我,你看见他掉落池內时,竟然捧腹大笑。”她说。
“我是大笑,”公爵承认“但是,我也十分愤怒!他怎么那么大胆想亲你?”
他轻轻搂着眉娜纤细的肢,把她紧紧地拉近⾝旁。
“我得先警告你,亲爱的,我是一个善妒的丈夫。如果有不识相的男人不断盯着你看,我会把他的头敲昏;如果谁敢像柯洛⽪生一样碰你,我非杀掉他不可!”
眉娜温柔甜藌地笑着。
“你真认为除了你以外,我会让别人碰我吗?”她问“哦,哈瓦德,你这么雄壮威武,其它男人和你相较之下,显得渺小而不堪一击。我刻骨铭心地爱着你,你本不需要嫉妒吃醋。”
鲍爵很感动,紧紧搂着她,问道:
“如果你不走进我的生命,我怎么会有一分一秒的快乐?我们两个在一起要做的事太多了,亲爱的。”
“最迫切的事就是使城堡內外的居民快乐地生活,”眉娜说“如果您时时有遭受别人报复的危险,我的心里永不得安宁。”
“你一定得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好。”公爵说“我答应要逐项改善。首先,我指示过农场的经理,提⾼劳工工资,改善他们的茅舍。”
“哦,听你这么说,我太⾼兴了!”眉娜大叫。
“这全是因你而改⾰的,你得继续帮助我,引导我。”公爵说。
“那很容易做到,”眉娜回答“玫瑰告诉我她⺟亲说的话,任何人都需要爱的滋润。伟大魁梧的丈夫,这种爱正在我们彼此心中滋长。爱人者人恒爱之,没有什么比爱心更重要了。”
“不错,”公爵赞同“但除了你之外!”
他深情地默默俯望着她,非常轻柔地说:
“你占満了我整个生命,你是我希望的泉源。我生生世世都盼望你的爱。”
“我会给你…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爱。”眉娜正启口向他倾诉。
但是她的字字句句全被公爵温热的双给昅住了。他那么渴切地、狂野地、热情地深吻她,而她彷佛觉得天旋地转,四周一片茫然,所感受到的只是四片热的嘴所奏出的爱之乐。
一剎时,忽然心跳气急,全⾝⾎,只觉四肢酥软无力,一股令人如醉如痴的奇异热流充斥体內。
这种魂销蚀骨的滋味,使她神经紧张地呻昑低喃。
一股強烈的望使她紧贴着他,她不仅要把⾁体奉献给他,甚至她的精神、她的心、她的灵魂都盼望与他融成一体。
她在他厚实的怀里动、颤栗,也模糊地觉得公爵急急地气,轻轻地抖动。
他彷佛带着她驾着云彩,穿梭于満天星斗之间,遨游于太虚幻境。万里一片静寂,他们尽情地昅取爱的精华,享受天神所赐爱的礼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