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铃!铃!铃!
专用电话响了十几声,一旁的几位经理不住的偷瞄那个电话,不明⽩顶头上司为何就是不接,那不是重要的电话吗?
响了二十几声后,电话铃声终于停了,可老大那阎王脸却有越来越骇人的趋势。
聂天魉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挥退了几位手下,执起电话拨找那不知走到哪条太空路的女人。
仿佛跟他作对似的,电话响了五声还是没人接听,每响一声,他的火气就跟着益加旺盛。那该死的女人是跑到太空去了不成!居然还不接电话!
“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请于…”居然敢不接他的电话!
他又拨了另一组号码,刚才那支是他前几天塞给她的机手,现在打的则是她平常在使用的,看她还接不接!
电话响了两声,他尽量捺着子不去摔电话,直至第三声后终于有人接起。
“喂…”
“你腿断了吗?才几分钟的路而已,你竟然给我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还不见人影!”等不及她开口,聂天魉马上炮轰得她说不出话来。
等会儿见到她,非剥了她一层⽪不可!
“哈哈…”“笑什么?”居然还笑得出来,只是这笑声怎…让他心里隐隐作痛。
“你好厉害,真的被你猜中了。”云向悠菗菗噎噎的边哭边笑。
不好的预感急速窜升,他隐约的察觉到不对劲。
她的声音听起来竟像在哭!“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滚了几层…”呜,痛死了。
宾?
“逃生梯,你是不是在逃生梯里?”聂天魉紧张的问道,恨不得能马上飞奔到她⾝边看她究竟如何,从她的声音听来情况一定很糟,至少他没见她哭过。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吧…这里満宽的。”不然她也不会一路滚下来而被东西给阻挡住我刚刚本来想打119的,结果你又打…喂…没礼貌的家伙。”
又挂她电话!
“向悠!”一见到眼前的景象,聂天魉差点断气,只见她整个人躺在地上,手脚呈不自然的扭曲,像个残破的娃娃般,顿时他整个人、整颗心像被利刃给狠狠的捅了几刀般。
“嗨!这样看你…觉得好⾼…”她知道他⾝⾼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可是这样躺着看,觉得他好像巨人一样。
脸上都挂着泪了,她居然还能开玩笑!
“怎么回事?”聂天魉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痛…手断了…”又痛又⿇的。“唉!脚也断了…”泪⽔又潸潸的掉了下来。
“自己摔下来的?”半个小时前他才见到派去接她的人,如果她是搭电梯上来也太久,若是陪她一块儿爬楼梯,她回来时⾝边不该没半个人。
“废话。”虽然她怀疑是那姓金的女人推她,可没证没据的,要是她说没有她不就冤枉人了。
“我本来是想晕倒了事的,可是晕不了,尤其我又想到若没人发现的话,我不就要死在这里了?这样一想,精神更好了,但也好痛,有没有流⾎呀?我看不到我的脚,只知道很痛很痛,可能断了吧:没摔断脖子真是难得,可是有撞到头,不然我也不会有点晕晕的爬不起来。”云向悠闭着眼偎在他怀里让他抱着走,一颗紧张、起伏不定的心终于可以放了下来,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别说话,马上就到医院了。”都伤成这样了她还说个不停,真不晓得她脑袋里的都是什么。
“不说话分散注意力的话我会更痛。”她也很累呀,可是偏偏晕不过去她有什么办法。
“你会没事的。”聂天魉安慰着她,亦是安慰自己。
“我知道我一定会没事,我这么善良,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爷不会夕对我的。如果我真的出事了,那一定是老天爷嫌我过得不好,要让我再去投胎当个千金姐小,让我有幸福完美的人生。”看他那么严肃,她忍不住又开玩笑。
“你的人生已经很幸福,不必再投胎一次。”他不会让她有事,也绝对不准她有事。
是吗?也对啦,比起⾐索匹亚的小孩,她真的是太幸福了,有人三餐都没得吃,她还能欠债,那也就表示她幸福才有人肯让她欠。
“好在我还有一支机手,不然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也还好我没将那支机手拿给别人整你,不然现在被拿走的就会是…”她已经开始不知所云了。
“被拿走,谁拿了我给你的机手?什么时候的事了?”她在享用点心时他还能打那支机手要她回公司,怎么才没多久的时间就…难道是她!
“什么?我耳鸣听不清楚你说什么,医院到了没?再晚一点我可能就要截脚了,若这样的话不如就让我安乐死吧!”她不要拖累任何人。
“是不是金秘书推你下楼的?”聂天魉边开车边问,还好不是上下班的颠峰时间,没多久他们便已快到医院了。
“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我家人,他们会担心的,除非我没救了,才可以让他们见我最后一面。也不要告诉你妈妈我⼲姐,她也会担心,如果我真没救了,就跟她我说出国去,短时间內不会回来。”她昏昏沉沉的开始代起遗言,没看到他的脸早已青⽩成一片。
“别说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虽没看到⾎,但她的手臂跟脚踝上的肿红却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她前几⽇的扭伤才刚好,这会儿又伤到同一个地方,要是韧带出了什么事…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小人。”既然要代遗言,当然要趁着能说他坏话的时候多说些,免得⽩⽩浪费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等你好了之后看你要怎么报复都随你,只要你乖乖的把伤养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怨言。”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报复,可谁知道你这卑鄙小人会再要什么招来害我,不过是片Pizza而已就这样对付我…那些巫婆真的很让人火大,等我重生以后地好好报答她们的恩情,让她们知道外表乖乖的女生其实最不能惹…听到了吗?”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人将她抱出了车外,可她却连睁开眼睛都不愿意。
“只要你好起来,我会帮你报仇。”就算要对付他,他亦心甘情愿遭她报复。
“不要,我要自己报仇,不过你可以帮我。”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在推着她跑一样。
“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进急诊室前,她突然拉住他的手,极勉強的睁开眼望着他忧心忡忡的脸。
“让我看清楚你…”她紧盯着他瞧,像是要将他的样子给刻进脑海里一样。
他靠近她,动容的轻吻了下她有些擦伤的额头。“好,让你看,你…”“我要记住你…你的样子…仇人的脸可不能忘记…”话说完,见他怔了怔,云向悠忍不住笑了出来,手指跟着放开,马上被推⼊急诊室內。
仇人的样子!这家伙连⾝受重伤都还当他是仇人!这几⽇对她的好都记在空气里了是不是?聂天魉不敢置信的摇头摇。
真是…气死人的小妮子!
手臂骨折、脚骨折,外加一些擦伤和轻微脑震,这些比她原本预计的“伤重程度”可是好得太多,只是…怎么都右边出事!
右脚骨折可能是因为上次扭到的伤还没完全好,这可以理解,可为何她用来吃喝玩乐的右手臂也骨折?没了右手她拿什么活命?
“还好没什么大碍,你在医院多住几天再回去。”聂天魉看到她一脸的晴不定,不噤担心她可能还有其他的并发症。“想哭吗?”
“哭不出来。”她想扁人。
“推你下楼又拿走机手的人是不是金秘书?”她不说,他不见得就不会追究。
耙伤他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没呀,我自己摔下去的,你要⼲嘛?”她是很想扁那女人,可却不想害人,看那聂小人的脸⾊,一副好像要给那个伤她的人“好看”一样,有点恐怖。他们这些在商场上打混的人,手段一定不会比她的好到哪里去,她还是自己动手来得好,至少她不地让对方受到真正的伤害。
“她这么对你,还这样维护她!”她脑子摔坏了是不是?
“哪有,又不确定是她,而且自己的仇当然要自己报才舒服。”后面那一句她说得很小声,是说给自己听的,可这间病房就只人她一个病患,想不让他听到都不行。
“我来帮你报仇不好吗?”她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想自己来,难道都没想过他会帮她?
“既然你那么有心,不如就当助手帮我好了。”有他这个大老板,她要做什么就等于拿到圣旨般,谁都不敢多有怨言;而且若偶尔叫他去当坏人…嘿嘿,这样不也连他也整到了吗?
真是太佩服自己了,这种一石多鸟的机会还真是少有,她若不好好把握的话,恐怕会对不起给她这难得机会的聂小人。
“看样子你已经想到办法了是吗?”笑得这么琊恶,原来她会看出他算计她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样的笑容…她简直比他还厉害。
“还好,如果你有好办法也请提供出来,咱们来玩玩。”他的点子再加上她的,还怕那群巫婆能没事的逃出他们的谋吗?
“会说咱们。就表示当我是自己人,那就别想着要回整我。”他可没忘记她之前说过的话,连快晕倒了都还能想着要对付他,可见她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的。
“放心啦,我说到做到。”一定整他!不整他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她可没气死自己的癖好。
“做到什么?”是整他?还是放弃报仇?
“做到心宽大。”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目前报仇最重要。
“那还是要在我⾝上报仇了?”聂天魉不放过的问着,早摸透她的子。
“这个…”说不出来了,他怎么知道她想蒙混过去?还问得这么⽩,让她连一点得意的空间都没有,真是太小气了。
“随你吧。”不管她怎么做,他都不会生气。
“是吗?”他说…随她耶!她要整他,他居然不笑得出来,而且还笑得这么、这么花痴。
他该不会已经想到什么更恶毒的方法要来对付她吧?
“放心,我不会再对付你的。”她的脸上永远蔵不住心事,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居然那么小人,现在再不努力扭转局势怎么行。
不会对付她?
“你、你是不是…”这话实在难以启齿,她不好意思问他。
“嗯?”她看出什么了吗?
“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不问清楚的话她实在不敢对他随便出手,可这问题又…
“我尽量。”能告诉她的他一定会说,只是…难道她真的看出来了?可看样子又不太像。
“你是不是有被待狂?”冒着被打死的危险,云向悠终于问出口了。
聂天魉怔了怔“你认为呢?”被待狂?他?
她认为?
她觉得他要笑不笑的很恶心。“你当我没问好了。”
他这样算不算欺负她这受伤之人?不过,看他的模样应该不是生气,如果是怎么还笑得出来…也不对,她自己在火大时就能笑得很灿烂,他怎么可能不会?
凡事小心谨慎点才好。
“我也问你个问题。”这问题搁在他心里也有好一段时间了。
他也有问题?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吗?”
第一次见面?她当然记得、死也记得!
“那是我灾难的开始。”一遇上他就没好事,她的新工作也因为他而泡汤,虽然不必再一直在大太下跑是很好!但逃过了的荼毒,却也落进了⾝心⾼度磨折的苦难中。
“不是Pizza那次。”他不信她真的记得她用电脑砸他的事。
“不是?”她皱了皱眉,难道还有什么被她忘掉的冤仇?
“不是。”
“那是如何?”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打算告诉她一样?
“你慢慢想。”他还真不打算告诉她。
“喂!起了头却不说清楚,很恶劣耶!”他是看她无聊才故意讲些事让她来动脑筋是不是?她讨厌这样猜来猜去的。
“你自己做过的事不必我来提醒你。”忘这么严重,那她后来的那些仇是怎么记住的?
“我做过什么事?”她一⾝安分守己、爱好和平,应该没帮过什么得罪人的事吧?还是…
“是你做过什么事,还是我做过什么事?”说不定这家伙曾陷害过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想想她最近发生的倒霉事,除了遇到他,被了拐去公司当苦工外加被一群巫婆待外,还有走路跌倒,遇到扒手,下雨时忘了带伞,买书忘了拿书…
“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想,现在先乖乖觉睡,明天我再来看你。”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聂天魉便倾⾝在她上轻点了下,并在她惊愣的目光下离开病房。
这个人怎么可以吻她!
吻…对了,他是⾊狼,他还吻了她好几次!
好不容易才离开了那幢别墅,她怎样也不能⽩⽩浪费机会,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只是,她连要上厕所都有问题了,该怎么溜?
“天啊!我人的向⽇葵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美丽的瓣花都掉光了,只剩残破的枝叶在风雨中摇摇坠,哭泣的模样令我的心都…”
“小恩恩,拜托你闭嘴。”云向悠受不了的猛翻⽩眼“时间紧迫,先带我回去再说。”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可爱人的向⽇葵是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弄得如此不堪?原本该灿烂的对小恩恩露出太般温暖的笑容,怎么这会儿却弄得宛若北极的一枝孤花…风,吹在你⾝上,却疼在小恩恩的心上,你…”“你给我闭嘴!”快被他给气得晕倒的云向悠倏地将敷着石膏的手伸进那张说不不停的嘴里,阻止他继续荼毒她脆弱的耳朵。
“向⽇葵…”嘴里被塞着石膏手,他还能发出这么恶心巴拉的声音,⾜见功力深不可测。
“现在什么都别说,回去后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现在先带我回家。”一直住在外面,心里总有股不定安的感觉,再加上⾝受重伤,此时她的⾝心只能说快累毙了。
“向⽇葵…”
“眼泪不要掉下来!牙齿不要咬!”云向悠大吼着,左手庒着他的脸硬是将卡住的石膏手给拉出。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呜,她伤得好重喔!他不敢碰她,怕一碰她就会像个气泡般的破掉。
“奉至恩,你别再哭了!快想办法把我偷渡出去!”她都没哭了,他一个大男人哭个什么劲;更令人讨厌的是,他居然还哭得那么好看,有没有天理呀!
呼,好累,要不是整个公寓里只有他跟小倌倌在家,她是死也不会要他来接她的,真是磨折死人了。
“你伤还没好,应该要在医院多住几天才行,至少要把瓣花接回来,等灿烂的光回来后…”
“妈呀!让我死了算了吧!”他难道看不出来她没心情跟他玩吗?再拖下去,要是聂小人突然出现怎么办?
“不可以!人的向⽇葵怎么可以死,你是光明的象征,你是温暖的泉源,这世上要是没有光,人们…”
救、人、哦!
“你不是在照顾小倌倌吗?你把小倌倌一个人丢在家里不怕她出事?要是小倌倌被绑架,还是从⾼处掉下来,或是被什么给庒伤了,别说大倌倌不放过你,我第一个就拿刀劈死你!”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啊!”奉至恩突然尖叫一声,似乎现在才想起他放在家里的“责任”
他紧张的一把抱起她。“我们马上回去。”
“等等!”云向悠紧张的庒住门板不让他开门“这样我们会逃不出去的,你先去推个轮椅来,若有人问就说要带我去院子散步。”笨猪,他忘了刚刚被她打发出去的特护呀!
“我知道了,那要不要顺便将车子开到门口?”
“那太慢了。等一下你直接抱我过去就行了。”